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在樹林里回蕩,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騎在一匹墨黑的駿馬上快速馳騁,只見那男子左手拿弓、右手拿箭,邊騎馬邊將箭搭在弓弦上,只要見到枝干上劃有標記便拉弓射箭,箭射出後他卻沒停下看結果,策馬繼續向前奔跑,再飛快從背後箭袋里拿出箭再尋找新目標。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篩下,灑落在冷俊罷毅的臉龐上,自信飛揚在劍眉間,正中目標是理所當然的事,一人一馬形成一個彪悍光影。
他身後跟著一個高壯侍衛,侍衛負責沿途收回釘在目標紅心上的箭,他一手抱著箭袋、空出另一手收箭,騎在馬上的身姿矯建,顯示他過人的武功修為,他手里的箭袋已搜集到七、八只箭了。
射出箭袋里最後一只箭,男子拉緊韁繩停下馬,大手向著箭落的方向提起內力一吸,釘在紅心上的箭便像有生命般的飛回到男子手里。箭端上的紅色粉末令他得意地扯出一抹笑容,冷毅的俊容加添瀟灑風姿,侍衛也在這時趕到。
男子將手上的箭拋給侍衛,淡問︰「成績如何?」
「十二箭、十二中!」侍衛回答,將箭歸入箭袋。
男子看看自己的右手,「還不壞嘛!」其實他是慣用左手,左手的威力會比右手更加的驚人。
「主人可在馬上左右開弓,而且箭不虛發,已是漠北第一高手了!」侍衛贊許。
男子哈哈一笑,騎著駿馬緩步而行。
「屬下已有許久未听到主人的笑聲了!」
看了眼侍衛,男子語氣轉為冷騭︰「在狼城那種虛偽斗爭的氣氛里,誰笑得出來!」
「狼城在主人手里月兌胎換骨,聲勢臻向頂點,和以往相較,不可同日而語,那些人還愛找麻煩,太不講理了!」侍衛不平。
「失去權勢的人就是如此了!」精銳的眸光冷酷懾人。
「只怕新夫人承擔不起壓力。」侍衛話里有著憂心。
「我的人料想他們還不敢動!不過她也只是交差用,不必費心理會她的心情。」不在意的口吻。「但是據探子回報,這位新夫人八字硬,身帶刑克之命,賈府會將她許配給主人,其用心昭然若揭。賈三淙真是狠毒,城主您不該答應聯姻的!」侍衛氣憤也擔心。
「哈……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男子笑得張狂,加快騎下速度,侍衛也揮動韁繩催促坐騎跟上。
出了樹林,林外立著一隊著黑衣勁裝的騎士,男子率先騎馬離開,騎士們也緊隨著主人而去。
難得找到放松心情的時候,他可要好好的玩樂一番!看看天上燦然的夏日,暑氣直往上冒升,他心里有了主意,直往樹林旁的溪流奔去。
這溪流的源頭來自雪山,夏日雪融匯集成河,所以河水冷冽異常,尋常人絕受不住這樣的冰寒,但是男子一點都沒將這點寒意放在心上,來到河邊褪去衣衫後就直接跳入溪里,凍徹心扉的冰冷只讓他感到痛快,他自在地在溪水里游泳,沾濕的結實體魄在陽光下閃動。
晚些,手下便會將他的新娘帶來,除去災星命格外,據說她是個美人呢!這樣最好,起碼有賞心悅目的功能。至于命相之學他根本不相信,也不想理會,她只是佔著一個名分而已,又怎會影響到他呢?
不過她最好別有非分之想,否則他會不客氣地讓她明白生活在地獄里的滋味!
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上,將本靠著錦墊小寐的賈似玉驚醒!
她忙來到窗旁打開窗子,讓吹入的風拂去突生的不安感。一定是自己被姿伶的憂心給影響了,才會如此的心緒繁雜,她將一切計劃都安排得很妥當啊,沒理由不成功。她該冷靜,不要再胡思亂想。
轉回頭看到姿伶靠著桌子睡著了。在馬車里雖比轎里舒服,可是實在很無聊,想到還要坐上四、五天的馬車她就頭疼,該找些東西來打發時間,不知爹娘為姐姐準備的嫁妝里有沒有書本或女紅,記得要讓姿伶去找找。
轉回頭看著窗外四周景色飛快向後退,馬車離京城愈來愈遠了。北方是她不曾去過的地方,或許她的不安就是來自于距離,如果馬車能走慢些,或者干脆停下來,是最好了!
這念頭涌起後,讓賈似玉低首沉思,離京城愈近,她就愈加容易月兌身被救,當然也愈安全了,或許她該動腦筋想個拖延的辦法來。
接下的時間里,賈似玉就努力在找尋能拉慢馬車行進速度的方法中度過。很快的太陽西沉,到了黃昏時分,在賈似玉心中有了主意後,正好感到身下馬車也漸漸緩慢地停了下來。
賈似玉忙往外看,好似來到一個山莊里,不是她所想的會是在中途所遇上的小鎮客棧休息。
「小姐,我們要在這里過夜嗎!」見小姐在想事情,姿伶睡醒後就一直不敢打擾,現在見馬車停下,好奇問。
賈似玉一臉的疑惑,她也不明白。這時敲門聲響起,姿伶忙過去回應,賈似玉則快速拿起鳳冠戴上,手抓著覆臉用的紅巾。
姿伶走向她稟報︰「小姐,這山莊是狼城的產業,今晚我們要在此休息。」
賈似玉點點頭,姿伶為小姐披上紅巾,扶著她緩步走下馬車。
紅巾掩住了眼前一切景色,她只能讓姿伶牽扶著,由紅巾下方隱隱約約看路而行;但她能听到兩旁傳來呼喝鼓掌的雜音,似乎站了許多人在看著自己,還不時的飄出「恭喜城主」、「恭賀城主大婚」……之類的道喜聲,令賈似玉感到很納悶。
怎麼會有歡呼聲呢?他們還沒到狼城啊,狼城城主怎會在這里?
才這麼想,姿伶便莫名的帶她停住腳步,接著賈似玉听到陌生的低沉嗓音響起︰
「交給我!」
姿伶看著眼前高大冷俊、氣勢偉岸的男人,遲疑問起︰「你是誰?」
「哈……」四周人發出了哄堂大笑聲,然後那男人清清楚楚地飄下了答案——
「我就是狼城城主莫天忘!」
轟地一聲,賈似玉心抽緊,姿伶扶著她的手也糾緊著!
「奴婢見……見過城主!」姿伶驚慌又結巴的執禮。
在賈似玉還未從震撼中回過神時,便感到姿伶扶著自己的手離開了,她心慌的正想找依靠,一只寬厚手掌將她的小手包覆住,粗糙的掌心輕摩著她細女敕的柔荑,她身子傳來一陣輕顫,她明白是誰握住她的手了。
「恭喜城主大婚,願城主和夫人能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寒上致上前祝賀。
莫天忘朗聲笑著︰「寒總管,也辛苦你了!」
「不敢,這是屬下的職責!」寒上致微笑回應。
「今天是值得慶賀的好日子,今晚眾兄弟就不醉不歸吧!」莫天忘宣布。
現場立刻爆出歡欣鼓舞的喧鬧叫聲,好不熱鬧。
賈似玉卻是整顆心都亂了,怎會這樣呢?面對完全沒按照所預料中而突然冒出的情形,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完全慌了手腳!
掌里顫抖的小手讓莫天忘唇角揚笑,果然是富家千金,單純怯懦,一點小場面就嚇得發抖。不過她的反應也令莫天忘少了敵意多了點憐惜!
「走吧!」莫天忘拉著新婚子欲回洞房,但是賈似玉還沒回神,受到牽扯便愣愣地往前走,卻沒顧到腳邊及地的裙擺,一腳便踩在下擺上,沒站穩的往前踉蹌,
莫天忘手一使勁,穩住了妻子的身子,沒讓她摔倒,但是蓋在她臉上的紅巾卻滑落下來,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哇……」四周立刻響起了一片驚嘆聲,眾人都為眼前的美人看直了眼。
莫天忘打量著身旁的俏佳人,心里也是驚艷不已!
探子回報時只輕描淡寫點出是個美人,但不知竟然是有如此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傾城之姿。彎彎兩道柳月眉、一雙秋水明眸晶瑩閃動、鼻梁秀氣挺直、一點嫣紅的小嘴、膚白賽雪,就算在寬大的新娘袍下仍能看出她有著窈窕身形,嬌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賈似玉也錯愕地看著莫天忘,他不是個惡名昭彰的壞人嗎?那該是生得橫眉豎眼、一臉的陰狠尖刻啊!要不也是小頭銳面猥瑣的人物才對,怎會是這樣一個俊逸月兌俗的男人?只見他一身的器宇軒昂、傲然凌霄,頎長身形配著卓爾超群的氣勢,將他襯托得有如神只般震懾她的心,令她受到嚴重驚愕。
發現自己妻子呆呆地盯著自己,莫天忘眼底多了抹清淡笑意。「看來你對我這個丈夫很是滿意了!」
周圍馬上又爆出了笑聲,賈似玉臉迅速燒紅了!
他竟敢嘲弄自己,惡徒還是惡徒,就算有著好看的外表,仍不掩他可惡的本性!她忙垂下眼不看莫天忘,氣悶在心里。
莫天忘可不接受妻子的漠視,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大掌抬起了賈似玉的小下巴,逼她面對自己。「記住,有我在的地方,你眼光只能跟隨著我,沒我命令不準移開!」
怎會有這麼霸道的人?!賈似玉為他狂妄的舉動頰上更添紅霞,又羞又怒。
莫天忘帶著輕忽的語調再道︰「既然紅巾已落,就省去揭頭蓋這步禮數了。來人,帶她回房!」他放開手下令。
孟橫領命。「夫人請!」
賈似玉抿下唇,心里的火氣正熾,但處于弱勢的她也只能含怒在姿伶的扶持下離開,身後仍能听到呼喝的笑鬧聲。
穿過迥廊拱門,來到一座被花園圍繞的獨立樓宇,孟橫帶著賈似玉主僕走入屋里。
「夫人,這兒便是新房了,花廳里已備有晚膳,請夫人用膳,也請夫人在主人未回房之前別擅自離開。」交代完,孟橫便恭敬退下。
姿伶才關上門,賈似玉已經忍不住怒罵出聲︰
「可惡,太可惡了!怎麼會有如此可恨的人,氣死我了!」
莫天忘不但沒將她放入眼里,還這般的污辱她,從小到大從沒人敢這樣輕視她,太過分了,該死的莫天忘,太可恨了!
「小姐,別生氣了。」姿伶忙扶賈似玉到椅子上坐下,再取走那頂笨重的鳳冠。
「我怎能不生氣?你看莫天忘那目中無人的樣子,這口氣誰忍得下來?可惡!」她被激怒的只想拿刀砍了那個討厭的男人。
姿伶安撫地輕拍小姐的背︰「小姐,看不慣就別看了,氣壞自己劃不來。奔波一天您一定餓了,奴婢伺候您用晚膳。」
「我氣都氣飽了,怎吃得下。不吃了!」她不想吃狼城準備的任何東西。
「小姐,今晚是洞房花燭夜,您要面對城主,很花體力的,不吃就沒力氣了!」姿伶勸說。
這話提醒了賈似玉,她像坐到發燙的鐵板般驚跳起身,臉像隻果般脹得通紅,結巴大叫︰「你……你以為我會肯和……和那該死的男人做……做那……那種事!我……我才不要!打死我也不要!他休想……休想踫我,休想……休想……休想!」出嫁前,娘已向她解釋過何謂男女情事,她是在臉紅心跳中明白的。
「小姐,您別激動……」
姿伶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你明知我根本沒有要嫁莫天忘的意思,還這麼說,我當然會激動了!」
姿伶看著賈似玉︰「小姐,就是因為奴婢了解您不願嫁給城主,才要您用膳養足體力以應付他。您也該明白城主絕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這話說到了重點,賈似玉頓了下,有些頹然地坐回椅子。「莫天忘出現的確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他怎麼會親自來呢?他應該留在狼城才對。討厭,他這一來全打壞我的計劃了!但是我絕不會讓他欺負我,絕不答應!」她非常肯定。
「只是這似乎有些困難,城主看來不像會接受拒絕的人,若他用強,奴婢真擔心小姐您……您會逃不了的。」姿伶很憂慮。
賈似玉想撂下絕對的話,但是一想到莫天忘霸氣的模樣,她的大話就說不出來,苦惱地敲著額頭不知道該怎麼辦。
姿伶看小姐這樣也很煩惱。「小姐,晚膳總要吃的,先用膳吧。」
「事情變成這樣,我哪有心情用膳?你若餓了你去吃吧。」賈似玉緊皺秀眉道。
「小姐不用膳,奴婢哪敢用呢。只是這樣也解決不了事,反而餓壞自己而已,您多少還是吃點吧。」姿伶勸著小姐。
賈似玉沒空听姿伶說話,辦法、辦法,她急著要找對策!只是愈是急著要想法子,腦袋愈是一片空白,急得賈似玉抓住姿伶的手求救︰
「怎麼辦?怎麼辦呢?我不要他踫我,我寧可一死也不要!可是我又不能現在就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那會害了姐姐的,那該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我真是六神無主了!」
賈似玉對姐姐的感情令姿伶動容,她也努力幫忙想法子。小姐是個弱女子,要應付城主絕不能用武力,但是在洞房花燭夜要他放過小姐也不可能,小姐又是如此極端的不願意,那該如何做才能兼顧雙方呢?
突然一道靈光閃入姿伶腦里,她想到法子了!「小姐,我有個主意可以幫您,但是手段不是很光采,不知行不行?」
「什麼主意?快說、快說!」她不管光不光采,只要能擺月兌莫天忘就好。
姿伶紅著臉,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有一種叫‘迷情醉’的迷藥,人服用後會產生像在做呃……那……那種事的幻覺,而且幻象確實如真,就算再厲害的人也會誤假為真,絕對無法分辨真假的!」賈似玉馬上明白姿伶的意思。「你是指讓莫天忘服下迷情醉,使他陷入幻境里,其實他並沒得逞,那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姿伶點點頭。
賈似玉驚訝︰「世上竟然有這樣的迷藥!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但是又要從哪里找來迷情醉這種藥呢?」
「這藥奴婢有。」姿伶回答。
「姿伶,你怎麼會有?」賈似玉更訝然了。
「實際說來,那藥是大小姐的,大小姐改裝成男子外出後,時常在外面發現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都會好奇的買回家玩耍。這迷情醉是大小姐從西域商人手里買下的,听說這藥專銷青樓妓院,那些姑娘們都會拿這藥來蒙混客人,而且保證成功!」姿玲說明。
賈似玉听了臉色不好︰「這……這不代表我和那些青樓女人一樣了?」
「小姐,已到這個時候了,保住清白重要,管不了那麼多了!」
嘆口氣,賈似玉只能無奈地點頭。「藥呢?」
「大小姐出嫁前將重要的東西收拾在個小木箱里,跟嫁妝放在一起,迷情醉就在木箱里,奴婢這就去取來,小姐您就趁這時用晚膳吧!」姿伶不忘叮嚀。
「你這丫頭就怕我餓著。好啦,我用膳,你快去拿東西!」賈似玉答應。
「奴婢這就去!」姿伶快速地走出了房間。
問題得到了解決,賈似玉一顆心總算能稍為放下,心情一松就真感到餓了,她來到花廳,廳里的桌上擺著豐盛的晚膳,她坐下拿起碗筷用膳。
一會兒後,姿伶回來了,她從衣袖里拿出一罐白瓷瓶子,賈似玉忙接過來看。
「這就是迷情醉?要怎麼用啊?」
「據大小姐的說法是倒出一些迷情醉的粉末混在胭脂中,將它抹在唇上,當城主吻上小姐時便會吃到迷情醉,迷情醉藥力強,很快便能迷倒城主了。」
賈似玉急反對︰「我不要,我才不要和他……相親呢,直接混在茶里或酒中騙莫天忘喝下就行了啊!」
「不行,大小姐說過迷情醉要在男人揚起時才能發揮最大效果,否則容易失敗被發現。小姐,想成功就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這代價總較失身來得輕。
賈似玉抿系紅唇,心里一番交戰後,不得不退讓。「我這里有胭脂,你就將迷情醉混入吧!」她拿出隨身帶著的胭脂盒。
姿伶打開瓶蓋,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加在胭脂盒里,用小指稍稍攪拌下,白色粉末就完全融入殷紅的胭脂里,看不出任何破綻。
「小姐,用這胭脂時您自己也要小心,別吃到了!」姿伶將胭脂遞還給小姐時提醒,再將瓷瓶收回衣袖里。
「我會小心。姿伶,你也坐下來用膳吧。」謹慎小心是一定要的!否則後果她根本不敢想象。
主僕兩人用完膳,馬上就有婢女入門收拾善後,還準備了熱水讓賈似玉沐浴。
想到這或許是莫天忘要她淨身以便讓他欺負,賈似玉就冒火的不想順他的意,不過愛潔淨的她不沐浴又感到難受,最後還是勉為其難地妥協沐浴淨身。
褪去一身的疲憊,賈似玉一身舒爽地回到內室,坐在梳妝台前讓姿伶為她拭干發絲。
「小姐,您會不會緊張啊?」
賈似玉挺直背脊傲氣回答︰「我才不會緊張,我不會害怕莫天忘的!」她告訴姿伶,也是告訴自己,她不怕他。
不過賈似玉才梳理好長發,還來不及套上外衣,門就被無預警地推開。
斑大身影進入內室,賈似玉被嚇了跳站起,身子緊靠著梳妝台盯著眼前看似喝醉了,卻步伐穩健走向自己的男人。他怎這麼快回來?
「退下!」鷹隼般的利眼輕掃過姿伶。
姿倫不敢遲疑,趕忙退下,房里剩下這對互相對視的新婚夫妻。
愈靠近她,愈能清楚聞到發自于她身上的淡雅香氣,清新迷人,一身單薄的衣裳明顯露出了她?縴合宜的身材,配上那張不施脂粉猶然美麗絕倫的容顏,看來他娶到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了!莫天忘心里很滿意,更想得到她,加快腳步來到妻子身邊。
見到他眼里露出的,賈似玉才驚覺到自己穿的單薄,下意識想拉緊身上的衣衫,他人已經來到面前。她被摟入一個寬厚的懷抱,他帶著酒氣的唇也馬上落在她香肩上,急切想品嘗她的美。「不要!」賈似玉反射性地立刻就大力推開他,雖然撼不動如山的男人,但至少打斷了他放肆的舉動。
莫天忘皺起濃眉看著她。「你說什麼?」
現在還不能激怒他,賈似玉忙逼出笑臉溫柔出聲︰「你……你別那麼急,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莫天忘臉色和緩了些放開她,命令!「倒酒來!」
賈似玉咬牙忍住氣,「好,你等等。」來到放著交杯酒的桌上,倒了兩杯酒邁著蓮步走回,遞了一杯酒給莫天忘。
大掌接下,舉起酒杯,「干杯!」輕踫了下妻子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
賈似玉見他如此,也只得硬著頭皮喝下杯里酒,濃濃酒意沖上,讓她有些站身不住,莫天忘順勢再攬住她,又想一親若澤。
「等等!」賈似玉又出聲制止。
嗯?莫天忘何止豎眉,連臉色都沉下。
不待他發怒,賈似玉趕忙一臉嬌羞開口︰「我娘交代,妻子該將最美的一面獻給丈夫,但我現在既沒梳頭又沒妝扮,至少該讓我上點胭脂再伺候……夫君吧!」
夫君的稱謂讓莫天忘散去些不豫,他大掌抬起小下巴,看著她︰「你這樣就很好看了!」
「但還是不夠啊,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當然希望能慎重。夫君,女為悅己者容,你難道不希望我為你上妝打扮,討你歡心嗎?」一雙似水秋眸流轉,盡釋媚態嬌柔要求。再強悍的男人也逃不過如此佳人的請求,何況她的費心是為了自己,莫天忘也不忍拂逆。「好吧,不過別讓我等太久!」
賈似玉微笑點點頭,回到梳妝台前坐好,小手利落揮灑,淡掃蛾眉、輕抹脂粉,最後再在姣美唇形點上絳紅胭脂,沒待多久,便活月兌月兌地呈現了個粉雕玉琢的絕俗佳人。
莫天忘冷眼看著妻子打扮,見到成果後,他也不免輕揚唇角,經過妝點後的賈似玉確實美得驚人,值得他等待!
強健手臂一伸,再將她抓入懷。「不準再有意見了!」
賈似玉笑得歡欣,「不會再有了!」微眯起眼,等待他的唇落下,游戲便完結。
哪知莫天忘卻先將她抱起上床,且不是先吻她的小嘴,他唇依然眷戀她的頸肩,烙上一個個的吻痕,再延伸到她的粉頰耳際,手也不規矩地深入衣內四下游移,就是不來到她唇上。
賈似玉被他逗弄得驚心,身子反應出一股燥熱輕栗的陌生感受,讓她更慌了!
「別……不要、不要……不要……」她大聲拒絕,忍不住再次大力推拒他。
莫天忘驀地從床上坐起,賈似玉驚愣地看著他,他要發怒了嗎?
「為我寬衣!」他眸里跳動著欲火,沉聲低喝。
賈似玉心放松了下,還好他不是生氣,忙順從地起身為他月兌衣裳。在他沒嘗到她唇上的迷情醉前,自己只能忍辱負重,不能壞了計劃。
夏季衣裳穿得少,賈似玉除去腰帶,解去衣扣,褪下他的外衣、中衣,但來到內衫時,手依稀可以觸到他健碩的體格,讓她不禁心跳如雷,紅透了臉,解盤扣的手微微顫抖,費了好大勁才解開,還听到了莫天忘的取笑聲︰
「害羞了嗎?我的新娘!」他速度快,大手一揮,她的薄衫就被月兌下,露出最貼身的兜衣。
「啊……不要!」賈似玉驚聲叫,不要二字又月兌口而出。
「你沒資格說不!」莫天忘推倒妻子,兩人躺臥在床,志得意滿的他這次準確地封住了檀香小嘴,奪取她的吻。
賈似玉已被他如獵豹般的迅猛攻得無力反擊,只能傻傻地任憑他掠取,而他的舉動更加強悍大膽嚇壞了她,賈似玉根本逃不開,也忘了如何抵抗!
就在她也被撩撥得欲火焚身時,莫天忘的舉動卻漸漸放慢了,不久後,他便倒在賈似玉身上,沉沉昏睡了過去。
壓在身上的巨大重量逼得賈似玉清醒過來,好重啊,壓得她快喘不過氣!她手腳並用使出了全副力量,好不容易才推開個隙縫讓自己能從他身軀下鑽出,累出了她一身汗!
思及唇上或許還殘留有脂胭,賈似玉顧不得疲累,急忙下床找來手絹拭唇。擦去含有迷情醉的脂粉痕跡,再從櫃里拿出姿冷趁著幫忙山莊婢女收拾晚膳拿回廚房時,機警帶回的一罐雞血,她將雞血灑些在床鋪上制造落紅的假象,再將那罐雞血從窗子丟到後面的花園里滅跡。
成功了!這時她才能好好地坐下,好好地吐出一直壓在心上的大氣!
心情平靜後,賈似玉臉上浮起了笑容,起身慢慢走回到床前,得意看著趴在床上的男人。
「自大狂、霸道鬼,你不是認為自己很強嗎?不一樣被本姑娘擺平了!得意什麼,哼!」
她不屑地撇撇嘴,想起他對自己的命令呼喝,她有氣的握緊拳頭,不客氣地在莫天忘背上重捶兩下出氣。
「哇,好痛!」結果卻是她甩著手喊疼。
這男人是銅牆鐵壁鑄成的啊?肌肉竟然這麼堅硬,反倒弄痛了自己。
這時,床上的男人突然有了動靜,驀地翻過身軀仰躺,讓賈似玉嚇得忙跳離開床,遠遠看他想做什麼?
但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有其它的舉動,原來他只是翻身而已。賈似玉拍拍胸口再走回床邊,不滿地低頭在他耳邊叫︰
「你這男人平時嚇人就算了,連睡著了也一樣教人心驚膽跳,討厭!」
討厭二字剛落,理該熟睡的男人卻伸起手,一把抓住耳旁吵鬧的女人,往床內一甩,緊接著便是以泰山壓頂之姿,側過身去將柔軟身子當抱枕摟在懷里,繼續浸入無邊的綺麗夢境里。
「哎呀!」叫聲後,賈似玉發現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床上,再度被莫天忘壓在懷里。
他醒了嗎?她忙抬頭看著他的臉,緊閉的眸子、平穩的呼吸,他沒有一絲睡醒的跡象。原來這男人不但惡霸,連睡癖都這麼差!
急忙要再推開他,可惜這次他是用手腳纏住了懷中的獵物,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板不開他如鐵鉗般的手臂。一會兒後,她已是氣喘吁吁了,但是身旁的男人仍未移動一分。
可惡、可惡!這個可恨的男人,連昏睡了還要欺負她!她氣得粉拳捶向結實胸膛,卻不敢用力怕疼的會是自己;也罵自己笨,她干嘛要靠這男人那麼近,他是她的對頭冤家,她應該離他愈遠愈好,她真是笨死了!
只是生氣也無濟于事,改變不了事實,賈似玉再不願意也只能委屈的和莫天忘同床共枕。打了個呵欠,掩不住襲上的睡意,今晚用去不少力氣,她也累了。
嘆口氣,她無奈地倚著寬厚胸膛閉起眼,明天想必還要費神應付這男人呢,睡吧!賈似玉在懊惱氣悶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