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郊外的一幢小別墅里——
資料顯示,這里就是福田美生藏身的地方了。四周一片寂靜,看來凌宇他們還沒找到這里。她最好趕快救出雲煙,再回家去等凌宇,這樣他才不會起疑。
她無聲地穿過走廊,輕松躲過監視器,竄上了二樓。這時的她,又回到了過去那個身手俐落的聶曉楓。
這幢房子並不大,二樓甚至只有兩個房間。賭了,二選一的機率,聶曉楓撞開了左邊的房門。
丙然,她看見雲煙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屋角,頓時怒火中燒。兩個黑衣人沖過來,聶曉楓行動如風,迅速一人送上一拳,就解決了他們。
她急忙走到雲煙身邊,小心翼翼地幫她撕開嘴上的膠布,松開繩索。
「紀瀟!你沒事了。」邵雲煙驚喜地看著久違的朋友,看來不久前的那場車禍,並沒有對她造成影響。
「當然沒事,我是健康寶寶嘛。來,先出去再說吧。」聶曉楓執起雲煙的手,欲扶她起來,赫然發現雲煙的無名指上,有一只璀璨的鑽石戒指,「你—」她呆了呆。
「出去再說。」雲煙臉紅了,催著她走。
「是澤禹?」嘟起嘴,聶曉楓心情非常不好。混蛋,招呼不打一聲,就把雲煙給娶走了。
「哎呀,不要說了!先出去啦。」雲煙的臉都可以煮熟蛋了。討厭,她早就告訴澤不要急的,瀟都沒參加到她的婚禮。怎奈肚子里的寶寶和寶寶的爹都等不住了!
真是的,看不出澤禹的行動力居然這麼強。真是—拖著雲煙,聶曉楓沿原路退回。
太安靜了!她眯起眼,這宅子不可能只有兩個守衛看著雲煙,福田美生更不可能只帶了兩個部下。然而,其他人都到哪去了呢?這麼不合常理的事就只能有一種推論了—圈套。
是福田美生的圈套?還是暗龍的圈套?
埃田美生若知道她來,只怕早已急得沖出來了吧。
這般詭異的氣氛,靜寂得像真空一樣,倒很像凌宇的作風……
「雲煙,」她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我交給你的耳環呢?」
「你還說!」一提到這個,雲煙就生氣,「說什麼看到稍微有點入流的流氓,就可以把這只耳環亮出來,別人一定給你面子!結果,人家一看這耳環,就把我綁架了!」
「對不起啦!」哎,當初以為雲煙孤身走天涯,一定是因為身後有無法應付的事情,有暗龍的標記在,會很安全。誰知讓她受驚的人,就是她。
「那,耳環現在在哪呢?」
「現在被……」雲煙的話頓住了。
「雲煙?」
「被、被那位福田小姐拿走了。」嗚,說謊好痛苦!
「是嗎?」雲煙的表情很心虛。
「嗯,你在怪我嗎?怪我沒有收好那只耳環?」
「不,不怪你,只是……」她苦笑一聲,站定。轉過樓梯就是大廳了,她感受到那里有人。
是凌宇嗎?她裹足不前,有些害怕了。
「瀟,怎麼不走了?」雲煙詫異地問,不會吧,她已經發現了嗎?
「凌宇他們來過了?」曉楓冷不防問道。
「啊?」雲煙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或者,我說孟來過了,你才明白。」雲煙藏不住秘密,聶曉楓有一點被背叛的感覺。
「這……」好為難。
「雲煙,我不喜歡驚喜的。」她松開了扶著雲煙的手,雙手環胸,靠牆而立。反正雲煙也不需要她了。
「可是大家精心安排的—」哎,瀟那麼聰明做什麼?!
「精心?安排什麼?」聶曉楓眼光銳利起來,其中果然有詐。
「你真破壞氣氛。」雲煙無奈地笑,「我被綁架是真,但是澤禹已經解決了。凌宇先生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就稍稍偽裝了一下,等灼來慶祝啊。凌宇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你真的來了。對了,生日快樂!」雲煙微笑著說。她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的。
「生日?」聶曉楓瞪大眼楮,見鬼了,她怎麼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
「你怎麼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呢,對了,你失憶了。」雲煙自覺失言,有點愧疚。
「算了,走吧。」聶曉楓無奈地想,凌宇怕是都知道了,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死就死吧,豁出去了!聶曉楓果斷地下了決定。
「雲煙,等一下你什麼也別說,既然大家是苦心設計安排,我就奉陪嘛。」她微笑地看著雲煙,雲煙是不知情的,還是不要讓她操心得好。
「瀟-一」雲煙忽然停下腳步,輕輕地喚著她,她覺得瀟像個任性的孩子,心里一大堆話,就是不肯說!
「嗯?」聶曉楓心里正打著主意,漫不經心地應道。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忘記了過去,但請相信,澤禹他們真的愛你,真心在維護你,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她雖不了解瀟和澤禹他們之間有什麼糾葛,但她記得還在香港的時候,澤禹偶爾會談起自己的一幫兄弟。尤其提到那個男孩子氣十足的妹妹,他就會難得地微笑,告訴她那個小泵娘有多少驚人之舉。
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瀟。
直視著雲煙清澈如水的眼楮,聶曉楓干笑了兩聲,「什麼跟什麼啊。」
她率先走下樓梯,進入了大廳。果不其然,凌宇和澤禹在等著她們,而且還特意準備了一個大蛋糕,果然鄭重其事呀!
啊,金碧輝煌的大廳、璀璨的燈光,熟悉的場面令聶曉楓有一絲炫目。
「呵,楓君,你來啦。」熟悉的聲音令聶曉楓皺眉,只見福田美生被狼狽地押在角落,仍是痴痴地望著她。
原來,她確實綁架了雲煙!厭惡地撇過臉去,聶曉楓專心面對凌宇審慎的眼楮。
「嗨!凌宇,你來了。你看,我不是故意的,在家坐不住嘛!」她純潔無瑕地笑著,故作輕松地打招呼。
「沒關系,我們也好為你慶祝生日啊。」凌宇同樣的回以微笑。
「澤禹。」雲煙輕巧地走到孟澤禹的身邊。怎麼她總覺得凌宇和瀟相處的方式很奇怪,他們不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嗎?
「嗯,手不疼吧?」疼惜地執起雲煙的手腕,孟澤禹細心地檢視雲煙手上是否還有被縛的傷痕。
哎!要不是為老大和聶的事,他才不肯出借他的雲煙演這場苦肉計!
「我們回家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帶雲煙離開這個風暴圈。老大和聶的情事,就讓他們自己操心吧。
「啊?可是我們不是要給瀟慶祝生日嗎?」雲煙詫異。
「沒關系,有龍首在。」簡略地回答了親愛的妻子,孟澤禹使了個眼色,命令屬下押走福田美生。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嗎?」聶曉楓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
「你這兩天很忙,生日都忘了,過來坐。」凌宇微笑著,邀請她入座。「呃,雲煙留下呀!大家應該一起慶祝嘛。
「不了,你們獨處吧。龍首,我帶雲煙回家了。」不待聶曉楓和雲煙話別,孟澤禹就擁著愛妻匆匆而去。
聶曉颯不由自主地深呼吸,因為凌宇撤走大廳里所有的人,看來是要和她暢談了。
「哈哈哈,」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她大笑了幾聲。「真是的,失憶也挺麻煩呢!我都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了。」她還是故作一副懊惱相,其實心里也的確懊惱極了。多嘴呀!這時候提失憶的事干什麼?不是自找麻煩嗎?
「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失憶了嘛。可怎麼還記得那只耳環呢?」凌宇垂下目光,領首輕笑。
「耳、耳環?喔!我從地攤上買了一只逗雲煙的。」聶曉楓冷汗連連。
「喔,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記起來了呢。」暗龍之風的標記,可以號令五分之一暗龍人馬的權杖,她竟說是地攤貨!
「呃……」好窘!但聶曉楓再也不敢隨便說話了,多說多錯。
凌宇點燃了一支煙,吞雲吐霧起來。
他很少抽煙的,聶曉楓聞著煙味,不舒服地咳嗽起來。
「不喜歡嗎?這曾經是你最喜歡的牌子。」凌宇暗暗觀察她的反應,如果她不能以誠相待,他也要把她的真話逼出來!
「亂講!我什麼時候抽煙了!」聶曉楓一口否定,她到倫敦後就不再抽煙了。
「戒了嗎?來倫敦後戒了嗎?」
「我以前抽過嗎?」真的,真的是她常抽的牌子。細細的聞著煙味,聶曉楓發現這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居然如此熟悉。
沒想到,凌宇連她過去抽什麼樣的煙,都記得那麼清楚。
「你以前對煙、酒都很有興趣,尤其是酒。」
「喔,我過去是賣酒的?」聶曉楓小心翼翼地回答。
「不,你是調酒師。」現在想想,過去讓她喝酒抽煙,實在是傷身傷神啊。
「很像我做的事。」他還在懷疑她嗎?
「哦?為什麼戒煙?」凌宇冷不防地問。
「決定從新開始了,沒有壓力,沒有秘密。」聞著熟悉的煙味,聶曉颯有種醉酒的感覺,好像回到了過去。
「以前的生活對你來說很痛苦嗎?」很好,她開始放松了凌宇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催眠師,要求曉絕對的誠實。
「也不是,大部分的日子是快樂的。」聶曉楓眯著雙眼,回想著,「只不過暗龍人才濟濟,而我—啊!」猛地從椅子上坐起,聶曉楓掩口瞪視著凌宇悠悠吐出的煙圈。
凌宇陰郁地笑著,「想起來了?」
「你說,我該叫你‘瀟’呢?還是‘曉’?或者你要說,你又失憶了,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凌宇的聲音無不嘲諷。他失望、憤怒,站起身狠絕地向她走來。
聶曉楓被迫直視凌宇的眼楮,冰一樣的眼楮,「你早就知道了?」
她的聲音像是蚊子叫。
凌宇猛地吸一口煙,站定。
他的臉幾乎貼上她的。
「也沒多久,可能是我還不想揭穿你吧。」他淡淡地說,煙霧噴在聶曉楓的臉上。他的確不想啊,他多麼喜歡和曉在一起的甜蜜時光,但這種甜蜜,不該建立在欺騙上!」
「那你干嘛還說?」聶曉楓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心底翻上來,涌到眼底,有些憤怒,有些怨恨。
「因為不想再和你玩扮家家酒了,暗龍不需要玩這種拙劣的兒童把戲!」捏住聶曉楓的下巴,凌宇猛然覆上她的唇,撬開她的唇齒。
她要反過來指責他了嗎?
他是暗龍之首啊!
難道她要他命令暗龍的成員永遠不再提及她的過去?難道叫他陪她做一輩子的鴕鳥?
池不喜歡這個自私、逃避的曉!
濃烈的煙味直灌進聶曉楓的喉嚨,刺得她眼底的液體幾乎要沖出來。
不要哭!不要哭!聶曉楓,你是自找的!她感覺得到,凌宇的憤怒是如此強烈。她告誠自己,倔強地睜著大眼楮,不準哭!
「游戲結束了。」凌宇草草地結束這個近乎無意義的吻,即使還留戀著她的唇,即使還留戀全心依賴他的她!
「聶門主,該回家了。」松開聶曉楓,他率先走出別墅,頭也不回,就像是要把聶曉楓獨自扔在這里似的。
然而,當他沒有听見聶曉楓跟上來的腳步聲時、他猛然停住了。
「怎麼、你還要先過完這個虛假的生日再走嗎?」他忍不住出聲嘲諷,心里卻有一絲緊張、。直到听著身後猶豫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才再度大步前行。
算了,至少她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