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好痛好痛啊,臭郎中,你給我輕輕點,哎喲!輕點、輕點啦!你謀財害命啊嘶──噢!」疼痛的尖叫聲,響徹了整間屋子,中間還摻雜了幾句惡毒的咒罵語。
「沒事了!」回答她的是一貫溫煦的聲音。
「沒事?」天啊,她都快痛死了,還沒事?鳳小邪咬牙切齒地伸出自己的魔爪欺向他。「你這沒醫德的死郎中、下九流的臭大夫,分明是故意整我,哼!我我跟你拚──哎喲。」
懊死的,她的手又扭到了,嗚嗚嗚!
「來,我看看。」溫柔的聲音中不帶絲毫怒氣,俊美的臉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更沒被她那雞貓子鬼叫聲給嚇到,就像剛剛她的惡語和動作,全都是幻覺而已。
「你輕點。」她含淚警告。
「我知道。」好不容易處理完她過于激動而又崩裂的傷口,他認真地交代著。「好了,記住,少踫水,還有,這些天妳最好收斂一下脾氣,免得一天到晚往我這里跑。」
「哼!你以為我愛來啊,若不是你求我,本姑娘才不屑咧!」她高高地仰起下巴,一副凶狠模樣。如果不是看在他「誠心懇求」她若有傷口一定得找他醫治,她才不肯踏入這間充滿惡心藥味的藥堂哩。
其實這種情況周而復始,早已司空見慣了,每次她都帶著大傷小傷被他「抓」進他的藥堂,醫治過後,她也總是張牙舞爪地要他好看。
他不語,平和的臉上掛著同樣溫煦的笑,默默地收拾著她剛進門時所摔壞的東西,一如往常。
「哼!臭花刁、死郎中,你有啥了不起?干麼笑得一臉見鬼死樣?」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孔,鳳小邪覺得自己像只小貓,被耍弄著玩。
「我沒有。」他多無辜呀!
而且他才不是一般跑江湖騙錢的郎中呢,人人都稱他「逢春神醫」喔!這小女子顯然很不識貨,才會郎中、郎中地亂叫。
「你少來,哼,若不是這回的對手太強,本姑娘才不會受這小傷。」
「是!」花刁一副受教樸樣。
鳳小邪就是討厭他這副死人樣、一張死人臉,怎麼說、怎麼罵都毫無波動,就像在縱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娃。
「可惡,死郎中、臭花刁,我告訴你,以後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來了。哼哼,要是我再來,本姑娘就跟你姓,哼哼!不見!」她氣沖沖地往門外跑。
「也好,下一回妳再進『逢春堂』,我就將妳留在身邊一輩子。」說話時,花刁的口氣如常,依舊沒有任何波動。
鳳小邪的腳步差點打跌。可惡!這死郎中居然敢威脅她?哼哼,不來就不來,他以為她稀罕、她愛呀!
哼哼!
許是上天懲罰她欺人太甚;也可能是老天太過同情花刁這個傻到沒脾氣的笨郎中會娶不到老婆──所以她才會昏了頭,再度踏進這里,從此不得翻身「他一定是對我下了迷藥。」在很多、很多年後的今天,鳳小邪還是堅持著這個論點。
不過一想起自己目前幸福美滿的生活,她忍不住又偷偷地揚起了嘴角。
其實斗嘴歸斗嘴,她和花刁還是十分「恩愛」的,不信?光看他們制造了不少「愛的結晶」就可以知道嘍!
他們總共育有四女一男,分別是──大女兒風箏,芳齡十七,人如其名,個性喜好自由又奔放,活潑又討喜、正義又熱心,是個人見人愛的寶貝姑娘,和冰心是雙胞胎。
二女兒冰心,芳齡十七,人如其名,大概是鳳小邪懷這對孿生子時,對自己孕婦之身不夠認分,懷孕時曾經受傷;又因雙胞胎養分不均的緣故,才會造成她自出娘胎以後,身子虛弱得猶如風中蒲柳,連她那醫術高明的神醫爹爹也無法根治她這與生俱來的病,只能將她養在深閨里,細心地呵護著她。
然而她孱弱的身子和眾人過度的關切,卻造成了她和親人間的隔閡,就像「冰心」這個名字,她冰封起自己的一顆心,對誰的態度都十分冷淡,縱使親人也一樣。
三女兒漣漪,芳齡十六,人如其名,個性溫柔如水,恭謙有禮、笑靨如花,完完全全是花刁的翻版,從小到大,還沒發過脾氣呢!
小女兒火雁,芳齡十五,人如其名,個性易喜易怒,火爆野性善惹事,如果不是生了一張俏臉蛋,說她是男的絕對沒人會懷疑,最是叫人又愛又恨。如果說漣漪是花刁的翻版,那火雁就是鳳小邪的翻版嘍,母女倆一樣的令人頭疼哩。
小兒子祖兒,今年十歲,人如其不,人和名字正好相反,他並沒有因為是家中唯一的獨子、年紀又最小,而像小祖宗一樣被高捧著,反而年紀小小就苦命地必須擔任起「管家」的職務。
花老爹有雲:女人是生來被寵愛的,相反的,男人是生來寵女人的。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事情不交給他去做,誰去?這就是花家的成員,更值得一提的是,花家不論男女,皆是男的俊、女的美,尤其花家這四大姑娘,簡直可以稱作是城里的四朵名花呢!
而今連年紀最小的火雁姑娘都及笄了,再加上逢春堂在蘇州一帶的影響力,自然而然的,想和花家攀上親事的人自是不勝枚舉嘍!只可惜她家的四大姑娘眼高于頂呀對了!鳳小邪的眼中閃過一絲詭譎。
花家有女初長成呀,若不好好、狂肆地大玩不,應該說她必須負起做母親的重責大任,為四個女兒找個好婆家才是。
只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有情郎啊、有情郎,該往何處尋覓呢?看來得好好合計、合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