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雲翼宇不是在創作曲子,就是真的帶花羅衣開車到附近的湖邊去釣魚。
花羅衣很訝異,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和屈紅萼以外的人一起住,卻沒有發生任何不快的事情。
呢,只除了第一天,她發現他躺在她的床上,而且抱著她睡,她嚇得只能睜圓大眼定住一個小時,等候他醒來。
她本來以為,她的夢游癥一定會很快的發作,然後又……又讓她被雲翼宇厭惡,但這一兩天卻安然無恙?
然而這種有點甜蜜而幸福的日子,反倒令她開始有點忐忑不安,卻又不明白原因為何。
也許,她是在害怕……害怕雲翼宇會像以前說喜歡她的那個人一樣,因為她的夢游癥而離開她吧?
「羅衣,我用十塊錢買你小腦袋里想的東西。」坐在駕駛座上的雲翼宇分了神,邊開車邊問她。
見她老是發呆忽略他的存在,他很不是滋味,更討厭那種明明就近在咫尺卻有相隔天涯的違和感。
花羅衣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呃……也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你這個大明星為什麼沒被認出來?」
昨天她終于和屈紅萼通了電話,雖然當她曉得她是和雲翼宇在一起沒多大驚訝,卻告誡他們要小心八卦記者。
依照屈紅萼曾告訴她的情報,雲翼宇可是紅遍東南亞的超級大明星,雖然出道比同公司的紀津綠晚了點,但他竄紅的速度可是沒人比得上。
可說也奇怪,雲翼宇和她一同住在小木屋里卻沒有人任何的記者上門,的確是挺奇怪的。
不過雲翼字似乎不這麼認為,低笑了幾聲道︰「那是因為我堵住了他們的嘴。」
「怎麼說?」
「我告訴度假中心的小姐說,我需要安靜的創作空間,請他們不要打擾,也不要把我的消息告訴記者,我就送我的簽名CD給她,如此而已。」
「就這麼簡單?」花羅衣狐疑地問道。自從上過他幾次當之後,她對他的話都懷疑三分。
「當然是真的。」雲翼宇睨了眼她那不太信任的表情,幾乎舉起右手來發誓了,她才勉強信了他。
但事實上,還是有一點差距的。
他是拿了簽名CD給那位服務小姐,也要求她不要說出他在這里的事情沒錯,不過他也付出了其他代價。
那就是在她臉頰上親一下,應她的要求留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回憶,不過他可不敢告訴花羅衣。
而且就算有人泄漏這些事給新聞記者,他還有嚴覲揚這道最後防線,嚴覲揚如果覺得這些消息對他是負面的,那麼他會負責處理照片的。
不過,壞恐怕就壞在他覺得那並不是什麼不利的消息,而且炒作新聞,對增加專輯賣量有些許助益吧?
否則上回他從花羅衣的公寓里出來的照片,他早就處理掉了,根本不會讓花羅衣的經紀公司借此提升了知名度。
「那麼上回去逛街呢?」花羅衣再度提出她的疑問。「我可不認為你戴上墨鏡,別人就認不出你來。」
至少對她而言,不管他的周圍有多少人,她都能夠一眼就認出他。
雲翼宇那天是戴上墨鏡,但那完全遮不了他俊美的臉龐,而他的身高原本就比普通人高了點,身材修長到連她都想流口水的地步,再加上他很會搭配衣服,好像不管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自然是更加引人注目了。
但是雲翼宇听了,只是聳聳肩。「這個我真的就不曉得了,因為我還是跟平常一樣沒變。」
同樣的,他這一番話又和事實有點出入。
事實上,他們雲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不怒而威的氣質,裝出一副酷臉來嚇跑想接近他的人,對他而言是件很容易的事。
當然,他的父母親例外,不過其他的親戚就是了。
花羅衣皺皺鼻子,又問︰「那剛剛那個釣具店的老板又是怎麼一回事?他是男生,你的魅力應該對他沒用吧?」
知道他拿簽名CD去送給其他的女人,她的心頭居然有點酸酸的,但她當然不會說出來。
因為一旦他知道了,搞不好會嘲笑她。
「你是說店老板?我跟他是舊識了,我以剛來台灣沒多久,他是在台北開釣具店,後來因為娶老婆,為了遷就老婆的工作就搬到中部來。」
「真的嗎?真看不出來他居然是個疼老婆的人。」花羅衣訝異地說道。
那間釣具店的老板有個性地留了滿臉胡子,看起來挺大男人的,想不到竟是這麼一個體貼老婆的人。
「哈哈哈,你跟我一樣,去年我听到他要搬家的消息,也是笑了老半天,氣得他差點不肯賣我釣餌。」
「咦?真的嗎?」
花羅衣也笑了起來。
愈是了解雲翼宇這個人,她就覺得愈是受他的吸引……不過她還是很討厭他老是騙她。
「我們到了,今天就在這里釣魚吧!」
說罷,雲翼牢把車停在湖邊,將擱在車後的釣具拿了出來,而花羅衣則帶著她準備的餐點,兩個人往湖邊走了過去。
然後仿佛相處多年般的戀人,有默契的一個打開折疊椅,熟練地裝上魚餌後,將釣線甩進湖里;而另一個則在地上鋪好塑膠鋪布,開始準備吃的。
一種和諧的沉靜和親呢的氣息彌漫在他們之間,讓他們盡情地享受著這寧靜又貼近的垂釣時刻……
傍晚,兩人帶著愉快的心情開車踏上歸途,但是才剛到小木屋就下了場大雨,讓他們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停好車,然後跑回小木屋。
「雨下得好大。」雖然只淋了一點雨,但她還是有點冷得發抖。
「是呀,山區的天氣本來就比較陰晴不定,我們快進去。」
但是他們才剛進門,就發現正等在客廳里的不速之客。
花羅衣一見到他,吃驚地怔愣在原地,幾乎動彈不得的像根柱子,雲翼宇見狀,攏緊了眉,擋在她面前。
「你是誰?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那名男子戴了副金邊眼鏡,一瞧見他們,就熟絡地向他們靠了過去……不,該說是向花羅衣靠了過去。
「羅衣,是我,你忘了我是誰了嗎?」他開心地指著自己說道,但花羅衣卻仍是步步退縮。
「羅衣,這是怎麼一回事?」雲翼字來回在他們的臉上梭巡,並阻止這個男人靠近花羅衣。
但花羅衣卻變得支支吾吾。「我……他……」
「我是羅衣的男朋友,我叫林柏資。」
這個男人一見機不可失,一個搶先自我介紹,讓雲翼宇炯炯的兩眼眯了起來。
花羅衣略帶抗拒的表情,張口想對雲翼宇解釋些什麼,但又住了口。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提起過去那段迷糊又青澀的戀情。
不過雲翼宇可沒有花羅衣好欺負,而且向來是只有他欺負人的份,因此在嘴皮子上,他也絕對不輸林柏資。
「男朋友?你胡說什麼,她的男朋友是我,難道你都不看八卦雜志的嗎?」
雲翼宇氣焰囂張地說道。
雖然他還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他仍是絕對站在她這一邊的。
花羅衣吃驚地看著雲翼宇,見他寬闊的背為她擋在前頭,她感動了……
但是林柏資雖然懼于他的氣勢,卻仍嘴雜地說道︰「我是看過雜志,但是我來這里,是為了要和羅衣重修舊好。」
他對花羅衣討好地笑著,可她不領情,臉撇到一邊去。
見狀,雲翼宇很確定這個男人不受歡迎,便下了逐客令。
「你快滾吧!別在這里礙眼,打擾我們談戀愛。」雲翼宇反身緊緊抱著臉紅的花羅衣,挑釁地笑著。
林柏資咬牙切齒,但也不示弱。
「我不回去。」
他喊道。
「羅衣,難道你不喜歡我了嗎?你還在怨我嗎?當年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見花羅衣皺著眉不答話,雲翼宇喝了一大桶干醋,干脆自己開口了。「滾,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
他一副想扁人的模樣,總算是讓林柏資退縮了。
「羅衣,我……」
林相資本來還想再說什麼,但是雲翼宇竟真的動手打人,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揍了一拳。
「滾!」
雲翼宇再度冷眸如寒地怒斥道。
「是……是……」沒想到對方真的動手的林柏資,連滾帶爬的來到玄關,還仍不忘喊道︰「羅衣,我會……我會再打電話給你。」
接著,他頭也不回地逃了,淋了一身雨。
必上門,花羅衣戰戰兢兢地偷瞥了雲翼宇一眼,發現他的臉陰沉沉。
她從沒看過他生這麼大的氣,因此心中有了些許懼意。
她怕……
她怕她一旦說出自己有夢游的怪毛病,就會像林柏資當年不要她的時候一樣,毫不留情的嘲諷她。
她好怕,因為她是如此的愛他……
她愛他呀!
雲翼宇靜靜地凝視著她,並且用力地深呼吸著,企圖以此來緩和此刻充斥在自己心中決堤的怒氣。
十分鐘後,他平靜了下來,卻發現她在顫抖。
她為什麼要害怕?
雲翼宇在心底問著自己。她不是明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傷害過她嗎?
那麼她為什麼要發抖、要害怕?
難不成,她真的對那個男人余情未了?
不,那怎麼可能,以他的魅力會比不上一個渾身酸臭味的男人嗎?
但僅只一秒,雲翼字又推翻了自己的認定。因為花羅衣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不是嗎?
一直以來,都是他強迫她跟著他走,而他也以為,只要讓她習慣他的存在,她遲早會愛上他的,但是現在他不確定了……
不,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于是他留戀地看了她一眼,害怕自己伸手抱緊她會嚇壞了她,反而握緊拳頭,反身走進自己的房內。
而花羅衣在听到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間,淚水也奪眶而出。因為愈是害怕失去,她愈是裹足不前。
她想告訴他,她愛他,但是卻開不了口。
因為她是個膽小表,徹頭徹尾的膽小表,害怕被知道弱點,也害怕受傷,所以只能躲在角落自舌忝傷日。
她好希望自己有勇氣說出口,好希望……
當天晚上,兩人都各自接了一通由度假中心轉來的電話。
第一通是給花羅衣的,而打電話的人正是林柏資。
他先是用可憐兮兮的口吻請求她的原諒,希望與她復合,但是她搖了搖頭,堅定地回答他。
「我不愛你,又何來復合呢?」
沒錯,那只不過是段幼稚到極點的戀曲罷了,他只牽過她的手,然後想盡辦法要和她上床,但都沒成功。
所以他們在分手的時候,他惱羞成怒,故意用惡毒的話來傷害她,以致于她的感情生活在這幾年里,空白一片。
「不,我們可以慢慢適應,我相信你還是愛我的。」林柏資顯然還是對自己很有自信地道。
「我不愛。」
「難不成你……對雲翼宇動情了?」
而這,是他所能料想到最壞的情況了。
「是的。」花羅衣嗚咽地道。
一想到雲翼宇,她就心痛的想大哭一場。
話筒的另一端沉默了幾秒,就再度傳來譏諷的聲音。「難不成你以為……你配得上他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花羅衣突然發現,他又變成了那個用言語傷害人的惡毒男人,而皺眉問道。
「那還用說嗎?他知道你有嚴重夢游的事嗎?他又曉得你是個浪女,曾經坐在我朋友的大腿上,任由他吃豆腐嗎?他又知道,你……」
「不!不要再說了!」
花羅衣無助地搖著頭哭泣,心痛得讓她快不能呼吸了。
「哦,那麼他就是還不曉得了。」他蔑笑了幾聲道。
她不懂,為什麼他又回頭傷害她?
他們早就毫無瓜葛了,不是嗎?
然後他得意地說道︰「要是你不想讓他知道,還是早一點離開他吧!」說罷,他即刻掛上電話,只剩淚流不止的花羅衣,哭濕了衣襟。
第二通電話,是打給雲翼宇的,就在花羅衣結束通話的一個小時以後,打電話的人同樣還是林柏資。
「等一下,別掛上電話,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是有關于羅衣的……」
雲翼宇臉上盡是煩躁,只好繼續听他那惡心的聲音。「快說,如果讓我听到廢話的話,小心你臉上的鼻子被我打斷。」
听到他冷冽、絕斷地這麼說,林柏資下意識地模模鼻子,咳了聲道︰「我是來告訴你,花羅衣是一個有夢游癥的女人,而且她的夢游……」
他還講不到一半,就被雲翼宇給打斷。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換點別的。」
「呃……你知道了?那你還……」
「你廢話說完了嗎?」
雲翼宇的聲音里帶了點笑意,不過是令人起毛的那種,因此林柏資只好再補上話。「你知道她是怎麼跟我分手的嗎?那是因為她背叛我,在我的背後跟我的好朋友亂來,所以我們才會……」
「等一下,你剛才不是來要求復合的嗎?怎麼現在一直在講她的壞話?」
這會兒,林柏資卻突然慌了起來。
「我……那個……」
而雲翼宇從方才就覺得不對勁了。
首先是林柏資出現得太突然,也許他們來到這里的保密功夫還不到家,讓他找到了這里,但他又是怎麼進到小木屋里的呢?
再者,他要是真要求復合、真愛著花羅衣,又何必打這通電話,把她講得如此不堪?他的用心為何?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一個個的疑問,在突然間都指向一點了。
「是我爺爺叫你來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對不對?」雲翼宇用一種低沉到像是從冷凍庫里出來聲音說道,讓林拍資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你怎麼知道?」
既然事情被拆穿了,他干脆全盤托出,否則他還真怕被雲翼宇打斷鼻梁。
「他媽的!我就知道是那個死老頭!」雲翼宇勃然大怒。「我早該知道他來台灣絕對沒好事!」
他一邊罵,話里還一邊夾雜幾句流利的英文髒話,讓林柏資睜大了眼。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在熒光幕上風彩翩翩的明星,居然會罵這麼多令人臉紅的髒話……
太教人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