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後加州矽谷
屈彝光悠哉地駕著銀色賓士跑車,技術純熟地轉進一手創立的科技公司停車場,他搖下車窗,神情愉悅地向警衛打招呼——
「嗨,約翰,你兒子還是每天晚上哭鬧嗎?」
約翰是個強壯的黑人,三個月前剛當上父親,逢人就秀他皮夾里的寶貝兒子相片。
「屈先生早,他最近乖多了,你看,這是我昨天拍的,他的頭發又長了。」約翰馬上掏出皮夾,滿臉喜悅地秀出最新作品。
屈彝光接過照片,努力想看出相片中嬰兒頭發的不同之處,但他看到的還是一頭鬈發,覆蓋在嬰兒巧克力色的胖胖頭顱上,他實在看不出頭發長度有哪里不同。
「他真可愛。」他微笑,說了每個父親都愛听的回答,把皮夾交還給他之後,將車開到自己的專用停車位。
來美國已經八年,他拿到博士學位後,跟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在矽谷合開一家科技公司,所有的產品都自己研發銷售,五年日以繼夜地工作下來,成績斐然,每年為他賺逛上千萬美金的收入,現在他總算可以開始享受事業成功所帶來的成果。
他不但有名有利,還有成群的美女等著他點頭交往,他非常享受這種悠哉自在的逍遙生活。
他踩著自信的步伐,踏進現代化裝潢的辦公室,全辦公室的人,不論是黃種人、白種人還是黑種人,不論階級和年齡,一看到他,全都一臉笑容地同聲道賀,「光,恭喜你!」
「……恭喜?」屈彝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員工,納悶地看著手表上的日期。「今天不是四月一號啊,你們在玩什麼把戲?恭喜什麼?」
「當然是恭喜你要結婚啦……」合夥人李威廉拿出今天的報紙,指著頭版下方的半版廣告,微微抱怨道︰「竟然事先沒讓我知道你要結婚就刊登結婚啟事,你真太不夠朋友了!」
屈彝光驚訝地看著手上的報紙,看到啟事最後的署名是自己和黛咪•辛普森時,積壓了兩個月的怒火完全爆發——
「她又在搞什麼鬼,」很少發怒的他,爆出平生最大的怒吼。
兩個月前,一個以他老婆自居的瘋女人闖進他忙碌的生活,她就像是龍卷風,帶給他一連串的麻煩和苦惱,私生活完全被她破壞殆盡,她就是黛咪•辛苦森。
黛咪•辛普森的父親羅力•辛普森是個很懂得經營的銀行家,在他創業初期幫了很多忙,而黛咪則是個腦袋空空的放蕩千金,野雞大學念了七年才畢業。
本來他跟黛咪各有各的生活領域,完全沒有關聯,可是就在兩個月前參加羅力•辛普森的生日宴會時,他正好被她‘相中’,從此,就開始了他雞犬不寧的苦日子。
她每天到公司堵人,讓他無法專心工作,忍無可忍的他只好在公司里下了禁制令,不準她踏進司大門一步。但這對那個千金大小姐一點都不管用,她開始四處放話,威脅或破口大罵所有跟他有牽扯的女人,她激烈的手段快將他逼瘋了,但這個手法都比不上這篇莫須有的啟事來得狠。
「你沒有要跟她結婚嗎?」李威廉總算看出不對勁。「我以為你屈服在她鍥而不舍的追求之下,終于放棄掙扎了哩!」
黛咪碧眼金發,的確是個美女,只可惜腦袋跟胸部不成比例,是個毫無內涵的驕縱千金。
「我又不是不要命了。」屈彝光嫌惡地撇嘴,將報紙扔進最近的垃圾桶。
這絕不是他第一次被女人糾纏,但沒有一次的經驗讓他這麼挫敗。基于對羅力的感激,他不能太讓黛咪難堪,但是這則結婚啟事已經踫踫到他的底線,他受不了了。
「威廉,我決定休個長假。」
「你要去哪里?」
「先回台灣一趟吧。」隔一個太平洋,就不信黛咪還能作怪。
這幾年,只有在拿到博士學位那一年,父母來找過他一次,但他一直忙于課業和事業,沒有回台灣過,算起來,他已經八年沒回去了。
想到台灣,他立刻就想起花心那可愛清純的臉孔。其實,她的角色跟黛咪有些類似,都是破壞他戀情的‘劊子手’,只不過花心可愛多了,她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雖然每每讓他哭笑不得,但事後回想起來,總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八年說沒想過她是假的,尤其是在心情苦悶的時候,總會拿出她在當兵時寫給他的信出來回味,她詼諧幽默的筆調,總是會讓他的煩悶一掃而空。
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等他?
……希望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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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吃飯嘍!」媽媽級的秘書王淑麗輕敲房門,探頭進總經理辦公室,提醒她那個總是忙到忘了吃飯的頂頭上司。「還是要我幫你帶什麼吃的回來?」
她是‘花氏建設’董事長花俊男的秘書,在公司世代交接後也跟著移轉給花心。
不是她在說,她這個新上任的老板不僅年輕漂亮,而且聰明能干,做事能力一把罩,跟她嬌女敕美麗的外表完全不符。
最重要的是她一點都不驕縱,是個非常好的老板。
「啊?」花心縴長的手指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從電腦屏幕後抬起頭,露出甜甜的笑容。「不用了,謝謝,我等一下跟熊大凱有約。」
「天啊,又是他?」王淑麗不禁嚷道。「你怎麼受得了那只大熊?!」
熊大凱絕對是她所見過最笨手笨腳的大男人,以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再加上一百二十公斤的體重,他絕對稱得上是個‘大’男人,但他的動作卻總是笨拙得讓人慘不忍睹。不是走路時拐到自己的腳跌得四腳朝天,要不就是喝水時被嗆到,不小心摔破餐盤……反正只要想得到的小意外,都發生在他身上過。
熊大凱是國內有名水泥公司的第三代,也是花氏建設的上游廠商。壯碩的身材,不算難看的長相,再加上多金這個最有利的條件,已儼然讓他成為世人眼中標準的‘金龜婿’。
「呃……」花心眨眨濃密的長睫毛。「因為他有酒窩。」
自從阿光哥哥離開台灣後,她開始跟其他男人接觸,為的是在他們身上找到屈彝光的影子,一解相思之苦。
比如說熊大凱,全身上下除了酒窩以外,沒有一個部位像屈彝光,但那影響不了她,因為在她心中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屈彝光,她只需要一點點慰藉,讓她可以繼續想著他就好了。
「拜托,心心,這個理由太可笑了啦。」王淑麗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理由。「你不能因為熊大凱有酒窩就跟他交往嘛!」
「可是我就是喜歡他的酒窩。」應該說,她只喜歡他的酒窩。
八年前,她跟屈彝光曾有個‘八年之約’,直到年紀稍長,她才發覺那是一個沒有約束力的約定,但她仍堅持等著他。
如今八年期限已到,他卻選擇繼續留在美國,她想,這應該就是他的回答吧。
雖然他可能已經找到‘完美的另一半’,但她仍下意識尋找替代屈彝光的影子︰比如說可愛的酒窩,深邃迷人的眼楮,略微低沉的嗓音,或是某個相似的笑容,只要有一點點稍微類似的地方,都會讓她聯想到他。
這真是一個糟糕又必須戒掉的習慣,但這個「惡習」卻不容易改掉,因為她已中毒太深。
「你之前交往的那個人,明明像豬頭,你卻說喜歡他的身材。還有更前面那一個,頭禿得剩下沒幾根毛,可是你竟然說他的笑容很棒。還有再更前面那一個,你說喜歡他的發型。還有……」
「真是服了你。」花心連忙舉起雙手投降,表情有些苦澀地自嘲。「我現在才知道我的戀愛史這麼豐富。」
「我跟你說,你要找一個能從頭到腳都讓你動心的男人,而不是放在一個個有怪異特點的男人身上,他們沒辦法打動你的心的啦!」王淑麗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是嗎?」花心的嘴角多了一抹無奈的笑,粉女敕的唇瓣苦澀地抿起。
王淑麗說得沒錯,他們的確沒辦法打動她的心,因為她的心早在八年前就遺失了。
屈彝光剛出國的頭一年,她維持每個星期一通電話和一封信,但是他的回應都很冷淡,慢慢地,她變成一個月打一通電話,連信也不寫了,然後是好幾個月一通電話。當他拿到學位後,選擇繼續留在美國創業,接下來他搬家,連個通訊方式都沒給她,就此完全斷了聯系。
她知道如果她想要他的聯絡方式,阿葳姊會無條件提供,但清楚意識到他這些年的刻意冷處理,她不想再繼續拿熱臉貼冷,苦苦追求一個不將她放在眼里的男人。
可悲的是,她還是忘不了他。
「當然!」王淑麗給了一個良心建議。「不要再浪費時間在那個臉上有酒窩的傻大個身上,找個讓你動心的男人,你會更幸福。」
「嗯哼……」雖然不認同王淑麗天真的想法,但花心聰明地不跟還懷有浪漫思想的她爭辯。
她不是不懂愛的感覺是什麼,她深愛一個男人二十年之久,結果呢?
這幾年,周遭的朋友不知道告訴她幾次,該將注意力轉移到別人身上,別再等一個‘不回家的人’,就連她也常常這麼提醒自己,但是習慣成自然,愛了他二十年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否則她的意志也不會老是輸給情感,不斷地尋找他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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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你今天好漂亮喔!」熊大凱痴傻地望著花心,每回看到美麗的她,總是讓他目瞪口呆,像個傻瓜。
她的皮膚白皙無瑕,一顆雀斑都沒有,臉頰有如玫瑰花瓣般紅潤,眼楮又大又亮,簡直就像童話里白雪公主的化身,美麗又高貴。
她今天穿著香奈兒的粉紫色格紋套裝,V領領口綴著象牙色蕾絲,增添幾許女人味,合身俐落的剪裁,襯得她的身材更為玲瓏有致。
一六五的身高對現在的女孩子來說,不算高,但她的身材比例完美,修長的美腿讓她看起來比實際身高還要高佻迷人。
「只有今天嗎?」明知道他在她面前就變得口拙,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他,為的是他臉頰上的酒窩。
屈彝光的臉頰上也有一個酒窩,只不過他的酒窩比熊大凱迷人太多了,但目前的她,只能看著眼前的‘大熊’遐想。
「不……不……當然……不是……」熊大凱慌亂地搖頭又搖手,一張圓臉脹得通紅,臉頰上的酒窩越來越明顯。
「我還以為你覺得我以前不漂亮呢?」她還在逗他。
「不……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真的!」他的表情是絕對的崇拜,聲音也因為過度興奮而發抖。
「是嗎?我……」她原本還想繼續逗著大熊玩,但突然間,她就像是被下了定身咒,兩眼發直地瞪視著一個走進餐廳的身影,驚愕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他!
花心一時之間完全無法動彈,甚至忘了呼吸,只能呆呆地瞪著屈彝光看。
他不是在美國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雖然距離十幾公尺,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他跟以前一樣俊帥迷人,不,應該說他比八年前更加迷人。
「心心,你怎麼啦?」熊大凱看出她的不對勁,大掌在她面前揮呀揮,疑惑地問道。
「沒事,我……」她終于回過神,這才發現屈彝光身旁緊緊黏著一個性感美女,認出她就是八年前黏著屈彝光的那個女人,花心的眼楮馬上利得像刀,仿佛要噴出火。「又是她!」
她狠狠地瞪著那個女人,一個擁有成熟和性感美艷于一身的女人,這些特質在她身上最重缺乏,熊熊的妒火燒得她胸口發疼。
他回來台灣,竟然沒有跟她聯絡,而是跟這個女人出來,難不成,這女人就是他‘完美的另一半’?!
「誰?」熊大凱好奇地回頭望,臉上馬上浮現驚艷的表情。「哇,鄧莉薩欸!她真漂亮……呃,當然比不上心心你啦,嘿嘿……」突然意識到自己看別的女人看凸了眼,熊大凱趕緊轉頭面向花心,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試圖你補自己的失態。
「鄧莉薩?她是誰?」花心對他的道歉就像對他本人一樣,一點興致也沒有,她只在乎那個叫鄧莉薩的女人,因為那個女人一直黏著屈彝光,從八年前黏到現在。
鄧莉薩的臉孔和打扮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所以她才能一眼就認出來,但她不知道鄧莉薩的身分背景,听到熊大凱的話,鄧莉薩顯然是個名女人。
「她是香奈兒的公關經理,公關能力很強,對男人很有一套,是近幾年來社交圈的風雲人物。」熊大凱興致勃勃地開始說出自己所知道的資料。
「她這幾年都在台灣?」她迫切想要知道鄧莉薩跟屈彝光的關系,她必須知道鄧莉薩有沒有跟去美國。
「對呀,她一直在台灣,身旁的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熊大凱納悶地看著屈彝光。「我不認識她旁邊那個男人,不過應該是個有錢的富家公子吧。」
「你怎麼知道他是有錢人?」雖然屈彝光穿著一身名牌,看起來又是一臉富貴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出身不差;但現在假貴族一堆,只要穿上名牌,拿出一張唬人的名片,誰都可以是有錢人。
「很簡單哪,因為鄧莉薩看上眼的男人非富即貴,我只能算是小咖,連候補名單都上不了。」他聳聳肩。「所以說啦,這個男的一定是條大魚,要不然她不會舍得放掉現任男友,听說那個人的老爸是現任立委,算得上是權貴人家。」
「嗯……」
熊大凱說的一點都沒錯,屈彝光的確是條大魚,而且是超極大魚。根據阿葳姊的可靠消息,八年前他到美國攻讀博士學位,拿到學位後在矽谷創辦一家科技公司,目前擁有好幾千萬美元的身價。
「他到底是誰呀?」熊大凱納悶地看著屈彝光。「照理說像他這麼出色的男人,應該會引起騷動才對。怎麼之前沒看過這號人物?奇怪……」
花心沒有回應,不想扯出自己跟屈彝光是舊識,也不想說出自己曾在八年前見過鄧莉薩。
雖然她表面看起來很平靜,其實內心有如火山沸騰,她氣炸了!
她氣他對自己的不在乎,更氣自己的在乎!
「心心,你……很餓嗎?」看到她一臉想吃人的表情,熊大凱以為她餓昏了,趕緊招手催服務生送餐,揚起討好的傻笑。「你的義大利面來了,趕快吃吧。」
花心看著面前飄著香氣又冒著熱煙的番茄海鮮義大利面,最愛的食物卻無法引發她一丁點食欲,但她還是拿起叉子進食,偶爾心不在焉地虛應熊大凱幾句,絕大部分的心思還是放在坐在離她兩桌外的屈彝光身上。
即使穿著簡單的黑色V領針織衫,他還是吸引不少女人的注意力,幾乎整家餐廳的女人都忍不住看他,這個發現讓她渾身不舒服,連強迫進食的動作都辦不到,只能叉著面條在餐盤里移來移去。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只要有他在的場合,她的眼楮就只容得下他。過了這麼多年,她必須承認自己試圖在別的男人身上尋找他的影子,都是白做工,因為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
歲月對他相當仁慈,太過仁慈了。八年的時間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變老的痕跡,只讓他看起來更加成熟,也更加迷人。
一見到屈彝光,她的腦袋就停止運作,像個笨蛋花痴。可惡!
「心心……你不吃了嗎?」已經吃完自己那一大盤面條的熊大凱,戰戰兢兢地看著她。
她明明看起來還是一臉‘饑渴’的模樣,為什麼不吃面前的面條,反而像是對付仇人似地用力戳來戳去?
「嗯,我不吃了。」她回過神,放下叉子,優雅地拿起餐巾擦拭干淨的嘴角。
她滿腦子都是屈彝光,哪還吃得下東西?但如果面條變成鄧莉薩,她可能會很開胃。
趁熊大凱買單時,她再度把握機會看著屈彝光,這才發現他不時對她投來欣賞的目光,這個發現讓她興奮又有些惱怒,因為他臉上沒有一絲絲驚喜和訝異。
時隔八年後的首次相過,他的反應未免太過平淡,讓她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自己光是看到他就差點休克,相形之下,他的平靜顯得不可原諒。
難道她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難道他已經忘了她?太過分了!
沒想到他是一個這麼熱情的人,在自己對他念念不忘八年的同時,他竟然忘了她,這不只是過分,簡直算得上是可惡了!
可惡!可惡!可惡……
欸……慢著!不管怎麼說,以他們之前的交情,他不應該忘了她才對,難道……他沒認出她?
嗯……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她不只長相有些改變,身高更是整整比八年前多了十幾公分,他會認不出她來也不算太夸張。
也許,可以測試一下他到底是忘了她?還是故意裝做不認識?
熊大凱一結完帳,花心立即起身,故意繞路往屈彝光那一桌走,還刻意停下來跟鄧莉薩打招呼——
「哈羅,鄧小姐,我很喜歡你們公司今年的衣服。」
「謝謝你的支持。」鄧莉薩原本很不高興被人打擾,但是當她看到穿著今年最新款夏裝的花心時,總覺得這女人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只好掛上一個職業笑容。
能穿得起香奈兒的人,都是有錢的富家小姐或貴婦,得罪不起。如果她對這人有印象,表示她們曾見過,那麼這女人就有可能是大戶,更是不能得罪。
花心一邊和鄧莉薩說話,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看著屈彝光的反應,發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臉上閃過驚艷,接著是若有所思。
「你好。」屈彝光優雅地站起來,看她的眼神有著藏不住的欣賞,「要留下來一起喝杯咖啡嗎?」好久沒看到這麼吸引他的女人,揉合純真和性感的特質,非常特殊。
「不了,我們還有事,再見。」花心壓下心中奔騰的亢奮,故做鎮靜地婉拒,隨即上前拉著熊大凱快步離開。
他果然認不出她!她得到了這個肯定的結論。
她念了他這麼多年,就算他燒成灰都會認出他來,而他竟然認不出她來,真是‘太好了’!
既然他認不出她,她就送他一個‘驚喜’,當作是他歸國的禮物。
哼!
屈彝光一直看著花心淡紫色的苗條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心里因她而起的波動依然無法平復。
她很美,有種純淨月兌俗的美,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他確信自己不認識她,甚至沒見過她,畢竟沒有人會忘得了那張美麗臉孔。讓他納悶的是,她帶給他的熟悉感,尤其是她那雙閃著慧點光芒的大眼楮,很像他記憶中的小惡魔,那個佔滿他心房的小惡魔。
可是他懷疑,這不過是自己的想像力在作祟。雖然她們兩個都擁有洋女圭女圭般精致的五官和一雙圓圓的大眼楮,但是她遠比記憶中的花心還要來得嬌艷動人,而且身材高佻,足足比記憶里的花心高了十幾公分,她不可能是那個小表。
這幾年只要踫到某個像花心的女人,他都會屏氣凝神,誤以為是花心,興沖沖地沖上前,才發覺認錯人,讓自己鬧了不少笑話。
他很確信這個女人不可能是花心,如果說花心是小惡魔,那麼這個女人就是女神,一個足以媚惑人心的女神。
突然,他很想再看看那個女人,于是他立刻跳趄身想追出去,卻隨即被人拉住手——
「光,你要去哪里啊?」鄧莉薩用力拉住屈彝光的手,略帶沙啞的性感嗓音中有著刻意掩蓋的惱怒。
打從兩人一進餐廳,她就發現屈彝光的眼楮一直興致勃勃地盯著剛剛離開的那個女人看,她不會錯認那種驚艷又留連忘返的眼神,因為她經常在別的男人眼中看到。
「沒什麼。」他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趕緊坐下,拿起湯匙開始攻擊桌上的餐點。「哇……好香喔,我餓慘了。」
「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跟你敘敘舊。」白皙的玉手蓋上略顯黝黑的修長大手,口氣挑逗,听得出她要的不只是‘敘敘舊’。
「不了,」他淡淡地找個理由回絕。「剛回來一個星期,還沒安頓好。」
他才剛躲過‘黛咪風暴’,暫時還不想掉進另一個旋風,不過如果對象是剛才那個美女,他倒是不排斥。
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深深被她吸引,但是她身上某種特質的確讓他愛不釋手,想要一探究竟。
「喔……」鄧莉薩毫不掩飾濃濃的失望和遺憾,不該有的質詢隨即月兌口而出。
「你是不是看上剛剛那個女人?」
「不關你的事。」他的眼光倏冷,全身罩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氣。
「你……我想起來了!」鄧莉薩被他冷漠的表情嚇了一大跳,突然記起多年前的某一天,向來溫柔多情的他也曾經突然板起臉。「那個女人長得像那個高中女生!」
她怎麼會忘記呢?!
那一年就是因為那個小表,她跟他的戀情才會告吹,後來她到處打听,才知道花心根本不是屈彝光的女兒,只是個迷戀他的鄰居小妹妹,只可惜屈彝光那時已經出國念書。好不容易兩人上星期在機場重逢,這幾天她一直使出渾身解教試圖綁住他,但是那個臭小表的陰魂不散,偏偏又來搗蛋。
真是氣死她了!
「不關你的事。」他的語氣非常冷,冷到有些嚇人。「我現在只想安靜地吃頓飯,如果你不能配合,那我換桌吃。」
「哎,你不要生氣,我不說就是了嘛。」鄧莉薩趕緊陪小心,不想惹惱超級金龜婿,她還想當上屈太太哩。
屈彝光沒將她的柔順看在眼里,他認識的女人沒有一個在他面前不柔順,不管多干練的女強人,一踫到他,全都變成溫柔小女人,除了花心。
想起花心,他的眼光柔和許多。只有她,總是敢跟他爭辯,讓他又氣又惱又好笑。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是不是還一心一意想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