凌雁霜充滿防備地看著眼前嬌美婀娜的女子。
「凌姑娘,你還記得我吧?」
凌雁霜僵硬地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是蕭素心,蕭姑娘。」
這女人到她家來找她干嘛?
「呵呵呵呵∼∼沒想到你真的記得我呢!」蕭素心笑得花枝亂顫。
凌雁霜微微皺起眉。
奇怪了,是因為她討厭這女人,還是那天沒看清楚?怎麼覺得這女人好討厭啊……
她覺得這個女人的容貌美歸美,但說話的方式、看人的眼神,都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尤其,這女人的眼神有點恐怖,讓她覺得像是一條隨時準備出手攻擊人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總之,她討厭這個女人!
「請問有事嗎?」
她裝作淡然地問道,小手悄悄地抓住裙角,不讓自己的緊張流露出來。
「喔,我是受關天逸的請托,來送個東西給你的。」
蕭素心笑著從懷里取出一個模樣樸拙、帶著異域風味的小盒子。
「關天逸?我不收!」凌雁霜一听,馬上板著臉拒絕。
她已經跟自己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跟關天逸有任何的關系了。
「唉,你不能不收,你不收的話,我會很難辦事的。」
「你又不是關天逸的僕人、下屬,有什麼難辦的?」
「天逸說了,如果你收了這個,他才願意與我成婚呀!」蕭素心露出困擾的表情。
听到女人的話,讓她十分的火大。
是怎樣?關天逸已經信任這女人,信任到連要給她的東西,都要由她轉交嗎?
必天逸是在炫耀?
還是……在暗示她趕快對他死了心?
可惡,關天逸去死啦!
凌雁霜沒好氣地接下小盒子。「我收了,你可以走了。」
「你不看看里面是什麼東西嗎?」蕭素心指了指小盒子。
「不必!」凌雁霜拒絕得很快。
「請你看一看吧,不看的話,我可不知道整座凌府會發生什麼事唷!」
蕭素心閑適地抬起手指,專心地看著指尖上的手指甲。
凌雁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再低頭看了看盒子。
有沒有听錯?她的話語,竟然帶著威脅?
這女人到底要干什麼?
她瞪著盒子,越發覺得有鬼。
怎麼辦?該開,還是不該開?
「怕什麼?難道關天逸跟你悔婚之後,他的人格就不存在了嗎?他會害你嗎?」蕭素心訕笑她的膽小。
凌雁霜看看她,又看看盒子,只覺得背脊發冷。
明知開了會有事,但看那女人的眸子透著威脅,她只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打開盒子。
沒想到,盒子才一打開,她便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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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一股暖意,讓她覺得熟悉又安心。
但不知從哪兒傳來的對話聲,卻干擾著她的美夢。
「她還沒醒嗎?」
「應該快醒了。」
這聲音像是從頭頂傳來似的。
「那毒婆娘真會給我出難題耶!我好不容易找到解毒方法,趁著那毒婆娘下山,解開了全堡上下的毒,正想等她回來後將她抓起來的,沒想到她竟然又給霜霜下了另一種毒,還把她抓來堡里。嘖,我是‘天下第一刀客’,不是‘天下第一解毒客’啊!」
有個聲音不斷地在遠處抱怨,她听了有點想笑,又覺得有些心煩,眉心忍不住皺了皺。
「小聲點兒,你吵到她了。」
「果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腳砍斷還能活,沒有衣服看要怎麼出門去?衣服還真是比手足重要啊……」
「你胡扯什麼?」
頭頂那道好听的嗓音,帶著笑意低斥著。
接下來,有個帶著粗繭的干燥掌心,撫上她的臉頰、額頭,然後停在耳邊,用指尖輕輕地梳理著她的發絲。
這小小的親密動作,令她十分懷念,又十分心酸。
有一個人,老愛在她睡著時。用他那因握劍而生繭的手,這樣來來回回地模著她……
壓抑很久的淚水,在睡夢中脆弱地潰堤,引來一聲嘆息。
「她連睡著的時候都會哭啊?老兄,你傷她真的傷得很深耶!」
梳理發絲的手指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輕輕地移動。
「出去,守著那女人,別讓她跑了。」
「嘿嘿嘿,換我來在她身上施針,讓她哭爹喊娘,嘗嘗我‘天下第一刀客’的天下第一針法……」
豪邁的嗓音越來越遠,終于完全听不到了。
她依戀地用臉頰揉了揉觸感結實舒服的溫暖處,吁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小面團,睡得這麼甜,不怕被人一口給吃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些涼,下意識地往溫暖的熱源偎去。
餅了一會兒,「小面團」三個字像錐子一樣,突然鑽進腦子里!
她倏地睜開眼,發覺自己正偎著一個男人的胸膛,嚇得重重推開來,向後退開。
「別再後退了。」
她慌亂得沒听見,一逕兒地向後撤逃。
「小心——」
一只大掌急急地伸向她,她嚇得更加快速地向後退,下一瞬,卻發現自己在墜落——
「哇啊∼∼唉唷!」
「咚」一聲,凌雁霜重重摔到床底下,疼得淚花在眼底亂轉,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怎麼這麼毛躁?已經警告過你別後退了呀!」
一道十分熟悉的男人嗓音,正在取笑著她。
她躺在地上,睜開淚眼往上瞧,就見一張俊美的男性面孔,正從床緣上方俯視著她。
沒有扎束起來的黑亮發絲,像黑色的發瀑一樣,從床緣垂了下來。
一看到那張臉,就有一股氣打心底冒上來。
于是,她什麼都沒想地伸出手去,拉住那疋比女人還黑亮的發絲後,重重地往下一扯!
「唉呀……你下手還真沒留力氣,這麼氣我嗎?」
必天逸苦笑,揉著被扯痛的頭皮,躺回床上。
「哼!」
她從地上爬起來,氣呼呼地偏過臉去,整理衣衫和頭發。
左右看了看後,她認出這里是他的房間。
「咦?奇怪了?我何時來到‘關家堡’的?」她疑惑地眨眨眼。
「昨夜蕭素心把你帶來的。」關天逸回答道。
「蕭素心?她、她……你要她給我什麼怪盒子,竟然要她逼我當面打開,還害我聞到盒子里一股好奇怪的味道,然後……然後……」
她想起了見到蕭素心時的事,但接下來的,她竟然全無記憶了。
「然後,你就中毒昏迷,被帶來這里了。」他接下她的話。
「你毒我?!」凌雁霜不諒解地瞪著他。
「不是!是蕭素心下的手!」他趕忙澄清。
「哼,我看你跟她那麼的親密,還當著她的面趕我走,她下的手跟你下的手,有什麼分別嗎?」
「分別可大了!傻面團,我最在意的就是你,怎麼可能會毒害你呢?」
他慵懶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哼,我才不信!罷剛我跌下床時,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掉下床去了!」她指控道。
「對不起。」
「還有,上回你竟然說你很忙,不能陪我,所以要跟我斷絕婚約!現在我怎麼會相信你在意我?」
「小面團……」
「還有,我受傷昏迷的時候,你都沒有來看過我!」
她很傷心,忍不住開始跟他翻舊帳。
說不想跟他有瓜葛,那都是假的。兩人之間,早就瓜瓜葛葛地糾結在一起了,哪里還能分得清楚?
「這些我都可以解釋。」
他本來打算睡一覺的,但感覺到她越來越激動,他不禁嘆了一口氣,認命地重新坐起來。
「有什麼好解釋的?難不成你要說,那一些都是演戲的?」
「是啊,被你說對了!」他笑咪咪地點點頭。
「你騙人!你真是太可惡了,連想個好一點的借口都不肯!」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我可以找娘來作證。」他無辜地說著。
天地良心,長到那麼大了,這是他第一次抬出母親來幫他說話。
「你真敷衍!我不听你說話,我要回去了!這輩子,我不會再跟你有任何關系了!我們之間,已經斷得干干淨淨了啦!」
她氣呼呼地轉身,打開房門要奔出去,卻赫然見到關老夫人讓丫頭扶著,站在門外。
「關、關……關伯母……」
「霜霜……」關老夫人已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
見了她,老夫人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
上次被關老夫人狠狠喝斥的記憶猶新,她從沒想過溫和慈祥的關伯母,竟然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因此,見到了關老夫人,她不由自主地縮退了一下。
必老夫人見到她害怕的反應,忍不住和房里的兒子對望苦笑。
老夫人走進房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親切地看著她。
「霜霜,真是對不住,上次嚇到你了。」
「沒、沒關系……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任性,就不會發生那些意外了……」她站在一旁,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不不,上回趕走你是在演戲,不是真的在責備你!」關老夫人不停地搖手。
「咦?」凌雁霜愣了一下。
怎麼連關老夫人都說他們在演戲?
凌雁霜看看老夫人,又看看依然安坐在床上的關天逸,覺得一頭霧水。
「那時蕭素心那個女人,在我們身上都下了毒,我們為了怕你被連累,只好扮黑臉趕走你。」老夫人趕緊解釋說道。
「啊?」凌雁霜眨眨眼。
那她之前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淚,不就都白流了?
被斥責、被退婚,結果一切都是誤會?
「蕭素心為什麼要對你們下毒?跟關家有仇恨嗎?」她迷惑地問道。
「呃……」關天逸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因為她想嫁給關天逸啊!」外面有人朗聲替關天逸說了出來。
轉頭看向門口說話的人,發現居然是聶飛,這才恍然大悟他就是在她睡著時一直說話的人。
此時,聶飛正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外。
「聶大哥?呃……她……」
眼楮看向他後方,她發覺聶飛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像在拉水牛一樣,扯著不甘不願的蕭素心進來。
「你……聶大哥……你怎麼對女孩兒家這樣……」
她傻眼地看著臉色蒼白、披頭散發的蕭素心。
此時,蕭素心像只小獸一樣,掙扎著要上前撲咬聶飛。
「哇!還這麼凶啊?看起來你吃的苦頭還不太夠喔!」
聶飛嘖嘖有聲,小心地閃開。
「聶飛,我要你死!」蕭素心吼道。
「給我安分一點,不然小心我把依依叫回來,再給你扎個兩針喔!」聶飛警告道。
一听到袁敏依,蕭素心忽然臉色一白,再也不敢吭聲,只好用眼神不停地砍殺聶飛。
「我剛剛已經問出來了,她的師門原來是‘北玄宮’,後來改拜外域的邪教。難怪我說她用毒手法明明很眼熟,卻又很奇怪。」聶飛得意地說道。
「你明明是刀客,為什麼會辨毒?」蕭素心不甘心地問道。
「毒婆娘,你以為會用毒就天下無敵啦?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聶大爺我到處打工維生,為了生存填肚皮,學會了不知多少技能,辨毒算什麼?」
「哼!」
「你的膽子真夠大,竟然敢用毒威脅我們,甚至還想毒害霜霜,要抓她回來逼關天逸立刻娶你?嘖嘖,你真是頭腦簡單,想得美耶!完全沒想到我們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哈哈哈……」聶飛很得意地猛戳她的額頭。
蕭素心死命瞪著他,恨得牙癢癢的。
「‘北玄宮’不是一向嚴禁徒弟在外施毒嗎?」關天逸不解地問道。
「這家伙是叛徒啦!罷好我以前曾經在‘北玄宮’打過工,還跟掌門宮主喝過酒。所以我打算去拜訪一下‘北玄宮’,順便把這女人當作伴手禮,帶去送給她師父。」
聶飛說完,便一把將蕭素心提起來,打算像拉牛一樣,再把人給拉出去時,門外突然出現另外一個人影。
「你要去哪里?」
一襲黑色勁衣的袁敏依,一臉酷樣地站在門口。
「呃……依依,你回來得這麼快啊?」聶飛一臉心虛地干笑。
「你叫我去鎮上買藥,原來是打算支開我,然後你再帶著蕭素心逃跑嗎?」
「沒有啊!冤枉啦!」聶飛緊張地回道。
「哼!」
袁敏依手里拿著藥包,逕自走進房里,將藥包放在桌上。
「這是給關天逸復筋強骨用的。這是給霜霜解毒用的。」
她仔細地交代藥包的功效,關老夫人听了直點頭道謝。
誰知道才一回頭,聶飛竟然已經帶著蕭素心,不聲不響地逃跑了!
「聶飛!你竟然敢給我逃跑!」
袁敏依跺腳,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聶大哥對女子怎麼這麼粗魯?那依依姐要是跟他在一起,會不會被欺負啊?」凌雁霜擔憂地問道。
「放心,他誰都敢欺負,唯獨不敢踫袁敏依一下。」關天逸笑著說道。
「為什麼?」
「聶飛他心里有數。」
「……喔。」有听沒有懂。
「那個……霜霜,你相信我們的話了嗎?」關老夫人問道。
「我……相信了。」凌雁霜點點頭。
「那就好。霜霜,你跟天逸聊一聊吧,我順便派人把你的解毒藥熬一熬。毒物留在身體里太長時間的話,實在很不好。至于你家那邊,我也會派人去通知一聲的,畢竟你突然從家中消失,親家大概也急壞了。」
老夫人拉過她的手,拍了拍。
「嗯。」凌雁霜點點頭。
必老夫人刻意用親家兩字來稱呼凌雁霜的爹娘,擺明了是不想舍棄她這個未來的兒媳婦,讓凌雁霜忍不住羞紅了臉。
必老夫人在丫頭的扶持下離開,房里頓時間只剩他們兩人。
「過來,小面團。」關天逸向她勾勾手。
「為什麼不是你過來?」凌雁霜搖頭。
「我不能走啊。」
「為什麼?被床黏住了嗎?」她哼了一聲。
她知道他經常忙得睡眠不足,隨時隨地都在找機會打盹睡覺。
「我有說過,我的劍術不錯,但馬術可不怎麼好。上回我為了攔下你坐的馬車,被暗器傷到,一時失了內力,從馬背上摔下來,跌斷了兩條腿,現在還在復原中呢!」
他掀開一直蓋在身上的被子,她這才發現他的兩條腿,都被木條給固定著。
凌雁霜看了大吃一驚,飛快地撲到床邊。
「你的腿……」
她又驚又慌地看著他的腿,顫顫地伸出手,卻又不敢踫,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沒事了。袁敏依幫我施過針,打通原先滯瘀的血脈,後來聶飛又給我用了續骨膠,現在只要再休養十日,我就能下床走動了。」
必天逸一邊笑著告訴她,一邊拉著她上床,讓她偎在他身邊。
「難怪我剛剛跌下床時,你都沒能拉住我……你剛才怎麼都不說?」
她難過地窩在他的肩膀上痛哭。
「別哭了。」
「嗚嗚……」
她難過得要命,怎麼可能忍得住?
「再哭,我就要吻你了。」
「嗚嗚……」
呃,那她是該繼續哭,還是要停下來?
還在猶豫不決時,關天逸已笑嘆了一口氣,幫她作了決定。
「好吧,你繼續哭,因為我實在很想吻你,就算你不哭了,我也會吻。」
她吸了吸鼻子,張大眼,又羞又好笑地推開他。
「你、你土匪啊!」
「是啊,我土匪,那你要不要當我的土匪婆子呢?」他笑問,拉回她。
「才不要!」
她怕弄傷他的腿,不敢太過度的掙扎,結果反而變得像是欲拒還迎一樣。
「真可惜,我可是很想要呢!」
他低下頭,吻上她的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