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流理台最後一滴水漬,唐菲四處巡視工作了一個星期的美麗廚房,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真的很喜歡這間廚房。
「我回去嘍,明天見。」拿起自己的隨身包包,跟熊煒安道別,準備下班回家。
「時間還早嘛。」一听她要走,原本坐在沙發看CNN新聞的熊煒安,立刻站起來,心情開始煩躁,不想她這麼早離開。
這幾天只要到了她吃完晚飯要離開的時間,他的情緒會沒來由的開始低落,胸口悶悶的。每當她前腳一離開,一種類似寂寞的心情立刻浮現心頭,他不習慣這種怪異的心情,也不認為自己會寂寞,但事實就是事實,他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已經快十點,不早了。」
十點!這麼快?!苞她在一起的時間過得特別快,總覺得不夠。
他承認自己的個性有些孤僻,除非是很熟的朋友或家人,否則他寧可一個人獨處,也不要半生不熟的人相伴。
但奇怪的是,他就是喜歡她這個半生不熟的人的陪伴。
她不多話,不會沒話找話講,卻不會讓人覺得悶,她的周遭有一種溫暖的氛圍,很舒服,他的心也會跟著平靜下來。
他喜歡她的陪伴。
「呃……水果!」他開始找可以讓她多留一會兒的借口,突然靈機一動。「我還想吃水果。」
「你吃了三碗飯,還有四分之一顆西瓜,你還吃得下嗎?」會不會吃太多了?
「可以。」其實他的肚子已經很撐了,但是為了多留下她一段時間,他可以繼續吃。
「你想吃什麼?」
「水蜜桃。」看著她粉女敕的臉頰就聯想到水蜜桃。
「現在不是水蜜桃的產季啦!」每次都跟她說要吃水蜜桃,現在是五月欸,她去哪里生水蜜桃給他吃啊?「啊,對了,我有買加州桃,要不要吃?」知道他愛吃水蜜桃,她還特地去市場找,買不到水蜜桃,只好買加州桃代替嘍。
「好吧!」反正他的目的是留人,吃什麼都無所謂。
苞著她走進廚房,看她從冰箱拿出兩顆光滑的加州桃,清洗干淨後再遞給他,笑笑地說︰「我試吃過了,很甜喔!」
「再甜也沒你甜。」他輕聲嘀咕。
「嗄?什麼?」
「沒什麼。」他找張椅子坐下,咬了一口桃子,果然很甜,但是有點硬,不像水蜜桃,粉粉女敕女敕又水水的,就像她的臉頰。
「好吃嗎?」
「沒有水蜜桃好吃。」看著她的臉頰,一語雙關地評論。
「水蜜桃季一到,我一定買一大箱回來,可以了吧?真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水蜜桃?」還好他沒有非水蜜桃不吃,否則他一年最多只有三個月吃得到水果。
「嗯。」他的嘴角勾著一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神秘笑容,任由她誤解。他之所以獨鐘水蜜桃的真正原因,是他的秘密。
「對了,我可以要一小塊地嗎?」她的眼楮閃閃發亮,笑臉盈盈。
「地?你要地做什麼?」蓋房子嗎?
「我想種香草。」他既然不吃蔥、蒜,她只好以其他香草入味,但有些香草不容易買,還不如自己種來得方便,反正他家庭院的空地多得很。
「你要種在哪里?」
她興奮地拉著他的手,打開落地窗,走到空地一角,放開他的手比劃著大小。「這里。我不會佔別太多地方,只要這麼一小塊就好,可以嗎?」
握在手中的溫暖,來得突然,去得更突然,他還來不及細細體會,又滑走了。
他愣愣地看著她用力揮動的小手,真想握住不放,但他不敢這次,怕惹惱她,一走了之,那就得不償失了。
「喂……哈……你還在嗎?」她的雙手在他面前揮呀揮。
他乘機握住不放,若無其事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你……」手被牢罕抓握,熱氣從他的手心蔓延到她的臉,然後全身,害她的心跳也開始不听使喚,跳得飛快。「你先放開我……要不然我……我不會說話……」
手被他牢牢捉在大手里,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覺一直從手掌心傳到胸口,讓她呼吸越來越急促,整個人繃得緊緊的,不敢亂動。
她從來沒有跟任何男人如此貼近,他的一舉一動都令她的感官蘇醒,俊美的臉龐近在眼前,修長的手緊握住她的,呼出的氣息輕拂著她的臉,引來她背脊一陣陌生的顫抖,脈搏瘋狂加速,腦筋也無法正常運轉,全部打結。
她不安地想要跟他保持距離,否則她擔心自己會腦部缺氧而昏厥。
「你剛才也是這麼握著我的手,還是說得很好啊!」
「我哪有握著你的手?」她怎麼沒印象!
「你剛剛不就握著我的手,把我拉到這里嗎?」他玩興大發。「你該不會是乘機吃我豆腐吧?」
「我沒有……我沒有……」她焦急地連忙否認。她剛剛是太過興奮,才會一時忘了男女之別,才不是故意吃他豆腐呢。
雖然他的手掌心軟軟的,比豆腐還好模,滑滑女敕女敕……
啐!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若是被他知道,一定會拿她當看。
「別急,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他松開她的手,裝出一臉若無其事,以免將她嚇咆。
唐菲吶吶地收回自己的手交握,不敢看他。被他踫觸到的地方還溫溫麻麻的,說不出的怪異感受,但是不讓人討厭,甚至,還有些留戀。
學生時代,全副精神都放在家計和學業上,根本沒有心思花在男女感情,就算有人對她有好感,她也無心交往,對于男女之情,她算是很女敕很女敕的角色。
再怎麼女敕也看過愛情小說,還有以前同學陷入熱戀的親身經驗,她知道男女之間會起化學作用。踫觸不再只是單純的踫觸,而是會引發全身癱瘓的劇烈反應。
堡作的關系,她也跟其他男人握手寒暄過,就只是單純的握手,沒有什麼特別感覺,有些人握得太緊還會讓她覺得惡心哩,但沒有一個人會引發她的全身反應。
完了,她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她好像被他電到了……哇啊,這可不太妙!
「要多大的地都可以,你看著辦吧!」
「嗄?什麼?」被他的聲音拉回現實,她還是滿臉錯愕,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猛一抬頭,對上他深邃的黑眸,連忙又低下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會羞到不敢抬頭。她知道自己的舉動很小家子氣,但她就是害羞啊!
雖然早就知道他是一個會讓人流口水的大帥哥,但因為一直跟他暗中角力,沒有閑暇感受他的魅力,今天這麼近距離接觸,才發現他火力四射,連她都中標了。真的很不妙!
「我說你要用多大的地,都可以。」她羞赧無措的反應,全入了他的眼,讓他的心更柔軟了,好久沒踫過這麼純真甜美的女孩。
「喔……謝謝。」
「時間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一個女孩子家走夜路,危險。以前沒有的體貼,現在卻因為她而展現。
「不用啦,我騎車來。」她略顯匆忙地往外走。「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他第一次送人送到大門口,目送她騎車離開,差點想追出去,直到看不到摩托車的尾燈,他才進屋,面對一屋子的孤寂。
半夜十一點半,結束跟國外分公司的視訊會議,熊煒安站起來伸伸懶腰,揉著酸澀的眼窩,舒展坐了一個小時多不動的僵硬肌肉。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屋外一片漆黑,寂靜無聲,向來是他最喜愛的夜晚,可以不受打擾的工作,事半功倍,但是今晚的他卻頻頻發呆,無法專心開會,導致會議提早結束。
望著窗外寬廣的庭院,越來越無法忍受這份死寂,他突然覺得好空虛,很想找個人來陪。
唐菲!
她甜女敕女敕的笑臉就這麼直接撞進他的腦海中,他猛地一驚,突然領悟到──
他喜歡上她了。
難怪她前腳一走,一大片的孤寂立刻籠上心頭。難怪他剛才無法專心開會,整個腦子都是她。難怪他動不動就想吃水蜜桃……
最簡單的理由就是他喜歡她。
天啊!這也未免太快了吧,他們才認識一個星期耶!
這一個星期來,她完全融入這棟屋子,融入他的生活,他自然而然習慣她的存在,他幾乎想不起來一個星期之前他是怎麼過日子的。
他腳步急切地下樓來到廚房,屬于她的領域,也是這間屋子最有人氣的地方,按下所有燈的開關,明亮的光線有如白晝,但是少了她的身影,只剩下冷清。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一個人住在這棟房子實在是太大了,但是只要有唐菲在場,整個屋子的氣氛完全改變。
她甜甜柔柔的笑容,軟軟暖暖的話語,為這棟人丁稀薄的大屋注入人氣和歡笑聲,也讓他越不能沒有她。
短短一個星期,她不僅擄獲他的胃,也慢慢滲透他的生活,進而抓住他的心。
難怪人家說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原來在她抓住他的胃時,他的心也跟著遺落了。
好想見她。
鈴……鈴……
一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的唐菲,在第一時間拿起話筒,順手按下床頭桌上鬧鐘的夜光顯示,十二點十分!
「喂……」這麼晚了,是誰呀?
「找唐菲。」一個低沉帶磁性的好听嗓音,透過話筒傳到她耳朵。
「你!」是他!害她無法入眠的罪魁禍首,她有些惱,有些慌,有些驚,還有更多的喜。突然,她焦急地問︰「怎麼啦?什麼事?」如果不是急事,他不會在半夜打電話找她。
相處這一個星朗,她發現他沒有想像中的壞,雖然有一些任性和霸道的少爺脾氣,但不難相處,若要認真說起來,她還比較惡哩。
想起他被迫吃青菜的痛苦表情,整張俊臉皺成一團,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讓她好想笑,看到的人都會認為他才是受害者。
「我……你睡了嗎?」熊煒安遲疑地問。
「還沒。」不懂他為什麼答非所問,心里還是很著急。「你怎麼啦?到底發生什麼事?」
「沒……我……我餓了。」他說不出「想見她」這種惡心巴拉的字眼,只好拿肚皮當借口。反正他肚皮的名聲早就被罵臭頭了,不在乎多這一點污名。
「……嗄?」還有些渾沌的唐菲忍不住懷疑自己听錯了。「你晚上吃很多欸!」他跟外表不符的大胃,老是出乎她的意外。
「肚子餓了就是餓了,我有什麼辦法。」明知自己打擾她的睡眠,但愧疚感一閃而逝,因為听到她的聲音讓他一掃孤寂,心情大好,只好對不起她了。
「你要不要找包泡面解解饞?」知道他不禁餓,她趕忙想辦法。
「我不吃泡曲。」語氣不屑的哩。
「那……餅干……或是水果?」
「我想吃你煮的東西。」事實是……他想見她。
「好,我馬上過去煮給你吃。」她翻身下床,舍不得讓他受苦。
「等等……我過去接你,你二十分鐘之後再下樓就可以。」說完就收線,趕著出門。
原本以為只能听听她的聲音,聊慰相思,但她急切的反應讓他心滿載,迫不及待地出門接佳人。
「嗄?!喂……喂……」听到嘟嘟聲,她狐疑地掛上電話,慢條斯理地換穿上輕便的T恤和深藍色的休閑長褲,及肩的長發熟練地綁成一束馬尾。
他一定是餓壞了吧?要不然不會特地打電話叫醒她,還急迫地趕出門接她。
她知道他經常工作到半夜一、兩點,以後真該替他準備一點宵夜,免得他餓到了。吵醒她還無所謂,但餓壞身體就不好了。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傻,餓一個晚上根本不傷身,反而是吃宵夜才是對健康有害,但她就是舍不得他挨餓。
稍早察覺自己被他電到以後,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一向躺下就睡著的體質第一次失眠,腦里心里想的都是他。
除了母親以外,從來沒有一個人佔據她的心頭過,如今卻無端多了一個他。
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那個男人可是許多女人眼中的超級金龜婿欸,年輕、英俊、多金,就算他的脾氣大了點,還是很搶手,她跟人家湊什麼熱鬧?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姊,剛剛是誰打來的啊?」一出房門,就看見還在挑燈夜戰的唐茗伸手掩住一個哈欠,一臉好奇地問。
他目前就讀A大法律系二年級,自從五年前父親過世後,就是姊姊打工賺錢扶養他。其實就算父親在世,也都是姊姊在照顧他。如果沒有姊姊護著,他可能早就被父親打死了吧。
案親過世後,他們立刻搬離原來那間充滿陰影的房子,租下目前的小鮑寓,希望能逃離父親種下的陰霾。
「我的新老板。」
「你什麼時候換新工作?」
「上星期。」
「他打電話找你做什麼?」
「他肚子餓,我要去幫他做點宵夜。」說起他驚人的食欲,她只能驚嘆。「別看他瘦瘦的,吃得比三個大男人還多,而且很快就餓了,他又不禁餓,一餓脾氣就上來。」
「你別理他,他的要求違反勞基法,勞基法規定……」
「好了好了,別再跟我說什麼法的,听得我一個頭兩個大。」她穿上帆船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他給我的薪水很高,幫他煮宵夜不過分。」
「我跟你一起去。」唐菲好欺負,他可不,他要去看看那個任性的大少爺是什麼樣的人。
「不用啦……」
「不讓我去,你也別想出門。」他伸手擋住她的去路,非常堅持。
「你……」她無奈地嘆口氣。「算了,你要跟就跟吧!」
打從父親死後,唐茗就以她的保護者自居,可能跟他的身高開始拔高有關。拜托,就算他的個頭比她大,也不能拿她當小的管啊,她才是姊姊欸。
唐茗快速套上拖鞋,跟上唐菲的腳步走下公寓樓梯,大門口正好停下一輛豪華大車,一看到她,駕駛座旁的車門開啟。
「我去煮個東西,馬上就回來,你不要念太晚,早點睡。」她轉頭跟弟弟吩咐幾句,就要鑽進車內,卻被唐茗拉住。
「喂,你講不講道理呀?」唐茗拉開唐菲,年輕氣盛,初生之犢不畏「熊」。「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為所欲為,半夜要人去煮東西給你吃,太過分了。」
「你是哪根蔥?」除了唐菲,熊煒安對誰都沒好臉色。
「我……」
「他是我弟弟啦!」唐菲搶著替弟弟回答,擔心弟弟惹火上身。
「快點上車,我餓了。」看到她護衛她身後男人的反應,讓他非常不爽。管那個男人是誰,看她對別的男人好就是礙眼。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拖上車,並且迅速關上車門,緊接著踩下油門上路,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仿佛演練過上百次,留下唐茗對著後車燈發呆。
「他根本是職業綁匪吧!」
直到看不到弟弟傻愣愣的身影,唐菲這才回過頭來瞪著熊煒安,臉上有淡淡的怒氣。
「他是我弟弟,你就不能和善一點嗎?」
「我……對……」熊煒安頓了好久,「對不起」這三個字就是說不出口。
他沒跟人道歉的習慣,但對象是她,他有些嘴軟,但還是無法順利說出。
「你想吃什麼?」雖然他道歉的話沒說出口,但她看出他臉上的歉意,不再逼他。
「隨便。」肚子餓只是他想見她的借口,他根本不想吃東西。
「那我炒個面給你吃,好不好?」
「嗯……」他的心思不在食物上頭,只想著如何讓她「名正言順」地待在他身邊。「你要不要搬到我家來住?」
話一說出口,他自己反而嚇了一跳,最保護自己領域的他,竟然會開口邀她同住,但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苞她共住一個屋檐下的念頭,非常吸引人,他喜歡。
搬到他家住?!唐菲瞠目結舌地瞪著熊煒安。他在說什麼啊?他是說同居嗎?
「不要!我不跟人同居!」她死都不會答應!他以為她是什麼女人?
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也知道她會錯意了,他好笑地搖頭。「傻瓜,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要我搬去跟你住?」難道她听錯了?
「你弟現在還在念書,對吧?」雇用她的那一天,他就查過她的個人資料,要不然他也沒辦法到她家樓下逮人,資料顯示她父親已經過世,她是家里主要也是唯一的經濟來源。
「嗯,大二。」
「想要讓他出國繼續念嗎?」
「存不了那麼多錢。」父親走後,什麼都沒留下來,姊弟倆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他們自己打工賺來的,就連房子也是租的。雖然他現在給的薪水很優,但還是不夠支付出國念書的龐大費用。
「我一個月給你二十萬。」對于員工薪水,他向來大方。「這就是搬來我家住,二十四小時待命的酬勞。」
他的出手大方讓她嚇了好大一跳,二十萬是她以前工作半年的薪水耶!
如果一個月有二十萬元收入,別說讓唐茗出國念書,就算將來想要買一間自己的房子也沒問題了。
「如何?」如果加薪還沒辦法打動她,他會再想其他辦法,不管怎麼樣,他就是要有她隨侍身旁就對了。
「可是你家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住,那我住進去,不就孤男寡女……」想到跟他單獨住在一棟房子里,她忍不住心慌意亂,胡思亂想。
她當然知道跟那些嬌艷的名花比起來,自己就像是路邊的野草,他不可能對她亂亂來,只是她怕相處越久,自己的心就越難掌控。
「你放心,雖然我很想吃水蜜桃,但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妄動。」這點自持力,他還有把握。
「又是水蜜桃!你真是水蜜桃的愛好者欸。我不是說過了嗎?現在不是水蜜桃的季節,還要再等一陣子啦!」
「眼前明明就有一顆……」他低聲咕噥。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我是問你的決定如何?」
「我會搬去你家住。」為了弟弟和自己的將來,她必須多存一些錢。
「三樓還有一間房間,你以後就住三樓,如果不喜歡房間的擺設,我再叫人來重新裝潢。」為了留住她,他算是費盡心思。
他家二樓的房間都是客房,三樓則是留給自家人住的。
對他來說,她就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