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艾菲想了一夜,還是弄不清楚他在搞什麼鬼,最後決定放棄,將他踢到九霄雲外去,不再想這個她可能永遠都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她只能說他這怪人的思考模式她無法理解。
她站在書店里,手上拿著一本雜志翻閱,瞧見標題寫著——如何化解朋友間的誤會,她不感興趣地跳過,又看到一篇——如何增進人際關系,她嘆口氣,將雜志放回架上,抽了另一本與「社交」、「人際關系」完全無關的歷史雜志。
自國中後,她對「人’便不是很感興趣,都是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也從未參加過同學會,剛開始還有人會寄邀請函來,但久而久之,大家似乎都知道她不會參加,因此也不再寄來了,可是沒想到昨天晚上……
她微蹙眉心,真不該答應母親上節目的,怎麼還會有人記得她呢?她在心里嘆口氣,明白這一切都得歸咎于她的名字,為什麼她會有這種過了十幾二十年後,還教人印象深刻的名字呢?
「艾菲——」
一個有力的拍打擊在她的肩上,她回過頭,瞧見書店里的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大喊而往這邊望來。
艾菲瞧見一名身材微胖的婦女,手上抱著一個兩歲大的小男孩正向她微笑。
「紀……慧鈴?艾菲不確定地問。
「對啊!是我。」她笑道,圓胖的臉,微卷及肩的發,穿著一套四點的淡綠及膝洋裝,和黑色的軟呢外套。「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關系。」艾菲無所謂地搖頭。
「本來我是請鄰居幫我帶一下小孩的,可是他今天不知道在鬧什麼脾氣,哭個不停,所以我就把他帶來了。」她模一下兒子的頭。
「沒關系。」艾菲說道。
紀慧鈴上下看了她一眼。「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漂亮,你來了。」
這時,小男孩突然哇哇地哭了出來,紀念鈴連忙拍拍他的背。「不要哭,你今天到底在鬧什麼脾氣!」她隨即對艾菲道︰「我們還是先出去好了,在這里會吵到人。」
「好。」艾菲應了聲,與她一同走出書店。
紀意鈴邊走邊說道︰「我們去對面的麥當勞好不好?那里有兒童游樂區,可以讓他進去里頭玩。」
「好。」艾菲點頭。
「不好意思,本來是想跟你到這家書店上面的咖啡廳喝個下午茶,可是現在,我擔心我兒子等會兒哭鬧起來就不好了。」紀慧鈴解釋。
「我無所謂。」她輕搖了搖頭。
紀慧鈴露出笑容。「你剛才看到我一定很訝異對不對?昨天晚上情得大匆忙,沒跟你提我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有了小孩,現在胖成這樣,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見人了,哪像你,還是這麼苗條。」
艾菲沉默了一下,一會兒才道︰「其實,健康就好。」
紀慧鈴笑出聲。」你還是老樣子……啊!綠燈了。」她踏上斑馬線後才又道︰「你一定不記得我了,對不對?」
「出門前我翻了一下畢業紀念冊,不過,還是不太有印象。」她老實地回答。
紀慧鈴並不以為意,仍爽朗的道︰「我就知道,你以前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所以,我想你一定不記得我了,原本我還擔心你不會出來跟我見面呢!」
艾菲沒應聲,听見她又繼續說︰「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翻譯。」
「哇!真不錯,英翻中嗎?」她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嗯!翻譯一些文章。」她瞧見小男孩張著骨碌碌的雙眼直盯著她。」
「真好,在家工作。」她顧了一下,踏上人行道。
兩人走過速食店,點了飲料後,找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紀慧鈴對兒子說道︰「來,叫阿姨。」她指著艾菲。
小男孩害羞地將瞼理進她的胸口,紀慧鈴笑道︰「他很怕生、很粘我,每次我想將他交給別人照顧一下,他就鬧脾氣,結果我就哪兒也去不了,只好成天在家帶小孩,朋友也都一個一個疏遠了,所以,昨晚在收音機里听到熟悉的名字時,才會沖動地打了電話給你,你別見怪。」
「不會。艾菲瞧見小男孩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後,又鑽回媽媽的懷里。「他叫什麼名字?」
「來,告訴阿姨你的名字。」她將兒子的臉轉向艾菲。
小男孩咬了咬嘴,才小聲地道︰「洪旭章。」一說完,又將臉藏起來。
「真膽小。」紀慧鈴取笑地模模兒子的頭,才轉向艾菲︰「對了,你還有跟其他同學聯絡嗎?」
「沒有。「’她捧起杯子,喝口熱紅茶。
「我想也是,我們前幾年還辦了一次同學會呢!」她開始細說去參加的人的名字,還有他們的近況。
艾菲靜靜地听著,那些名字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她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疏離感,她和同學們的世界似乎從不曾有過交集。
過了十分鐘後,紀意鈴突然警覺道︰「對不起,都是我一個人在講。」她不好意思地吃口薯條,塞住自己的嘴巴。
「沒關系。」艾菲搖搖頭。
「你還是這麼不多話,」她喝口茶。「對了,你結婚了沒了’「沒有。」她仍是搖頭。
「我想也是。」紀慧鈴又吃口薯條,猛地想到一件事。
「對了,我記得那時有個學長在追你不是嗎?叫……叫什麼去了……他那時可是女生們的偶像,又會讀書、又會運動,人又長得帥,叫……叫……唐文熙,對不對?」她一臉興奮,可讓她想起來了。
艾菲微愣,腦海中浮現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孔。
「那時有很多女生都很羨慕你,還以為你們會在一起。我前一陣子還听說他現在正在管理家族事業,是有錢的單身貴族,你們沒再見過面嗎?」紀慧鈴好奇地問。
「沒有。」她淡淡地說。
「不知道他有沒有听見昨天的廣播?」紀慧鈴喝口茶。
「如果他也听見了,那不是很有緣嗎?說不定你們還會再見面。」她愈說愈高興。
艾菲沒應聲,听著她又把話題轉到別的同學身上。
她的思緒開始不著邊際的飄蕩著,不知過了多久,她听到紀慧鈴問道︰「對了,我都忘了問你楚烙長什麼樣子?我好好奇喔!我可是他的忠實听眾呢!」
艾菲愣了一下,才道︰「高高的,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他帥不帥?」她問。
她輕蹙眉心。「我不知道,還好吧!」她不知道該怎麼認定一個人帥不帥,英不英俊。「他不太正經,喜歡開別人玩笑。」
紀慧鈴笑道︰「他常在節目里說笑話,說什麼人生本就該活得快快樂樂,不要死氣沉沉的,不過,他也不是都這個樣子,有時他主持節目也很認真,只是他說最近太忙,所以把節目從兩個小時縮成一個小時,好多听眾都在抗議呢!對了,你……可不可以幫我跟他要一張簽名照?」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我上次寄信去向他索取,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收到。」
「我不知道會不會再遇見他。說真的,她希望他們還是別再見的好。
「沒關系,如果你遇見他的話,再麻煩你。她一臉懇求樣。
艾菲只好點頭應允。
「謝謝。」紀慧鈴高興地眉開眼笑。「不過,你別誤會。我不是為了他的簽名照才約你出來的,我只是想好多年沒見,看看你好不好——啊!快四點半了,我得回去準備晚飯了。」
艾菲正要起身,紀慧鈴又道︰「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間,麻煩你幫我抱一下旭章。」
她頷首,接過熟睡的小男孩,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和重量傳到她身地她低頭注視他可愛的臉.不自覺的扯出一抹淺笑。
她輕拍他的背,目二樓的透明玻璃往外看著行人,天空似乎又開始飄下雨絲,她瞧見有些人將手擋在頭上,還有些人開始小跑步,她不其然地想起昨晚雨中的那支舞。
他真的是她見過的人之中最奇怪的一個。
就在這時,她瞥見人群中有個穿著全套黑色西裝的男子,還戴著……墨鏡!她的心頭一驚,直覺地轉過頭,背對著街道,但下一秒,她就覺得自己的行為很莫名其妙。
「我為什麼要躲?」她蹙眉,更何況,那個人也未必是他,于是,又轉過頭瞄了一眼,卻踫巧的與他四目相對,她心頭又是一驚,連忙又背過身子。
她的眉心蹙得更緊,這討厭的男人害她變得神經兮兮,不過她真的不想在這時候和地踫面,希望那個人不是他才好。
只是沒多久她就發現天不從人願,因為他上了二樓,還筆直朝她走過來,臉上掛著笑容。他在她面前站定,開口道︰「我就知道是你,我們還真有緣。你怎麼抱個小孩?」他好奇地湊上兒直盯著小男孩的臉。
「你別靠這麼近,等一下他醒來,看到你會嚇到的。」她說道。
「你說這句話大傷人了,好像我是專門嚇小孩的怪叔叔。」他一副受傷的表情。
紀慧鈴走出廁所時就瞧見他站在艾菲的桌旁,她疑惑地走過來,出聲問道︰「艾菲,這是你朋友嗎?」
楚烙微笑地轉向她。「我對你的聲音有印象,讓我猜一下,你是昨天打電話進來,艾菲的高中同學,對嗎?」
紀慧鈴愣在當場,眼珠子慢慢地卷大。嘴巴也不自覺的張大。「你……」
「噓!我們心知肚明就好,這里是公共場所,別太引人注目。」他咧嘴而笑。
艾菲听到這句話,有些哭笑不得,最引人在目的就是他,他還在那里裝模作樣,打從他穿著∼身黑走上來,大家便不停地向他行注目禮,而且全豎起了耳朵。
紀慧鈴很戲劇化地捂住胸口,不斷的呢吶︰「天啊……天啊……我真是不敢相信。」
艾菲問;「你有簽名照嗎?她想跟你要一張。」她想,紀慧鈴短時間內不會想到這件事,所以,她就代她問了。
「當然。」他自西裝的內側口袋掏出一張照片,快速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艾菲瞪著那張照片,有些無法責信,他……「你為什麼會穿成這樣?」
他露齒而笑。「這是古代俠客造型,不錯吧!我還有黑社會系列。」他將照片掏出來放在桌上。
照片里的他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而且擺出各種自以為很帥,可是卻有點蠢的姿勢,她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听見紀慧鈴在一旁笑得不可遏抑。
「你去哪兒拍的?」紀慧鈴不停地翻著照片,愈笑愈大聲。
「這是秘密。」楚烙神秘兮兮的微笑道。
「為什麼你連拍古裝都要戴墨鏡?」這是最讓她不解的一點,他好像無時無刻都戴著它。
「這也是秘密,改天再告訴你。」他承諾道。
小男孩動了下,因周圍的嘈雜聲而睜開眼,紀慧鈴這才回神道︰「天啊!我真的該回家了。」她抱過兒子。「我先走了」
艾菲提醒道︰「外面下雨了。」
「要不要我送你?」楚烙說道。
「不用了,我坐計程車就行了。」紀慧鈴笑道︰「禮拜六我會去參加園游會,還有,謝謝你的簽名照,旭章來,跟叔叔阿姨說再見。」
小男孩打個呵欠,懶懶的揮了揮手。「再見——」
「再見。」艾菲目送他們兩人下樓。
楚烙整理桌上的照片,問道︰「你不選一張嗎?」
「不用了。」她將桌上的垃圾收到餐盤上,起身將它倒入垃圾桶。
他收好照片,跟在她身後下樓。「等我買完炸雞後就送你回去。」
「不用——」
「別告訴我你也坐計程車。」他打斷她的話。
「我坐公車。」她下了樓後,便真往大門走去。
他抓住她的手,好笑地道︰「你別這麼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回身,欲甩開他的手。「我不怕你。」她皺眉。「請你不要拉拉扯扯的,這里是公共場所。」她察覺到正在排隊點餐的人都往他們這兒看。
「那你就讓我送你。」他露齒而笑。
「你這是無賴的行徑。」她微溫地道。
「會嗎?」他語帶驚訝,故意張大眼看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暗罵一句︰可惡!「好,你愛送我就送我,不過,請先放開我的手。」她試著平復心情。
「沒問題。」他爽快地說。
艾菲站在一旁等他,心里的怒氣仍然無法化去,她望向街道,真想奪門而出不理他,可是,一來這樣很蠢,二來她知道他必定會追上來,畢竟他的臉皮比她厚上千百倍,他可不怕引起別人注意,但她卻痛恨成為焦點,所以,想想還是作罷。
但她實在討厭他用這種強迫的手段,她蹙一下眉,決定以後避他如蛇蠍,不要再與他有任何交集,這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一坐進車里,楚烙便將一大桶的炸雞放到她懷里,微笑地道︰「幫我保管一下,如果你要吃的話,別客氣,盡避拿。」他摘下墨鏡,發動車子。
艾菲沒應聲,感覺紙桶不斷的散發出熱度,傳至她身上,帶來一絲絲的暖意。
車子駛上馬路後,楚烙又開口說道︰「我先把炸雞送去我女乃女乃那里,再送你回家。」
艾菲沉默了幾秒後才道︰「你買炸雞給你女乃女乃?」
她不以為然的語氣讓他大笑出聲。「你以為我想謀害她,讓她膽固醇升高,因中風而死是嗎?那可能有得等了,她可是不死之身。」
她瞥他一眼,這人說話老愛夸大其詞。「難不成她跟盤古一檔歲數?」她諷刺地道。
楚烙哈哈大笑。「我想,她比盤古小一點,畢竟‘開天闢地’的人都比較偉大。」
她不想再跟他抬杠,于是轉頭看向窗外。
「對了,你哪一天有空,我們去約會怎麼樣?」
艾菲一怔,忘了自己已不想跟他說話,她回頭帶著怒氣道︰「我昨天已經說了,我不想跟你交往。」
「你還真懂得傷我的心,」他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不過沒關系,我很容易從挫敗中站起來,所以——明天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他不怕死的笑著說。
「你……我不會去的,」她咬牙切齒的回答,生平第二次有想動手打人的沖動。
他突然將車子停在路邊,一臉嚴肅地轉向她,艾菲微蹙眉心,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鬼?
「一定是因為我昨天講的不夠清楚,所以,你不知道我的誠意有多少。」他突然握住她的雙手,正經地道︰「你知道我是以什麼為前提來追求你的嗎?」
「我不想知道。」她想抽回手,可他卻不放,讓她的怒氣不斷上揚。「放開我。」
「你先听我說完,我正經的時間維持不了多久。」他笑了,不過,又立刻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以下半身為前提,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艾菲漲紅瞼,覺得怒不可遏,「下半身」……她用力抽開手,拿起整桶雞塊往他臉上砸去。
‘哎喲!」楚烙哀嚎一聲,一整桶的雞塊踫上他的瞼後,又掉了下來,撞上他的大腿,桶蓋掀了開采,三、四塊炸雞掉出來。
艾菲打開車門就要下車時,卻讓他給扯了回來,只見他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
艾菲驚喘一聲,整個人撞上他的胸膛,半倒在他身上.桶子則被她撞下椅面,滾到他的腳下,炸雞散得到處都是。
「完了!」楚烙連忙彎身拾起紙桶,卻將原本要起身的艾菲壓在他的大腿上。
「你做什麼?」艾菲揮手打上他的臉,整個人半躺在他的大腿上,氣憤不已。
楚烙的左臉頰挨了一記。「哇!」地哀叫一聲,連忙坐直身子。
文菲立刻撐起身子,移回自己的座位上,卻在下一秒尖叫出聲,她反射性地彈起,頭頂卻撞上車頂,又是一聲哀呼傳來。
「你沒事吧?」楚烙忍著笑,拿起皮椅上的炸雞。「你坐到這個了,很燙吧!」
她紅著臉對他怒目而視,他則優雅地抽了幾張面紙給她。「你的上油油的,擦一擦比較好。」他狀似無事般的露齒而笑。
「我要下車。」她怒道。
「等我把這一團亂弄清楚以後再說。」他彎身撿起炸雞桶。「完了、只剩下三分之一。」他吸口氣,看著掉落在車子里的炸雞。
艾菲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卻不認為那是她的錯。
「我不會道歉的。」
他撿起椅子上的炸雞一個個丟人塑膠袋里。「至少你該告訴我,你干嘛發那麼大火,我說錯什麼了嗎?」
她狠狠的瞪他。「沒想到你那麼下流。」
「下流?」他指著自己,一臉的不可貴信。「我哪里下流?
我可是謙謙君子,溫文有禮耶!」
她不理他,只是看著窗外。
楚烙蹙眉仍是覺得納悶,下流?他說了什麼嗎?
突然,靈光一閃,他大笑出聲。
艾菲轉頭時就見他笑得前俯後仰,令她的怒氣再次上升,但卻極力壓了下來。
「沒想到你的思想這麼邪惡。」他見艾菲惱怒地又將手伸向車門準備下車時,他連忙收起笑意,轉過她的身子。「我想我知道什麼地方讓你誤會了。」
她楮一下他搭在她肩上的雙手,他立刻松開她。「你看,我這麼君子,怎麼會有什麼下流想法?」他咧嘴而笑。「我是說下半‘生’,不是下半‘身’。」他故意將「生」與「身」的音發得很清楚。
艾菲愣住了,听到他又繼續道︰「是以下半‘生’為前提,不是下半‘身’為前提。」他哈哈大笑。
聞育她立刻漲紅臉。「你……你故意引人想錯。」
「你別誣賴我,你听錯對我已經是相當大的侮辱了,我可是個廣播人,發音最清楚了,你竟然將‘生’听成‘身’,這對我的職業是個侮辱。」說著,他還露出一副被人重傷的表情。
她怒目而視。「沒有人說以‘下半生’為前提,而是以‘結婚’為前提才對,你明明就是混淆視听。
「不對,不對。」他大搖其頭。「我為什麼要跟別人用的一樣?」
她不想再與他爭辯,氣憤地轉開頭,不再開口。
楚烙撿著散落的炸雞,車內被一片靜默籠罩。
艾菲輕蹩眉宇,抽了幾張面紙幫他清理車上油膩的炸雞印于,好一會才道︰「我會賠一桶給你。」
「不用了,反正還能吃。」
「那已經髒了。」她冷聲道。
「拍一拍就好了。」他抹去炸雞上的灰塵。
「我會賠你一桶。」她堅持著,她不想讓自己覺得對不起他。
他微笑的聳聳肩。「好吧!如果你這麼堅持,那我也得賠你一條褲子。」
「不用了。」她皺眉拒絕。
「我堅持。」他將桶子遞給她,抽了一張面紙擦擦手後,才又開車上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瞄他一眼,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麼重要的問題你竟然忘記了?」他不可思議地瞥她一眼,然後清了清喉嚨,正經八首的問︰「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度過下半生?這一次你就別管是‘生’還是‘身’了,反正都很重要。」
「不願意。」她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為什麼?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至少也該考慮半秒才回答嘛!」他露出哀痛的表情。
她點點頭,如他所願的舉起手表,一會兒才道︰「三秒,不願意。」
他忍不住炳哈大笑。
她不理他,轉頭看著窗外。
一路上他講個不停,艾菲則很少搭腔,片刻後,他將車子停在兩層樓的一間獨棟屋子前面,這里離市區有些距離。
「這里就是我女乃女乃住的地方。」他說道︰「跟我一起進去。」
「為什麼?」
「你得跟她解釋一下遲到的原因。」他楮一下手表。「我遲到了十分鐘,她可能已經拿著關刀在等我了。」
「你又在夸大其詞了。」她根本不信。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提著一桶雞塊下車。
艾菲在心底嘆口氣,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方才在速食店時,她就應該奪門而出,跳上計程車,直接奔回家里才對,這樣就不會發生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現在還得去見他女乃女乃。
她根本不想去,但她知道她若執意留在車上,他也會執意要她下車,她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與他爭辯,于是推開車門下車。
這附近大都是獨棟的住戶,環境清雅,因為遠離主要道路,所以還算清淨。艾菲跟著他走進屋里,才剛進去,就見到一條大狗吠著跑來。
楚烙笑道︰「它的鼻子還真靈。」
艾菲瞧見前庭滿滿的都是花草,只留了條碎石子路通到前門,楚烙丟了幾塊炸雞給狗後,便帶她走進屋子里。
艾菲一過去玄關,就被嚇了一大跳,因為穿著整套白色太極拳服裝的老女乃女乃就站在他們前方,手上還握著一把大刀,花白的頭發往後涫成髻。
一看到他們進門,她手上的刀便往前劈,還一邊罵道︰「為什麼讓我等這麼久?」
楚烙反射性地將雙手的炸雞高高舉起,叫道︰「女俠手下留情。」
老女乃女乃正想繼續罵下去時,忽地瞥見孫子身旁站著∼個漂亮的女人,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連忙問道︰「她是?」
楚格立刻搭腔。「她是我的女朋友。」
原本目瞪口呆,待立在一旁的艾菲听到這句話,即刻回神,皺眉道︰「你別胡說。」
他妥協的改變說詞道︰「好吧!是未來的女朋友。」
艾菲正要反駁他的話,老女乃女乃便興奮的說︰「來,快進來。」她拉起艾菲的手就要往里頭走。
「等……等一下。」艾菲望向楚烙,示意他說點話,她可不是來這兒拜訪他XXXX的。
「女乃女乃,你別這麼心急,她還沒月兌鞋呢!」楚烙咧嘴而笑。
「哦!我都老糊徐了,你們快進來,我去泡茶。」老女乃女乃興匆匆地跑進廚房。
「我要走了。」艾菲轉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楚烙將炸雞橘放在本質地板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你放開我。」她怒道。
「干嘛生這麼大的氣?」他不解。
「你騙我,你說一下子就走,可是現在呢?我就知道你的話靠不住。」她生氣地甩開他的手。
「我怎麼知道女乃女乃會這麼好客——」
「你騙人!」她打斷他的話,對他怒目而視。「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
「等一下,等一下,你說這話不公平,我遇見你真的是巧合……不說是天意的安排——」
「不要妥嘴皮子。她生氣地就要給他一*,但才揚起的手,卻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我不想再跟你爭辯,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你先听我說上他抓住她的肩膀。「好吧!我是特意要你來見女乃女乃的,我承認;可是,這是有原因的,女乃女乃一直想要我找個好女孩結婚,她想在有生之年看我走進禮堂,結婚生子,這也是人之常情啊!老人家總是會有這種念頭,再說,女乃女乃已經快八十歲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
「所以想在她有生之年盡快完成婚事。」她替他接話。
「你真聰明。」他咧嘴而笑。
「我是聰明,所以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你以為這是九點半檔的連續劇嗎?」她冷聲道︰「她都能拿大刀出來劈人了,身體還差嗎?我看,要她上場殺敵都沒問題。」
楚烙大笑出聲。「你真是……我投降,我應該編個更感人肺腑的情節才對。」
「你們兩個還站在那里做什麼?快進來。」老女乃女乃拿著茶壺站在廚房門口。
「不用了,女乃女乃,艾菲還有事,我先送她回去後再過來陪你。」楚烙說道。
艾菲微愣,沒料到他會這麼爽快.她還以為他會強人所難地硬將她留下。
老女乃女乃詫異道︰「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走了?進來坐一下嘛!外面也還在下雨。」她走了過來,表情有些惋惜。
「不了,我——」
「是不是我方才嚇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不,沒有。」艾菲連忙打斷她的話語。「我沒有被嚇到,只是……只是我……還有事。」
老女乃女乃失望地垂下臉。「這樣啊……」
艾菲為難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最不會應付這種事了。
「我……其實……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我想……坐一會兒應該沒關系。」
頓時老女乃女乃的臉整個亮了起來,艾菲則在心里嘆口氣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站在一旁的楚烙始終帶著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事情的急轉如下,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