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黛比背著背包,站在英國女王號的甲板上,海風吹亂了她一頭長而亮直的秀發,天邊的夕陽映著一道道霞光,五顏六色好不熱鬧,像件炫麗的霓裳披在她身上。
她精靈般的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視著遠方,得意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笑著。
遠方是海天一線不見陸地的湛藍海洋!
英國女王號正循著海上那點點銀亮的閃光,載著她的勝利航向英國!
海風吹得那麼強勁,但她一點也不為所動。
她驕傲的抬起下巴,迎著風,讓風吹得她的頭皮發麻!
她不管靠著船舷多麼危險,只管好玩。
而且她恨不得手上有個擴音器好讓她大聲的乘著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勝利!
「嗨!女孩,可別有輕生的念頭!」
黛比被這突來的低沉嗓音所迷惑,她緩緩的側過頭,下巴昂得更高,著實不滿的看向聲音的主人。與其說是看,倒不如說是瞪。
這麼美好的黃昏,她蹺家的第一天海上行程,她正在憑眺著這一片漫天彩霞,呼吸著屬于她的自由空氣,是誰那麼斗膽的來破壞她的興致!
當她瞥見一臉大胡子,及一對鷹般懾人的眼眸,那頗具陽剛且性格的「男人」面孔時,她並未收斂起她天生嬌貴的脾氣!
因為她感覺他隱藏在一臉掩人耳目的大胡子下,正有著不懷好意的嘲笑!而且她一向看不順眼留長發的男人!
盡避那頭烏亮的發絲是如此有秩序的被服貼的束在腦後!
「哼!」黛比不僅嗤之以鼻,還把大胡子從頭到腳,毫不客氣的打量了一遍。
這人沒事長那麼高干嘛!
黛比以他一身白色的制服斷定他是船上的服務人員無疑。
雖然他看來氣勢有些超凡,那制服穿在他身上更是顯出他的高大挺拔,但他憑什麼打擾她夏大小姐的「私人假期」,還不經大腦出言說她是在「輕生」!
她干嘛要輕生!她高興都來不及了!
她逃過了老爸給她安排的婚姻,逃出了繼母柳茜芸的從中教唆!
包重要的是,她要一狀告到英國女乃女乃那里去!
她要把柳茜芸的罪行一條一條的數落出來!
她才二十二歲,她現在不結婚。尤其不嫁給柳茜芸的表哥!
那個叫什麼朗翰斯的船舶大王!還不是個臭男人!
要真那麼好,柳茜芸自己干嘛放著不嫁,要嫁給老爸!想到這里,她就氣不過!
自從兩年前老爸娶進那個只大她四歲的柳茜芸後,她的命運就改變了!
她成了後娘的眼中釘,老爸也不再寶貝她了!
反正一切全走樣了!她突然間孤苦伶仃了起來!
突然間沒人疼、沒人愛!成了處處惹人厭、惹人賺的小麻煩精了!
最最可恨的是老爸竟胡涂的听從柳茜芸的唆使,也不問過她的意見,就擅自把她的終生許配給一個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讓她堂堂夏氏集團的女繼承人竟落得逃家的命運!
但說什麼,她現在可是勝券在握的,有女乃女乃當靠山,她什麼也不怕!
「你才輕生哩!」黛比嗔了他一眼。
大胡子聳聳眉。「你靠扶桿太近,傍晚風大危險極了,你何不到五樓去呢!那里有各式各樣的餐廳,各國美食一應俱全,或者四樓的百貨名品街也足夠你逛上半天的。」
「你何不告訴我哪里有三溫暖、酒吧、賭坊呢!」黛比一向恨人多管閑事!
「你不會真的想去吧!那種地方不符合你的年齡!」大胡子不苟同地說。
黛比有個怪癖!她最討厭人家把她給「看小」了,她才不喜歡當個小娃兒!
「哦!那只有你這樣年齡的人才能去!」黛比原先只是傲慢的調侃,沒想到那個大胡子听了,居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相當豪爽、坦蕩。
黛比不屑的噘起嘴,覷著他一口白牙,心想世上哪有這麼白痴的人,她是在拐彎抹角罵他耶!虧他還笑得那麼開心!肉麻當有趣的人!討厭!
好半晌的大胡子終于收起笑,他問︰「你和你父母同來英國女王號上度假嗎?」
此人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痴得可以!她都二十二歲了哩,干嘛還要父母隨身攜帶!「不!我和我未婚夫!」黛比弄不懂自己干嘛要編這個無聊的謊言。
「哦!」大胡子挑起眉。
黛比看他像是不十分相信的模樣,便又補充道︰「我夫婚夫是鼎鼎有名的船舶大王朗翰斯哩!你沒听說過嗎?」
話一出口便收不回來了,只見大胡子一臉嚴肅。
黛比在心中暗笑,想不到朗翰斯這三個字還挺管用的,見他呆呆的似乎是被唬住了!她不得不善意的提醒他。「喂!大胡子,你還不去干活!在這里多管閑事,等會兒你給老板炒魷魚可不干我的事哦!」她睜大天真的眼眸,一臉「到時候她可不幫忙」的表情。
大胡子慎重的點點頭。「謝謝你的提醒,我是該去干活了!」他停頓了下,唇邊的笑容又回來了。
「祝你和你未婚夫到英國這一路上玩得盡興。」他禮貌的傾身四十五度向她致意。
「當然。」黛比輕輕的一聳肩,樂見他離去,志得意滿的笑掛在唇上,倚著欄桿看著他又高又挺直的背影走向甲板的另一端。
突然有個身段嬌媚得不得了的女人,從露天泳池里走上甲板,像水蛇般的纏上他,還大膽的獻上紅唇,他沒有拒絕的一把攬住她!
因為距離相當遙遠,黛比听不見他們的對話,只感到他們之間那股親膩勁兒令她渾身起雞皮疙瘩起來。
她懶得再去看,望向天邊的雲霞,它們已散去大半了!
現在遠在天邊的老爸可能已經察覺事情不對了吧!
炳!炳!想到老爸著急的模樣,柳茜芸不能如願的模樣,黛比得意的直想仰天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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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你去了哪里,也不來陪人家晚泳!」
「我這不是來了嗎!」
「你去了那麼久,我不依……咦!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說給我听。」
「不,不,我們不談這個,去吃晚餐吧。」
「好,我要吃意大利菜。」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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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夏家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議讓黛比結婚的!我以為她會和我一樣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柳茜芸長發半掩,萬分擔憂的跪在沙發的角落,無助的看著不停來回踱步的老公。原本就已體質縴弱的她,因為懷孕初期的不適,加上黛比的突然出走,使她更顯憔悴!
二十二歲那年,她下嫁給足足大她二十歲的夏士權,雖是商業婚姻,卻也是自己的抉擇!
她年輕又幸福的擁有一個對她疼愛有加的好丈夫!
卻也很不幸運的,同時擁有一個脾氣刁鑽古怪,處處為難她的「女兒」!
幾年來她一直都努力的想討好她,希望能得到她的認同與好感,和她建立友誼!
她努力了那麼久,甚至不敢太早擁有自己的小孩,怕傷害了她年輕敏感的心!
顯然她是白費心機了!這一切都因黛比的出走而顯得徒勞無功!
她明白,自己不僅沒有得到黛比的心,而且她的出走全是針對她而做的!
「夠了!茜芸,我不要你再責備自己,你可是有孕在身,千萬別動了胎氣!」
全香港最有權勢地位的商業大亨夏士權,已經在客廳踱了一晚上的步了!
他由放置魚缸的這頭,踱到吧台的那頭,客廳又是那麼寬敞,走得他自己都有些嫌累了。他真不知他那個寶貝蛋女兒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
他也想不透原本可愛如天使般貼心的女兒,怎麼會愈變愈不懂事,甚至行徑月兌軌的離家出走!如果是反對他再娶,事情也已經過了兩年了!
而且茜芸那麼溫柔、善良又有愛心,和黛比的年紀也相近,沒有理由處不來!
他們夫妻倆也為了她,從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出彼此的親膩,怕她反感!
況且要她結婚也是為她著想!
希望她有個好歸宿又有什麼不對嗎?他真的想不透!
「這該怎麼辦?黛比她會上哪兒去!」柳茜芸空洞的問丈夫。
「那小表其實精靈得緊,說不定她就躲在附近正要伺機出現呢!」夏士權這麼安慰妻子,也算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我們總得想法子找她呀!」柳茜芸快急出眼淚來了,她真想嚎啕大哭一場。
「老爺!夫人!找到了!找到了!」夏家的老管家夏嫂急急忙忙的由廳堂正中央鋪著大紅色地毯的樓梯跑下,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叫著。
「找到了!」夏士權停止踱步,柳茜芸由沙發上一躍而起,兩人異口同聲,破涕為笑的跟著夏嫂興奮得大叫。
夏嫂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他們夫妻倆面前,見他倆露出迎接黎明的笑容,她老人家也開心不已的揚了揚手上的一本小冊子說道︰「找到小姐的電話簿!」
夫妻倆的表情像是由雲端掉到了地獄,那原先乍現在臉上的一線曙光,霎時消逝得無影無蹤,兩人同時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欲振乏力。
「找到她的電話簿有什麼用處!」夏士權突然間覺得自己似乎蒼老了好幾歲。
「是呀!夏嫂,我們還以為你找到黛比了呢!」柳茜芸補充道。
「老爺、夫人,我們可以連絡小姐的朋友,問問小姐可曾找過她們呀!」夏嫂這一提議可說是見了「療效」,只見夏氏夫婦倆同時嘆了口氣。
「黛比有沒有朋友,我想這屋子里的人應該最清楚不過的了。夏嫂,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夏士權語重心長的道。他感到自己為了女兒,已是滿頭斑白了。
柳茜芸倒是沒有吭聲,因為這就是她提議讓黛比早點結婚的最大因素。
黛比她怪得居然沒有任何朋友肯與她往來。
這時連夏嫂也垂頭喪氣了,她帶著電話簿頹然的離開了客廳。
一瞬間這屋子變得好靜默,靜默得教人窒息;而屋外庭院里的噴水池和蟬鳴又過度喧囂得令人不耐。
「不如報警吧!」柳茜芸明白丈夫不想家務事成為新聞媒體的焦點,但是這是最後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不成,這消息若傳出去給新聞媒休知道那還得了,香港的新聞是會要人命的,而且我住英國的母親一向有看香港報紙的習慣,這事傳到她老人家那里,我可是要吃不完兜著走的,你知道她是最寵黛比的人了。」
「那該怎麼辦!」柳茜芸無可奈何的看著老公。
「我也不知道!」夏士權聳聳肩,不可一世的夏氏財團董事長,正為女兒煩得不知所措。
「有了!」茜芸突然靈機一動。
「是什麼!」夏士權問。
「信用卡!」
「信用卡?」他一臉狐疑的看著年輕慧黠的妻子。
「黛比出門一定帶著信用卡的,我們可以連絡銀行,只要她一使用信用卡不就知道她身在何處了嗎?」
「聰明!聰明!我怎麼沒想到呢?茜芸還是你頭腦清晰,就這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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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比在英國女王號上的豪華百貨街買了一些換洗的衣裳,出門時為了避人耳目,她什麼也沒帶,只帶了護照和信用卡。早知道會這麼順利,她真該多帶些行頭的。
她搭了電梯到五樓,她記得那個大胡子說過這里什麼菜都有。
于是她選擇了意大利餐廳,提著大包小包,大刺刺的走進去。
今晚她的胃口還不錯,她點了一桌豐盛的全餐。
飽餐一頓後,她信手招來了服務生,取出信用卡付帳,服務生殷勤的回櫃台報帳……半晌服務生又折返。
「對不起小姐,你的信用卡已經被止付!」
黛比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而服務生以懷疑的眼光掠了她一眼。「請問你還有其他的信用卡嗎?」
「有沒有弄錯呀?怎麼可能,我剛才才用過!」
「可是事實是這樣的,若是沒有其他的卡,請以現金付帳也可以。」
這下可糗大了,她夏大小姐哪來的現金啊!
見她面有難色,擅于察言觀色的服務生臉色也隨之露出不耐,而且更加懷疑這張信用卡的來由,他冷淡的眼楮掃瞄器般的掠過黛比一身T恤牛仔褲,估算此人的「等級」。
「我……沒有現金……」
「那麼,你是想吃霸王餐了,小姐!」現實的服務生馬上不客氣的喧嚷,頓時黛比成了全餐廳的注目焦點。她夏黛比這輩子從來就沒這麼窘過。
她從來不知道一向無往不利的信用卡,也有不能用的一天。
這下可真的是無語問蒼天了。
她就這麼硬著頭皮的僵立著,無所適從及不知所措交雜在她臉上,好不容易的她月兌口而出︰「我是香港夏氏集團的女繼承人,這帳單可以寄到我家去。」
「你能提出什麼證明嗎?我也可以說我是英女皇的遠房親戚哩,我的帳單全寄給白金漢官吧!」服務生輕蔑的話引起了鄰桌用餐客人的竊笑。
這時黛比真恨不得有個地洞鑽下去算了。
她從小到大走到哪里不是倍受禮遇,何嘗受過這麼重大的屈辱?這簡直要她痛不欲生。但是在這一片汪洋大海當中,舉目無親的,誰會來解救她。
最要命的是,誰止付了她的信用卡。
一定是柳茜芸那個惡毒的婆娘,一定又是她在做祟。
她真的恨透她了、恨透她了。
「怎麼回事!」
在這臨危之際,那個大胡子出現了,但黛比認為這不具意義,而且一點用處都沒有!
「SIR。」服務生竟態度恭敬的將他稱之為「SIR」!「這位小姐吃了霸王餐不肯付帳。」服務生有板有眼的向他解釋。
「哦!」他嘴上叼著菸斗,看向一旁的女孩。
「哼!」黛比一本高傲,及不屑一顧的別開臉,拒絕看他。
雖然她曾想到他可能是肯幫她的,但是她偏偏放不段去央求人,她也知道此時態度嬌蠻是不智之舉,但這是習性成自然,她也無法控制自己。
「你去忙吧!這個給我來處理。」他接過服務生手中的帳單。
「是。」服務生即時退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呢?小姐,你的未婚夫非但沒有陪著你晚餐,還讓你被冠上吃霸王餐的罪名。」他徑自的坐到椅子上,一手拿著帳單、一手握著菸斗,悠閑的盯著對坐的她。
「要你管!」黛比白了他一眼。
「無論如何你得說明這一百塊美金要怎麼個付法。」
「隨便餐廳怎麼處置吧!反正我真的是身無分文了。」
他故作惋惜狀的搖頭︰「听說船公司有規定,吃霸王餐的人將會被毫不留情的丟下海去。」
「別唬人了!香港不是沒法律。」
「小姐,你不懂嗎?船出了公海,船公司的條令就是法律。」
「是……真的嗎?」黛比吶吶的問,不確信是否真有這回事。
眼前的女孩已經開始唇色發白了。
她那略帶稚氣卻充滿靈秀的女圭女圭臉也不再意興飛揚了,他輕易的看出她正強烈的在克制自己的坐立難安。好驕傲的一個女孩。
朗翰斯不由得同情起她來,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跑上他的船,但他查過旅客的名單,她確實是夏黛比無疑。
他的小新娘。
未曾謀面的小新娘。真的是天涯何處不相逢。
「被丟下海也無所謂,反正沒人在乎我的死活!」黛比突然喪氣的垂下肩,如今她受困在海中央,就算英國的女乃女乃有再大的神通也救不了她。
而今老爸老早受那個狠毒的後娘蠱惑,任後娘做威做福。
童話里的後母都是陰險毒辣的。
像白雪公主的後母,就找來獵人迫害她,還好獵人良心發現的放了她一馬,怎知後母又是超級愛美迫著魔鏡問︰「MIRROR,MIRRORONTHEWORLD,WHO'STHEFAIRESTOFUSALL?」
偏偏魔鏡不會說謊回答了︰「HERLIPSARERED;HERHAIRISLIK-SNIGHT;HERSKINISLIKESNOW,HERNAMEISSNOWWHITH!」
于是他後母開始制作毒隻果。
那是童話里的SNOWWHITE,而她是現實中的SNOWWHITE。
她的後母沒有給她毒隻果,她隔空遙控的止付了她的信用卡,這和要了她的命沒有兩樣。
想著想著突然的一陣鼻酸,人說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而她就名副其實像根隨波逐流在這茫茫大海中的草。
朗翰斯更深刻的是她那雙靈氣亮潔眼楮里的哀愁,瞧她故作鎮定的模樣,豐盈可愛的唇正微微的在發抖。
難道這麼善感的小女生,會是使他那美麗的表妹柳茜芸心力交瘁的原因嗎?
外傳夏家的千金即難纏又嬌縱,在他看來她不過是個被寵壞了而為所欲為的女孩罷了。
她以為茜芸奪走了她的全部吧!傻瓜!她的全部怎可能全系在她父親身上呢?
任性的女孩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卻忽略了身旁珍惜她的親人,該要有人給她來個「機會教育」的。在他的船上,這該是他這個「未婚夫」的責任。
「我來代你付帳吧!」
黛比不可思議的睜大眼楮,這是真的嗎?沒想到這個人這麼有「正義感」,他就是那個放了白雪公主一馬的獵人。一個英雄人物,一個君子。
黛比突然想到要感恩,不過她的感恩只維持了短短的三秒鐘。
「可是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我必須要回一個相同代價的東西。」
「什麼東西!」黛比可說已是兩袖清風,孑然一身了,還有什麼能做為交換的東西。她對他唯一的好感正在幻滅當中。
「一個吻!」
「什麼!」她不予置信的盯著他。
「你的一個吻。」
「不!你根本不是英雄,也不是君子!」黛比愕然的搖頭,他當她是誰呀!
黛比突然想起黃昏時那個水蛇女郎纏在他身上熱吻,一陣燥熱染上腦門,染紅了她的臉。難道他要她照著做?!
惡!她寧願去吻一頭大象,也不願吻一個滿臉大胡子、來路不明的陌生人。
虧她還當他是君子,原來是遇人不淑。
「我可沒說過自己是個君子,也沒想過當英雄!」朗翰斯嘲弄的一笑。
「你是個狗熊!」黛比咬牙切齒的睨著他低聲罵。
朗翰斯輕嗤著又笑了,笑得那麼有趣。
「你可以考慮考慮,這或許要比被丟下海喂魚要好得多喔!」
「你不怕我未婚夫揍你!」
「我該怕嗎?他如果能為你還這筆錢,你就用不著『犧牲色相』了。」
黛比死瞪著他那副自以為是的嘴臉,覺得自己的身體像顆不斷充氣的球,快氣炸了。
心想不如自己投海自盡算了,干嘛苟延殘喘的在這里任人宰割。
「不要把人逼絕了。」她恨恨的看著他,雙手在膝頭上攪扭著,摧殘著那片快不成形的信用卡。
「怎麼這麼說呢?其實你不是自稱是夏家的千金嗎?或許你可以撥一通國際電話連絡家人。」
「不……」寧死也不,黛比倔強的緊抿著唇。
「和家人鬧別扭?」朗翰斯吐出煙圈,像是漫不經心的猜測。
「哼!」
瞧她堅持的樣子八九不離十給他猜中了。
迷霧散在彼此之間,他冷笑著。是什麼原因呢?難道和他一樣為了逃避婚姻?
其實原本對于這樁婚事,他是連敷衍都不考慮的,但是遇到了這麼積極挑釁的她,令人頗有棋逢敵手的趣味。看來他這趟旅程會是精采絕倫的了。
「既然不要家人幫你,那你還有什麼打算!」他故意這麼問。
然而她還能有什麼打算。「吻就吻,誰怕誰!」
說完她緊閉眼楮嘟起嘴,視死如歸的等待那片叢林草莽降臨。
只是一個吻罷了,有什麼好可怕的,只要閉上眼楮一下就過了,就像打針一樣數一、二、三,就結束了!她損失不了什麼的。
而且她吻過表姊的小孩,她還可以算得上是有經驗的,最多依樣劃葫蘆。
但是好一會兒都不見大胡子行動,她都願意了,他還挑三揀四的窮蘑菇。
她詫異的睜大眼,覷見大胡子笑得一臉似是而非。
哦!她真恨不得一拳揍扁他笑得那麼「」的臉,她這輩子還沒有這麼讓人佔便宜過。「沒想到你那麼放得開!在大庭廣眾之下。」
他居然敢這麼說她,要她這麼做,還是她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翻雲覆雨的和自己的意志做天人交戰。
耙情這個亞馬遜河來的野蠻人蠢到以為她的吻真的只值一百塊美金,也不去打探清楚,這可是她夏黛比的初吻咧!
「難不成你還要挑時間、地點哩!」
黛比老羞成怒的氣炸了,但也給她說中了。
「晚上九點甲板上見,就這麼約定了!」朗翰斯收起笑容不再贅言,伸直長腰站起身。
「約定……什麼約定!」黛比抬起臉,心緒復雜的覷著他。
「晚上九點甲板上見!」他簡單的重復了一次。
「怎麼不是……現在嗎?」黛比喃喃的道,他的自信令她有些受挫,但怎麼說他現在都是她的債權人,他的自滿是可預見的。
可是,為什麼他那神情自若的表情,會令她無端的惴惴不安呢?
「SEEYOU。」他禮貌的同呆坐的她行個禮,然後徑自離去。
他的舉止恰如其分的優雅,簡直就像個名流仕紳,黛比差點就要迷惑了,她呆望著他的背影半晌才口過神來。老天!他說什麼?什麼晚上九點甲板上見?
她又想起他和「水蛇」親密的擁吻。惡心!她才不去咧!
她在他的背後做個鬼臉,提起購物袋後怒氣沖沖的走出意大利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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