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牌跆拳道館
「不夠!再踢高一點!」黛玉在場中不慌不忙地同時指導三名學員,中氣十足地大聲指正。「踢歪了!再來一次!」
四月天,空氣中仍帶著些許涼意,館內每個人卻都因為激烈運動而汗流浹背,只有黛玉臉上一滴汗水都沒流,一身清爽。
黛玉穿著道服,烏黑的短發濃密地覆蓋她飽滿的額頭,露出一張小巧無瑕的鵝蛋臉。經常曝曬在陽光底下的她,擁有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圓而有神的眼眸澄澈明亮,挺直的鼻梁和稜角分明的唇形,構造出一張亦男亦女的相貌。
「好,今天就上到這里,下課。」牆上的時鐘正好指向九點十分。
「謝謝教練!」這些學員大部分都是八到十二歲的國小學童,被父母送來這里「操練」,以免精力過剩,四處惹禍。
「要直接回家,不準跑去打電動,否則我會好好‘照顧’你們!」臨黛玉沒忘對著他們的背影威脅。
「是……」想到她的「愛護」,他們就腿軟。因為她的「照顧」方式就是讓他們蹲馬步,蹲到站不起來,而且說到做到。
曾有一次,所有學員蹺課打電動,被她給逮到,那一晚大家整整被罰蹲了一個小時,她也跟著蹲,而且手上還各提一個裝水的水桶,看得他們既愧且慚。從那時候起,大家對她又愛又敬,服服貼貼,沒人敢再造次。
「教練……」一個羞怯的小女生,畏縮地站在黛玉身後,欲言又止。
「娟娟?什麼事?」她轉身蹲下,視線與小女孩相齊。娟娟是新來的學員,也是道館里年紀最小的孩童,只有六歲,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楮鼻子,長得很可愛。
「教練,你真的是女生嗎?」娟娟的小臉蛋上寫滿著不敢置信。剛才有一個哥哥跟她說教練是女生,可是她不相信!
「對,我是女生。」
「怎麼可能?!我不要教練是女生……我不要……」娟娟不願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小嘴緊抿,眼里開始泛起水光,頗有大哭之勢。
有一次她在路上被班上的壞男生欺負,是教練救了她,從那時候起,教練就成為她的偶像,所以她才會來練跆拳道。可是……教練竟然是女生?
不要啦……嗚……
「為什麼不要?」雖然心里已經大概知道答案,黛玉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因為……我長大要跟教練結婚啦……」說完,娟娟開始嚎啕大哭。「哇……」
又來了!黛玉只覺得烏雲罩頂。為什麼她的「爛桃花」會這麼多呢?
從小到大,跟她表白示愛的人,幾乎清一色全是女性!小自幼稚園女娃,大至四、五十歲的歐巴桑,「客層」廣泛到讓她忍不住懷疑是否要去變性,以達成大部分人的願望?
「哈∼∼黛玉,你又煞到人家小女生啦?」此時,臨大勇的大笑聲從門外傳進來,成功地嚇住娟娟的哭泣聲。
二十幾年前曾是跆拳道國手的臨大勇,婚後開了一家跆拳道館謀生,兩個孩子寶玉、黛玉在他的訓練下都成了跆拳道高手,目前道館就由他們負責教學,他則掛名當館主。
「不怕……不怕……」黛玉趕緊安撫躲在她背後的娟娟,隨即抬頭瞪向父親。「老爸,你太大聲了!」
「黛玉,我看你干脆去變性算了!」她在女人圈受歡迎的程度,比她老哥還厲害,初認識她的人,沒有人不把她當男生看。
「你很羅唆耶!」黛玉不爽地瞪了多嘴的老爸一眼,突然看到娟娟母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拍拍娟娟的背,指向外頭。「娟娟,你媽媽在外面等你了。」
「教練再見……」娟娟哀怨地道完再見,又偷偷覷了臨大勇一眼後,一溜煙地跑到母親的懷里,尋求安慰,因為她的初戀宣告結束。
「黛玉,這是你收到的第幾個告白,你有沒有算過?」臨大勇幸災樂禍地問道。三天兩頭就發生一次,連他都差點忘了她真正的性別。
黛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沒你那麼無聊!」她轉身開始收拾場地,將榻榻米上的防護墊一一搬回原位。
「對了,」自討沒趣的臨大勇這才想到有話要交代。「你哥有事先走,我等一下也有約,你收拾完就自己先回家吧。」
「有約?」黛玉懷疑地看著父親閃爍的眼神。「你又要去喝酒,對不對?」他患有高血壓,醫生囑咐他不能喝酒,但他還是會經常背著他們偷暍。
「嘿嘿……」臨大勇尷尬地笑著。
「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能喝酒,還那麼愛喝。」雖然個性大剌剌像個男孩,但是她的心思仍保有女孩子細膩的一面。
「款……門就讓你關嘍!」臨大勇當作沒听到,但是臨走前又不放心地回頭吩咐。「不可以跟你媽說喔!」
黛玉瞪他一眼。「既然怕被媽念,就不要喝嘛!」
「哎,我肚子里的酒蟲一直叫,總要喂喂它們嘛!我走嘍……」趕快閃人喝酒去。
「爸!」黛玉中氣十足地對著他的背影大吼。「十一點前要回家,否則我就跟媽告狀!」
臨大勇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表示听到。
「真是的。」對于老爸的「愛酒成痴」,她只能無力地搖搖頭。
收拾好場地,她開始每天的基本練習,從正踢、側踢到回旋踢,認真地一一練習,順便等那個叫做朱光西的男人。
那個男人實在是太秀氣了,秀氣到有點娘娘腔,需要好好被改造、改造,她相信在她的監督之下,那個男人一定會像大∼∼樹一樣。
四歲就被老爸半威脅半強迫地學習跆拳道,至今已過了二十個年頭,從剛開始的排斥,到現在的樂在其中,個中甘苦,只有她自己明白。
拜去年跆拳道在奧運奪得二金一銀,這個冷門的運動開始熱絡,也讓這家要倒不倒的小道館勉強能繼續營運。
這間道館已有二十幾年的歷史,比她的年紀還大,牆壁的水泥漆四處剝落,?榻米也是坑坑洞洞,需要好好整修一番。
能重新整修道館是她目前最大的願望,起碼要更換掉破舊的榻榻米。但是以目前道館的收入,光是應付家里的花費就經常入不敷出,根本沒有多余的錢。
看來,她還是努力找些「兼差」的工作才行,否則整修計劃會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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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十五分,朱光西匆匆從餐廳趕過來。
雖然對學習跆拳道完全沒有興趣,但是對于提出要求的臨黛玉,他卻有再見她一面的。
沒見過像她這麼有趣的女人,通常女人看到他都是想把他,而臨黛玉竟然是想要訓練他?這情形他還是第一次踫到呢。
依著名片上的地址,他找到位于巷弄里一棟公寓的地下室,慢慢走下明亮的樓梯,看到斑駁的木制招牌,上頭寫著「金牌跆拳道館」。
「應該就是這里了!」這間道館,模樣陳舊,看起來頗有年紀,但起碼干淨,所以還在他可以容許的範圍內。
他輕抬腳步,走進敞開的大門,看到她正背著門席地而坐,便輕松地打了聲招呼——
「哈!」
黛玉回頭,一看到來者是他,立即撤下緊繃的防備,但是看了牆上時鐘一眼,她忍下住抱怨。「喂,你竟然遲到了快二十分鐘?」她不喜歡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朱光西慢條斯理地月兌下鞋子,踏上榻榻米。「對不起,我剛才泡澡多花了一點時間。」為了體驗剛從法國空運到貨的精油沐浴精,他多泡了三十分鐘。
「泡澡?」她沒听錯吧?一個大男人,泡什麼澡?
「對呀,我都是直接跟普羅旺斯的香水商訂貨的,我今天用的是薰衣草,味道很好喔,你聞聞……」他湊近身子,讓她聞身上沐浴餅的清香味。
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黛玉忍不住皺眉。其實他身上的香氣並不難聞,真的是種聞起來很舒服的馨香,但跟她平常習慣的男人汗臭味實在差太多了,她一時間頗難適應。
「一個大男人全身弄得香噴噴的,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會這麼問完全是因為好奇,沒有任何歧視之意。
男人不就是要雄赳赳、氣昂昂,還有汗味,才有資格稱為男人嗎?
他真的一點都不像男人耶!
「怎麼會?你不覺得聞到舒服的味道,精神都會跟著變好嗎?」他有嚴重潔癖,身上只要有一絲絲汗味就渾身難受,完全無法忍耐。
「你真是個‘怪咖’。」很少有像他這麼愛干淨的男人。
「謝謝。」如果說正常的男人就是要有「異味」的話,他寧可當「怪咖」。
被人罵「怪咖」還會道謝?她倒是第一次踫到這種人,果然很怪!
朱光西四處看看。「你家的道館開很久了吧?」
「這間道館是我爸二十幾年前開的,年紀比我還大。」她的所有記憶都是跟這里有關,對于這間老舊的道館,充滿濃濃的情感。「我幾乎都在這里過的。」
「你學了幾年?」
「從我四歲開始學到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年。」
「哇……」比他還久呢。「那你現在幾段?」
「黑帶五段。」
嗯,跟他同樣級數。「你現在還有參加比賽嗎?」
「沒有,我覺得教小孩子,比爭名次有趣多了。」為了比賽名次練跆拳道,太痛苦了,她寧願教導沒有心機的小朋友,體驗跆拳道的真正樂趣。
「你現在還每天練習?」
「每天差不多練一個小時吧。」
「難怪你依然威力十足。」姑且不管她昨天的「出發點」是為了什麼,但她所展現的功力,讓他大為激賞。
「當然,功夫不好,怎麼敢拿來做生意?」搞不好會因為多事而賠上自己的小命哩。
「你很需要錢?」他沒發現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問這麼多間題。以往大多是女生纏著他問問題,他只要負責點頭就好;可是他想多了解她一些,只好拼命問嘍。
「對呀,」她爽朗地笑著承認。「我想賺些外快,可以用來整修道館。」否則以她對生活需求的低標準要求,根本下需要兼差。
她坦率的態度,讓他大有好感,原來這就是她「趁火打劫」的原因,算是情有可原;況且她的「收費」合理,沒有獅子大開口,漫天開價。
「款……你長得真的很好看耶!」今天再細看,她發現他真的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好看,甚至也比大部分的女人漂亮,美得簡直沒天良!
「謝謝。」他微笑。
「不過就是因為你看起來很弱、很好欺負,難怪會被當成搶劫目標。」他長得漂亮,難免給人一種娘娘腔的感覺,再加上秀氣的舉止以及一身貴氣的打扮,一看就是條好欺負的肥羊!
「我不弱啊。」擁有空手道黑帶五段的實力,絕對不算弱。
他不弱?!看起來過分秀氣的他說出這句話,听起來像個笑話。她是很不想滅他威風啦,可是……
「你看起來真的很弱!否則為什麼老是會被人攔下?」她可是最佳目擊者,要不是她「英雌救美」,他那張臉早就花了。
「……」她的話讓他啞口無言,因為她說的是實話;他的外表的確「看起來」很弱,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她苦口婆心地繼續勸說。「你不想動不動就被人欺負吧?我教你幾招防身,就算學不好,練一練對你的體格也有幫助嘛,起碼不會看起來弱不禁風啊。」她可不忍心看到他那張漂亮的臉被毀容。
「不用……」
她沒理會他的拒絕,逕自說道︰「你的衣服不行。」他今天穿著一件草綠色V領線衫和米黃色長褲,很能襯托他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像個優雅的貴公子,但絕對下適合運動。「我去找件衣服給你換上……」
說完,她轉身走出練習場,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件T恤和運動褲——
「這是我哥的,你暫時先穿上。」
他搖頭,連接都下接。「我不要穿別人的衣服。」尤其是沾染了別的臭男人味道的衣服,他連踫都不想踫。
「那你要怎麼練?」
「就穿這樣吧。」被人霸王硬上弓,既然逃不過,只好撩落去。
「弄破怎麼辦?」她雖然對名牌沒研究,但是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貴耶!
他對她眨眨眼,無所謂地笑笑。「破了才有新的嘛!」
這一瞬間,黛玉突然被他的笑容煞到——
她一直認為自己比較喜歡雄赳赳氣昂昂的男人,但此刻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笑容真好看,好看到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唷呼……」他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揮一揮。「你怎麼啦?」
「沒……沒事……我們從最基本的開始練吧。」黛玉回過神。「來,跟著我蹲馬步……」她蹲出標準的馬步。「抬頭挺胸,大腿跟小腿呈九十度彎曲……」
他微微皺眉,搖頭拒絕。「我不要蹲馬步。」他小時候已經蹲怕了,現在絕不自討苦吃。
她唰地站起來。「為什麼?這是基本功耶!」
「我怕累。」
「練功夫哪有不累的?」
「那我就不要練。」反正他本來就不想練,今天會來,純粹只是盛情難卻。
「……好吧……」為了讓他學會幾招足以自保的招數,她只能妥協。「我直接敦你幾招防身術,起碼可以自保。如果有人抓住你的手……」她突然用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就像這樣。你要怎麼辦?」
「我……」他裝出一臉無辜。「就喊「救命’哪。」看她一臉認真為他擔憂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多逗逗她。
「嗄?」她的嘴錯愕地微張。「……除了喊救命以外呢?」第一次听到這種答案,一個大男人當街喊救命,會不會給他有點丟臉哪?
「就讓他抓嘍。」反正是抓到他的人倒楣,起碼斷掉三根肋骨。
「你都不會試圖擺月兌對方嗎?」她好想高唱三聲無奈,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吧,怎麼會這麼沒用呢?
「不會。」他故意堅決地搖搖頭。「要不然會被打得更慘耶!」
「你可以擺月兌對方後趕快逃啊!」逃命,他總會吧?
「我跑得很慢耶。」他不喜歡流汗,唯一能接受的運動就是游泳。
她再度傻眼。
怎麼會有這麼沒路用的男人?!空有一張漂亮的臉,卻連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他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她滿是挫敗的表情,讓朱光西拼命忍住笑,她現在一定把他看成超級沒用的男人了。看到有人這麼認真替自己擔憂,他心里有種暖呼呼的感覺,挺不賴的。
「你……」她抱著一絲希望,又繼續問道︰「總會踢人吧?」
「你是說像這樣……」他故意踢出一個軟趴趴的腳步,輕得連一根羽毛都無法揚起。黛玉的臉當場垮下——
天啊,他比娟娟還不如!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哪?
「啊,我有一個更好的點子!」她可愛的反應讓他好想繼續跟她耗下去。
「喔?」她意興闌珊地隨口問道︰「什麼點子?」
「你來當我的保鑣下就得了。」她單方面拼命想讓他變強的想法,讓他覺得很有趣,甚至興起將她留在身邊的念頭。
既然她覺得他弱,他就弱到底吧,這樣就可以「小鳥依人」,這倒是他沒嘗試過的角色,應該會滿好玩的。
她詫異地瞪著他。「你要我當你的保鑣?」
「沒錯。」他非常認真地點點頭。「你當我的專職保鑣,就不需要到路上閑逛,踫運氣找‘工作機會’了,不是嗎?」
「可是……我不知道保鑣要做什麼啊?」
「替我擋掉麻煩嘍。」因為他的麻煩比一般人多。「你也知道我‘看起來’很好欺負,經常踫到麻煩,如果有你當我的保鑣,我就可以放心。」
「但是我還要教課……」
「我會付你保鑣費。」他沉吟了一會兒。「一個月十五萬元,怎麼樣?」十五萬換一個月的安然無事,很值得。
「我接!」一听到他給的酬勞,她完全不多考慮,立刻答應。
道館一個月的平均收入還不到他提供的一半哩!若是有這筆額外的收入,不但可以整修道館,還可以貼補家用,沒道理不接下這份好差事。
「你不問問工作時間嗎?」
「我可以二十四小時待命。」她沒在外面工作過,不知道行情,不過一個月十五萬的薪水應該值得這樣的服務吧?
「好,就這麼說定了。」他拿出名片和筆,寫下家里的住址和自己的手機號碼。「這是我家的住址,明天早上九點見。」
雖然他不喜歡女人「勾勾纏」,但黛玉是唯一一個沒有對他伸出魔掌的女人;看到他過人的美貌,還能不扭捏作態,直爽的態度不變,很難得。
有她跟著,不但可以減少無謂的麻煩,也許還會帶來意外的樂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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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西,有進展了嗎?」才跟黛玉訂下約定的光西一回到家,原本坐在沙發看電視的父親朱富貴,立刻像禿鷹看到獵物,緊迫盯人。
「什麼有進展?」他一派輕松地晃進大廳,優雅地找張離老爸最遠的空位坐下,裝傻地問道。
「還什麼?!」朱富貴性急地沖到他旁邊,對著他的耳朵哇哇大叫。「當然是你的結婚對象啊!」
幾個月前,「貳周刊」的一篇報導將五個兒子說成各有隱疾,才會討不到老婆,讓朱富貴火到極點,立刻下最後通牒給五個兒子,要他們在一年內找到結婚對象,否則就不讓他們下廚房。
這個威脅成功地讓前兩個兒子找到結婚對象,接下來就輪到老三朱光西了。
「喔……」他聰明地裝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說的是那個啊……」
「怎麼樣?找到了沒?」
「沒有。」簡潔有力。
「還沒?!」朱富貴吼得更大聲了。「你大哥都結婚半個月,你二哥也快訂婚了,你竟然還沒找到對象?!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找啊?」
謗本沒找!朱光西很想這麼老實回答,但為了自己差點聾掉的耳朵著想,不得不跟現實屈服,說出違心之論。「有啊,我一直很努力在尋覓我的另一半。」表情極度誠懇,只差沒在臉上刺字以資證明。
「那怎麼會沒動靜?」音量立刻降低。
「選老婆就像買衣服,總要挑一個喜歡又合身的吧,要不然穿起來多別扭。」
「……」看到老三真誠的眼神,朱富貴沉默了好幾秒。就在朱光西以為自己暫且逃過一劫時,他又開口了——
「你真的有在找嗎?」
「有……有啊。」朱光西硬著頭皮回答。
「那你告訴我,你在找什麼樣的女孩?」想唬他,門兒都沒有!
「呃……」沒想到老爸有此一問,他頓了好一會兒,突然心生惡念,故作苦惱狀——
「其實,說實話,我比較喜歡……男生耶。」
「你……」朱富貴嘴巴張得好大,被他的話驚得差點說下出話來。「你喜歡……男生?」他真的是同性戀?!
「對呀。」朱光西一臉認真地猛點頭。「我覺得男生比女生好太多了。」
看到老爸僵住的臉,朱光西滿意地拍拍,上樓回房洗澡去。
可憐的朱富貴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親生兒子要了,全身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雙眼呆滯,喃喃自語——
「哇咧……那下就表示他是中看不中用,沒指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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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從明天開始,你要暫代我去道館當教練。」一進家門,黛玉邊月兌鞋邊對著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臨大勇說道。
「那你呢?」
「我要去當保鑣。」
「保鑣?!」這下不只是臨大勇,就連坐在他身邊的臨寶玉也跟著緊張地跳起來。「你要去當誰的保鑣?」
「朱光西。」
「朱光西?」做哥哥的臨寶玉比臨大勇還緊張。「沒听過,他是做什麼的?」不會是混黑道吧?
「開餐廳的。」他的名片上是這麼寫的。
「開餐廳的人為什麼要雇用保鑣?」臨寶玉認為事情不單純。
「會不會從事不法勾當?」臨大勇也來湊一腳。
「才不是呢!」她微惱地回答。「是因為他很弱,需要我保護。」
雖然跟他只有兩次的短暫接觸,但是她對他的印象不錯,除了覺得他有點「娘」以外,其他都OK。
「啐,需要女生保護的男人!」
「真丟人!」
案子倆有志一同地露出不屑的表情。
「不準你們說他壞話!」听到他們虧朱光西,不知為何,就是讓她很不爽。「那是因為他長得很漂亮,所以才會看起來很弱。」
「漂亮的男人?!」父子倆又相視一眼,同時露出一個「嗯心」的表情。「那不就是娘娘腔嗎?」超嗯!
「你們還說!」她氣惱地一腳踢過去。
他就是長得比別的男人漂亮一點,不行嗎?他們干麼露出一臉鄙視的模樣?很氣人喔!
「款……竟然來這一招!」臨大勇「禮」街往來回敬她,卻不小心掃到兒子。
「老爸,你竟然偷襲我!」臨寶玉也加入戰場,一時之間,臨家大廳變成競技場,只見腿影幢幢,好不嚇人。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臨母不高不低的聲音,恰恰好傳人正戰得如火如荼的三人耳中,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
「踢什麼踢!每天在道館踢得還不夠嗎?」這種劇情三天兩頭就上演一次,他們不煩,她都看膩了。
臨大勇趕快為自己的行為月兌罪。「老婆,是因為黛玉說要去當一個男人的保鑣,所以……」雖然他的個頭是老婆的兩倍大,但是只要被親親老婆一瞪,他就舉白旗投降。
「你要去當保鑣?」臨母拉過女兒的手,擔心地問︰「會不會有危險啊?」
「不會啦,只是替他擋掉一些來找碴的人,不會有事的。」
「我倒覺得那些來找碴的人,還比較危險咧。」從小打到大,臨寶玉對這個實力跟自己有得拼的妹妹非常有信心。
臨大勇完全認同。「我也這麼認為。」以女兒現在的能耐,能撂倒她的沒幾個。
「你們說的是什麼話!」臨母發火了。「黛玉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個女孩子,力氣再大也比不過男人吧!」就算知道女兒比一般男人強,但是做母親的總是希望她能更像女孩家一點,不要成天打打殺殺。
「到時候,換我去救她。」臨寶玉拍胸脯保證。
「遠水救得了近火嗎?」臨母一句話就戳破兒子的大話。「不行,我不答應你去當保鑣,太危險了。」
一听這話,黛玉立刻發急起來。怎麼辦?她都已經答應朱光西了,怎能臨時反悔?而且連十五萬……對了,十五萬!
「可是,他付我一個月十五萬的薪水耶……」黛玉故意輕松地丟出這句話。
一听到有高薪可拿,三個人的態度丕變——
「你怎麼不早說呢?」
「那還猶豫什麼?當然要接。」
「你就去吧!」
這就是見錢眼開的臨家人本色,讓黛玉又好氣又好笑。
在臨家,有錢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