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取歡搖搖頭,這不能怪虞璜,更不能怪自己,一切都要怪她爹太貪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不委屈,只希望婷嫵阿姨能夠趕快好起來。」她認真地說。
「還喊‘阿姨’,該改口了。」蓉姑苦笑地糾正。
「改口?」韓取歡看著所有人注目的眼神,難得害羞地低著頭,「是啊,該喊……該喊娘了。」
「歡妹。」虞璜將她摟進懷中,面向床榻上安詳得猶如熟睡的女子,「娘,听見沒有,你听見歡妹喊您了沒有?」
床榻上的人似乎震動了一下,仿佛是奇跡出現。
「你們看見了沒有,婷嫵阿……不,娘,她動了,她听見了。」韓取歡靠近床榻,「娘,你快醒醒,歡兒一定做個好媳婦,好好孝順您。」
可惜在眾人的注視下,虞婷嫵仍一直安靜地沉睡著,無波無痕。
由于蓉姑堅持不能草率,婚禮還是籌備了整整三天才舉行。
不料,在婚禮中,竟然出現了一個意外的賀客,讓原本沉悶、毫無喜氣的婚禮,頓時熱鬧了不少。
「師父!」段馭飛率先發現,愉悅地喊道,「還以為您老趕不及了。」
「我女兒出嫁耶,這種大事,我怎麼能夠錯過?」瑯琊老人韓恪露出老頑童似的笑容道。
「爹?」雖然隔著紅蓋頭,但韓取歡一听這聲音就認出了來人,立刻動手掀開了自己的紅蓋頭,大聲問,「你怎麼來了?」
「乖女兒,看看你,怎麼自己將紅蓋頭翻開來了?」韓恪面有難色,「教女不嚴,真是見笑、見笑了。」他朝眾人鞠躬道歉。
幸好因為婚禮籌備得倉促,與會的都是熟人,眾人都習慣了韓取歡不按牌理出牌,所以並不意外。
「我不翻開紅蓋頭怎麼看得到你?」韓取歡真覺得她爹是老糊涂了。
「那紅蓋頭是給丈夫掀的,我沒教過你嗎?」
「是沒有啊!」她理直氣壯地反駁。
「哎呀!你你你……」韓恪看向另一邊穿著一身喜服的男人,「看見沒,我女兒這種德行你也敢娶,我這個做爹爹不來會一會你這好膽量的男人,那怎麼行?」
「岳父,歡妹本來就率性,別怪她。」虞璜難得地露出笑容。
看見岳父大人老頑童的模樣,就不難想象韓取歡的個性為什麼這樣活潑。
「看到沒有,人家璜哥都沒說話了,你怎麼那麼多意見?」父女兩個宛如兄妹,說說鬧鬧,根本不以為意,「不然這樣好了,一定要掀紅蓋頭,那就把紅蓋頭再蓋上去不就得了。」
簡單啦!韓取歡說著,又把拎在手上的紅蓋頭給蓋上。
「璜哥,快點掀開我的蓋頭。」她嚷道。
所有人都忍住了笑,這個小女子真是個寶。
虞璜從善如流地幫她掀開了紅蓋頭,算是完成了儀式。
「好了,那現在呢?現在該怎麼做?」韓取歡一臉好奇的樣子。
「乖寶貝,還是先把蓋頭蓋上吧!」蓉姑簡直快昏倒了,這群人真是亂來耶!她趕忙將韓取歡拿在手上把玩的紅蓋頭重新替她蓋上,「請韓老爺上座,新人開始拜堂吧!」
在拜過堂後,總算完成了婚禮。
「送入洞房……」司儀高嚷。
眾人趕忙急著想簇擁著這對新人進新房去。
「等等。」就在這時,韓恪出聲阻止。
「岳父,有何吩咐?」虞璜恭敬地問。
「爹,別太為難人家。」韓取歡隔著紅蓋頭警告道。
「你呀!真是女大不中留。」韓恪有些揶揄。
不過,為了女兒的幸福,他還是得問問才行。
「虞小子,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一點也不像個新郎,還有,為什麼婚禮這麼寒酸?你們虞家堡不是挺氣派的嗎?怎麼搞得像是在娶妾?警告你呀!我女兒可凶的咧,絕不是當妾的料。」更讓人氣憤的是,竟然沒人來通知他,他惟一的女兒要成親耶!韓恪心里難免有些不快。
「師父,原來你還不知道。」段馭飛訝然說道。
「知道什麼?」韓恪其實本來就想來看女兒了,會遇上婚禮,純屬巧合。
「這個,事情是這樣的……」
眾人七嘴八舌地立刻告訴他所有的經過。
「十日紅?」韓恪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而後笑了開來。
沒想到韓恪不但武功不錯,連醫術都那麼高明。
在他的妙手回春之下,虞婷嫵的病情總算好轉,讓所有人舒展了深鎖已久的眉頭。
「想不到吧!原來我爹那麼厲害,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連醫術也那麼高明耶!」韓取歡簡直不敢相信,「他真的是我爹嗎?」
韓恪向來喜愛雲游四方,身上也帶了不少的奇珍異草,再加上一路上巧遇高人指點,讓原本也喜愛鑽研醫術的他,學了更多的本事。
虞婷嫵身上的毒也在他巧手下得以解救,讓眾人放下了一樁心事。
「呵呵,若讓岳父大人知道你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一定又暴跳如雷了。」虞璜寵愛地點了點她的俏鼻道。
「我才不怕他。」
每次韓取歡惹禍,韓恪都撂下狠話說要修理她,但是從沒有一次是真的。
「對了,璜哥,你似乎欠了我一樣東西沒還。」
「什麼?」
「別裝傻了。」韓取歡嘟著嘴,「你說要給我藏寶圖的,那圖呢?不會還藏在水池里吧!」
「喏!早就替你取來了。」虞璜由懷里拿出那早已畫好的圖,交給她。
「哇,不錯不錯,你真是善解人意的相公啊。」韓取歡開心地拿著那張圖看了又看。
一會兒後,她皺著眉,有些懷疑地開口。
「這圖……好熟悉啊!仿佛是……」
「沒錯,這是虞家堡的全圖,這里的寶藏,全都屬于你。」虞璜明示地說。
「有嗎?虞家堡有寶藏,我怎麼不知道?」
在這里待久了,自然也熟悉了,這圖她一看就知道是虞家堡全圖,只是這不是她要的東西啊!
「你忘了你的相公多有身價,你想要什麼沒有給你的?」
韓取歡的臉兒更皺了。
「才不是這樣,我要的寶藏不是這樣的。」她好奇地指著圖上的一個紅點。「這方向是我們的房間嘛!」
「沒錯,親愛的娘子,你的方向感越來越好了。」
「你把寶藏藏在我們的房間?」她猜想。
這個奸詐的人,原來自己默默去尋寶,還把寶藏藏在自己的房里,只是——她怎麼都沒發覺啊?
「是的。」
「那我們快去看。」韓取歡拉著他的手道。
「何必麻煩,你現在就可以看到了。」虞璜將她晃動的小腦袋瓜子扶正,面向自己。
「你……」不會吧!他所謂的「寶藏」,就是他自己?
「沒錯,正是,你不覺得嗎?」
「這麼說也沒錯啦,只是……」韓取歡眸兒一眨,「這圖又是你畫的?」
「是啊,這圖你收著吧,免得老是找不到回房的路,我還要去領人,很丟臉的。」
「璜哥……」她嗔道。
「失望嗎?」虞璜據實地說,「真的沒有什麼寶藏,那是我娘為了逼我成親,所捏造出來的謊言。」「原來如此。」
既然事情的真相揭開了,韓取歡也就跟著釋懷了,反正她根本沒想過要得到多少寶藏,虞璜說得沒錯,最好的寶就是他。
有了他,她這輩子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