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請熊小姐親赴本公司,和遠天相關部門同事討論作業流程。」
只是,她能拒絕嗎?當然不行,在岌岌可危、隨時都會被裁撤的軟體部,這案子無疑是場及時雨,可以拯救大家,也能拯救她。她的確需要一份穩定的薪水。
「當然。」她語氣沉重。
賀秘書起身。「請。」
「現在?」她一愣。
「是,負責這案子的相關同事正等著熊小姐。」
一听到對方這麼說,協理動作超快,立刻打開會議室的門,對著聚在門口的眾人焦急嚷嚷︰「豐年、小張,你們和溫柔去遠天——」
「只要熊小姐一個人就可以了。」賀秘書斷然拒絕協理的安排。
說真的,熊溫柔一點也不意外賀秘書會這麼說。「我們是一個Team,必須相互討論。」
賀秘書輕笑。「熊小姐的意思是無法單獨作業?」
協理趕緊澄清。「不不不,溫柔當然可以單獨作業!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一條龍作業的,每個人負責不同的案子,只是這次因為魏總經理的賞識,我們當然要更加謹慎,所以才特別調兩個幫手過去協助熊小姐而已,呵……」
「既然熊小姐能單獨作業,那幫手就不必了。熊小姐,請。」
熊溫柔一肚子不屑。「原來老板囂張,員工也客氣不到哪去。」
賀秘書展露笑容。熊小姐確實與眾不同,絕對和只會諂媚老板的名媛千金完全不同。
「熊小姐客氣了。」
協理又快嚇死了。溫柔再這樣出言不遜下去,肯定會把財神爺趕跑!
「賀秘書,我們溫柔就是愛開玩笑,您別介意啊∼∼」
「不會。」賀秘書始終保持著疏遠的態度。
熊溫柔起身,協理好歹也是她的主管,她不願見到主管為了生存彎腰陪笑,所以最好趕快離開公司。「走吧。」
熊溫柔和賀秘書帶著所有人的希望離開公司,走在前頭的她,就算因膝蓋的傷而一跛一跛的,但依舊高傲得像個女王。
鮑司樓下,黑色賓上正等待著,司機有禮地開啟車門。「熊小姐,請。」
「謝謝。」
「看到這輛車,熊溫柔不禁想到昨天發生的事。他霸道的吻、她的回吻,兩人激發的火花仿彿可以焚燒一切,他的索求、她體內的躁動,所有畫面歷歷在目,她的唇似乎還感受得到他的溫度……
她甩甩頭不願多想,坐上車,車子平順地駛離。
手機鈴聲響起,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熊溫柔疑惑地接起電話。「喂?」
「上車了?」
不知為何,現在听到他的聲音,熊溫柔竟然不生氣。
她應該很冷漠或很生氣,但是,在軟化與裝酷之間擺蕩讓她反而有些狼狽,她只得刻意冷著聲嗓。「請你問你的司機或秘書不是更清楚?不用打電話給我。」
電話那端的魏狂人听到她別扭、不自在的聲音,噙開了笑。「能听到你的聲音不是更好?」
他這招厲害,堵得熊溫柔啞口無言。「我、我聲音有什麼好?我又不會拍馬屁,不會說你愛听的話,你不是說我很凶嗎?那就離我遠一點,不用打電話來討罵……」她支吾其詞,胡說八道一通,說完又懊惱地靠在車窗上。喔,她在說什麼?
這下,連司機和秘書都抿嘴偷笑了。
魏狂人仿彿可以看到她沮喪的表情。「你的膝蓋痛嗎?」
「痛。」對對對,就是因為膝蓋痛,她才會情緒起伏這麼大。「醫生說傷口太深,縫了三針。」
魏狂人苦笑。昨天在車上的火花打亂了原先的計劃。「我應該陪你一起去醫院的。」
他的話像一道暖流,瞬間暖了她的心,這熱熱的、甜甜的是什麼感覺?「你不去才是正確的,我哭得很大聲。」她忍不住害羞地說。
他笑,笑聲低沉而性感。「我又不是沒見識過你哭的模樣,你哭起來的時候,其實很可愛。」
熊溫柔語塞,平時的伶牙俐齒被他的兩、三句話堵死。
「亂說,哪有人哭可以用可愛形容的……」
「你生氣時也很可愛。」
「哪有……」
「嘟嘴的時候也很可愛。」
「喂……」
「連皺眉都可愛。」
「喂!」老天,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你是說‘魏’還是‘喂」?」他打趣問。
她沒好氣。「當然是‘喂’!我和你還沒熟到可以有這種匿稱。」
魏狂人故作戚傷。「你傷了我的心,溫柔,我以為我們很熟了。」
怎麼他一句「我們很熟」,立刻讓她回想起昨天在車上的擁吻,她也是坐在這個位置,個,應該說她的連皮椅都沒坐熱,事實上,她坐在他大腿上的時間還比較多……
轟地,熊溫柔的臉瞬間炸紅了。
她在想什麼?「我跟你不熟。」
「我們可以培養。」
「不需要。」
「你又傷了我的心,溫柔,你忘了我的心是玻璃做的?」
這男人竟然用她曾說過的話來堵住她?「不,我更正,你的心不是玻璃做的,事實上你的心是牛皮做的,你的臉皮也是牛皮做的,才會一直裝蒜听不懂別人的拒絕。」
魏狂人大笑。「你干脆說我厚臉皮算了。」
她冷哼。「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和你斗嘴很過癮,才想盡辦法找機會,最好天天都能這麼開心就好。」他真正的意思只是不想經歷昨天的驚嚇,不想再看到她主持正義,和流氓打架。
熊溫柔卻很想揍人。「你不用想盡辦法好嗎?你只要下達命令,就會有秘書把我打包送到你面前!還有,我不想再跟你斗下去了,我要專心工作,你應該知道貴公司這件案子是我們起死回生的機會!」
「知道。」
「知道就別來吵我!」
「你不想跟我培養感情?」
「並不想!」
「你好凶。」他語氣很無辜。
「知道我凶就別來煩我!」
熊溫柔憤然切斷通話,仿彿手機是會咬人的蟲子般,將它丟進包包的最底層。這個號碼她記住了,他再打來,她死都不會接!
這男人油腔滑調,說起甜言蜜語就像打開水龍頭一樣源源不絕,她知道很多女人一定很愛,也明白他必定受女人歡迎,那為什麼還要相親?為什麼讓她有機會和他攪和在一起?那晚要不是去相親,她不會走那條路,也不會被干媽的話氣到不能專心開車,更不會撞到他的車子,之後什麼行天宮啊、吻啊、抱啊、斗嘴啊,也就什麼都不會發生,她和他仍然只是陌生人。
話說回來,他真的看不出來她就是那晚和他相親的女生?干媽說他想和神化版的熊溫柔約會,這一頭卻對她動手動腳?這男人是什麼心態?想腳踏兩條船?還是不只她這「兩條」船?
難道他根本就是個花心大蘿卜?!
熊溫柔抱著包包,生氣地瞪著車窗外飛逝的街景。還是那句老話,要是他膽敢再對她毛手毛腳,她鐵定讓他好看!
五分鐘後,車子抵達遠天建設,她在大門口下了車,在賀秘書的帶領下,前往遠天的電腦室。一路上,應該說從走進遠天的地盤後,她的神經就繃得緊緊的,深怕某人會從某個角落冒出來嚇人。
賀秘書介紹了遠天對應窗口的人員讓她認識,其中除了在提案時見過的人員之外,還有行銷部門和公關部門的人員。
這樣的陣仗多少讓熊溫柔有一點憂心,也怕自己會無法勝任,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要找機會把豐年和小張找來。她很清楚,這個Case不是她單打獨斗可以完成的。
中場休息時,她一個人留在會議室繼續研究遠天的文案,現在流行綠能智慧型的獨立社區,兼顧環保及科技,又有獨立、隱密性的賣點,光看文案就讓人心動……熊溫柔在筆記本上記下重點。
「喜歡嗎?」
熊溫柔嚇一跳。才剛想到,他的人就立刻出現在她面前。只是,經過昨天的擦槍走火後,她發現自己似乎無法像過去那樣坦然面對他。
「在這里看到我有這麼驚訝嗎?」
她穩住紊亂的心跳。「我以為大老板都很忙。」
他傾身向前,雙手撐在桌面上,悄悄地將她困在自己和桌面之間。「喜歡這個文案嗎?」
「不錯。」熊溫柔不是沒發現,她凍住不敢動。
「是我寫的。」
「魏總經理真有才華。」她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個建案一定會成功。」他自信地說,凝視著她的側臉。
「恭喜。」
他笑了,欺近她,呼吸吹拂著她的臉,嗓音好低沉。「舌頭被貓叼走了嗎?你今天好安靜。」
不,舌頭不是被貓叼走了,是膽子被大野狼嚇破了。他真的太有侵略性了。「不,我一向都很文靜。」
他噙著笑。「我不信,你很凶。」
她想抗議,轉頭瞪他。「我沒有——」
這顯然是個錯誤,她仰頭瞪他,他彎身凝視她,兩人的唇離得好近,她震懾于他黑眸中像要吞噬她似的火焰,想逃,卻發現自己已被他困在懷中,哪里也逃不了……
「我想你。」他說,唇覆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