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天總公司被一股莫名的低氣壓緊緊籠罩,各個主管臉上見不到一絲絲的笑容,沉悶的氣氛簡直要把所有的員工都逼瘋了!
原因是,每天呈給總經理的報表,不是被叫去挨轟,就是直接被砸出總經理辦公室外。沒有人知道總經理到底是在哪吞了一卡車的炸彈,所以想破頭也想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每天就只能戰戰兢兢的來上班,口念阿孺陀佛,求著自己千萬不要枉死成炮灰才好!
「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
「對……對不起,總經理。我馬上就去修正……」
一個主管剛夾著尾巴落跑,另一個準備受死的主管又硬著頭皮送資料進來。
「總……總經理,這……這是西區百貨的人事……人事異動表。您……您要不要過目一下?」
正撥著內線電話準備怒罵的祈約珥,突然听見「西區百貨」四個字,便停下動作抬頭說道︰
「拿過來。」
「是--是。」
那主管遞上資料後,趕緊落跑了。
祈約珥翻動資料時,一只信封袋突然掉在地上,他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辭職書三個大字。
他一震,迅速地拿出來閱讀,然後就見他臉孔扭曲,黑眸變得更加冰冷。
沒有多余時間呆愣,他站起來,抓住西裝外套,狂奔出辦公室。
在車子開往左嵐音住處的期間,怒火在他的胸臆間不斷竄燒,在飛快地板過好幾個紅燈後,作了個高速轉彎,車子終于停在左嵐音的公寓樓下,
他奔上樓梯,狂按電鈴。
等到左嵐音把門打開後,沒有多余的廢話,在她不及反應時,他已進入屋內攫住她,用男性的身體將她壓靠在牆壁上,他的唇粗暴地覆上她的。
他撬開她的唇齒,霸道又強硬地搶奪她甜蜜的檀口,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是懲罰與怒氣的發泄。
她直覺想逃開,可是他的手強硬地緊制住她的後腦,不容她閃躲,更不許她逃避,只能全盤接受--
當他終于結束了這個吻,左嵐音的唇已泛紅和微腫,她的手抵住他的胸,驚懼的眼神瞪視著他,不讓自己虛軟的在他面前倒下。
「你這是做什麼?」她顫抖的問,他憤怒的表情讓她有些膽顫,她不曾見過他這個樣子,像只隨時準備吃人的狂獅。
「妳又是做什麼?!」他由褲子的口袋抽出白色信封,他的黑眸復雜的瞪視著她。「我沒有想到妳是這樣公私不分的家伙。」
「我公私不分,那你呢?」左嵐音吞了吞口水,迎戰地說著︰「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請問總經理跑到女職員的住處來騷擾女職員,這又算什麼?」
他憤怒的瞪視著她,恨不得掐死她!
「妳到底有哪里不滿?妳說!」
他貫耳的怒吼令她一震,瑟縮了一下,然後她又很快的挺起胸,逼自己鎮定地回視他。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愛--」
哪容得下她再說一個字,祈約珥掐緊她的手,拖著她將她甩上床。
他的男性軀體壓上她,這回不只是唇,耳朵、脖子、胸前……憤怒淹沒了他,他的全身上下充滿了狂暴的意圖--
左嵐音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慌,她抵抗,但不敵他的憤怒,直覺告訴她--不行,要阻止……阻止事情發生……阻止不幸!
「你想怎樣?」縱使畏懼,她依然讓口氣听起來冷漠無情。
他額上青筋浮現--
「我不問妳的嘴巴,直接來問妳的身體好了!」他的鼻翼合張,她知道他的情緒已瀕臨崩潰邊緣。「既然不能相信妳的嘴,那就讓我看看妳的身體,看看它的反應是不是也像它的主人一樣寡情。」
左嵐音身體在顫抖,但是吐出來的話卻叫人氣炸。
「先給錢吧!」她冷笑。「要交易之前不是都要先付錢嗎?要不然做了以後不認帳怎麼辦?」
「妳說什麼?!」他瞇起俊眸,震驚、不信、疑惑,這些情緒反復出現在他的眼眸,他感覺有股難受的憤怒直竄上他的腦門--
她感覺到他的僵硬,于是推開他,抽身舒了口氣。
「一千萬。」她回頭,又是一副冷傲寡情的臉。「干嘛表情這麼震驚?太多了嗎?你是堂堂的總經理ㄟ,價格當然要比別人高一些不是?算了算了,打個折扣好了,八折怎麼樣?八百萬,可以了吧?」她一邊說,一邊作勢欲月兌衣。
再沒有比這更令他難以忍受的,他緩緩的舉起手--
啪!
結結實實、清脆的巴掌甩在左嵐音那張精致的小臉上。
「齷齪!」
他繃著臉,是心痛、是不恥,接著甩頭離去。
在化妝鏡台里反映出一個衣衫凌亂、神情脆弱的女子,氳氤的水光在她哀戚的大眼中閃動,在她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于在巨大的關門聲後,緩緩滑落……
「去法國?」
三個女人拔高的驚訝聲引來PUB其他客人的注目,還好她們在驚覺之後立即收斂了些。
「為什麼突然說要去法國?之前從來都沒有听妳提起。」李雅喬懷疑地盯著左嵐音研究。
「是啊,太叫人驚訝了,怎麼會突然說要留學?」鄭深愛也好奇。「妳真的要去嗎?難道他不反對?」畢竟是戀愛中的女人,這方面的反應總是比其他人敏銳,
「誰啊?」其他那兩個就比較不開竅,還遲鈍地問著。
「就是那個……那個……」
「哦--豬八戒總經理!」李雅喬總算反應過來了。「對喔!妳出國,那他怎麼辦?」
突然被好友這麼一問,左嵐音愣住了。其他三人相覷了一下,都發現了不對勁。
「什麼怎麼辦?」左嵐音勉強擠出微笑,睨了好友一眼。「我和他又沒有什麼關系,干嘛扯上人家?」
「怎麼會沒關系!你們不是正在交往?」鄭深愛直接說了出來。
「吵架了?」李雅喬問。
「分手了。」左嵐音聳聳肩,故作輕松狀。「好啦,別再提他的事了,我不想談。」
從一開始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庾曼翎,一直盯著左嵐音看,看得左嵐音愈來愈不自在,彷佛心底的秘密都被看穿似的。
「因為他吧?妳不是出國留學,而是去療傷,是不是?」庾曼翎支著下巴,側過頭探問。
「是這樣嗎?嵐音--」其他兩個人也關心著。
「當--當然不是。」她想笑,卻笑不出來,勉強扯動唇角。「我看起來像受傷的樣子嗎?拜托,妳們怎麼這麼不了解我啊?」
三人相覷,眉頭都是緊皺的,
「妳看起來確實是一副受傷的樣子,而且不只受傷,還傷得蠻重的,簡直就快一命嗚呼了,所以才急著逃到國外。」庾曼翎確實夠毒,一針見血道出。
「嵐音,逃避不能解決問題,而且這一點也不像妳的個性。」李雅喬說。
「是啊,嵐音,有誤會就要解釋清楚,一生中能遇上一個真心的人並不是容易的事,妳看我不是也努力了很久才成功的嗎?」鄭深愛也說。
面對摯友的關心,左嵐音就像一顆表面飽滿的汽球,卻一下子被戳破,所有的偽裝全瓦解,酸楚的淚驀然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嵐音--別哭了,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
三個好朋友緊緊的擁抱著她,傳遞一些些溫暖,雖然治不了她心底的傷,至少能稍稍減緩眼前的痛。
砰!
祈約珥用拳頭搥向桌子。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頓時凝結成冰,行銷部經理的書面報告念到一半,啞在那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所有的主管個個噤若寒蟬,如坐針氈,生恐下一個遭殃的便是自己。
從那天之後,祈約珥不只吞了一卡車的炸藥,自己簡直就像顆隨時準備引爆的核彈!
在座的高級主管沒有一個幸免于難,被惡毒臭罵還算事小,倒楣一點的都已經回家吃自己了,公司不只被低氣壓籠罩,根本就是一片烏煙瘴氣、尸橫遍野,狀況淒慘無比。
「總……總經理,還……還要繼續嗎?」行銷部經理惴惴不安地發問。
乍然回神,祈約珥抬頭,發現每位主管的目光焦點全在他身上,他攢起濃濃的劍眉,說了句︰「繼續。」
大伙這才悄悄的順了口氣。
祈約珥瞪視自己發紅的手,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盡量控制自己不去想有關她的事情,把所有的注意力回歸到工作上,但他就是無法克制,腦海總不期然掠過有關她的影像,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笑容。
懊死的女人!
這幾天,怎麼想都不對,雖然嗅得出不對勁,卻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來解釋她突然轉變的動機。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算了!
「把所有的報告整理出來,在下班之前交給我。」頎長的身形霍地站起,大跨步地走出會議室。
左嵐音辭掉了工作之後,日子突然空了下來,雖然在出國前的這段時間必須準備托福的考試,不過這對左嵐音來說還是太閑了些,閑到慌的她,不曉得該怎麼度過漫漫的一天。
她沒有目的地走在柏油路上,一頭長發隨意地束成發辮,一身飄然的白色衣裙在風中輕揚著,沒有濃妝,但她就是美得讓人無法不去注意。
一陣風拂過,她的前方走來一個沮喪的中年男子,他西裝筆挺,卻掩不住臉上的失意與落魄。
那個人緩緩的朝她的方向走來,左嵐音並沒有特別看他,只當他是一個陌生的路人。
「是妳,左嵐音--」
突然那個中年男人喊了一聲,攔住她的去路。
左嵐音揚起眼,有著淡淡的訝異,「是你,陳經理?」真是冤家路窄,這樣也能踫上,
「怎麼,沒想到還會遇上我,是不是?」陳經理臉上出現不懷好意的表情,立即讓左嵐音警戒地退了一步。
「听說妳也離職了?」他又逼近一步。「妳不是和總經理很要好嗎?怎麼,被甩了?早知道有這一天,倒不如那時候跟我,。就算沒辦法供妳吃香喝辣,至少也能穩穩當當的保住妳的位子,不像現在這樣,落到什麼都撈不著是不是?」
她白了他一眼,一副鄙夷的神情。
「我看你現在也混得不怎麼樣嘛,找不到工作是吧?」她挑釁著他,因為她心情爛透了,想找個人發泄。「像你這種人,找不到工作也是正常的。」
「妳說什麼!」他氣憤的一把抓住她。
「你做什麼?放開我!」左嵐音冷冷的斥喝。
她才不怕他!扁天化日之下,諒他也不敢怎樣!
「做什麼?」他邪惡的低笑,她掙扎,但他的唇極迅速的俯低下來,想強佔她的唇--
祈約珥到左嵐音的住處尋不到人,于是駕著車漫無目的地在市區中行駛,他不斷的回想前兩次爭執的畫面,愈想就愈不對勁,心中也愈來愈篤定其中必有隱情。
他有預感,這一定與父親有關。
因為嵐音是在見過父親之後態度才轉變,但是,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這就是他迷惑的地方,父親明明不反對他們交往,甚至還表示贊成,那日之後還不斷提起要他常帶她回家,所以他更不明白原因出在哪。
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祈約珥渾然不覺燈號已變,直到後方車輛不耐煩的喇叭聲喚醒他--
他正要將車子由N檔換回D檔時,眼角的余光竟瞥見行人步道上曖昧的男女--
等等,那個女人--是嵐音?!
血液瞬間凝結,他全身冰寒。拉起手煞車,也不管後面車主憤怒咆哮的抗議聲,他開了車門,就把車丟在十字路口,憤怒地沖了過去。
祈約珥怒目走向背著他摟住左嵐音的男人,一手搭上對方的肩膀,將他扯開後,二話不說,就朝對方的下顎揮出狠狠、重重的一拳。
「啊--」陳經理發出哀號,沒想到會突然被人襲擊,反過身來想反擊時,才發現對方竟然是祈約珥。「總--總--總經理?!」他被嚇得就要尿褲子了!
左嵐音驚惶失色,在發現救她的人竟然是祈約珥後,她的震撼並不比方才受突擊時來得少。
靈機一動,她奔向陳經理,護住他,轉身瞪向祈約珥。
「你在做什麼?」
他瞇起俊眸,黑瞳有著很深的暗沉。
「妳這又是做什麼?!還不馬上給我起來!」他怒吼,瞪著她的模樣十分駭人。
她嚇一跳,暗吞口水,告訴自己再困難也要撐過去。
「我們已經分手了,拜托你別再來管我的事情。」不,不是這樣的,她很高興他來了、很高興他的及時出現!
「難道妳和我分手,就是為了和這種人在一起?」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她竟然挑這種男人?而他輸給這種男人?!
「妳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是你到現在還弄不清楚狀況。」她逼自己擠出一抹不在乎的微笑。「對我來說是哪個男人並不是重點,我又沒說要跟了他。」
「況且你用不著吃味,早晚他也會和你一樣被我甩掉,難道你還弄不清楚這一點嗎?我只是玩玩而已,你何必那麼認真?」要忍住淚是這般的困難。
他氣憤的跨步向前,攫住她。
「妳要玩到什麼時候才甘心?」他痛心、憤怒。「到底哪一句才是妳的真心?難道妳真是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沒有任何事情比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墮落,來得更令人心痛。
「每一句話都是我的真心。」她迎視他。「就像男人看見女人就想要上床一樣,我只要看見男人就會想到錢,就是這樣。」
他一手箝住她的腦後、俯首,猛地吻住她訝然微張的櫻唇。
她全然無法反應。他粗暴的撬開她的唇齒,落下來的吻卻是深情又纏綿……
不該這樣……在她深深的刺傷了他之後,不該再承受他的溫柔,然而,他的吻是如此壓抑、如此撼動她的心,她無力閃躲,只能將手搭在他的肩頭,無力地承受。
熱吻結束後,他們的視線交會,在彼此的眸中望見深深的情感,和漸漸回復的不安。
她一怔,急忙放手,他隨即拉住她。
他的黑眸復雜地瞪視著她。
「想玩,我可以陪妳玩。」他的神情中憤怒與深情矛盾交錯。「如果妳不想當我的老婆,那可以當情婦,反正妳的目的就為了錢,對吧?再怎麼樣,總比妳跟那種下三濫的男人好太多了吧!」
再也沒有比這更痛了!他的輕賤、鄙視,像一把把利刃刺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情婦是吧?」她迎著笑臉討好地說,「這倒可以考慮、考慮,不過得先談好條件。若要當情婦,價碼當然要更高……」
「行,妳說了就算。」他咬牙切齒。「還有嗎?妳還需要什麼條件?」
她一愣,更狠心地說︰
「條件當然不只這個。首先彼此不能干涉私事,不能有時間的約束,不然搞不好哪天我又遇上條件更好的男人怎麼辦?」
啪!
又是一記清脆的巴掌甩在左嵐音的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就印在那細致美麗的臉頰。
她撫撫頰,面無表情地說︰「不願意就說不願意,何必動不動就甩人巴掌。」
他瞪視著眼前的女人,感覺是那樣陌生,突然間,他像從一個長長的夢里醒來,他抿緊唇,瞪視著她有如一世紀之久,而後丟下她憤而轉身離去。
在他身後,淚悄悄地自她的臉龐淌下,胸前的那道缺口疼痛難挨,她的手緊緊的按住胸前。
別了,約珥--我的至愛,別了--
左明絹再三反復思考之後,決定對祈翰坦白一切,
雖然她不知道嵐音是不是為了她才決定出國,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應該對祈翰說明真相,總不能瞞著他一輩子。
祈翰一整晚都待在書房看書,左明絹一會兒送咖啡、一會兒送水果,來來回回出入書房不下十次。
當她又敲門時,祈翰打算直接問她,不想再猜測下去了。
「老爺,請用杏仁凍。」左明絹將粉女敕白透的凍品擺在祈翰的書桌旁,還是不敢開口。
「明絹啊,來,過來這兒坐。」祈翰放下手上的書,喚她坐下。
「啊?」左明絹一驚。「是的,老爺。」她很快的坐下,眼底急切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有事。
「妳有什麼事?」祈翰溫柔詢問。他是打從心底愛上這個女人,她是那樣任勞任怨、那樣大方得體、那樣令人愛憐。
「老爺,我……」左明絹略為猶豫了一下,這才鼓起勇氣道︰「我是有事要向你坦白,是有關于我女兒的事。」
「哦。」祈翰微微傾身,顯示他相當重視。「她怎麼了?妳說。」
「她……她說要去國外讀書。」該怎麼講才對,她好急……
「這樣啊,那很好呀!」祈翰贊許的點頭,「是不是有金錢上的困難?不要緊,她在國外的一切費用全由我負責。」
「不是這樣的,老爺。」左明絹更急了,不斷的捏握拳頭。「是……是……」
「是什麼?」祈翰好奇地問著,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別急,慢慢說,難道還有其他什麼困難嗎?」
左明絹急慌了,砰一聲就跪了下去。
「老爺,求你成全他們,求求你成全他們,嵐音是個可憐的孩子,她自小苞著我受苦,一點福也沒有享過。她現在長大了,好不容易有了愛人,卻因為我而不得不放棄。」左明絹哭著說,「我對不起那孩子,老爺,我真是對不起那孩子……」
「等一等……」祈翰滿臉驚疑,不確定地問︰「剛剛妳說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嵐音,我的寶貝女兒就是嵐音!」
「妳是說,約珥的對象,那個嵐音?」祈翰吃了一驚,沒想到緣分竟是這般不可思議。
祈翰頓時恍然大悟,難怪約珥這幾天如此失常,原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老爺,我願意一輩子以下人的身分伺候你,我絕不求任何名分,但是我求求你,接納那個孩子,她是個好孩子,她和少爺也是真心相愛的,我不能害了那孩子!
我左思右想,那孩子肯定是為了我才決定出國,老爺,我懇請你的諒解,求你成全他們……」
「我沒說不接納她呀!」祈翰搖頭苦笑,「妳先坐下來再說,咱們都是夫妻了,怎麼妳總是那麼見外。」他將左明絹扶起來坐下。
「可是,老爺……」
「這很好啊,妳也知道我早就想把那孩子接回來住,只是她一直不肯,也不願意和我見面,這件事一直擱在我的心頭,總覺得對不起妳。」
「老爺,你……」
「所以,這下可好了,不是什麼事都解決了嗎?」祈翰高興的笑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往後住在一起當然沒什麼問題了。」
「老爺,你是說……住在一起是嗎?」左明絹遲疑的問。「那你會讓他們結婚是不是?但是……這樣一來,不是全亂了?」
「亂了?怎麼會,約珥和嵐音本來就沒有血緣關系不是嗎?」祈翰笑道︰「這是老天爺的巧妙安排,本來我還擔心約珥不能誠心接納妳、和妳相處。這下子問題全解決了,既然他看上的是妳女兒,當然不能再對妳這個岳母存有敵意了吧?而我呢,很早就希望能有個會撒嬌的女兒,這下子女兒和媳婦全齊了,妳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開心?」
左明絹驚訝的張大了嘴,怎麼她煩惱了這麼久的事情,到了老爺這兒竟成了好事……
「真的沒問題嗎?我為了這事擔心了好久……」
「當然沒有什麼問題,放心吧,我這就打電話給約珥,告訴他這件事,順便讓他把嵐音一起帶回家。」
「謝謝,老爺真謝謝你--」
「謝什麼!」祈翰將左明絹摟在懷里,萬般憐惜地哄著︰「我虧欠妳的、該謝妳的才多呢!」
「妳真的打算就這樣走了?」
中正國際機場大廳里,四個摯友離情依依。
本來是打算托福考完後再出國,然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左嵐音認為不應該再拖了,再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只是徒增傷害而已。
「到了法國別忘了打電話回來。」李雅喬交代。
左嵐音點頭。
「這一去,打算待到什麼時候?妳會再回來嗎?」鄭深愛可愛的笑臉不見了,只剩一雙紅通通的眼眶。
左嵐音垂頭想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強裝笑顏道︰「再說吧,要真混不下去就得回來,不是嗎?」
「那妳意思是,如果混得下去,就沒打算回來了?」庾曼翎口氣很壞,看得出來心情很糟。「講這種話,真是不負責任。」
「喂,我都要離開了,妳還想和我吵啊!」左嵐音勉強泛開笑顏。
「現在不吵,以後還有機會吵嗎?」庾曼翎忍著氣說,一臉不舍。她走過去,緊緊的摟住左嵐音,「要好好保重,知不知道?還有對自己別吝嗇了,該吃的就要買來吃,別瘦得只剩下骨頭。」
「討厭!說得這麼嚴重,好像以後不會再見面似的。」左嵐音嗔她一眼,鼻酸哽咽。「我會常寫信給妳們,而且說不定我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可別賺我煩!」
鄭深愛也跑過去抱住左嵐音,傷心地啜泣了起來。「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寫信回來,千萬別忘了我們啊!」
「好了啦,弄成生離死別的,害我都快受不了了!」李雅喬鼻頭也紅了,她走上前去,拍拍左嵐音的肩問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嗎?再檢查一下。」
「嗯,差不多了,再去繳機場稅就可以了。」左嵐音點頭,將護照和登機證放進皮包里,
「我陪妳一起過去。」李雅喬說。
庾曼翎若有所思地看著左嵐音的背影,鄭深愛感觸良多的啜泣。「嵐音真的好可憐,就連最後臨別還是滿月復委屈,甚至還背負著深愛的人的誤解,這樣的離去應該是很痛心吧!」
庾曼翎一震,回過頭去。「深愛,嵐音是幾點的班機?」
「三點啊,怎麼了嗎?」
「三點!」庾曼翎看表,還剩半個鐘頭,趕得及嗎?「不管了,先打再說。」說著,已經動手撥了電話。
「曼翎,妳現在要打給誰?」鄭深愛好奇地問著。
「當然是打給那個豬八戒總經理!」
祈約珥推開辦公室的大門,狂亂的腳步踩過花崗大理石地磚,在秘書小姐驚疑的注目下,按下直達地下室的電梯,
等一等!再等一等--
她不能就這樣離開!絕對不行!
由父親那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這才恍然大悟,心底的疑團終于得以解開,也才知曉這些日子她是如何承受莫大的悲痛,而他日前竟然對她--
他閉上眼楮,她所遭遇的一切令他心痛,思及她童年不堪的過往,以及她節儉的緣由,他不禁痛罵自己盲目至斯,竟然會相信她是一個虛榮婬亂的女人?!
他搖搖頭,腦中浮現許多他們相處的片段,在百貨公司的初遇、在湖畔一起欣賞的五月雪、兩人共吃泡面、她鍥而不舍地談合約,她是這樣善良而又認真的女人,為什麼他之前忘了這些?
不,不是忘了,他是被妒忌沖昏了頭!
祈約珥所駕的跑車在擁擠的車道上飛馳,他心急,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眉頭愈蹙愈緊,喇叭也不斷地狂按。
等一等,嵐音妳再等一等!
時間差不多了,左嵐音準備登機。
「要保重。」
「知道了。」
四位摯友在海關處最後話別,左嵐音一邊和她們說話,一邊不自覺地朝大門方向望去,滿臉蓄著等待的神情。
庾曼翎與鄭深愛互看一眼,接著都同樣的低下頭去看表--怎麼還不來?
「好了,別送了,再見。」
便播聲聲催促,左嵐音引頸再往廳外望一眼,最後不得不放棄,她帶著淡淡的落寞,轉身慢慢走進海關。
棒著玻璃,朝好友們揮手。
再見了!
「嘎--」
刺耳的煞車聲在中正國際機場的停車場響起,車內的祈約珥火速地開門跳下車,直往機場的大廳沖去。
「嵐音,嵐音!」祈約珥焦急地奔進機場大廳,在萬頭攢動的人海里,尋覓著那修長飄逸的身影。
方才又接到她好友打來的電話,他更心焦了。
他像只無頭蒼蠅似地在機場大廳內奔竄,連抓了好幾個相似的背影,但都不是左嵐音。
他的嵐音呢?
難道她就這樣走了?她真的狠得下心?
看一眼表。
糟了!他焦急地往海關處直奔而去。
鄭深愛一行人剛送走嵐音,正準備離去。
「曼翎,妳看!那個人不是祈約珥嗎?」李雅喬先發現,「他怎麼跑來了?」
「現在才來有什麼用?人都走了!」庾曼翎氣惱,迎過去罵道︰「你的動作怎麼這麼慢?!」
「嵐音呢?她人在哪?」祈約珥急問。
「她走了,剛登機。」鄭深愛說。「或許你現在追去還來得及,我剛才看了一下,一個小時後還有一班飛往法國的班機。」
沒有任何遲疑,祈約珥反身就奔向航空公司的櫃台。
「他們的問題解決了嗎?這樣追過去有用嗎?」李雅喬不解。
「管他有沒有用,相愛的人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庾曼翎說︰「反正他們又不是親兄妹,而且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他們不能結婚啊!」
「那妳為什麼不早說?」鄭深愛也覺得奇怪。她還為這件事傷心了好久呢!
「我……我也是剛剛送嵐音上飛機後才想到的。」庚曼翎若有所思地說,亮麗的臉龐隱著淡淡的哀愁。「是啊,誰說兄妹就不行……」
突然一陣廣播聲響起--
「AXZ-230157飛往法國的班機,因臨時發生機械故障,現在正進行緊急檢修,待機長確認是否能安全起飛後,再另行宣布……」
「什麼,機械故障?」李雅喬大笑,「這……這真是……」
「看吧,連老天爺都覺得有情人應該終成眷屬。」庾曼翎笑說。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鄭深愛問。
「還能怎麼辦,閃啊!難不成妳想留下來當電燈泡?」
左嵐音提著簡便的行李下了飛機,這突然發生的變化,讓她茫茫地佇立在機場大廳中,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有了壯士斷腕的決心,老天爺卻又……又玩了她一回。
周圍不斷有人抱怨、有人相互安慰,也有情人相擁……她呆呆的望著那個畫面,直到濕意染上眼眶,這才別開了眼。
突然不知為什麼,出于一種下意識的動作,她抬起頭來,朝前方看去。
遠遠的盡頭有個高頎的影子,那正是她魂牽夢縈所熟悉的身影,而他正緩緩的朝她走來。
「約珥……」那一剎那,她呆立在那里,怔怔望著,她哽咽地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他眼里有著深深的愛戀,怔怔的和她對望。
人潮不斷從他們身旁穿過,推擠著他們,使他們的距離逐漸靠近。
懸在眼眶的淚積得厚厚一層,讓她再也看不清他俊挺的模樣。
突然,他奔向她,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深深的、緊緊的擁著她。
「傻瓜,妳這個小傻瓜。」他沙啞的發出一聲聲嘆息,不忍苛責,只有無限的愛憐與不舍。
她也緊緊的擁住他,是奢求也罷,就算一分鐘也好。「為什麼你來了?為什麼要來?」
「我不來,難道要放妳走嗎?」他聲音放得很低,心情很激動。「為什麼不找我商量?為什麼要獨自一個人承擔?相愛不是兩個人的事嗎,為什麼要一個人獨自作決定?」
她的心一揪,仰起頭。「你……都知道了?」
「對,我知道了,我爸也知道了。」他俯望著她,深邃多情的眼眸看進她的眼底。
「那我媽怎麼辦?」她首先擔心的還是母親。
他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龐。「什麼怎麼辦!妳這傻瓜。」他無奈苦笑。「妳媽媽以後也是我的媽媽,我爸爸以後也是妳的爸爸,不一樣的是,我們不是兄妹,而是夫妻!這不是挺好的嗎?哪有什麼怎麼辦?」
她不解,眼楮瞪得大大的。
他低嘆一聲,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我真的不知道妳究竟在擔憂什麼?世俗的眼光嗎?那些在我眼里全是屁!我們只要自己幸福就可以了,其他的一點都不重要。」
她撲進他懷里,忍不住又流下了淚,哽咽著說︰「真的嗎?你說的全是真的嗎?我們可以在一起,爸媽也可以在一起?都沒有問題嗎?」
「本來就沒有什麼問題啊,小傻瓜。」
終于放下胸口的重擔時,她突然想到。「你從剛才到現在叫了我好幾次小傻瓜,我真的有那麼傻嗎?」仰頭瞪視著他。
他凝著她笑。
「對,是很傻。」他的唇輕點她的額頭、鼻尖,最後落在紅潤的朱唇上,而在印上朱唇的前一刻時,他輕喃︰「可是怎麼辦呢,我就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妳這個小傻瓜--」
全書完
編注︰欲知石滕風與鄭深愛的浪漫情事,請翻閱草莓系列151《非常大男人系列》四之一「教父V.S.純情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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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大男人 2︰大人物V.S小氣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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