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小小斗室,雖然不甚寬闊,但是雅致的擺設、明亮的采光,卻也讓人感到溫馨舒適。雖然書籍佔去大部分的空間,可是經過主人的巧手變化,非但沒給人冷硬的印象,反而有著小女孩閨房的甜美氛圍。
罷沐浴完的安晴換了套輕松寬大的棉T與居家褲,以往回到家里,她可以輕松地癱在沙發上什麼都不做的,可是今天,唉……
她掄起粉女敕的小拳朝兩邊的肩頸打打敲敲的,忽然間可以體會那些出賣勞力工人的辛苦。
她望向躺在床上的龐然大物。這種德行哪像個大公司總裁,跟醉倒路邊的流浪漢簡直沒兩樣嘛!
好吧!她承認還是有些不一樣,路邊的流浪漢是又邋遢、又骯髒,讓人避之唯恐不及,而單于皓即便醉得一塌糊涂,仍舊迷人。
她拿起熱毛巾尢他擦臉,又將他的外套、襪子卸下,希望他睡得舒服一點,並倒了杯溫開水喂他喝。
最後重新將他身上的被單蓋好,卻發現他腳指頭露在外面蓋不住,登時感到有些好笑。
啊!懊打通電話給立璋讓他放心。安晴順手按了快速鍵,電話接通時傳來了嘈雜的音樂聲。
「喂——」是一道嬌滴滴的聲音,「找哪位啊?」
安晴愣了一下,「我找立璋。」
「你打錯電話嘍,」話一說完,旋即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打錯了嗎?可是她明明是按快速鍵撥過去的啊!還是她真的太累了,連按錯也不自覺?不禁暗笑著自己的迷糊,連男友的電話號碼都會撥錯。算了,今天也晚了,他應該已經睡了。
殊不知!電話那頭的妙齡女郎正抱著銘酊大醉的王立璋撒嬌,「王總,我們繼續喝吧!」使出全身騷勁的她不停地催促。
「你干麼拿我手機去听啊?嗝!」攬著嬌艷的女子,王立璋醉醺醺地渾然不知發生什麼情況。
穿著暴露的女人不禁嬌嗔著,「人家是怕無聊的電話擾了我們的興致,這才自作主張地接了電話。」
「好、好、好,哈哈哈!」這番說詞讓沉迷于酒色的王立璋听得心花怒放,一雙手早不安分地在于外的光滑肌膚上游移著。
「唔……嘖嘖,頭好痛啊!」單于皓揉著太陽穴,希望藉此讓頭疼感舒緩一點。
一大早哪來哪麼多的麻雀在吵人,家里從來都沒有麻雀的啊!他驀地定楮一瞧,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于陌生的環境。
大概環視了周遭的環境—十分小巧的套房,看得出來是屬于女孩的天地,還有不少用紙粘土自制的裝飾品,相當精致可愛。金黃色的陽光正穿透過有著細碎花紋的綠色窗簾灑進房中,空氣中有著陽光干爽的味道,還帶點淡淡馨香。
他起身走動,巡視著書架上的書,忽然瞄到房間中央的和式桌子上有袋食物以及一張紙條。
看到還熱騰騰的燒餅油條跟水煎包,這才意識到他還真的餓了。誰教他昨晚沒吃什麼東西,就只是拚命的灌著酒。
于是他毫不客氣地一手拿著燒餅油條,另一手拿著水煎包大快朵頤了起來,順便看看紙條上寫了些什麼。
因為你睡太熟了,實在不忍心把你叫醒,桌上的早餐要記得吃,因為你昨晚好象也沒吃什麼。我出去買個東西,很快就回來。
安晴
原來這是安晴住的地方……兩頰塞滿食物的他,忍不住又好奇地四處張望著,畢竟這是他「寶貝女兒」住的地方耶!這要是讓厲為知道了,一定會羨慕死的。
只是沒過多久,便見他顰起了眉。
頭怎麼還在疼?單于皓走進浴室欲盥洗一番,一推開浴室門,眼前的景象卻是春色無邊,讓他著實發楞了好一陣子。
這……這是小安晴的內衣褲?!
轟地一聲,血液全往腦門沖,身歷百戰的他這回竟像個毛頭小子,漲紅著臉,什麼也沒做就匆匆返回和式桌旁坐著,他為自己的反常感到懊惱,于是一臉郁悶地呆坐著,也不知究竟坐了多久。
「總裁,你起來啦!」安晴推開房門就看到單于皓呆坐在桌旁。「你起來很久了嗎?」
單于皓一看到她,原本已消退的暗紅又全涌上臉來。
看到他一下子臉紅得嚇人,她擔心地連忙問著,「總裁你不舒服嗎?是不是昨晚喝多了,酒意還未退?我幫你泡杯熱茶好了。」
不一會兒,一杯濃濃的熱茶就擺在單于皓的面前。
「早餐很好吃。」許久,他才吶吶地出了聲。
「你喜歡就好,怕你吃慣了西式早點,燒餅油條會不合你胃口呢。」她回以一個微笑。「你看起來似乎還沒洗瞼,我先去洗個手,你等等去盥洗一下吧!」隨即起身走進浴室。
當她開了門,旋即像是在躲避什麼,連忙把門鎖上。
天啊!總裁應該還沒進廁所過吧?她怎麼這麼粗心,昨晚洗好的內衣褲竟然還晾在浴室里,她慌忙的將內衣褲用毛巾包好。
安晴步出浴室時,單于皓發現她手上毛巾鼓鼓的,知道她已做好處理,這才安然地走進浴室梳洗。
「你中午想吃些什麼?等等我們可以出去買回來煮,不過我要先聲明,我這兒沒有廚房,只有一個小小的微波爐,所以能煮的東西並不多。」安晴對著走出浴室的單于皓說著。
他的發絲因洗臉而沾濕,襯衫上方的扣子也隨意地敞開著,是狂野,也是種任性。這幅景象讓安晴心頭猛地撞了一下,男友跟他再三囑咐的事情此刻全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忽然,兩人目光一撞,安晴忙不迭的垂下眼瞼,感覺一顆心就怏要蹦出胸口。
「你知道嗎?」單于皓刻意挨著她,緩緩的吐出內心想法。「你在家跟在公司給人的感覺差好多喔!這樣武裝自己不累嗎?」
安晴連忙將身子往後移一些,因為他無預警的靠近,已經讓她呼吸急促到快要喘不過氣來,「不會啊!我覺得這都是我,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何況處在不同的環境,本來就該適時地調整自己,扮演好應該扮演的角色。」
她一步步後退,他就一步步前進,直到她被逼到死角,而他的臉距離她的不到幾公分,近得連彼此呼息都可以感覺到。
「我們要出門了嗎?」單于皓倏地退了回來,安坐在鋪著條紋粗布織成的地毯上,一臉興高采烈的問。
見他不如預期的吻她,安晴除了松一口氣,竟然還有著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失落感!為什麼會有著如此濃烈的失落?難道她希望他吻她嗎?她一怔,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有種罪惡感,這讓她覺得對不起立璋,更對不起死去的父母,于是她很怏地甩掉這些想法,重新武裝起自己。
「我換件衣服就可以出門了。」她板著一張臉進入浴室。
而這一切全都落入單于皓的眼中。
其實他又何嘗不想吻她,他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會放棄可以一親芳澤的機會,尤其是像剛才的那種情況,但他就是退縮了。
呵,畢竟她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兒」,即使沒有血緣關系。
而且他也怕傷害了她。就猶如空谷幽蘭那樣的清新、淡雅,以及那份不卑不亢的孤傲,她有強烈的自尊,容不得被踐踏一絲一毫,她不是他招惹得起的對象啊!
這幾天上班時,安晴總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在她周遭,同事們對她的態度更是令她百思不解。
雖然她很清楚有些女同事本來對她就沒有什麼好態度,因為她們都是總裁跟總經理的親衛隊。打從她進公司,她們就沒有給她好臉色看過,只是近日居然連一些平日雖未有交集但也未交惡的同事,對她也是躲的躲、避的避,遠遠看到她,就繞道而行,有時候躲不過,逼不得已得打個照面時,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面對這種改變,她知道其中必有隱情,偏偏她又是那種有問題一定要弄到清楚的人,所以她決定問明白。
而她的疑惑,終于在一次的巧合中全然揭曉了。
這一天經理辦公室隔壁的女廁在施工,害她不得不坐電梯去另一層樓上廁所。
正當她上完廁所準備開門,門外頓時嘈雜起來。
「你們也有听說那件事嗎?」
「當然,都傳成這樣了,不知道也太奇怪了,只是會是誰泄露出去的?」
「拜托,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次合約得標的王氏企業,他們的少東王立璋的女朋友就在我們公司上班嗎?」
「誰誰誰?是有听說他有女朋友了,可是從未被證實過。」在旁的女人急促的追問著,畢竟王立璋也是黃金單身漢一枚,對于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們而言,他也是夢想中的對象。
欲揭曉答案的女人,刻意壓低了嗓音,「據我听說的小道消息啊!那個女人就是——王經理身邊的大紅人。」
一道道拔高的尖銳女聲傳出一連串的*罵。
「安晴!可惡的賤女人,她明明死會了,干麼還來接近總裁跟總經理,太過分了,怎麼好處都是她一個人佔盡了?」
其餘女人皆隨聲附和著,儼然忘了她們剛才談的是什麼話題,只顧著發泄心中的氣憤。
在的安晴听到這一長串謾罵,不由得感到好笑。呿!誰說女人是禍水呢?男人不也是。
等到聲音逐漸遠去,她才稍事整理一下衣服,悠閑地踱出廁所。
不對,她上個廁所上這麼久,經理應該不會有什麼急事找她吧?想到這,安晴本來安閑的步伐,瞬間三步並作兩步地往王雅娟辦公室而去,清脆的高跟鞋聲回蕩在靜謐的回廊中。
「安晴,你幫我跟總裁泡兩杯咖啡進來,我們順便有事要找你商量。」王雅娟用內線傳達命令。
不一會兒,安晴便端著兩杯香醇的咖啡進入辦公室,以為上司只是要交代點事情,因此直挺挺地站在王雅娟身旁。
「別拘束了,坐著吧!」王雅娟打趣地說著。
雖不知兩人究竟要找她商量何事,但她仍听從上司的話,乖乖地找了個適當位置坐下。
「你來公司有三個月了吧?」單于皓出乎她意料的先開了口。
她微微點頭,「已過三個月了。」
「我跟總裁發現你很認真,不同于其它的女孩子,容易為一些瑣事而擔誤工作,而且你的才華也是有目共睹的,因此我們決定進行下個重大企畫時,你也可以參與討論。」王雅娟挑明了說。
這項決定著實讓安晴嚇了一跳,「會不會太快了?經理對我的厚愛我怕會成了錯愛。」之前公司傳得沸沸揚揚說她是商業間諜,相信高階主管一定也听說了,從那以來她一直在等待上級找她問話,卻始終沒有下文,而上司對她的態度也依舊,彷佛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怎麼會呢?難道你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王雅娟試圖用激將法,因為她太了解安晴的個性了。
「我當然對自己是有信心,只是、只是……」心中的遲疑使得她支支吾吾半晌,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雅娟與單于皓非常有默契的皆勾起一抹微笑,事情的發展果然如他們事先討論的一樣。
其實他們壓根不相信公司中的流言蜚語,所以自然未找安晴來為這莫須有的罪名作解釋,但是他們知道這心思單純的丫頭,準會為了這事而對他們的決定有所卻步。
「其實你想說什麼我們都知道,所以你也不用再對我們解釋了。」王雅娟淺笑著說。
「那……那經理你們還是肯重用我?」對上司的一席話,安晴只有驚訝。
「難不成你要承認真是你所為?」單于皓一臉興味地笑著問。
「當然不是我,」雖然她的確是個商業間諜,但是截至目前為止,她並未透露任何的公司內部訊息給立璋知道,非她所為她又為什麼要自擔這莫須有的罪。
「這不就得了嗎?而且那件合約的出標底價,公司中有不少人知道,雖然我不清楚是如何泄露出去的,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是不會草率地埋沒一位可以為公司效力的人才。我相信你們經理與我有同樣的看法。」單于皓一派輕松的淺酌著咖啡對安晴說,他有著十足的信心。
王雅捐給予一個肯定的微笑,表示她也贊同。
安晴欠身道了謝後,便靜默地走出辦公室回到座位上,還難得的發起呆來,若有所思的她,腦中具刖是一片的紊亂。
總裁究竟是位什麼樣的人呢?尤其今天她是商業間諜的流言正傳得滿天飛,但是他卻還是甘願冒險重用她,真的是因為惜才嗎?
她——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