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島龍之一入帳內,立即對上優希一雙閃爍著復雜光芒的眼眸。他在她面前停頓了一下後,接著就筆直地走到中央盤膝跪坐。
優希遲疑了片刻,怯怯地尾隨他身後在他對面跪坐,中間隔著一間桌子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剛才你都听到了?」他深凝著她。
「是的。」她全身緊繃,盯著桌面不敢抬眼看他。
「那麼你有何意見?你也想回去京都見寬部?」他陰沉的問著。
優希匆匆地抬起頭來,她的表情像是受到了驚嚇。
她凝視著他,剛才她真的好感動,她從來就不曾感受過這種被保護的感覺。
她原本以為他應該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她的,否則他何必為她做這麼多事?
但他卻突然提起寬部澤也,她真的弄不懂他的想法,一時之間,優希不知道該如何答話,她只能張嘴瞪著他。
沖島龍之見優希半天都沒答上一句話,他眯起冷冽的厲眸,俯以火苗點燃煙斗。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回去的話,我會盡快作安排。」他壓抑著滿月復的怒火。
這個笨女人,回去對她能有什麼好處呢?
想見寬部嗎?
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地方情得她如此死心塌地?
「那你呢?你也希望我離開嗎?」優希沖口而出,眼眶已蘊涵著淚水。
聞言,沖島龍之抬頭看了她一眼,一雙彌漫著的雙眼直瞅著她,而後揚起輕佻的笑意道︰「我對你的意圖一向非常明顯。」
霎時,優希像被火焚燒般全身滾燙。
他扭曲著唇,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水燦的大眼,以及她微微啟開的朱唇。
「但你也一直在害怕著,不是嗎?」他苦惱地看著她。
「我說過了,我不希望當我抱著一個女人時,她心里頭仍然惦記著另一個男人,那是身為男人最大的恥辱!」
她訝然地望著他。
她這才發現,這些日子以來,她竟不曾思念過寬部澤也,不曾!
沖島龍之伸長了手臂,托起優希的下巴,眯起冷冽的厲眸,在她耳畔輕柔地呢喃︰
「以現在的局勢看來,如果硬要將你留下來,抱你便是必然的行為了,但你怎麼想呢?你大概是極不願意的吧?優希。」
他的口氣在她耳鬢輕拂而過,輕柔得像在撫模著她,她全身因而輕顫。
優希茫茫然地注視著他,腦筋停止了運作,心口劇烈的狂跳。
「我不知道。」她注意到他的表情一黯,于是她急著又補充道︰「但為什麼我們不試試,或許我並不是那麼的排拒你也說不定啊!」她眼底燃燒著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渴望。
她只能這麼說了,事實上連她也弄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
沖島龍之的兩道濃眉挑了起來,冷笑道︰「是嗎?你認為咱們可以試試?」
他非常明白優希心底的人是誰,也知道他是在逼迫她,但他就是不想罷手。
他逼她、迷惑她,因為他想要她!
優希怯怯地點著頭,全身的細胞已經在他的挑逗下亢奮。
下一秒,他的唇壓了下來,狂猛地掠奪她口中的芬芳。
許久後,他離開了她的唇,托起她絕美的臉蛋,使她能清楚看著他的眼楮。
當他們的雙眼相接觸後,優希馬上感覺到,他在用他的黑瞳吞噬、吸攝她,那種感覺讓她整個人輕飄飄的,恍若實身雲端般。
因為她的喉嚨有團火熱,那團火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快速灼燒,深達她的四肢百骸,並燙紅了她整個臉頰。
他的黑瞳在她臉上繼續搜索著,似要證明什麼般,然後他放開了她。
「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就月兌下衣服吧。」他的聲音有點尖銳。
「什麼?」優希睜大了雙眼,以為是她听錯了。
沖島龍之看了優希一眼,如惡魔般地冷笑,「月兌衣服,你不懂嗎?難道你以為做那件事不需要月兌下衣服嗎?」他嘲諷地說道。
後悔吧!優希,再不後悔就來不及了!沖島龍之在心底狂喊著。
他不想傷害她,他希望她能反悔,及時止住接下來將發生的事,因為他已經無法再和自己的耐力相抗衡了。
現在他只想緊緊地抱住她深深地將自己埋入她的體內,讓她永遠成為他的,愈來愈強烈,他不自覺地咬緊牙關。
「不……」優希嚇壞了,她萬萬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要求。
要她在一個男人面前自行月兌衣?
哦,老天!這種羞恥的行為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沖島龍之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優希又在他黑瞳中見到熟悉的深郁。
半晌後,他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冷冷地說道︰「不用為難了,明早我就送你回去。」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吧,起碼他不需要帶著愧疚,以及她的怨恨度過一輩子。
「不、不要!」優希月兌口而出,一雙縴手已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胳臂。
他盯著她,黑瞳中除了不信,還有更多雀躍的成分。
優希又急又氣,她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希望和服底下能多件褻衣。
幾番掙扎後,她放下手瞪著地板,緩緩地解開腰間的長布條,然後任它掉落在她的腳邊。當她的手抓住胸前的衣襟,她听見了沖島龍之抽了口氣,她的手立刻僵住,再也無法動彈。
他在她動作之前,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他凝視著她,除了激情外還有更深的震撼。
「還是讓我來吧。」他說。
優希全身都悸動著,她凝視著他的黑眸,心髒跳動得非常劇烈,說不定他都能听到她的心跳聲。
優希感覺到龍之的大手探入和服底下,覆蓋住她渾圓的胸脯。他倆同時深吸一口氣,接著,她縴細的身軀就被他箍緊了往他懷里頭帶去。
「唔……」優希由喉頭發出一聲驚嘆。
她的和服便整件落了地,她不勝嬌羞地低下了頭,再也沒有勇氣抬起。
他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她,柔聲地哄著︰「抬起頭來,讓我看你,優希。」
他說得好輕、好溫柔,使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杯來。
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搜索,表情反應了他此刻的需求,以及一些她所不明白的東西,她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又再一次將她甩下。
似乎是穿透了她的想法般,他一面端詳她的臉龐,一面溫柔地揉捏著。
「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你真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我一直無法確定你的感覺,但想要你的沖動,卻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錯事,現在可好了,就連我的好友都開始反彈了,你說,你究竟值不值得我為你這麼做?優希。」
他的左手往她的下月復直落而下,珍惜而緩慢的,似在膜拜某件聖品般地小心翼翼。
優希顫抖的十分激烈,意識恍恍惚惚的。
「我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樣的問題,也沒有人會為我去做任何的事情,我想,或許是不值得吧……」
他停下了動作,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長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了陰影,他知道她在岩倉府一直承受著莫大的委屈,以至于對自己毫無自信。
他眼中充滿憐憫地看著她。
「不,你錯了,你值得擁有最好的,他們全都瞎了。」他有些憤然的。
優希震了一下,她從來就不認為她值得什麼。
優希的視線一直是停留在美律子的身上,完全乎略了自己的美麗,在她的眼中,美律子才是值得珍藏的—才配擁有最好的。
而她自己則是劣質的、次等的,但她完全不知道,她本身那種混合著中國古典美人的飄逸,以及現代的果敢所形成的美麗,才是最讓男人無法抗拒的。
因為身份上的差異,使得優希從小就未曾得到關心,久而久之,她也就認為那是必然的,但龍之卻說她值得擁有最好的?
一時之間,她無法控制那份悸動,那是比任何甜言蜜語更令她感動的語言。
她凝視著他,在還未及深思之前,她已踮起腳尖,匆匆地在他臉頰上一吻,然後羞赧地低下頭去。
沖島龍之失神了片刻,待他反應過來後,他迅速解下自己身上的束縛,讓他的緊繃終于可以透口氣。
「優希,」他的熱氣佛在她雪白的頸項,「你的肌膚是如此柔軟,像絲一般。」
他輕輕地踫觸她,溫柔地由她的臉頰移向她縴細雪白的肩頭。
「優希,睜開眼看著我好嗎?我必須確定你是心甘情願的。」
優希依言抬起頭來,接觸到沖島深情的黑瞳,在那對黑瞳下,她亦看見自己燃燒熱情的眼眸。
她突然發現,事實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在他面前光果著身子,是這般的天經地義,讓他觸模她,亦是如此的輕易自然。
此刻優希才真正明了,她是如此需要他的擁抱,多麼渴望成為他的女人。
如春火燎原,他倆在彼此深情的注視下躺了下來,他將她半壓在身下,手臂一刻也未曾離開她。
「優希,我想要你,那份想要的感覺來得那麼激烈,如狂猛野獸般,但你看來是那麼的嬌弱,我好怕待會會傷害到你。」
沖島龍之將頭壓在優希的胸前,她似乎已感覺到他的顫抖,她的心髒猛然悸動一下,接著劇烈地跳動著。
「不,不會的。」
沖島龍之扒住優希撫模他發上的手,「听我說,我會盡力將動作放慢,不過你千萬別反抗我,否則——」他沉默了一會,「有時我並不像外表那麼有克制力,而我不想傷害你,我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
「我不會反抗的。」她羞澀地輕聲答道,隨即躲入他的懷中。
在他悸動的懷中,一股暖流竄上優希的心底,熱血沖上她的腦門,完美而陌生的感動將她緊緊的裹住。
「啊!」她嚶嚀。
優希緊閉上雙眼,當迷醉的欲焰將她撕裂時,她只能無助地搖晃著頭顱,不斷地發出申吟。
「龍之,哦……」
陣陣的熱力不斷地射向她的四肢百駭,使她難受地弓起了身體,要求他給予她更多。
「龍之,我……」
「優希。」
沖島龍之凝視著沉溺在欲海里的優希,他原想放慢速度,讓她能永遠地將每個過程深植腦海,但這實在是件極困難的任務。
在沒有衣物的阻隔下,優希如絲緞般的觸感,完美的曲線緊緊與他相依偎著,要與這份甜美的折磨相抗拒,耗盡他所有的意志力以及耐心。
「優希,老天,優希!」
他只能勉強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她的唇上,于是他以舌繼續掠奪著她,與他全身快速奔騰的血液相較勁。
「龍之,我好熱。」她不斷地喚他。
她沉醉于他的吻中,不論是溫柔的安撫,或是強硬的索取,在在都令她沉迷其中,流連忘返。
「你好美,但我要的不只這些,你明白了嗎?」他聲音嘶啞濁重,呼吸更加費力,「我想要你,你為我準備好了嗎?」她顫抖的十分激烈,口中發出一些听不清楚的聲音,像是應諾,更像是乞求。
優希的雙手沿著沖島龍之的胸膛迤邐而下。
「龍之、龍之……」她胡亂地喚著他。
「我在這,優希。」
***
激情過後,優希依舊偎在他的懷中,兩人仍能深刻感受到方才的震撼。
「後悔嗎?」他注視著她的眼眸低問。
她搖著頭,眼眶涌上一股熱流來不及收起。
他伸手為她輕輕拭去。
「為什麼流淚?」他的黑瞳再次深郁。
「那是喜悅的淚水。」她羞赧地注視著他。
她知道現在絕不能移開視線,否則他一定會產生誤會。雖然她很害羞地想這麼做。
「是嗎?」他緩緩地低身貼近她,開始輕柔地她的胸脯,讓它很快的又產生了反應。
「你的身體相當敏感。雖然我知道,剛才你和我一樣感到同樣的喜悅,但我不明白的是,那是純屬身體的,還是心靈層次的?」他把臉貼在她的胸口,「告訴我,我真的佔有你了嗎?」
他在她的胸口屏住呼吸,就這麼靜靜的持續著,等待著她的答案。
優希怔了怔,她明白他問的是她對寬部澤也的愛。
但她無法回答,現在還不能。
她抬起手去撥弄他發曲的發絲,逃避地答道︰「為什麼要想這麼多?你確實是我第一個男人,難道你不相信?」
驀地,失望、沮喪的情緒向他襲來,他幾乎是用吼的,「我是第一個佔有你身體的男人,卻永遠不會是佔駐你心中的男人,你的意思是這樣的嗎?」
他翻過身,站了起來,開始穿衣。
她又愣住了。
看著他穿衣的動作,優希內心莫名的產生一道恐慌,她迅速來到他的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將頭偎在他的肩上。
「別走,千萬別丟下我一個人。雖然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計較那些,一般男人通常是不在乎的,不是嗎?」她疑惑地說道。
他轉過身來,輕按她的肩膀,把她推到毯子上。
他搜尋著她的眼,沉重地說道︰「糟糕的是,我不是一般的男人,而你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而後,他毫不留情地往帳外走去。
「你依舊要離開我?」優希急喊道。
「我會為今晚負責。」
他毅然決然地走出帳外,徒留一室空蕩蕩的冷寂,狠狠侵襲優希單薄的身軀。
優希抱著毛毯呆坐了好久,她完全不能理解,龍之為何會那麼憤怒,剛才他們確實非常的愉快,不是嗎?
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佔有身體與佔駐靈魂,這之間究竟有何分別?
她必須承認,她確實深愛著寬部澤也,也曾希冀將她的初次獻給這位救命恩人,但機緣錯失了一切,他到最後成了她的準妹婿。
說不曾感到傷心難過是騙人的,她甚至曾暗暗地怨妒著美律子。
但她發誓,在剛才重要的時刻里,她壓根就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罷才的每一個感覺都是那麼真實,她喜愛著龍之的擁抱,她是心甘情願的,是全心奉獻的,是一種令她為之顫抖的安慰是靈與肉的結合。
靈與肉?
咦,他就是這個意思嗎?
突然間,優希明白了,原來龍之計較的,是她最真心的想法。
而同一時間,她又打了一個寒顫,到現在她才真正的明白,她愛的人根本就是龍之,而非澤也。
靶激與愛情全然是兩碼子的事,她不曾在澤也的懷中感到喜悅,但龍之能給予她的,卻早已超過了喜悅兩字所能形容。
原來澤也在她心中是個完美的假象情人,是她偉大的救命恩人,所以她一直以為自己應該鐘情于他。
但此刻,她所惦記的是龍之,而非澤也。
況且剛才她在獻身給龍之時,她壓根就沒記起澤也的存在,甚至事後,她也沒有一點兒的悔意產生,反倒是擔心龍之現今的反應。
想到了這里,優希大概已經能掌握到自己的感情動向了,于是她急急起身,準備把這個答案告訴龍之,她相信,他听到以後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是的,她要馬上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