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兩個眼楮腫得像核桃,玲榕還是帶著墨鏡到公司上班了。她垂頭喪氣、精神不濟,看來還沒從失戀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艾倫約莫知道發生什麼事卻不動聲色,他本來就不是個善於表達情感的男人,至於倫詠暢,雖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卻也沒有特別的反應。
這種事情,一定要她自己想得開才行。況且,現在讓她認清倫國華不是那麼好的人,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若她知道倫國華已經在車禍中不幸喪生,受的傷痛絕對不只現在這些。
看她無精打采地工作,倫詠暢盡量裝做若無其事,以不變應萬變。現在多說無用,尤其是多余的安慰,因為這只會讓失戀的人更加不愉快。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緊繃的氣氛似乎稍微舒緩了些。看看表,已經快一點了,倫詠暢伸伸懶腰,正準備稍做休息之際,玲榕卻主動過來了。
「倫Sir。」她聲音小小地,手上還捧著個盒子。
紅腫的眼楮已經稍稍消了一些,但還是無損於她的美貌。倫詠暢凝視著她,這是今天他倆第一次談話。
「送給你。」她遞出手中的盒子。
「這是……」倫詠暢接過來,打開盒上的白色小緞帶。
玲榕勉強地勾勾唇,算是微笑。「我昨晚做的薰衣草餅干,希望你會喜歡。」
「啊,謝謝!」他拿起一片,咬了一小口。「很好吃。」
其實他從不吃這甜膩膩的玩意兒,尤其是餅干。
「昨晚我想了很多……」她低下頭,長睫蓋住了那雙明媚而憂傷的眸子。「我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它太脆弱、禁不起考驗,是我自己天真,以為有愛就可以克服困難,是我太傻,不懂人心善變,才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這不是你的錯,人的心本來就是最難以捉模的東西,『永遠』只有在童話里才會出現。」倫詠暢若有所指地說。「希望你想通,別再難過了。」
這話似乎觸動了她的傷心處,玲榕眼眶微微紅了起來。她趕緊拾起頭,將淚水逼回眼眶之中。
「我會努力的,謝謝你。」
不想再看她流淚,他故意轉移話題。「對了,你手藝滿好的,這餅干不錯!」
「這是我特地為了國華去學的。」看到他詫異的神色,玲榕苦笑。「國華很懂得享受,喝下午茶一定要配餅干,他特別愛薰衣草餅干。」
她微微笑著,不知是在懷念過去、或者只是在強顏歡笑。「每次我們吵架了,我就會烤一盤的薰衣草餅干放著,因為我知道,第二天國華就會後悔、來跟我道歉了。」
倫詠暢看著她,輕輕地說︰「那你昨晚為什麼又要做?難道你以為,這樣他就
會回來、出現在你面前嗎?」
大滴淚水自臉龐落下,玲榕再也忍不住了,她捂住臉、低聲啜泣。「對不起,我沒辦法這麼快就忘記他,我已經等了他那麼久……他為什麼要離開我……」
強自壓抑的嗚咽揪痛了倫詠暢的心,他伸出手、將顫抖不已的玲榕攬進懷中。他沒有說話,只是很緊很緊地抱住她,像是想將自己的溫暖與力量,一點一點地傳遞給她。
再也止不住痛苦與思念,玲榕盡情地哭了,她緊緊地抱住他寬闊暖熱的身軀,像是瀕死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
從來就沒有過心痛的感覺,以前的她天真不懂世事,根本不知道痛苦是什麼,直到現在,她才能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心碎。
靶覺自己胸瞠被她的淚浸得暖暖的,倫詠暢嘲諷地想,她是第一個,能讓他胸口感到溫暖的女人,無論是心理上或生理上。
他知道自己對她是特別的,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自己就將她的身形笑貌烙進心中。說什麼要利用她、把當她棋子,其實這些不過都是說眼自己將她留在身邊的藉口。
他想要她,想得到她的全部,可是她的心,卻放在一個已死的人身上。他有機會贏嗎?
縱橫商場多年,只要他想得到的案子,幾乎很少落空,對於女人也是如此的。但是玲榕……他沒有把握。
抱著她柔軟而顫抖的嬌軀,倫詠暢心里難得地浮出一股不確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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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碩嘉」附屬的餐廳里坐了一對璧人,男的耀眼英俊、女人柔媚迷人,他們正足目前眾周刊吵得沸沸揚揚的焦點人物──倫詠暢與範亞鄀。
難得與情人聚,範亞鄀美麗的臉上充滿光彩,她優雅地切割著羊小排,故作矜持地小口送入嘴中。
「詠暢,我的好朋友下個月要訂婚了,昨天跟她去試婚紗,你知道嗎?那婚紗好美喔!」她意有所指地說。
為愛沉淪的女人就是這樣,當初他只是利用她來打擊裴競嘉。可是現在大局已穩,而且裴競嘉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因此範亞鄀對自己,也逐漸失去利用價值。
只是這個女人似乎真的愛慘他了,不過可悲的是,他並不愛她。
可他清楚,即使要甩掉她、也要做得漂亮,千萬不能太傷害她,畢竟錯的是自己,他雖然自私,卻還沒有到泯滅良心的地步,他曉得自己必須謹慎處理範亞鄀。
「呃……亞鄀,」倫詠暢小心斟酌用字這辭。「幾年內我還下打算定下來。」
他知道範亞鄀累了,想找個男人穩定下來,因此用這個藉口,或許會讓她自己死心吧!丙然,她輕輕一震,素手有些顫抖。「詠暢……」
「我知道我年紀不小,但是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所以至少這五年內,我不會選擇婚姻……」他後面故意靜默下來,就是要讓範亞鄀自己好好去思考。
他不是個值得愛的男人,這輩子他只愛自己,只會將自己的需要擺在第一位,所以不要妄想他會為任何人、犧牲自己的自由與意志,包括範亞鄀在內。
吏何況,他對她一點愛也沒有!
「匡當」一聲,範亞鄀的手微顫了一下,她蒼白地看著倫詠暢。「我願意等,因為我太愛你。為了你,我拋棄了競嘉,所以我已經無路可退了,但我並不後悔,因為我心里很清楚,你就是我的唯一。」
厭煩與無奈涌上胸口,倫詠暢揉揉太陽穴,無聲地嘆口氣。是自己惹來這些事的,怪不了誰。
「但你並非我的唯一!」他殘忍地說︰「我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人要應付,我不可能做一個好丈夫、甚至是一個好情人,難道這樣你也願意?」
「詠暢……」範亞鄀開始啜泣,惹得附近的人注目。
「我很抱歉這樣傷害你,但我必須說清楚,你還年輕,我不願意耽誤你。」倫詠暢盡量將話說得好听,但範亞鄀似乎听不進去,仍然哭泣不止。
倫詠暢嘆口氣,煩悶與厭倦同時涌上來。不經意轉頭,卻見玲榕單獨一人走進餐廳,神情憔悴。
他下意識地想開口喚她,隨即又注意到自己另約女伴,因此他只得吞下即將出口的叫喚,裝做沒見到。
玲榕低著頭,心情十分低落,已經過了半個月,她依舊無法從打擊里站起來。她承認傷痛會隨著時間過去,自己的心情是「好多了」,雖然不再那麼悲傷痛苦,但是卻無法高興起來。
她萬萬沒有想到,國華竟是這樣一個禁不起考驗的人。
輕輕地嘆了口氣,她伸手召喚侍者,眼光卻不經意地瞟到角落處的兩人,是倫Sir和他的女朋友?
只見他滿臉無奈之色,伸手輕拍身旁的女子,而那個漂亮的女子,則是小鳥依人似地哭倒在他肩膀上,神情相當淒楚。
不知怎麼地,玲榕胃部突然一陣揪緊,心底漫出一股怪異的感覺。眼前兩人親密的模樣,竟然讓她感到很刺眼。
與倫詠暢朝夕相處,無論在工作或生活上,他都給她很多照顧,連感情問題,他也都能清晰而冷靜地開導她。
久而久之,她竟不知不覺開始依賴他,找尋他。
只要遇了了問題,她就會不自覺地尋求他的安慰;對她來說,他仿佛就是最好的解藥,總是能撫平自己的痛楚。
她從來沒想到、也或許是下意識地忘掉,他是屬於另外一個女人的這件事。
現在,現實突然毫無預警地闖入她眼中,她竟然發現,自己沒辦法接受。
已經習慣他在自己身邊了,她不想看到倫詠暢身邊有別的女人。玲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她也不想深究。
經歷過一段失敗的感情後,玲榕已經不想再鑽牛角尖了,她決定照著自己的心意走。既然看不順眼,那也無須留在這里折磨自己。
喝乾了杯中的水,玲榕立刻站起來,走出餐廳之外。
然而,有一雙眼神卻追隨著她的背影,不肯放松。
肩膀上雖然是範亞鄀柔軟的嬌軀,倫詠暢的心卻已經跟著玲榕飄出門外。範亞鄀的聲音在耳邊愈來愈小,臉孔也愈發地模糊。
現在他的心里、眼里,滿是她方才離去的落寞神情。
他想,他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回到公司,他立刻去找玲榕,然而她卻不在位置上,問過其他女職員,卻也不在盥洗室里。
她究竟去哪里了?
正在焦急間,艾倫慢吞吞地經過他眼前,他趕緊一把抓住他。「你有看到玲榕嗎?」
「她在頂樓。」艾倫神色如常地回答。
頂樓?!「她上去做什麼?」
「不知道。」艾倫很簡略地答道。
倫詠暢瞪他一眼,趕緊往頂樓方向而去。
來到頂樓,一打開門,強勁的風吹亂了他整齊的黑發,寒風陣陣、細雨飄飄,一下子就淋濕了倫詠暢的身體。
他眯上眼舉目四望,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一抹縴細的身影。她站在圍牆邊,背對著他,一頭長發濕淋淋地貼在身後,縴弱的身軀在風中搖擺,像是隨時會被吹落地面。
「玲榕──」他大叫,內心涌上前所未有的驚恐。她站在那邊做什麼?她為什麼要來到這里?
然而滿心的疑問與困惑,卻抵不上他此刻焦急的心,他沖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的身子。
「我捉住你了!」他摟住她小小、柔軟的身子,將她緊緊環在懷中。「玲榕,振作起來,就算國華放棄了你,還有我,我會愛你、我會盡力保護你,你一定要堅強下去,答應我。」
愣愣地被他抱在懷中,原本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玲榕隨即了解過來,他以為自己要尋短、以為自己會想不開而自殺。
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了,玲榕告訴自己要堅強、要振作,失戀沒什麼大不了,哭一哭,從頭再來就好。
她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但此刻他的胸膛是這麼溫暖、他的擁抱是這麼安適、他的聲音是這麼焦急,她仿佛回到了父親的懷抱,一切的委屈、痛苦、傷心,一股腦全涌出來了。
她的心跳得很厲害、她覺得頭暈目眩、褪軟得快要站不住,精神緊繃的快要斷裂!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為一個人心跳、為一個人顫抖,為一個人眷戀。
在這一刻,玲榕突然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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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次的感情創傷,她已經不想再壓抑自己了!
他們兩個就這樣在一起,一切都是這麼地自然、順理成章,仿佛兩個人本來就是一對戀人。倫詠暢一改工作狂的模樣,陪她上山下海、溯溪泛舟,他們的足跡踏遍每一個夕陽落下的海灘、他們的笑聲回蕩在每一座起風的山谷。
「嘉歡這里嗎?」他開車帶玲榕來到三芝的海邊。
冬季,海邊十分地濕冷,冰冷的海風卷起玲榕的長發,撲上她的面頰,將她的小臉凍得紅通通地。
望著那一波波灰白的海浪,玲榕深深地呼吸著冷冽的空氣。「沒想到地處亞熱帶的台灣,竟然會這麼冷,和溫哥華好像喔!」
「你想家了?」倫詠暢大掌握住她微涼的小手,感受她的細致。
玲榕搖搖頭,神色悵然。「家?我的家不在那兒,沒有人等待、沒有人期盼的地方,就不算是一個家。」
倫詠暢從背後環住她的小身軀,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那……去我家吧!我會等待你、盼望你來的。」
玲榕咯咯直笑,笑得開懷、笑得眼淚滲出眼角。「我不敢,萬一你和別的女人一起等我,那我可受不了。」
「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若我願意,我也可以是個專情的情人。」他扳過她的肩膀,溫柔地凝視著她,那燦亮的眸光里有一點真誠。
玲榕的心瞬間揪緊了,她飄忽地看著他,神情憂郁。「為了我,你願意?」
「我對你是特別的,你難道感受不到嗎?」他故作心痛地撫住胸口。「我以為我的眼神火熱、可以讓你看穿我的愛意;我以為我的關心很溫暖,能讓你清楚感受到我的心意,沒想到一切都是枉然啊!」
然而玲榕卻沒有笑,只是用那雙清透瑩亮的水眸望著他。
「你……對我沒有任何掙扎嗎?」她困難地說︰「當時的我,畢竟不是自由之身,然而你還願意愛我?」
「知道我愛你,就不要問我為什麼。」
將頭靠在她馨香的頸窩,倫詠暢斂起笑容,淡淡地說︰「我知道我的感情很自私,我知道我不該,但是我就是無法控制我自己。這樣的我,很下流也很惡劣,你也願意愛我?」
「我們兩個都下流、都惡劣,並非自由身,卻變心愛上對方。」玲榕笑了,可表情卻更像哭多一些。「我們是不是太自私了,傷害別人只為了自己的快樂。」
海風又吹了過來,還帶著涼涼的雨絲,像是天空淌的淚,不知是為他們喜悅還是哭泣。
「成全別人的快樂,卻犧牲了自己,這不是我倫詠暢會做的事。」模模她如緞的發絲,倫詠暢在她耳邊呢喃。「不要後悔,跟我走,就算下地獄,我也會牽著你的手。」
溫熱的淚滲出眼角,玲榕將臉埋入他寬闊的胸膛,汲取他溫暖的氣息。「就這麼說定了,如果要下地獄,你一定要牽著我的手。」
倫國華是兩人之間的禁忌,他們從不提起、也不懷念。他們只要簡單的快樂、自由的戀愛,不要沉重的道德枷鎖,與無謂的罪惡感。
那太累了,而且取悅不了任何人。所以,他們決定什麼也不管了!
但是,這種明目張膽的舉動卻刺激到倫明亮。
這天下午,倫明亮在沒有任何通知下,怒氣沖沖地撞進辦公室里。
「前主席。」艾倫見他神色不善,趕緊上前阻擋。
「滾開!」倫明亮伸手推開他,直接大步走到倫詠暢面前,狠狠瞪著他。「立刻離開玲榕!」
倫詠暢抬起頭,眸子里滿是不在乎的神情。「為什麼?」
他那副痞樣激怒了倫明亮,他漲紅老臉,大罵︰「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你畢竟是我弟弟,叔叔和佷女在一起,成何體統!」
听到這個指控,倫詠暢意外地揚起一道濃眉,隨即又落下。「外人又不知道,難道你會對外宣布嗎?」
見倫明亮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諷刺地笑了。「我想大嫂無法忍受,你『又』蹦出一個私生女吧!」
「你別跟我說些有的沒有的,反正你快點離開她!」倫明亮不屑地說︰「我太清楚你這種人了,和你媽一個樣,沒廉恥、只會引誘別人,玲榕一定是被你的花言巧語所騙,就像當初你媽騙爸爸一樣。」
這句話正中倫詠暢心口那傷痛,他危險地眯起眼楮、眸中閃動著黑色的火焰。
「大哥──」他很輕柔地叫,神情陰騖。「你放心吧!就沖著你這句話,我不會放棄玲榕的。」
「你……」他指著倫詠暢,肥臉簌簌抖動。「做這種天理不容的事,你竟然毫無悔意,畜生、畜生。」
「那當然,否則我怎麼『回報』你和你母親小時候對我的『親切照顧』啊?」
倫詠暢冷冷地笑,眼眸望出窗外,以極其不屑的神情喝道︰「艾倫,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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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來到了,街上擠滿了辦年貨的人們,尤其是迪化街一帶,簡直擠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
倫詠暢牽著玲榕的手,沿路試吃各色零嘴,然後端著一碗湯共飲,體會彼此齒唇間的溫暖。
夜深,倫詠暢送她回家。
他們倆坐在客廳里听音樂、喝熱飲,窩在沙發上感受彼此的體溫,直到時鐘緩緩敲出深夜的鐘聲,倫詠暢才起身準備離去。
幫他打開了門,玲榕依依不舍,揪住他的衣服。「路上小心。」玲榕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吻別後,不經意轉身,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臉色鐵青的女人──是範亞鄀?!
「倫詠暢,事情原來是這樣!」她尖著嗓音,美麗的臉微微扭曲。「請徵信社調查果然是正確的。」
玲榕听到她的聲音,頓時一愣,但手仍眷戀地纏住倫詠暢的身軀。
範亞鄀細長的鳳眼來回巡視兩人,眼神充滿怨慰。「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好冷淡,可為了愛你,我寧願忍受寂寞,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的犧牲卻成全另一個女人!」
玲榕垂下眸,內心泛起苦澀。呵,終於來了,她始終是要面對這一關的。「範小姐,我可以解釋。」
「我不要听你解釋!」範亞鄀咆哮。「這是我親眼所見,你難道還想否認?」
她望著倫詠暢,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倫詠暢,你太狠了。為了你,我拋棄競嘉,背上負心者的罪名,甚至為了你去破壞他與亞香純的感情,可你不但不感激我,反而和女秘書在這里搞七捻三,你怎麼對得起我?」
倫詠暢從頭到尾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見他這副冷絕的模樣,範亞鄀心都碎了,她哭泣、淚流滿面地坐倒在地上。
「我就知道,我一定會遭報應的,因為我背叛了競嘉,所以上天要懲罰我,讓我也嘗嘗被背叛的痛苦。」
他眼楮盯著地上的範亞鄀,像是想扶她起來卻又無從下手。
「亞鄀!」倫詠暢走到她面前,跟著蹲了下來。
望著她盈滿淚水的雙眼,他很殘忍而果決地說︰「對不起,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是我不好!你可以怪我、罵我,但是我們之間確實是結束了。」
範亞鄀瞠大了圓眸,不能置信地瞪著他,過了很久,她終於艱難地開口。
「我明白了,由始至終,你根本就不曾愛過我,我只是你拿來對付競嘉的工具罷了。」
她望著倫詠暢和玲榕,目光里盛滿了傷心與憤怒。「你們這兩個背叛者,尤其是你,李玲榕,你這不要臉的娼婦!」
她口不擇言地罵道︰「你不是為倫國華才來到台灣的嗎?可他一死,你卻不要臉地勾搭上他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