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高級的西餐廳里,柔和的輕音樂悠揚回蕩,氣氛浪漫迷人。
秦虹穎卻無心享受,面色猙獰,持著刀叉,用力蹂躪面前的菲力牛排。
「看來和我一起吃飯,很令你痛苦。」凌承曦啜著紅酒,似笑非笑的欣賞她的暴行。
「不是你的問題。」她煩躁地大吁一口氣,擱下刀叉。「我失戀了。」
「這不是經常發生的事?」凌承曦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凌、秦兩家是世交,他們兩人打小就認識,年紀又相仿,感情好得像哥兒們一樣,她幾段坎坷的情史,他早就听到快爛了。
「說得也是,也不是第一次失戀了,怎麼還是避免不了壞情緒?」她雙手托著下巴,無奈苦笑。
「說吧!我來當你的情緒垃圾桶。」他展現義氣。
「算了,我們難得見面,還是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情傷只會越觸踫越痛,漠視它是最佳的治愈方式。
她轉移話題︰「這次你從紐約回來,打算在台灣待多久?」
凌承曦高中畢業後便和家人移民美國,三年前他的家人發生空難過世,他正式繼承家中龐大的建築集團,平時忙得不可開交,沒空回台灣,他們兩人也只能偶爾透過MSN和電話保持聯系。
「不走了,我要回台灣定居。」他握著刀叉優雅地進食。
「真的?哇,太好了!以後又多個人陪我,我就不無聊了。」多和別人相處,希望可以把對任祖的感情早點淡忘掉。
「很遺憾,我剛新婚不久,大部分的時間都要陪老婆。」
「噗——」她嚇得噴出嘴中的飲料,污染他面前的餐點。「慢著!把話說清楚,你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個老婆?」
「兩個月前入贅結婚,現在搬進我老婆台中的娘家住,這次北上是為了處理公事。」凌承曦優雅地推開牛排,拿餐巾擦拭嘴角。
「入、入、入贅?」媽呀,好霹靂驚人的消息!她駭得下巴快掉下來。「不會吧?你這家伙一向冷傲、自恃清高,對不熟的人統統都是不屑一顧,怎麼可能甘願紆尊降貴的入贅?」
「那個女人值得我這麼做。」他冷峻面容泛起難得的溫柔笑意。
「居然能讓你這家伙轉性……哇塞,那女人真有本事。」秦虹穎看傻了眼。「快說!那女人是誰?」
「席洛綺。」連喚她的名字,語氣都變得極盡溫柔。
「席洛綺?好熟悉的名字……」她雙眼陡睜,想起來了。「啊!就是你單戀十幾年的小學妹?可是我之前听你說她有個交往多年的男友……」
「他們分手了,所以我有機可乘。」
「嘖嘖嘖,連你這麼難搞的家伙都能順利結婚,老天爺的想法果然變態難測。」她哀怨地捧著心口。「真是刺激到我了!現在「單身去死團」里就真的只剩下我這個孤單團長,看來我要回家抱枕頭痛哭了。」
「別羨慕!婚姻不是幸福的終點站,這樁婚姻只是給我的愛情一個機會,我還是得努力披荊斬棘。」凌承曦眼眸悄然掠過一抹苦澀。
「虧我們這麼熟了,你結婚的時候干嘛不邀請我參加?」不能參加他的婚禮,感覺真遺憾。
「婚事決定的太倉促,所以來不及通知親友。改日有機會,再介紹你和洛綺認識。」他看表,歸心似箭,「時間不早了,我得盡快趕回台中,免得讓洛綺等太晚。」舉手喚來侍者買單。
「唉呀,動了真心就是不一樣,向來對女人冷漠無情的凌大少終于也學會為女人著想了。」秦虹穎取笑道。
凌承曦輕笑不語,親密地搭著她的肩膀走往餐廳門口。
看見迎面走來的男人,秦虹穎面露詫異,緩緩頓住腳步。「任祖?」
「真巧,居然在這里遇見你。」不期而遇的驚喜讓任祖臉上充滿笑意。自從上次慶祝會一別,他們兩人已近一個月沒見面。
「我和朋友來吃飯,你呢?」頭一次看見任祖穿著正式的黑西裝,周身散發穩重迷人的紳士氣質,她不禁怦然心動。
「我父親今晚在樓上的宴會廳舉辦生日宴會,我特來祝壽。」視線移向她身旁陌生的俊美男子,任祖笑容漸失,卻仍維持禮貌,與他點頭寒喧。
發現任祖眼神復雜的緊盯凌承曦,秦虹穎心中警鈐大響。
凌承曦擁有四分之一的葡萄牙混血,體格高大,外貌極為俊美,穿著又時尚有型,充滿雅痞的魅力,惹人一見鍾情是常有的事。
身為同志的任祖,卻突然用這麼奇怪復雜的眼神看他,該不會是被他吸引了吧?
啊啊啊啊,絕、對、不、可、以!
她絕對無法接受自己愛的男人愛上她的好哥兒們,她一定會崩潰!
「呃,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她神色倉皇,立刻攬著凌承曦的手臂匆忙離開。
任祖目送他們離去,因他們兩人之間親昵的舉動而黯然傷神。
一沖出餐廳,秦虹穎靠著牆面急促喘息,情緒仍激動著。
「那男人就是你失戀的原因?」凌承曦火眼金楮,一眼就察覺出他們之間異樣的氣流。
「果然是多年的好哥兒們,真了解我!」她佩服地握拳一拜。
「那個男人眉宇之間透著凜然正氣,氣質沉穩特殊,和你以前交往過的男人都不一樣。」凌承曦對任祖稀的第一眼印象極佳。
「他還有更特殊的一點。」只愛男人,嗚。
「什麼?」
她搖頭苦笑︰「唉,算了,說再多也改變不了我失戀的事實。」
況且,她也答應過李凱不把任祖的性向泄漏出去。
就讓這件事,成為她心中最傷痛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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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稿,最忌心浮氣躁。
深夜,任祖端坐書桌前,瞪住電腦螢幕,卻怎麼也無法全神貫注的撰寫新書。數日前秦虹穎與那名陌生男人舉止親昵的畫面,不斷地在他腦海中詭譎呈現。
那男人是她的普通友人?抑或是親密男友?
他們認識多久了?進展到什麼階段?
和他疏遠的這段期間里,她都是忙著和那男人約會?
懊死!他任祖從不是愛好八卦之人,可如今卻發瘋似的異常渴望探究她的私事……他心緒煩躁,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時序轉入深秋,夜色黯淡無光,陣陣沁寒的夜風吹進,翻動桌上的書頁。
彼此初識那日,秦虹穎為了求得他的出版授權,竟不惜站在這個地方大跳怪異的艷舞……思及此,他嘴角不自覺微揚笑意,思念在心中漲得發疼。
他想她!
真的真的好想她!
轉身取起電話,按下一串號碼,帶著濃濃鼻音的嬌聲在耳邊響起,他才驚覺自己沖動的舉動。
「喂……喂,是誰?怎麼都不說話?」等半晌都沒听見對方說話,秦虹穎很不耐煩。
「……是我,任祖。」他輕聲開口。
「都這麼晚了,有事嗎?」她瞬間繃緊心弦。
「我……」想你兩字,他卻說不出口。「卡稿了。」
「距離出書日期還有一段時間,你不必急,先好好睡一下。睡醒腦子清醒了,自然又會文思泉涌。」原來找她只是為了公事……唉,她真不該為此失望,彼此僅維持工作伙伴的關系,不正是她所希望的?
「劇情想不出來,我寢食難安。你能幫我嗎?我現在過去找你。」他想見她,懷念她為了激發他的靈感,不惜搞笑地角色扮演。
「不要!」害怕見到他,她想也不想的飛快拒絕。「我病了,現在頭好暈,全身無力……不好意思,幫不上你的忙。」
「病了?」此刻他才遲鈍听出她的聲音帶有異樣,焦急追問︰「有看醫生嗎?身邊有人照顧你嗎?」
「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她陡然劇烈咳嗽。「我現在很難受,不多聊了,再見。」
瞪著嘟嘟直響的話筒,任祖面色憂慮凝重。
她都病了,咳得這麼嚴重,怎麼照顧自己?
不行!他得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