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若琉璃的美目失去耀眼光芒,雙眼空洞無神的望著床簾,美麗的容顏慘白消瘦,歷經五日瘋狂尋覓,一無所獲的結果讓霄仲遠感覺心已死,失去她的同時也失去生命的原動力,靜靜躺在床鋪等待死神召喚,心想或許……這是見她唯一的方法。
「遠兒,喝點粥。」淚再度滑落臉頰,林心月心疼得痛哭失聲。
連日來雷仲遠將自己與世隔絕,瘋狂地尋覓名為翩翩的女子,原以為只要他接受她已經消失的事實,他便會從哀痛中恢復過來,逐漸淡忘一切,但錯得徹底,他們太低估他對她的深情,煎熬五日雖然他放棄尋覓,卻也開始不語不聞、不睡不吃,若不是雷鳴強硬灌食逼迫他喝水,他早就撐不下去。
清粥再度從嘴角溢出,林心月輕輕拭去粥水不死心地再次板開他的唇喂食,然而皓齒緊閉拒絕進食,雷仲遠求死的行為深深刺痛她的心。
「別這樣……遠兒,你想想娘親啊!你這樣傷害自己,娘的心好痛……」早巳哭腫的雙眼涌出淚水,林心月無助掩面哭泣。
「夫人別再傷心,您的身子會撐不住的,我扶您回房休息。」淚水盤踞在眼眶,婉青幾乎跟著落淚痛哭。
「遠兒,你看著娘啊!遠兒……」林心月揮開挽著她的手,扶起雷仲遠與他對視,頻頻喚著他的名字。
「你不要娘了嗎?遠兒……這兒……」林心月苦苦哀求不斷搖晃他的身軀,然而被掏了心的雷仲遠依舊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不為所動。
「月兒,冷靜下來。」雷鳴聞聲沖進房,阻止林心月失控的行為。
「鳴……怎麼辦?該怎麼做才能救遠兒?」林心月撲倒在雷鳴懷里嚎啕大哭。
「月兒,你別傷心,我向你保證仲遠不會有事。」為了安撫愛妻,他把話說得斬釘截鐵非常肯定,其實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真的!你想到辦法喚起遠兒求生的意志了?」淚汪汪的眼眸充滿無限希望,林心月聞言停止哭泣望著雷鳴。
「是的。」雷鳴轉身打開窗戶讓微風吹進屋內。
當微風伴著蓮花清香吹拂臉頰,雷仲遠頹廢的眼神瞬間發亮,癱軟無力的身軀振奮迅速地沖下床,連日未曾好好進食休息,雙腳落地時整個人傾倒在地。
「遠兒,」林心月欲向前扶他,卻被雷鳴別有用意的眼神給阻止。
「翩翩……」干燥的唇辦微微顫動,呼喚聲微弱幾乎听不見。
雷仲遠吃力撐起搖搖欲墜的身軀走向窗格,僅十步之遠的距離對他來說恍若天涯海角,耗盡力氣終于攀向窗抬邊,人眼的卻是一片植滿蓮花的水池,他多麼想越出窗奔向水池尋覓佳人的芳蹤,奈何力不從心,氣喘吁吁的身軀不支滑落在地。
「玄冥那騙人的老家伙並沒有捉走她,她一定還存在世間某一個角落,已經成了半個死人的你如何尋她?」雷鳴故意譏笑他,想要激起他求生的念頭。
雷仲遠眼底的深情和瘋狂的舉止,深深撼動雷鳴的心頭,這才明白他對翩翩的愛戀並不是迷惑,都怪自己愛子心切沒有發覺,反而被貪婪的玄冥給欺騙,內疚懊悔的心情盤旋在心頭,萬分後悔自己太魯莽顯些害死愛子。
名為翩翩的女子究竟是人、是妖,或是仙已不重要了,只要能挽救愛子的性命,他願意成全他們。
「當發現玄冥扯謊欺騙,我便即刻下令將他捉到官府,同時收押那把法力超強的封神劍,但當夜玄冥便施法遁逃,就連封神劍也一並帶走,只留下一封血書揚言要收伏翩翩的元神,玄冥老奸巨猾,竟躲過官兵連日的通緝,要捉拿他並不容易,若是他日不除,翩翩便有危險,如此軟弱的你如何保護她?」見他眼神閃過一抹希望,雷鳴再次激道。
那一夜的記憶再度涌上腦海,椎心刺痛隨著血液流竄凌遲四肢百骸,軟弱兩字變成千刀利芒貫穿全身,雷仲遠望著女敕日雙手許久,隨後忽然緊握成拳捶打地面「啊——"
「遠兒?!」見此情景林心月驚呼,急忙向前阻止卻又雷鳴攔阻。
「讓他發泄情緒。」雷鳴擁緊愛妻,輕輕在她耳旁低語。
「哈哈……」自殘舉動因虛弱的身軀逐漸停止,激動的情緒變得哀傷,霄仲遠淒愴地搖頭失笑。
他確實軟弱無能,別說有保護愛人的能力了,現在的他就連死的力氣都沒有,身為男人的他實在很可悲,眼睜睜看著愛人遇害卻一點挽救的能力都沒有。
夜色逐漸暗淡,月光如銀絲撒落屋內,雷仲遠仍舊靠坐在地一動也不動,背著月光他顯得黯淡陰沉,雷鳴夫婦靜靜佇立在原地伴著他,寂靜無聲的夜顯得更加沉靜。
「翩翩……真的……沒有消失?」霄仲遠緩緩抬起頭終于打破沉默喃喃地問著,哀怨的語氣摻著無限惶恐與害怕。
「是的!」見他終于開口說話,雷鳴連日緊繃的心情稍稍放松。
「遠兒,你要振作起來,爹和娘願意成全你們。」害怕他又封閉自己的心深陷哀痛中,林心月趕緊握住他受傷的手保證。
見愛子又低頭沉默不語,雷鳴夫婦不禁憂心忡忡,一顆心忐忑不安狂跳。
微風輕輕飄送,蓮花清香伴隨微風撲鼻而來,熟悉的香味溫暖他的心,翩翩的倩影盤旋在腦海里,燦若朝陽的一顰一笑帶來無限希望,雷仲遠終于放棄以死相會的念頭,「我想……要喝水……」
***
「嗚……嗚……」仿佛被千軍萬馬輾過,四肢百骸萬分痛苦,劇烈的痛楚讓翩翩連哭泣哀號的力氣都沒有。
「翩翩,你再忍耐一下。」注生娘娘將泛著白光的元神故人蓮花中,喃喃念著咒語施法。
熟悉的聲音不斷在耳旁安撫,劇烈的痛楚逐漸減緩,隱穩隱約約感覺溫暖的氣體包圍著她,所有的痛苦全散去,身軀變得輕盈舒暢仿佛重生。
「唔……」長長睫毛微微顫動,兩道彎彎黛眉不再深鎖,圓圓臉蛋再度揚著慣有的笑顏。
「呼!終于……」尊貴的面容不再嚴肅,注生娘娘終于展露笑顏。
「嗯,好舒坦。」翩翩舒展四肢佣懶地坐起身,每逢精神飽滿便想大快朵頤一番,她撫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喊著,「泥女圭女圭!我的肚子好餓……嚇!娘娘?!」看清身旁的人,翩翩驚訝地跳離床鋪,恭恭敬敬向注生娘娘請安。
「呵,重生之後的你一點也沒有變。」握住翩翩的手不斷審視,確定她安然無恙這才放心。
「重生?」經注生娘娘提醒,她這才想起自己身受重傷的事。「當時我不是煙消雲散了嗎?」元神被奪走後,隱約記得自己逐漸消散于夜空……可怕的記憶再度涌進腦里,翩翩渾身戰栗,膽怯地咽下口水問。
「當時為了奪回你的元神,不得不犧牲你的軀殼,如今我利用水蓮花再造一副軀殼讓你得以重生。」幸好她感應到翩翩的呼救即時趕去挽救,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當時擬于封神劍的力量,她不敢與玄冥道長正面對峙,只好犧牲翩翩的軀體乘機奪回元神,歷經七日時間利用水蓮花再造一副軀殼將元神放人其中,翩翩才得以重生。
「您有收回封神劍嗎?」上古神器封神劍是懲戒的神器,但在三百年前被盜至凡間從此下落不明,這回不但被她遇上,甚至還嘗試到它的威力,思及此,她不禁戰栗。
「歷經三百年封神劍沾上貪婪污穢之氣染滿鮮血,它已經配不上神器之名,不過它的力量依舊存在,如今要取回它最好經由凡人之手,否則玄冥道長貪得無厭一定會利用它掠奪神仙的元神。」已經得知劍的下落,要取回它已不是難事,這回翩翩可是立了大功,注生娘娘心情極好。
「喔!原來封神劍的仙氣受穢氣掩蓋,難怪這三百年來眾神尋不到它。」能得知封神劍的下落,她的犧牲很值得。
「我已經請示過天帝,就由你下凡間取回封神劍。」撫著翩翩紅潤的臉蛋,注生娘娘有些舍不得與她再次分離,雖然翩翩常常惹禍,但少了她陪伴的日子還挺無趣。
「由我?!不會吧?!」恐怕她還沒接近玄冥道長就已經被他給劈成兩半了,翩翩臉色倏地慘白,害怕驚叫。
「呵,別怕,是由你請托雷仲遠拿回封神劍。」注生娘娘不禁輕捏她的巧鼻笑道。
「呼!原來是這樣,嚇壞我了。」翩翩輕拍胸口壓壓驚。
「翩翩,無論是否取回封神劍,你一定得在七七四十苧苧以內回到雲霞嶺,千萬得將我的話謹記在心。」注生娘娘臉色凝重再三叮嚀。
「徒兒知曉。」翩翩奮力點頭保證。
「娘娘,泥女圭女圭如此單純怎麼會是玄冥那個老奸賊的對手。」想起玄冥道長的狡詐,翩翩不禁擔憂無法達成任務,更害怕雷仲遠會因此有危險。
「放心,雷仲遠驍勇善戰、深謀遠慮,他要對付玄冥道長輕而易舉。」想起翩翩引發出雷仲遠的本性將他的命運導回正軌,注生娘娘笑得更開心。
「嗄?不懂耶!」驍勇善戰?這形容詞用在泥女圭女圭身上好怪異,翩翩听得迷迷糊糊。
「呵,忘了告訴你雷仲遠已經恢復英雄本色……」見翩翩一臉錯愕,注生娘娘索性伸手一揮讓水鏡映出影像。
***
貞觀四年
在強大唐軍的接連攻擊下,突厥兵抵擋不住,向北撤退,逃竄于鐵山中,唐軍統帥李靖率部北進至鐵山,準備蓄勢待發敗其余部。
「鐵山易守難攻.頡利藏匿于深山之中,要如何才能將其降伏?」元帥李靖撫著長須詢問身旁的雷仲遠,其實詢問兩字以李靖客氣的語調來形容,應該換成請教來得恰當。
因為唐軍能在兩年內勢如破竹瓦解其龐大勢力,將自古以來履履侵犯邊疆擾民的突厥打得落花流水,全多虧雷仲遠的才智謀略,驍勇善戰。
「鐵山貧瘠荒蕪,處處為刀斧般的斷崖峭壁,我們據守之地是唯一的出入口,不出三日頡利便會投降。」
當時攻打突厥軍時便可將其滅絕,但為了減少殺戳與無謂的犧牲,他便故意引導突厥軍逃竄于鐵山,好讓他們在絕糧、四面受敵的情況下,放棄死斗火拼的念頭投降大唐。
營帳外,晶瑩剔透雪花逐漸溶化,凋零枯樹皆冒出綠油油女敕葉,春天的氣息驅散寒意,天似乎也感應到這場戰役即將結束,春風拂過臉頰,雷仲遠嘴角不禁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賢佷,多虧有你才能順利鏟除大唐的邊患上胸有成竹的語氣可見此場戰局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李靖不禁佩服稱贊。
「不,頡利窮兵黷武、殘酷無道,突厥內部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內外交困,統治內部也矛盾重重,離心離德,突厥會滅亡是遲早的事,而我只不過使其加速滅亡而已,哪有功勞可言?」見元帥眼里蒙著贊賞的光芒,雷仲遠急急推掉功勞,生怕他又再度提及晉爵封官之事。
「賢佷,你真的不考慮回京面聖受封領功嗎?」兩年來霄仲遠所立下的汗馬功勞早能讓他坐上元帥之位,但他卻無心于官場,頻頻椎掉晉爵封官的機會。李靖不死心再次問道。
望著他絕美容顏,他不禁想起當年見到雷仲遠的情形,在雷鳴魁梧如熊面目凶惡的襯托下,他顯得更加嬌艷動人,他的美令人心撼神搖,讓人忽略他修長的身材,忘卻他的性別,男人長得像女人在軍中是件麻煩事,雷仲遠的出現帶來無比震撼,所有官兵因他亂了軍紀紛紛躁動不已。
美麗的雷仲遠令人感到頭痛,加上他又是好友雷鳴之子,基于保護他的安全,便當場婉拒他從軍報國的美意。
雷仲遠不怒、不惱,反倒露出傾倒眾生的微笑,爾雅的躬身一揖,輕輕開口,「眾兄弟們!若您能在二十招之內打敗我,仲遠必定心甘情願為您效命。」
此話一出,讓原本就喪失軍律的官兵更加暴動,貪婪美色的官兵紛紛上陣,但個個皆構不著他的衣角便被打得東倒西歪,隨著敗陣的人愈來愈多,眾人逐漸冷靜下來,這才發現美艷的容顏有著一股凜然威儀,美目映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還有誰想挑戰?」冷硬語氣摻著懾人的威勢。
眾人鴉雀無聲,眼里的驚艷全換成愕然。
自此人人不敢因容貌輕忽雷仲遠的能力,加上與突厥戰事因他的戰策謀略,勢如破竹連連勝利,官兵們對他十分推崇與信服。
「仲遠心意已絕,請元帥就此打消念頭。」突厥軍投降便是他揮別戰場的時刻,霄仲遠再次婉拒李靖的美意。
「唉!可惜!」百問不變的答案讓惜才的李靖不禁連連惋惜。
李靖回憶往事的影像全映人正在觀看的翩翩腦海里,雷仲遠的轉變不禁讓她瞠目結舌,櫻桃小嘴因驚愕連連張大,幾乎可以塞人一個大包子。
水鏡映出的影像漸漸散去,仍是不見翩翩回神,注生娘娘伸手閹上她的下巴,連連呼喚,「翩翩,翩翩!」
「這……怎麼可能?短短幾日不見,泥女圭女圭竟然如此英勇神武!」翩翩無法實信的驚呼。
「天界七日可是人間七年啊!幸好雷仲遠有導回命運的軌道達成使命。」迷糊的翩翩竟忘了天界與人間日子差別。
「什麼?!七年了?!」雙手撫著臉頰,櫻唇再次張大,翩翩紅紅的臉蛋急速慘白。
七年?!凡間竟然已經過了七年,那泥女圭女圭還記得她嗎?心里還有她的存在嗎?或是在她化成空氣之後便已將她遺忘?思及此.一顆心擰得好疼。
「你怎麼了?身子不適嗎?」見晶亮瞳眸泛著濕意,注生娘娘心慌的趕緊審視她的身軀。
「泥女圭女圭……他……他會不會……已經忘記我了……」淚珠滑落臉頰,心中莫名的痛楚逐漸擴散,翩翩像個小娃兒似的依偎在注生娘娘懷里哽咽哭訴。
「翩翩……難道……你愛上雷仲遠?」她眼里毫無保留的情感,讓注生娘娘不禁懷疑她動了真情。
「愛他?沒有啊,我只是……好害怕他會忘了我……」思及此,淚如洪水紛紛涌出,輕輕哭泣立即轉成嚎啕大哭。
翩翩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沾染她的衣衫,注生娘娘這才從震驚中回神,趕緊與她保持距離,拿起手巾輕輕拭去她的淚水,「那你為何這麼害怕他忘了你?」
「我……我……」注生娘娘的問題讓她一時語塞,翩翩立即停止嚎啕大哭,偏著頭不斷思考,許久之後仍是理不清原因,「我……不知道,只是一想到他會忘了我,心就糾得好疼、好難過……嗚……」
「不會吧?!」注生娘娘聞言不禁倒抽口氣,在震驚的同時仍是不忘與她保持距離,不斷替她拭去泛濫成災的淚水。
絕對錯不了,翩翩果真對雷仲遠動情,只是神經超大條的她沒有發現自己的情感,但怎麼會這樣呢?她再怎麼迷糊單純,也是仙界里的一員,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牽動七情六欲?
不過,回想起來翩翩曾雕塑過無數的泥女圭女圭,但她特別鍾愛雷仲遠這個「作品」,她似乎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動了貢情,這不禁讓人懷疑她塑造泥女圭女圭的時候出了盆子,「你在塑造泥女圭女圭的時候,除了改變他的容貌、個性,還做了什麼事情?」
發泄夠了,翩翩終于停止哭泣,模模鼻子,不斷回想雕塑泥女圭女圭的情景,「嗯……啊!我想起來了,我替他系上紅線。」
「紅線?月老的紅線?!」注生娘娘這才注意到她右手小指上若隱若現的紅線。
天啊!小迷糊竟然替自己牽紅線,不對!只有替單方系上紅線,翩翩不會輕易動情,更不會有姻緣,一定還有重要的細節被遺忘了?!「除了系紅線你還做了什麼?」
「沒有了。」泥女圭女圭幾乎達成使命,翩翩不解注生娘娘為何還如此慌張。
「一定有的!你再仔細想想。」注生娘娘深信迷糊的翩翩一定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我再想想。」記性極差,要她回想往事可真是一大難題,水靈靈的眼眸不停打轉尋覓失落的記憶。
片刻,翩翩終于驚叫出聲,「啊!」
「想起來了?你到底又做了什麼事?」注生娘娘急得發慌,扯著她的手追問。
「我……我的血曾滴在泥女圭女圭的身上,當時在擊紅線時,曾不小心被刀劃傷,血沒人泥女圭女圭的胸口,就這麼一滴應該不要緊吧?」注生娘娘慌張的神色不禁讓她害怕自己又誤事,翩翩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說明。
「什麼?!我的天啊!」聞言,注生娘娘不禁連連倒抽口氣。
終于明白月老為何會建議讓翩翩下凡收拾善後,原來一切在冥冥之中都已經安排好了,可惡的老禿驢,不但替天機老人的徒弟系紅線,竟然順水推舟也替她的徒兒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