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里,進去吧!」凌冱領著凌清來到「囚禁」夏彥的公寓里。
凌清打開房門,看見夏彥正沉睡在臥房中的大床上,快步地走上前,在床緣坐了下來。
「彥兒……」他撫著她的睡顏,喑啞的低喚。
夏彥緩緩地睜開眼.有些迷惑的看著凌清悲痛的表情︰「你怎麼了!」小手心疼的撫上他的臉龐。
「我來帶你回家!」凌清俯頭吻著她有些蒼白的柔唇,溫柔地說。
「回我們家嗎?山上的家?」夏彥帶著微笑柔柔地問。
如果這是夢,請讓她永遠別醒!
「嗯!」凌清輕應了聲,攔腰將她抱起。
「……別跟我離婚!我不是故意對你下藥的……也不是有意編謊騙你的」夏彥在他懷里,半夢半醒地說著。
「我知道!我都知道!」凌清吻著她的唇,了然于心地輕聲安撫她。
「嗯……」夏彥低吟著,閉上美眸,又沉沉地睡去。
夏彥作了一個很美的夢,她和凌清,還有他們的孩子凌霄。
三人快樂的在秋天午後的紅花槭樹林里喝著下午茶,凌霄已是個會走路的小娃了,長得很俊,像個縮小版的凌清。
凌霄在她身後東躲西躲,快樂的朗笑,凌清則在她前方左右撲攻,很顯然,父子倆正在玩「老鷹抓小雞」。
「哇!老鷹來了!救命呀!媽咪!」凌霄死摟著夏彥的縴腰喊著。
「霄兒……呵……」夏彥護著兒子輕笑。
「我要連母雞也抓走!嘿嘿!」凌清猛地撲上,一把抱住夏彥,傾身吻上她。
「呵!爸爸!」凌霄竄入兩人之間,用力推開凌清。「我來捉母雞!我要保護媽咪!色老鷹!」
「呵……霄兒……」夏彥喃囈語著。
「彥兒!你醒了!」凌清睜眼看著懷里的夏彥道。
「昨晚回來後,他便一直摟著她,已經一夭一夜了,她始終熟睡著。
「嗯……」夏彥動了動身子,小臉偎進了他寬闊的胸膛,並沒有睜開眼楮。
「醒來!彥兒!我要你看我!彥兒!我需要你……」凌清悲切地吻著她緊閉的眼道。
「……」夏彥慢慢有了反應,睜眼看著他。
「你終于醒了!」凌清激動地擁著她道。冰封了二十幾年的淚,竟不自覺地溢流出來。
「清!你……」夏彥錯愕的抬眼看他,手輕緩地撫著他有些疲困的臉。「你哭了!
是我在作夢嗎!」
「你還愛我嗎!」凌清嗓音顫抖地問著。他的眼神悲愴,語氣中有著期盼。
夏彥心疼地看著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說出來!我要听你說!」凌清喑啞的命令道。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夏彥柔細甜美的嗓音不停地縈繞在他的耳際。
「彥兒……」他激動地吻住她,乍緩乍急、深淺不一的與她擁吻著。「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彥兒!」
夏彥驟然睜大雙眼,錯愕地問︰「你真的給他了!」慌忙的環顧四周,這是他們的房間,她不是在作夢,凌情真的用「凌氏」把她換回來了。
凌清閉起眼,將她的頰壓在胸前,沉默地頷首。
「為什麼!為……什麼!」夏彥哽咽地問,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你是我的妻子!」凌清托起她帶淚的小臉,額抵著她的,沉穩肯定地說。
「可是……我們要離婚了……你不能……」
語未了,凌清即壓上她的唇,不讓她說話地吻著她。
「听著!沒有離婚!永遠沒有!」凌清激動地吼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騙了你……」夏彥落著淚呢喃道。
為什麼!為什麼她騙了他,傷了他,他還願意舍棄凌氏來換她!
只因為她是他的妻子嗎!他「失憶時」無法真正自主而娶的妻子!這樣的「騙婚」,娶來的妻子,真的值得他傾其所有來換她嗎!
「我愛你!彥兒!我愛你!」凌清緊緊地抱住她,讓她伏在胸前,深情地吐露愛語。
夏彥不敢置信的搖頭,眼淚一滴滴的滑落,懦濕了他的襯衫。
「我愛你!十八歲時就愛你了!」凌清坦然將心中的一切說出。
夏彥倏地抬頭看著他,顫抖著嗓音道︰「你記得!你記得……」
「我一直沒忘記你!我一直知道是你!十六歲的你就守在我身邊了!這樣的你,我怎能漠視!怎會不愛!你守著我,不是嗎!那座摔碎的獎杯,你保留著,不是嗎!」凌清將屬于心里最深層、塵封已久的話全數解放,不再保留的向她告白。
「你都知道……」夏彥摟著他低喃著。
凌清愛憐地吻去她的淚。「我一直想這麼擁著你、吻著你的,我的愚蠢讓我沒有勇氣承認這一切……甚至為了逃避你而刁難你、欺負你……」
「不……」夏彥玉手點上他的唇,搖頭道︰「你沒有!你沒有!」
「彥兒!你听我說完……」凌清緩緩地述說著,關于凌氏、凌政、沙露琳之間的恩怨情仇,以及父母的痴戀,還有凌冱、母親的不幸……一切的一切……「我很愚蠢、從來不求證,只是一昧的相信爺爺的話,甚至奉為圭臬,以此來看待所有的女性,也因此不信任你、傷害你,以為這樣能將你逐出心房,彥兒……我……我的三十年是這樣過的,被爺爺操縱、支配,卻不自覺……」凌清痛苦地說。
夏彥沉默不語的擁著他,給予他實質的安慰。
「我把凌氏給了凌冱,那是凌清家欠他的。我一無所有了,你還要我嗎?」凌清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里,聲調听來悲傷、不確定。
「你還有我、還有霄兒,你不是一無所有,不是!」夏彥激動不已地在他耳邊說著。
「我愛你……我愛你……永遠愛你…從小,我就跟爹地、媽咪說過……要守著你、愛著你,像阿波羅一樣,守著你……愛著你……」
凌清捧著她的臉,細細地吻著。「我的彥兒……我的彥兒……」
夏彥執起他的左手,看著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將自己戴戒的手疊上他的手背,柔柔的道︰「我們是夫妻。」
「嗯!永遠都是!永遠!」凌清真摯地許下承諾。
☆☆☆
幾個月後,凌清家傳來凌政病逝的消息。
喪禮當天早晨,凌清將自己單獨關在書房里。
「清,我要進去了!」夏彥輕輕的敲了門,便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走進書房。
「彥兒!怎麼下床了?」凌清走向她,扶著她坐在靠窗的長沙發上。
「不回去送送總裁嗎?」夏彥靠著他的肩,柔柔地問著。她知道他心里的苦。
凌清搖搖頭,不言不語地摟著她。
夏彥拉起他的手,復到她圓滾滾的肚子上。「過兩個月,你就當爸爸了!」她語重心長地說。
「你認為,我該回去嗎!」凌清吻著她的頸側問道。、「去送送他!將一切的不愉快全部忘掉,讓那些怨懟、不滿、憤懣從你心中升華,好迎接霄兒的到來。」
凌清幡然一震。是呀!他怎能以一顆飽含痛苦、怨恨的殘心來面對兒子的出生呢?
「謝謝你,彥兒,謝謝你的提醒!」他溫柔的抱起她,走出書房。「我這就回凌清宅!你在家等我。」
「我和霄兒會等你回來的!」夏彥摟著他的頸項,輕輕地吻了他的唇應允著。
凌清陪著祖父走完最後一段路後,便從凌氏的家族墓園走出,準備開車回家。
「終于出來了!」凌冱陡然出現在停車場。
凌清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別誤會!我不是來追悼那老頭的!」凌冱掏出煙正欲點上火,突然又作罷。
「你抽嗎?」他看向凌清。
「戒了!」凌清淡淡地道。
凌冱點了點頭,將手上的一包牛皮紙袋交給凌清。
凌清疑惑地著著他。
「你需要一個工作養家活口,而我對從商向來興趣不大,凌政死了,我心中的仇恨也消了不少,終于可以不用為了報仇而當「凌清」。我要當回我自己!」凌冱光芒熠熠的藍眸凝視著他道。
凌清打開紙袋,里頭是三個月前,才從他手中送出去的凌氏產權。「你……」
「算是我送給即將出生的佷兒賀禮吧!」凌冱冷笑道,邁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跑車。
「等一下!」凌清叫住他,「告訴我,母親葬在哪兒!孩子出生後,我想帶著妻兒去祭墳。」
凌冱踅回腳步,如憶及什麼的從口袋中拿出一條墜煉,將相盒墜飾打開,交到凌清手中。「這是我們剛出生時,醫院里護士幫我們照的全家福!……父親是墜海死的,因此母親在遺矚中交代了要與父親同葬,我把她的骨灰撒在海洋里!」語畢,他緩緩地轉身欲離去。
凌清大掌一握,牢牢地握著那墜煉,在他背後問道︰「你要去哪兒!」
「回家!」凌冱背對著凌清,藍眸中有著復雜的情緒。是該回家了!回那個他渴盼已久,卻也遺忘多時的家,他思忖著。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兩張他愛的臉蛋,這就是有家的男人嗎!時時刻刻記掛著妻女,思及至此,他驀然身看向凌清——「你也趕快回去吧!夏彥有輕微的前置胎盤現象,隨時有出血的可能,別大意!」
凌清身子一凜,憶起夏彥正單獨在家,倏地上了車,疾駛回家。
「呃……好痛……」夏彥吃力地在地上匍匐著。
她快生了!她知道,她的霄兒正掙扎著要出來。
凌清出門後,她便開始感到不適,一開始只是感到子宮在收縮。爾後便流出帶血的粘液,她知道這是即將臨盆的癥狀。
「誰……誰來幫……幫幫我……」她全身冒冷汗痛苦的申吟著,努力的想掛住一公尺前的無線電話筒,一陣劇痛襲來,讓她陷入黑暗之中……凌清于傍晚返回半山別墅區,正當他將車駛入車道時,他便發現屋內異常昏暗,沒開一盞燈。
他急忙將車一停,快步地進屋。
「彥兒!」他打開客廳的吊燈,大聲地叫著夏彥。
屋內沒有任何回應,他隨即上樓沖入主臥室。
「彥兒!」凌清心驚的跑向倒臥于地的夏彥身旁。
「……霄兒……霄兒要……出來了……」夏彥虛弱地睜開眼,扯住他的衣襟,痛苦地。
「我送你去醫院!」凌清火速地抱起她,直奔醫院。
「凌清先生!你要陪產嗎!」一名小護士輕聲細語的問著產房外的凌清。
凌清呆愣了一會兒,語氣堅定地說︰「要!」
「請跟我來!」
進了產房後,凌清看見接生的是一位男醫師,便不悅地問︰「丁燦琳呢!為什麼是個男的?」
「凌清先生,丁醫師日前才生產,正請產假中,在六樓的「坐月子中心」休養!」
一名護士回答。
「叫她下來!」凌清霸道地命令著。
「凌清先生……你這……」護士為難的語塞。
「叫她下來!不準踫彥兒!」正當護士左右為難時,凌清瞧見男醫師將手放到夏彥敞開的腿間,他沖動地推開護士欲前去阻止。
只見醫師伸手捧出一個紅通通的小娃兒,然後轉頭對凌清說︰「恭喜你!你太太生了個健康的男娃!」他將大哭的嬰兒交給一旁的護理人員,正欲起身時……「可惡!居然踫我的彥兒!」凌清一拳揮向那名無辜的男醫師。
霎時間,整個產房可謂是醫生倒,護士叫的紊亂場面。
☆☆☆
三個月後——「嗯……不要了……啊……」夏彥雙膝曲跪于床上,雙手支撐著身子,高翹,承受著凌清在身後的甜蜜撞擊。
「嗯……彥兒……」
「……我……」夏彥雙手軟癱,上半身伏貼在床上。
凌清大掌一翻,馬上變換體位,讓她仰躺著。
「啊……啊……」夏彥嬌吟,雙臂緊環著他,修長雙腿也纏繞在他身後。
正當兩人即將攀上的最高峰時……「哇……哇……」響音的嬰兒哭嚎聲,從隔壁房來。
夏彥驟然推開壓在身上的丈夫。「霄兒哭了!」她急忙地披上晨縷,奔出臥房——「喔、該死的!」凌清頹然地低咒。自從兒子出生後,他總是沒能好好享受與夏彥溫存的時光。凌霄這小子老是與他作對,等他再大點,得好好管教,省得以後長大爬上老子頭頂作怪。
凌清下床;懶懶地罩上晨衣,緩步走向嬰兒房。
「霄兒乖!宵兒乖!媽咪喂你吃女乃女乃!」
嬰兒房內,只見夏彥正敞開半邊的衣襟哺乳著兒子,她的樣子祥和又寧靜,令凌清無法將目光轉開,有妻有子,夫復何求!他的心慢慢漲滿了受意。
凌清走向她,在她身邊坐下,長臂圈抱著她和兒子。「我愛你,彥兒!」
她回頭著著他,柔柔地笑著。「我也愛你!」輕吻了下他的唇。
「我們結婚也一年了!這一年苦了你了,這陣子公司較閑,我交給凌沖打理。想不想去度蜜月!」
夏彥雙眸一亮。「度蜜月?」
「想去哪兒!」凌清的大掌不規矩地撫著她另一只空閑的凝脂。「法國、英國、夏威夷……還是環游世界……」
夏彥微笑著搖頭。「都不是?」
凌清皺起眉,不解地道︰「都不是!」
「想和你,還有霄兒在後院的紅花槭樹林里,喝下午茶!」夏彥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移向兒子那正吸吮乳汁的可愛小臉,柔柔地說出期盼已久的渴望。
「就這樣!」凌清訝異地問。他的妻子真是無欲無求得令他心疼。
「現在是秋末,後院已經一片火紅奇妍了!和你還有霄兒在幸福的紅光下喝下午茶,是我一直憧憬的夢想。」夏彥柔柔的解釋,眼神不時流露著冀盼的光彩。
凌清動容的吻住她,沉沉地道︰「沒問題!我們下午就在後院快樂的喝茶!」
「嗯!」夏彥高興的點頭。
秋日的午後,夏彥手抱稚兒,一臉幸福的倚在丈夫凌清的懷中,享受著紅花槭林里幸福的紅光。
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恍若夏彥雙親對她的祝福般悅耳溫馨。
夏彥抬首對著綴滿紅葉的天空,綻放著甜美的笑容,做為對父母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