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心情太郁悶,也或許是風寒並沒有完全根治,於是,余雪墨來到金遙為弟弟安排的住所後,就連續發燒了兩天兩夜。
這兩天來,她幾乎是呈半昏睡狀態,躺在床上,只能說幾句話,卻無法下床走動。
「姊,把藥喝下。」余雪硯將她扶起來,把下人熬了兩個時辰的藥一邊喂她喝,一邊問︰「是不是你著涼了,所以,金公子要你暫時休息?」
余雪墨的腦袋仍是混沌一片,實在懶得跟他解釋。
「金公子真是太過分了,你人那麼虛弱,怎麼沒有為你雇一輛馬車?害你一回到家就昏厥過去,我一定要去問他。」
「不要,別去找他。」她氣若游絲地說,語氣有些激動。
「我本以為他對你還不錯,可他明知道你坐病了,卻不曾來看你一次,真是無情,我錯看他了。」
「不要去,不然。我會生氣的。」她十分堅持。
「好啦、好啦!我不去找他,你快把藥喝了。」余雪硯只好妥協。
待他將藥碗拿下去後,她獨自躺在床上,想著已經有兩天兩夜沒有看到他了。他現在一定是很用心在趕制隋盈香的衣服吧!否則,他明知道她在這座宅子中,應該會來呀……
她搖搖頭,自嘲地笑了,這全是安慰自己的話!
若不是她病了,她會立刻要雪硯收拾包袱,馬上離開閑雲鎮,離他遠遠地。
他現在是由哪個丫鬟在伺候他呢?她忍不住悲傷的想著。
★☆★☆★☆
第三天下午,她終於能到處走動,還可以下廚去。
余雪硯昨兒個接到一位大嬸的訂單,要他繡兩只劍帶,他很開心又有收入了。
劍帶,那是未婚女子裝飾在床前的繡飾品,她想,她一輩子都會跟劍帶分不開吧!因為她想要嫁的人並不會娶她!
這幾日悶在家里,令她很想出去走走,一听到弟弟嚷著要去買線球,她便自告奮勇的說她要去。
余雪硯有一點不放心她的身體,但見她一臉堅持,也只能叮嚀她小心點,不予以阻止了。
繡飾店位在進入南德街的拐彎處,她走進去正準備選焙線球,不經意瞥見後頭踏進店里的兩個人。啊!是牧莊里的下人。
她心一驚,連忙轉過身背對著他們。「薛王爺實在太刁難金公子了,這幾天瞧見金公子夜以繼日的趕工刺繡,真是難為他了。」
「你沒發現他都瘦了一圈嗎?那個薛王爺可是權高位重,金公子若不做的話是會被砍頭的,就算身子消瘦,也不能誤了進度呀!」
「最糟糕的是他還變得很反常,莊主安排丫鬟給他他都不要,生活起居少了人伺候,凡事得自己來,當然更累了。」
「好了,咱們快點挑,挑好了就趕緊拿給金公子。」
「我倒希望咱們慢點拿給他,讓他有時間闔眼休息一下。」
余雪墨听著他們的一字一句,心疼的淚水盈上眼眶。他這是何苦呢?為什麼不請丫鬟來伺候他?別的丫鬟對他百依百順,做得比她好太多了。
金遙……淚水不受控制的滴落下來,她的心仍舊系在他身上,根本不曾離開過,縱使走到天涯海角,他還是會一直在她的心中,那她還堅持什麼?
★☆★☆★☆
快二更天了,晚膳仍原封不動的擱置在桌上,金遙強撐著疲憊的身軀,一針一線的繡著。他現在正繡著一朵清新高雅的蓮花,但一直不順手,因為他的心太紛亂了,怎麼繡都不對。
隨從來的那天,他心煩不已,因此忽略了在大廳上的墨墨,當他想起後回到大廳找她時,牧非竟然跟他說墨墨已經領了錢離開──
「你拿錢打發她走?而她也肯走?」他深深質疑牧非的話。
「金遙,是她自己要離開,不是我趕她的。」
金遙一個大步向前,大掌猛地攫住牧非的領口,語氣森冷的道︰「你跟她說了什麼?」
牧非一點也不怕他,神情自若地說︰「不必我說,她自己有眼楮看、有耳朵听。也許她自認為配不上你,也許她愛你愛得無法包容你的『過去』,所以,她選擇離去。」
「是她自己放棄了我?」金遙咬牙切齒,濃眉打了數個死結。
牧非覺得他的反應很不對勁,照理說,一個女人的離開,對他而言算得了什麼?但看金遙的模樣,分明是大受打擊。他想要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金遙帶著怒氣轉身走開。
金遙從回憶中回過神來,試著讓自己專注在刺繡上,這每一針、每一線都是為了隋盈香而繡,無論什麼圖案,穿在她身上都美麗動人,但不知怎地,她美麗的身影在他的腦海竟然有些模糊了……
他放下針線,失神地望著床舖,彷佛見到墨墨那張表情豐富又可愛的臉……
余雪墨推開蒲蕭樓的門,無聲無息的往里頭走,在她熟悉的房門口看到他發呆的盯著床看。
她輕嘆了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頭濃烈的情感,狀似輕松的走近他。
「你怎麼還有時間發呆?要是趕不出來,你被砍頭不要緊,但別連累了牧莊上下所有的人。」她故作責怪地瞪著他。金遙猛然一震,一抬頭便看見她那副高傲的模樣,他不敢置信的瞠大了眼。
可能嗎?眼前的她是個幻想出來的影子,還是活生生的墨墨?
為了確定她的真實性,他鐵臂一伸按下她的頭,纏綿的深深吻住她,直到她拚命的推著他,說她快窒息了才放開。但下意識的怕她又不告而別,抓住她的大掌再也不輕易松開。
余雪墨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亂,連忙鎮住內心的悸動,故作無情的道︰「這三天來,我想得很清楚,為了往後生活無虞,我得多賺一點錢。我可告訴你,我只陪你到交出衣服為止,這段期間你得算我雙倍的錢。」她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市儈。
「為了錢?」他眯起眼危險的盯著她,似要洞悉她真正的目的。
「不然還會有什麼埋由?」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看到滿桌子精致的膳食,眼楮為之一亮,口水直吞道︰「你還沒吃嗎?」
不待他回答,她就猴急的抓了一口羊肉片囫圇吞棗,狀似被那美味深深折服不已。剛才牧非在大廳上看到她,就彷佛見到救星般,與先前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經由他的口中,她已經知道這段日子他是怎麼虐待自己的,他不但不讓人服侍,還每天只吃一頓飯,為此,牧非都快急壞了,怕他尚未趕出二十件衣服繡樣,自己就先病倒了,屆時,薛王爺還怕沒藉口找他麻煩嗎?她忍不住想,他會如此自虐,是為了隋盈香吧?!
他不該為了一段逝去而且不再有結果的戀情折磨自己,但她比他更不爭氣,因為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交不出來而遭到薛王爺的毒手。
所以,她這次決定回來是對的。
「如果是為了錢,我立刻叫帳房算給你。」金遙的眼神高深莫測,作勢要去叫人。
「我余雪墨取之有道,雖然我不是什麼名望之後,但還懂得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
他深深地盯著她好一會兒,像是要看透她似的,突然,他扯出一句不相干的話來,「這三天你都在做什麼?」
「花那四百五十兩銀子,盡情享受羅!」她咧開大大的笑容,「原來花錢的滋味這麼美好,我不只吃遍了南德街上的美食,更買了許多首飾和胭脂水粉,這幾天我都是美美的上街呢!」
他有些狐疑的凝視她開心的笑臉,「對你來說,存錢比較重要吧?」
「呢……那是、那是我還沒有錢的時候,現在我要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再也不要讓人瞧不起。」
金遙將她全身打量了一遍,簡直樸素得可以,他輕笑道︰「你今天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並沒有特別美呀?或者那些胭脂水粉和首飾根本不適合你?」
「我……我來得太匆促,忘了打扮。金遙,你到底吃不吃?你不吃,我可要把它們全部吃光喔!」她連忙轉移話題,免得穿幫了。金遙心里已經有譜了,他放下手邊的針線,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就吃。
余雪墨停下吃東西的動作,痴痴的望著他優雅的吃相,心里直喊著,多吃一點,別倒下,別搞壞身體。
不一會兒,金遙便把桌上所有的食物一掃而空,模著飽脹的肚皮,露出多口不見的笑容,稚氣地喊了聲「好飽喔」。
看他笑了,她的心為之一動,淚水盈上眼眶,凝出水汪汪的美眸,差點就要落下來了,她忙不迭的偷偷拭去。
「哭什麼?」他看到了。
「誰哭了?」她逞強的否認。
金遙凝視她好半晌,知道她會死賴到底,便不再與她爭辯,又逕自刺起繡活兒來。很奇怪的是,他突然順手了,那朵清蓮的雅姿在他巧手下顯得光彩非凡,他驚訝於自己心情的轉變,他望了余雪墨一眼,心里有了幾分明白。
余雪墨見他又開始埋頭苦干,遂主動的在他的肩膀上按摩,然後說道︰「你這樣夜以繼日不停的趕工是不對的,搞壞了身子,只會讓有意刁難你的薛王爺更稱心如意,有機會整你。」
「我的進度照這樣去做,剛剛好可以如期交出來。」
「但也會賠上健康。」她皺起柳眉,一臉的不贊同。
「若是那樣,我也認了。」
「絕對不會那樣的。」余雪墨繞到他的面前,沖著他泛開一抹篤定的笑容。
金遙狐疑地看著她那副古靈精怪的神情,挑著眉听她的下文。
「我把雪硯帶來了,他人在大廳上,牧非正在招待他。」她柔柔的笑著。
「你要雪硯來幫我?」他難掩驚訝的問。一股狂烈的悸動深深地震撼著他。原來她是回來幫他的!還說什麼要賺錢,根本就是假的!
他內心感到一陣狂喜,卻沒有表現出來。
「怎麼?你不相信雪硯有這個能力嗎?」她皺著眉不悅地說。
「不,他很好。」他目光灼熱的注視她,令她不自在的走到房門口。
「雪硯這家伙是不是貪著那些糕餅好吃,忘了正事啊?」
金遙不由得取笑道︰「不愧是姊弟,跟你好像。」
「哪里像?我比他堅強多了。」她驕傲地揚起下巴,再探頭往前看,依舊沒有看見弟弟的身影。「動作那麼慢,我去叫他。」說完,她蹬蹬蹬地跑出去了。
金遙放下針線,看著她輕快的背影,溫柔的笑意柔和了他的臉,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喜歡她有多深呢?或許離愛情不遠了。
★☆★☆★☆
交件的前一天晚上,余雪硯躺在地上睡著了,而金遙亦癱軟在桌案上,濁重的鼻息告訴余雪墨,他已經沉沉睡去了。
見到二十件精美的衣服堆在床上,余雪墨不禁松了口氣,也難怪這兩個男人不等地收拾好倒地就睡,因為這幾天他們確實累壞了。
「雪硯、雪硯,不要在這里睡,會著涼的。」她搖著弟弟疲倦的身體,直到他醒來。
「姊,我睡著了嗎?」
「嗯!回房睡,好好的補補眠。」她讓弟弟到隔壁房去睡,然後關上門。
「香……」金遙突然囈語道。
聞言,余雪墨猛然一震。她听牧非說了金遙和隋盈香的過去,他們曾深深地愛過,可是,隋盈香卻因薛振的前途和未來比他強而變心,在成親的前三天提出分開的要求,金遙當然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他對女人向來就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唯一動了那麼一次心,卻慘遭背叛,如今,要他重新再相信愛情似乎太難了。
三年過去了,他都不曾對隋盈香忘情,教她情何以堪?
「我能幫的僅此而已,到了京城,你可得小心應付薛振。」她擔心薛振會刻意刁難他,更擔心他見到隋盈香後將無法克制他的思念,若做出踰矩的事,只怕薛振更有理由折磨他了。
「金遙,回床上去睡。」把床舖收拾好之後,她再次喚著他的名字。
「墨墨……」金遙伸了個懶腰,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將她抱到大腿上。「終於做完了。」方才他夢見和墨墨、雪硯兩人在吃烤乳豬,實在好香、好好吃喔!
「恭喜你。可別忘了給我厚賞。」最近幾次跟他討賞,並不是真的想要錢,而是為了讓自己更清楚兩人之間的身分尊卑。
「我立刻給你厚賞。」說罷,邪眸挑逗著她,薄唇親吻她的雪頸,靈舌更在她的香肩上挑起火苗。
「喂!你不是很累、很想睡嗎?別這樣啦!」她拒絕自己不當的沉淪。
「今天我太高興了,墨墨,別拒絕我好嗎?」他誠懇地請求,對她的慾念已經忍到了極限。
「不可以……」她欲拉開他的手,卻怎麼也撼動不了他分毫。
他邪魅地望了她一眼,突然用牙齒咬開她的衣襟,霎時,那令人迷醉的雪白酥胸便在肚兜之後若隱若現。
「你應該休息……啊──」她驀然睜大杏眸,看著他低下頭,在自己豐盈的雪峰上用力吸吮,印下一枚枚紫紅的瘀痕。
當他抬起頭來,望著自己的杰作,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你……」她結巴地說不出話來。
「這是屬於我的印記。」他瘖聲說道,撫模著他留下的痕跡,愛煞她粉頰上的兩抹紅雲,那令她看來更撫媚動人。
像吃了迷魂藥似的,她全身軟趴趴的無力抗拒他,只能不由自主的照他說的話為他褪去他所有的衣物,直到他全身一絲不掛。
余雪墨顧不得內心的掙扎,她只想在離開他之前,放肆的擁有他一回,就算是奉獻自己純真的身體,她也無怨無悔。
於是,在一次次的銷魂中,甜蜜纏綿的火熱夜晚被春色染成一片……
★☆★☆★☆
翌日清晨,余雪墨幽幽醒轉,全身的骨頭都快酥了,想起昨夜兩人的激情纏綿,臉兒忍不住一熱,眸底卻是黯淡無光。
趁著他不在這里,她得趕緊去叫醒雪硯一塊兒離開,只是沒想到他也不在房里。
她狐疑地回到房間把包袱拿著,心想,雪硯該不會是先回去了吧?她想要走,又怕不交代一聲,金遙反而會來找她,所以,她準備了紙筆交代了幾句。
她的心平氣和躍然紙上;她的依依不舍卻被她堅決離開的念頭給掩蓋,她想,這是最好的結束。
她悄悄的離開蒲蕭樓,在眷戀的頻頻回眸中,它漸漸的遠了。
但天不從人願,皓彤竟然往自己的方向走來,她感到慌張不已,一股罪惡感也油然而生,本想轉身逃走,卻來不及了。
「余姑娘。」皓彤笑著招呼道,瞥見她肩上的包袱,不禁蹙起眉問道︰「你要去哪里?」
「我……」余雪墨眼神閃爍,不敢看她。
「你要走?」皓彤激動的拉住她的手,美眸中盛滿震驚。她還沒向她道謝呢!
余雪墨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看著她美麗的臉龐。她一直都知道皓彤是喜歡金遙的,像皓彤這麼甜美的姑娘,一定能撼動金遙的心。
「你要好好的愛金遙,他不是真的無情,只是需要一份絕對不會背棄的愛,才能感動他,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的。」即使心如刀割,但她知道她和金遙門不當戶不對,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何況,他心里還愛著隋盈香,他們更是不可能在一起,想透徹後便會明白,祝福他也是一種愛他的方式。
「你不能走,遙哥哥不可能愛我的!其實,這全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我明天就要回家了,我想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皓彤咬著紅唇,水汪汪的美眸中是真摯的祝福,與失戀的傷心。
「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弄錯了啦!」余雪墨語氣酸澀的笑著搖頭。
「不,我看得出來,遙哥哥喜歡你。」她激動地說。
「怎麼可能?」余雪墨苦澀的自我嘲笑。
「你不曉得,你離開的那三天,遙哥哥吃不好他睡不飽,整天失魂落魄的,我從沒見他曾為哪個女人如此消極頹廢過,連我表哥都覺得不可思議。」她也曾想過很多方法試圖讓金遙振作起來,但無論怎麼試,他還是那副模樣,她這才終於死心。
聞言,余雪墨笑得更淒楚,「你們都誤會了,金遙會這麼頹廢落魄,是因為他現在繡的活兒全是為了隋盈香。」
「我表哥本來也這麼認為,但是當你出現後,他又回到了他原來的模樣,根本不受繡件的影響啊!遙哥哥非但三餐都正常了,笑容也更多了,這不是你的功勞是誰的?」皓彤中肯的分析給她听,又繼續道,「明天我就要回家了,我不想再次見到遙哥哥因為失去你而委靡不振,那我會很傷心的。」
余雪墨咬著下唇,低垂著眼。皓彤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他的心底仍有忘不了的舊情人,而她的條件又樣樣不如人,她沒有把握啊!況且,他也從未表示過喜歡她呀!
「雪墨,遙哥哥是喜歡你的!」皓彤突然一把搶下她的包袱,巧笑倩兮的說︰「別想那麼多了,還有一件正事要你去做,快跟我來。」
★☆★☆★☆
余雪墨被皓彤半強迫的拉到西苑的嬉花園,那里聚集了七、八名婀娜多姿的少女,她們一個個款款生姿的走動搖擺著,在舉手投足之間展現萬種風情。
金遙和牧非坐在亭子里欣賞她們的萬千姿態,見狀,余雪墨心頭一酸,微慍的想著,金遙剛完成薛王爺交代的事,馬上就有心情跟這些姑娘玩了?
突然,她眼一眯,而杏眼越睜越大。雪硯怎麼也在亭內?
只見他紅著臉,傻笑的看著那些姑娘。
「快去呀!包袱我先沒收,待會你再到我房里拿。」皓彤笑盈盈的推了她一把,示意地快步上前。
望著她的背影,她的笑容變得好苦澀,神情黯然地轉身離開。
余雪墨猶豫了一下。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因為雪硯還呆頭呆腦的在那邊。
她繞到亭子後,正想要叫雪硯時,便听見牧非和金遙交談了起來。
「這些姑娘是我經過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你要哪一個?」牧非啜飲著香茗,對自己的眼光感到很得意。
余雪墨咬牙切齒地瞪著牧非。他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把金遙推入萬婬之淵嗎?可惡!
「雖然各個長得美麗又漂亮,但我總覺得她們缺少一樣東西。」金遙若有所思的蹙起濃眉,認真而專注的評斷那些姑娘。
余雪墨掃了園中的姑娘們一眼,驚艷之余更是生氣。金遙的胃口真大,眼光也夠高,這樣完美無瑕的姑娘還百般挑剔?
氣歸氣,但她更加相信自己毫無希望。
「缺了一樣東西?」牧非不解的問。
「嗯!一股迷人的特質,不一定要長得美,卻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金遙約莫說出他的感覺。
余雪墨快听不下去了,她拉著雪硯道︰「雪硯,我們走。」
「姊?」余雪硯被嚇了一跳。
「雪墨。」牧非也回過頭來。
金遙一看到她,心突然狂跳了一下,俊眸在剎那間變得柔情萬千。
她並沒有令他失望,她確實擁有一副傲人的玲瓏身段,光是這樣看著她,他就慾火難耐,直想延續昨夜的纏綿。
他靈光一閃,接著露出笑意道︰「我找到了。」他終於明白那些美麗的少女為何無法勝任了。
他優雅的站起,丟了一件新衣裳給她,不讓她有發問的機會,環胸睇著她命令道︰「墨墨,去換上衣服,化個妝來見我。」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那件桃紅色的大襟衫,迷惑的抬頭要問,金遙卻截斷她的話。
「快去,否則會趕不上交件時間。綺紅,帶她下去,順便借她胭脂水粉。」
「是。」綺紅不情願地回答。都是因為余雪墨,害她的好姊妹敏燕被趕出牧莊。
跋不上交件時間?光是這個大問題,余雪墨就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疑問,暗自嘀嘀咕咕地隨綺紅下去。
余雪墨七手八腳的換上那件華麗高貴的桃紅色大襟衫,頻頻為它柔軟的質料折服不已。穿好之後,她坐到銅鏡前,綺紅將胭脂水粉放到她眼前。
「可別把我的胭脂水粉給弄髒了。」綺紅傲慢地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余雪墨瞪了她一眼。真是一個討厭的人!
見她生澀的沾著白粉,綺紅不禁嘲弄的笑著,尖酸刻薄的說︰「你別告訴我你不會用,這里可沒有人會幫你。」
「我會。你別在這里雞婆,出去!」
她氣呼呼地趕綺紅走,然後望著那些胭脂水粉,面有難色的喃喃道︰「余雪墨,你根本就沒用過嘛!還這麼死撐、愛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