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康翊的住處,聶詠壬的心情還是沉悶的。
伸手按下門鈴,才響了一聲,門便迅速打開了。
「詠壬,你真的來了?我好高興。」康翊開心的撲上前緊緊擁住了他。
「梳洗完舒服些了嗎?沒有著涼吧?」他輕輕拉開她,撫模她的額頭檢查體溫。
「我很好,你來了我就更好。」她撒嬌道。說著便親昵的將他拉進屋里。
「康翊,今晚……真的很抱歉。」他很過意不去。
「算了,昨晚我也失約啊,我們就算扯平了吧!」她不想再計較誰對誰錯,只要別失去他就好。站了一晚,她想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詠壬確實變了,雖然這些轉變給她感覺是好的,自由、空間大了不少,但她也不可不慌,這些轉變是否是感情變質的前兆。她是真的愛他,不想失去他。
「康翊,妳……真的不怪我?」他向來做人處世的原則是寧可人對不起他,也不願去對不起人,那樣心里比被對不起了還難受呢!所以今晚的事他很是耿耿于懷。
她搖搖頭,窩進他懷中,「我是徹底的反省了,我以前真的是太欺負你了,仗著你疼我、愛我就任性的擺布你,甚至沒去體會你的感受,長期下來難免你會反彈,詠壬,你教訓的是,不然等我失去你才知反省時也已來不及了。」
恍然間,聶詠壬想起梁平渝,他真是錯怪她了,他不禁懊悔、難受了起來。
「詠壬,怎麼都不說話?」她抬起頭,捧住他的臉,讓他注視著自己。
「康翊,我……」他想回家,回去跟小人兒道歉,他說了那麼嚴重的話,小渝肯定難過死了。
「詠壬,今晚留在這里過夜吧。」康翊央求道。
「小翊……」他為難極了。
「詠壬,你想拒絕我,是嗎?」她沒看見他感動、欣悅的神情,不禁失望、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我……」瞧見她失落的神情,他也說不出口。
「我一個女孩家主動提出這種央求,被你拒絕了我多沒面子呀。」她羞臊的自語嘀咕兼暗示。
聶詠壬心里在拔河,痛苦萬分。
「詠壬,莫非你還在生我的氣?」他一直沒給她答復、回應,她羞得、急得不得不這麼想。
「不,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麼?」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要向她求婚呀!是呀,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讓她答應他的求婚,對小渝才是真的交代得過去,既然如此,就不能放棄眼前這大好機會,他相信小渝會諒解他的。
「我只是……還有更重要的話要跟妳說。」他輕輕將她的腰摟緊了些。
「什麼?」
「生日快樂……」
「謝謝。」她欣甜一笑。
「還有,嫁給我吧!」他從口袋中掏出一直隨身帶著的戒盒放進她的手心。
康翊怔了怔,他替她將戒盒打開,把戒指套進了她的手指中,望著戒指,她燦爛地揚起笑,幸福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你還是這麼愛我,我好高興,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了!」她摟住他,雀躍的又叫又跳、又哭又笑。她以為他對她已有所反感、生氣了呢,沒想到他會給她那麼大的驚喜。
她今天的反應真的讓聶詠壬好吃驚,他向她求婚了不下數十次,她第一次是這樣開心、高興的,而且答應了!非常干脆、爽快的答應呢。
「真的?妳真的願意嫁給我了?!」過程容易得讓聶詠壬有點不敢置信,得再確定一次。
「嗯,你可不能反悔嘍!」她圈著他的脖子,愛嬌的說。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他欣笑道。他好高興、好高興求婚成功了,小渝有救了。
「你已經牢牢的套住我啦,我跑不掉了,放心吧。」她亮亮手上的戒指說。
想不到失約、失蹤了一天,讓康翊焦急並自省餅後,會讓她想通了那麼多、改變那麼大,這表示他真的還不夠了解女孩子,不,應該說是他不夠了解康翊,以前軟硬兼施,苦勸或逼迫,她不是吃定他賴皮就是反感生氣,還是小渝厲害,讓康翊自己也感受一下她給人的滋味,這確實是最有效果的方法。
「詠壬,你不一樣了。」康翊深視了他一眼說。
「什麼?」她說得沒頭沒腦的,他不甚理解。
「你變了,和從前的你感覺不太一樣,可是我感覺我更愛你了。」她一直黏著他,抱著他。
「是嗎?」他並沒有十分興奮或感動,腦子只是一直想著她說的話,自己究竟哪兒改變了呢?
「是的。」她將唇送了上去,柔細纏綿的吻了起來,他遲鈍的過了兩秒才將眼楮閉上回應她。
吻由輕柔漸轉深濃,熱切綿密的交融,她輕輕褪去他的襯衫,然後也慢慢褪下自己的衣衫,高熱亢進的體溫相互接觸摩擦,彷佛就要擦出火花了般,當她拉過他的手罩上她豐挺的,他的反應竟是如觸電般的抽縮回手,整個人也一並跳開,他的反應令她錯愕、羞窘的紅了臉,怔望著他。
他的臉紅燙的程度不下于她,也是怔窘于當場。
「你……你怎麼了?」她羞別過頭,半抱怨的問道。
「對不起。」他無從回答,轉身躲進浴室開水龍頭洗臉,冷卻亢奮與羞臊的體溫。
「詠壬,你真的想和我結婚嗎?」康翊顧不得什麼羞臊、矜持、面子了,上前追問道。她覺得他真是太可疑、奇怪了。
他關上水龍頭,轉過身真誠的回答,「當然,我是真心誠意想和妳結婚的,我一直都想和妳結婚啊,妳應該很明了的。」老實說,他心里也好怕她會反悔。
「那麼……你為什麼不想和我……?」她羞惱微怨的質問。他的反應讓她好沒面子、好丟臉。
「我……」聶詠壬一時語塞,他該如何告訴她,他踫觸到她的身體時竟會想到小渝,而且還產生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詠壬,你真的變了。」她好緊張,好擔心、好心傷。
「小翊,妳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我都把婚戒套上妳的手指了呀。」他嘴上雖如此安撫著,心里卻著實被她一句句的質疑給搞得心慌意亂起來。自己真的變了嗎?究竟是哪兒變了呢?
「可是,你真的變得怪怪的,好奇怪呀!不像從前的那個你了,剛開始轉變時我以為你是愛我而順應我,後來愈看愈……好像哪兒總是不太對……」她的話猶未完,卻被他用唇堵住了。
「沒想到我的一次失約、失蹤,對妳影響這麼大?」他有些慨嘆、有些心疼。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好不安心。」她窩在他懷里,嬌嗔道。
「小翊,我剛剛……呃,我不是不愛妳、不想踫妳,只是……有點累了,還有想和妳談一些結婚的計畫……」他知道自己剛剛臨陣月兌逃的舉動真的很傷人。
「不用說了,我知道。」她用手阻遮了他的口,羞答答的說道︰「我想是我太敏感了,再說我也不是那麼開放的女孩子嘛。」
「我真的很抱歉……」
「不是說了別再說了嗎?今晚我們就好好休息,聊聊我們未來的事,好嗎?」康翊倩然一笑道。
「嗯。」他輕點了點頭,心里是想回去的,自從認識小渝並和她一起生活後,他便沒有在外過夜的習慣,甚至更戀家了,但他剛剛傷了康翊的女性自尊,也不敢再拒絕她要求留不過夜的事。看著一旁的電話,他想打又不能打,真的好無奈。
「睡覺吧。」她甜甜的喚道。
聶詠壬很自然不顯刻意的替她將衣服穿上,舉止得當,她不再覺得羞愧無顏,十分歡欣的接受他溫柔體貼的服務。
「詠壬,我拿件睡袍給你換上。」她也溫柔的回應。
「不用了。」
「穿襯衫、西褲還系皮帶的,怎麼睡得舒服呢?喏,換上吧。」她堅持的拿出一件淺藍色中性睡袍給他。
「那……謝謝妳了。」他接過睡袍。
「干麼那麼客氣呢?這樣感覺好生疏喔,我不喜歡。」她嘟嘟小嘴,撒嬌抱怨。
他有點尷尬的一笑,無從回答,只怕愈說愈糟糕。
「你是太久沒來我這兒,才會這樣陌生的吧?」她想道。
「應該是吧。」他搔搔頭,尷尬一笑。
「我們都快結婚了,可不能再這樣嘍!」她一邊說、一邊幫忙他更衣。
這天晚上,康翊親昵的靠在他的胸前沉沉睡去,而聶詠壬卻一夜無眠,直到天明……
*
梁平渝在聶詠壬離開後沒多久,便收起了眼淚,她吃力地拿起比她還高、還大的筆,一字一句地寫下離別書信。
詠壬︰
謝謝你這段日予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陪伴,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我無以回報,實在很抱歉。尤其這些日子給你添的大小麻煩、問題不斷,我也只能說對不起,真的走很對不起,我不求你一定原諒我、諒解我,但如果我做得到,我一定默默、好好的保佑你,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珍重,再見。如果還能再見面的話!
小渝留
當她準備離去時,忍不住又回頭環視了四周,看著桌上的小餐具,以及曾經屬于自己的東西,不由得淚水潸潸滑落。
她只帶走那件潔白的婚紗,那是他留給她最美最美的回憶,她希望可以在她最後的路程中,藉由這件白紗重溫這些日子的美好。
「永別了,我最愛的詠壬。」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只是定出大門,面對茫茫人海,渺小的她不知該何去何從,徹底的心傷、絕望,此刻真的有種被逼入絕境的感覺。
「咦!這里怎麼有個女圭女圭?」一個男聲從上方傳來。
這下子梁平渝只得扮成洋女圭女圭,渾身挺直僵硬,希望對方看看就走,男生畢竟跟女生不一樣,對這種女孩子的玩具沒興趣。
「好精致的珍妮女圭女圭,怎麼會掉在老聶的門口?啊!丙然不出我所料,老聶偷偷收集珍妮女圭女圭也不敢跟我說,難怪上次跑來跟我借餐具,又問我衣服要去哪里訂作,這下被我發現了吧!」好死不死這個男人就是住在對門的阿智,偏偏他跟一般男人就是不一樣,尤其對珍妮女圭女圭更是愛不釋手,家中的收藏更是令人嘆為觀止。
「這禮服的手工跟質料……就是小黃的手藝嘛!」小黃便是專門替客人訂作女圭女圭衣服的老板,他在這個圈子里頭也算是個名人,不少收藏者都喜歡找他訂作衣服來為他們的寶貝添新衣。
老聶?該不會是指詠壬吧!被捧在手心的梁平渝暗自思付著。她很害怕會被發現,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口,讓她真有種快喘不過氣的感覺。好在阿智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沒有捏痛了她,這是她唯一所慶幸的,可等等--
不會吧?!他要把她帶到哪里去?她好想逃,可是又不敢動。當她听到開鎖的聲音,她知道她被帶回他家去了。
阿智細心地將她放置在女圭女圭架上,便走到房間月兌去外套。
她仍不敢稍動,只是斜著眼瞄了旁的環境,發現兩旁有著不同造型的女圭女圭,面孔都長得差不多,都是東方臉孔,和她看起來很像。
忽然她覺得自己又被騰空抱起,嚇得她差點驚呼出聲,好在反應夠快,及時咽下了慌張,否則大概會當場把人給嚇死吧!
「好細致的珍妮,比我收藏的任何一個都還細致。」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接著就是一臉贊嘆,「皮膚做得真像,就像是人的皮膚一樣,軟軟滑滑的,捏起來還有彈性耶!老聶是從哪買來的極品啊?這尊一定很貴。」
他興奮地將她在手上轉來轉去,仔細打量,轉得她頭都快昏了,好不容易他終于罷手,不再把她當陀螺一樣轉。
「竟然連皮膚都做得這麼像,不知道里頭是不是也一樣?」阿智有些壞壞地笑著,其實他沒有不良企圖,只是出自于一種……好奇。
可是听在梁平渝的耳里可不是這麼回事。想她清清白白活了二十四個年頭,沒想到竟在自己變成洋女圭女圭的時候被奪走清白,天啊!這該不會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吧?
不要!不要!她在心中不斷吶喊著。
耶!怎麼沒有動靜了?她甚至已然閉上眼楮等待惡夢的來臨,可是,時間過了很久,怎麼自己還完好如初?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才發現眼前的男子一臉蒼白。
翌日,聶詠壬送康翊去上班後並沒直接到公司,而是匆忙的返回住處,他迫不及待要見梁平渝,要向她道歉及道謝。求婚能如此順利,也算是她用計成功的功勞吧!而最最主要的是對昨晚的事,他很過意不去。
昨晚他根本無法入睡,只盼著天趕快亮,然而愈是企盼,時間似乎就愈故意作對似的愈慢……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他說什麼也不會再拖到天黑了。
小渝可說沒什麼獨自過夜的機會,而昨天還是帶著心傷孤單地過夜的,她的心情該會是如何難受煎熬啊?一想到此,他的心就疼了起來。
一抵達家門口,他取出鑰匙開鎖的動作可用「火速」來形容,足以瞧見他焦急、迫不及待的心。
「小渝!」打開門,他直喚,但沒回音,這是可想而知的,自己這樣誤解她,貢罵她,她怎麼還肯理他嘛。
「小渝,對不起,我昨晚太沖動了,我道歉,請妳原諒我,別生氣了,好嗎?」他一邊找尋小人兒的身影,一邊致歉喚道。
然而,房里除了他的聲音以外都是靜悄悄的,小小身影的蹤跡就更不用說了。
「小渝,出來好嗎?我們談談吧!或者出來打我、罵我都好,我知道我傷害妳太深了,我該受處罰,妳出來罰我吧!」他站在房中間,懇切的放聲道。
而回應他的依然是無情的安靜無聲。他不禁頭疼,更自責苦惱的皺起眉。
「小渝,我該怎麼做,妳才肯出來呢?妳不會永遠都不理我了吧?這樣我會好傷心的,小渝……」他耐心的呼喚道,「小渝,其實我除了道歉之外,還有一項好消息要告訴妳哪!妳出來,我再好好的詳細說給妳听,好嗎?出來吧!」
似乎威脅利誘也都喚不出她來,聶詠壬傷著腦筋,口也干渴了,走至書桌前拉開椅子欲坐下休息再想對策時,赫見一寫滿小小字跡的紙條,他直覺不對的抓起字條吃力閱讀,難以置信里頭的內容,不相信的翻找出放大鏡再檢閱一遍--
「不!小渝,不要!」他激動、失控的對著字條大喊起來。「這懲罰太重了,小渝,我從來沒有要趕妳走的意思啊!妳就這樣離去,叫我情何以堪,妳怎麼可以這樣待我,妳怎麼可以這樣不告而別?這字條我不接受,我不承認!妳從來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就只有悄悄離去徹底這樣才對不起我,這一點我才不原諒妳呢!」
一古股腦的咆哮宣泄完後,發覺自己這樣實在有點多余,也實在有點浪費時間,畢竟她又听不到,激誰、罵誰嘛!還不如出去踫踫運氣找人還實在點。
「這笨丫頭肯定又是從這兒爬出去了,欸,早知道就別替她開什麼窗縫讓空氣流通,才會讓這小表靈精想些有的沒的上演出離家出走。」聶詠壬立刻就猜想到她的出口,有過一次經驗他的驚愕也就沒那麼強烈,但仍是十分的擔憂她的安危,完全打開窗戶,他探出快半個身體大幅度的探視尋找其身影,祈禱別在某根電線或水管、遮陽棚上看見她奄奄一息的小小身軀,又希望能輕易的在某一角落找到她的身影……
這一探尋至少有三十分鐘以上,保持同樣的姿勢,重復相同的動作,別說眼楮和脖子酸了,連腰桿和肢體也都僵硬麻木了。住在這里這麼多年,他還從沒如此認真專注的看過窗外、大樓的景致,這次卻連小角落都沒放過,可說看得徹底仔細哪!
不過,螞蟻、蚊子、小鳥、飛蠅……等的小動物、昆蟲加加減減看了不少,就是沒看見他想見的小身影。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梭巡,他終究還是失望的宣布放棄了。
到樓下花園什麼的找找吧,那麼小的她想也不會跑太遠才是。
草坪、花叢、樹梢、樹蔭、花圃、石頭縫細,他無一不仔細翻找,甚至敏感到連看見鄰家小女孩兒手拿芭比女圭女圭在把玩,他都會緊張的誤以為是她,探看不是後,又再苦苦找尋、茫茫尋找了……
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當他返回住家時,發現有位偉岸的男人站在門口。
聶詠壬驚詫的問︰「芥川先生怎麼有空來?」他不怎麼熱烈地招呼著,畢竟他現在沒有太多心思去理會別的事情。
「我先到公司找你,但是你的員工告訴我你今天還沒去上班,因此我便跟他們要了你的住址自己跑來了。怎麼,不歡迎嗎?」
「當然不會,只是時機有些不對,還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他歉然地爬了爬頭發。
「因為我想在回日本前來拜訪你,你答應過我的,所以我就來了。」芥川久龍一副傲然的神態,對自己突兀的拜訪也未有任何歉意。
「請進吧!讓你在門外站這麼久,這是我做主人的失禮。」他連忙拿出鑰匙開門,並且側個身讓對方進入。
「請隨意坐,我替你倒杯茶。」說完,他便轉身走進廚房。
芥川久龍趁此環視四周,希望可以看出一點眉目來。他可以感覺得出來聶詠壬方才慌張狼狽的神態,準是因為那個非生命物體。
尤其在這周圍,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孤魂的味道,非常濃厚,甚至在門口就可以強烈地嗅到。
驀地,他瞥見桌上放置的小餐具以及小衣服。
就是這個了!瞬間,他的眼神變得冷冽、凌厲,隨手抓起一件衣物,緊握在掌心,並且閉上雙眼,口中念念有詞。
他感應到一股濃烈的思念,那是一種濃到化不開的情感,隱約中,他似乎看到一張哭泣的小臉,哭得好難過,像是痛徹心扉,嬌俏清秀的臉蛋布滿淚痕。
忽然同樣的臉又換了張表情,這次則是如陽光般的笑靨,依稀還看得到兩個小小的酒窩,好不可愛。
短短的三分鐘,他就像看了幾個鐘頭的電影一般,終于,他明白所有的來由經過,甚至比聶詠壬還要清楚。
「芥川先生,怎麼站著呢?」此時聶詠壬正好拿著他珍藏的紅酒走了出來。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你想找的人就在附近。」芥川久龍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他一時間模不清楚。
「誰啊?電鈴按得這麼急促,是家里死了人喔!」阿智滿心不悅地抱怨著,他跟小精靈聊得正開心,是誰打壞了他的興致?
那個小精靈不用說,正是梁平渝。
當他一開門,聶詠壬惡狠狠的臉驀地出現在眼前。
「你想嚇死人啊?一張臉臭成這樣,而且不是我愛說,你很沒禮貌耶!哪有人這樣按電鈴的啊?」阿智真的很不高興,尤其發現來者是跟自己還挺熟的對門鄰居,自然更是肆無忌憚的抱怨。
「小渝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聶詠壬一把捉住他的領口追問著。
「你說你家的小精靈喔!不是我愛說你,人家這麼可愛,竟然把人家罵到要離家出走,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要不是我看到,搞不好都被野狗叼走了。」
「那她呢?」他急切地問著。
「在里頭啊!你真不夠意思,竟然擺了這麼好玩的東西在家里,好歹也要帶來跟我分享一下嘛!喂……」
聶詠壬完全不理會阿智說的話,跨著大步地徑自往屋里頭沖。
屋子里的梁平渝早就听到外頭的叫嚷聲,也知道聶詠壬來找她了,可是她哪有臉見他呢?雖然她好想他,想回到他身邊像以前一樣。
「小渝……」他看到自己找尋好久的小小身影,忍不住將她輕輕地抱在懷中,傾近臉龐磨蹭,兩個人就這麼抱在一起哭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抬起迷蒙的淚眼,細細地詢問著。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先回家,再來慢慢談。」
「嗯!」她嬌羞地點著頭。忽然又覺得,幸福回到她身邊了。
當他們經過阿智身邊的時候,阿智忍不住追問道︰「小渝,我以後可不可以常常去找妳玩?」
「你不用上班嗎?」聶詠壬冷漠地回應。
「我是說我下班的時候,還有放假的時候啊!而且我是問小渝,又不是問你,你回答這麼快做啥?」他賭氣地嚷嚷著。
「當然可以嘍!以後歡迎你來,這樣我一個人在家也不會無聊了。」她露出甜甜的微笑,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不過你今晚不準來,以後也得等我允許了才準進門。」聶詠壬說完,頭也不帶著梁平渝回地回家,自然是沒听到阿智在身後氣惱的叫罵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