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吊的男人」……犧牲的另外一個名、就叫做勒索
問都不用問,她就知道蕭遠毅是動漫社的社員。
斑統黑皮靴、低腰破牛仔褲、腰上掛著一條寬到夸張的垮皮帶,上半身只穿著一件敞開的黑色短厚皮背心,袒露出大半古銅色的結實胸月復──她偷偷擦掉不小心又流出來的口水──頭上綁一條白色頭巾,的胳臂中間纏著土黃色的護肘,鼻梁中間橫畫過一道長長的傷疤,嘴上還叼著一根煙……她所認識的蕭遠毅,應該是個不抽煙的健康好青年。
當然,這身裝扮說他是剛剛去打完漆彈槍回來,也說得過去,但是最重要一點,參加生存游戲的人,手上不會拿著一把玩具光劍。
……這麼超現實的打扮,他竟然能臉不紅氣不喘地穿著在路上亂逛,真是了不起。
話又說回來,這麼超現實的打扮,她竟然也能看到臉紅心跳……偷偷嘆口氣。真正奇怪的人,說不定是她。
往旁邊瞥一眼,發現看到呆的人,不只是自己。
「請問你是哪位?」陳政浼微微皺眉,彬彬有禮地問。
看著似乎也在垂涎帥哥的晚娘同學,她突然感覺到很不舒服,急忙站起身。「對不起,學弟,他是我同學。」
「喔。」男孩毫無興趣地應了聲,然後嚴肅地向學姐表示︰「學姐,至于活動攤位的問題……」
她露出微笑,「沒關系,政浼,我自己想辦法好了。謝謝你的幫忙。」說完,她拉起吐掉了香煙、站在旁邊打呵欠的蕭遠毅的手,迅速逃離現場。
離開學生會辦,她拉著他,快步走到圖書館前面才停下。
懶洋洋的聲音︰「映紅,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她回過頭,看向一路任由自己拉著跑的男孩,「什麼問題?」
「我們干嘛像是被追殺似的,逃出學生會辦?」
這才發現自己還拉著他的手,像是被燙著一樣,迅速丟下。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晚娘同學對蕭遠毅欲語還羞的欣賞目光。今天如果說真的萬不得已,要把蕭遠毅讓給余音,她還願意忍痛。連其他人也想來覬覦?她才不要!
不過,她總不能告訴蕭遠毅,她是在吃醋吧?
嘟嚷了幾句,她轉移話題︰「蕭遠毅,你是動漫社的,對吧?」
他點頭。「怎樣?」
簡單將情況解釋一次。「能不能請你去跟你們社上商量商量,請動漫社讓出一個攤位給我們?」
「可以啊。」
「什麼時候可以確定?」
他聳聳肩。「我回宿舍就發信。學弟應該馬上就會回我信了。」
「那就這樣了。」她露出笑容。終于解決掉一件事了。「你有消息就打手機給我,我再去跟學生會報備,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他露出奇怪的眼神,搖搖頭。「然後呢?等攤位的事確定,我們是不是還要找其他人再開一次會?」
「嗯,再說吧。」她的心情愉快,暫時不想被這些事情打擾。「我先走了。」
「打工嗎?」
她搖搖頭。「我要去逛街,晚上才家教。」
男孩看著她,嘴角帶著一貫若有似無的懶散笑意。「可以讓我跟嗎?」
她睜大眼楮。「跟?你要跟我去逛街?」
他點頭,一點遲疑也沒有。
她困惑地歪頭,不太確定這是怎麼回事。
她一向一個人逛街,不是因為習慣或喜歡,而是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願意陪她逛街。
余音是好朋友,可是絕對不是逛街的好同伴。佔卜社魔女習慣的購物方式是非常無趣的。事前擬好的購物清單,調查清楚每一項物品的購買商家,一進店門,就以鷹隼攫取獵物的精確,抓起目標結帳,迅速完成購物的行動,計畫以外的東西,她是連多看一眼都不看……這樣,根本不叫「逛」街吧?
其他認識的朋友,有的因為品味不同、有的因為金錢觀不同……她有時候甚至覺得,要找到一個能夠一起逛街的伴,簡直就跟找到真命天子一樣困難。
女生朋友是如此,更不要說男生了。
也曾有過跟男生一起逛街的經驗,別說要他們提供意見,就算她只是安安分分照平常自己一個人的方式逛街,甚至努力控制買東西的金額,一趟回來以後,沒有一個男生願意跟她出去第二次。
她不懂,男生一樣買球鞋、逛電腦商場,挑東撿西、漫天殺價的程度,絕對不下于女孩子挑一件適合的裙子,為什麼她可以努力忍受陪男孩子去逛街,她那些男生朋友卻把陪她逛街這回事當成下不為例的苦差?真是不公平。
也所以,她一直是一個人逛街。習慣以後,就是這樣了。
不過,蕭遠毅還真是個怪人。如果她沒記錯,他以前也陪她去逛過一次街,竟然沒跟其他人一樣被她嚇跑,還敢再次自告奮勇。真是詭異。
她皺起眉頭,再次向他確認︰「蕭遠毅,你確定嗎?現在是兩點半,我可是要去五分埔逛到七點家教喔。」
他聳聳肩。「我下午沒課。」
「喔。那騎誰的車去?還是騎兩台?」
「你七點在哪里家教?」
「學校附近。」
「那騎我的車去就好了。」他懶懶地說︰「反正都要回學校。」
她還是覺得很奇怪,可是又不好直接問出口。蕭遠毅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心血來潮要陪她去逛街?
當然,有他陪,她是很高興啦……「還有一個問題,蕭遠毅,你的衣服。」
他露出微笑,慢吞吞地將頭巾扯下,順手抓梳一下頭發,扣好敞開的皮背心,塑膠光劍逐段收折。不到一分鐘,男孩從漫畫人物變回了普通的皮衣帥哥。「黃天化的衣服是很容易整理的。」
陪映紅逛街,其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發現,她逛街不一定是為了買東西,至少這次去五分埔,她只買了一個不到二十元的小發夾。
涵蓋一整個街塊的五分埔商區,她像是逛迷宮花園似的,繞了又繞。三點逛過的店家,他們可能五點又會回來一趟,為的只是確定她先前看到的那件上衣比後來看到的那件便宜一百塊,而且猶豫到最後,她還是決定不買。
同樣的藍色絲巾,可以因為細微的花色不同,讓她皺起眉頭思考半天,無法決定哪一條比較適合她根本還沒有決定買下的那件套裝。
裙子的好看與否,長度非常重要,而這微妙的長度單位,是以公厘在計算的。
一副耳環可能只能配一件衣服,不過如果是她喜歡的耳環,另當別論。
和上次的感覺一樣,陪她這樣逛一個下午下來,比打完一整場籃球還要累人。
同樣逛了一下午街的本人倒還是精神奕奕,接著就趕赴七點的家教去了。
累歸累,光是看這一整個下午,她臉上沒有褪過的愉快笑容,其實就值回了票價,更不用說臨走前,她難得賞給他那抹當作告別的燦爛微笑。
追女孩子,他懶懶地想,還真是辛苦的一件事。
他喜歡映紅。
大一下學期,一進社團教室,他就發現事情有所不同︰佔卜社來了兩個新的美女。
美艷的劉余音和漂亮的孫映紅,如果要打個比方說明,就是提拉米蘇和鮮女乃油蛋糕的差別。
到高級義大利餐廳,點一客提拉米蘇當作甜點,听起來是挺高雅的一件事,不過基本上,一般人生日還是比較喜歡看到鮮女乃油蛋糕在自己家的客廳出現。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再加上余音那雙神秘深邃的美麗眼眸,像是什麼都能看透,隨便一點低下的念頭,在那位鄒族美少女面前,根本無所遁形,更別說佔卜研究社鎮社魔女的威名,也不是一般平凡男生膽敢招惹的。
反觀映紅,姣好精致的五官,卻奇異地絲毫沒有美女會讓人感覺到的距離感。宛如剔透水晶的清澈眼楮,總是直率地反映出眼前人的身影,不摻一絲雜質,像是隨時願意傾听他人內心的一切煩惱。
最重要的,是她的笑容。
進大學以前,如果有人告訴他︰世界上真的有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那種笑容存在,他會覺得那人是神經病……但是,那是在遇見映紅之前。
不是美麗,是燦爛,宛如春光般,毫不保留的燦爛,就像她的名字,人面桃花。
看著那樣的笑容,大概所有的男生都會相信,這個女孩子懂,她會懂、會願意欣賞我的一切、排解我的煩惱,不會有半點輕蔑。
可惜的是,諸法皆空,一切色相都歸妄想。大家要怎麼相信是一回事,明擺在眼前的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孫映紅只是一個擁有神奇微笑的二十一歲平凡女孩,比較特別一點,是她有嚴重的購物癖和隨之而來的打工狂。
有這樣的嗜好,恐怕連要她發現別人有煩惱都抽不出時間,更別說是傾听了。
映紅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不過距離大家美好的幻想,可能有好長一段距離。
他不知道其他那些不幸的受害者有沒有發現這一點,不過就算明白狀況的他,每次一看到那個微笑,都還是要心旌搖晃個老半天才能回神,至于別人……不言可喻。
只能說,佔卜社的魔女,果然名不虛傳。
……而這句話的意思,正是表明了︰所謂魔女,不止劉余音一個。
他記得很清楚,佔卜研究社的魔女傳說,是從大二那年的社慶開始蔓延流傳。到現在,還是不時會有人提起這個封號。然而大家記得的,多半還是余音︰準確到近乎恐怖的解牌能力、直接切入要害的犀利言詞,讓余音從此成為聞名全校的佔卜社鎮社魔女,至今無人能夠撼搖其地位。
至于另一位魔女,大概只剩下少數深切受害的幾個人還記得她的名號了吧?
會這樣說,表示他當然也是受害者,但是他情願相信︰自己和其他單純迷戀映紅的淪落人還是有所不同的。
最明顯的證據是︰她從來不會多花時間和他相處。
據他的觀察,映紅是一個很容易親近的人,對所有的人都沒有特別的防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找不到一個方法可以真正接近她。
倒也不是說她會故意躲開他──如果是這樣,說不定反而好辦──就算是偶爾寒暄,她總是能迅速地結束掉話題,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非常自然地跟他說聲拜拜再見,然後不著痕跡地開溜……他甚至不能確定,是因為她的打工真的太忙,還是她的閃躲技巧真的太過高明。
兩年多來,他一直吃著這種連軟釘子都算不上的詭異閉門羹。
以那位女孩向來的待人和善,他也算是得到某種的「另眼看待」。
他打個呵欠,懶洋洋地在書頁上劃下重點。要不是那個老是有意無意把他當成打三折名牌冬衣的饞涎目光,他責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討人厭了。
也所以,當余音決定陷害映紅主辦這次的社慶,他立刻把握了機會自願協肋。
有公事當借口,她還能繼續躲他嗎?
答案是可以的。男孩習慣性地模模眉毛。映紅渾水模魚、船過水無痕的太極功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好呢?又打個呵欠,他決定明天再來思考這個麻煩的問題。
月兌掉圍裙,愉快地跟店長揮手再見,離開了臨時代班的西式早餐店。
早餐店的工作,老實說,有一點麻煩。早上五點半就要到店里報到,一直要忙到中午十二點過後,確定不會再有早午餐不分的學生上門,才能下班離開。薪水是不錯,大概比一般門市打工多出個一、二十元時薪,但是工作都是有代價的;油煙不說,大二在美而美打了一年工,她從此對火腿三明治和熱女乃茶敬謝不敏。
這一陣子因為剛剛開學,胖店長還沒找到新人接班,才又把她這個離職一年的老員工找回來暫時幫忙,當然,她這個救火員,薪水自然又比一般行情高了一些。
若為金錢故,早起和油煙都不成問題。
踏著輕快的步伐,往圖書館前進。上次預約的卜洛克回館了,她得去拿。「學姐!映紅學姐!」背後傳來有點耳熟的呼喚聲。
轉過頭,發現是昨天在學生會遇到的學弟。她笑。「政浼?好巧。」
男孩眨眨眼楮,高興地說︰「對啊,想不到會遇到學姐,學姐要去圖書館?」
點頭。「去拿預約的書。你呢?」
陳政浼聳肩。「上完了課。我陪學姐去圖書館吧。」
「嗯。」邁開步伐,繼續往目的地前進,「政浼,你今年大三了吧?功課會不會很重?」
「就是那樣吧。不過我這學期多修了幾個學分,還有幾門課期中期末加起來,要交兩個以上的報告,說重也是挺重的……」
兩人並肩而行,走進圖書館辦完借書手續,又走了出來。聊得愉快,干脆在圖書館前的椅凳上坐下閑聊。
「學姐,」說著,男孩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昨天真的對不起。」
昨天?喔,那個。她搖頭,愉快地笑,「沒關系啦。我認識的同學是動漫社的,說不定我們先去跟動漫社商量好,學生會也就不用傷腦筋了。」
他搖頭。「不只是攤位的事情。昨天在處理上,霈玨的態度確實很不好,我真的覺得抱歉。」
「沒關系。」她有點困惑,「政浼,你不用為了同學的態度跟我道歉吧?那是那位同學自己的問題,而且現在事情都解決了,我真的覺得那是小事。」
他撇撇嘴,嘆氣,「不是這樣的。學姐,其實,霈玨是我女朋友,我們最近有點小爭執,她的心情不好,才會那樣故意刁難你。說起來,我也要負一部份的責任。」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為什麼吵架?」
「還是別說了,都是一些小事,講出來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他搔搔頭,有點無奈地笑。
「都是這樣的。」她安慰他,「其實很多時候,吵架都只是因為一點小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趕快跟女朋友和好比較重要。」
「我也想啊,可是她還在生氣。」
她遲疑地拍拍男孩的肩膀,「還是趕快跟人家和好吧。你喜歡她,不是嗎?」
他無助地看了她一眼,勉強擠出苦笑,點點頭。
「學姐,你呢?有男朋友嗎?」
她搖頭。「沒有。」
「沒有?」他一臉的不敢置信,「學姐,你在開玩笑吧?」
她笑,滿臉的春光在秋陽底下燦爛,「是真的,我很久沒交男朋友了。」
男孩迷惑地盯著她,似乎還是不太相信,搖搖頭。
低頭一看一年前在夜市地攤買的皮卡丘造型表,她驚慌地跳起來!「啊!都快兩點了,我要去跟老師踫面。學弟,我得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看見女孩就要離開,他連忙喊住︰「學姐,關于攤位的事,請你確定以後,也告訴我一聲。萬一有問題的話,我幫你去跟活動股說說看。」
「謝謝你幫忙,政浼,拜拜!」她露出燦爛的笑,揮手向熱心的學弟道別,抓起包包,快步往研究大樓的方向跑去。
「映紅,」听到來人進到寢室,坐在書桌前念書的劉余音也不回頭,只問了一句︰「場地的事沒問題了嗎?」
她吐吐舌頭,「還沒。我令天沒踫到蕭遠毅。」
「蕭遠毅?」劉余音回過頭,習慣性地伸手扶扶鏡框,皺起眉頭,「這跟遠毅有什麼關系?他負責借場地嗎?」
「等一下再跟你說。」這兩天她忙著打工,竟然忘了把最新進展向好友哭訴。「剛剛走的時候老板送我一包鹵味,要不要吃?」
打工的租書店隔壁有一攤鹵味,經營的老板是同一個,也所以,有時候會有這種免費的消夜奉送。
好友嘆口氣,「映紅,你又隨便拿人家東西。」念歸念,有免費的消夜可吃,還是跟著坐到了寢室中間的泡棉地板上。
她眨眨眼楮,心虛地笑,「因為很香嘛!而且人家今天晚餐只吃一個面包,小李哥看我一臉饞相,才說要施舍我一點東西吃,免得他的工讀生餓死。」
說是一點,其實裝了滿滿一整袋,加起來恐怕不下一兩百塊。兩個人一邊吃著免費的消夜,一邊面對面坐在地板上聊天。
「你啊……」美少女輕輕抿起嘴,「是因為上星期那條裙子對吧?這個月又沒錢了?」
嘴巴塞滿食物的女孩一邊打哈哈,一邊偷偷流冷汗,「余音……」
看到縮起脖子陪笑的好友,劉余音只能嘆氣,「夠不夠?如果真的撐不下去,要跟我說,一直吃面包會營養不良的。」
「沒關系啦。」她覺得很感動。余音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最討厭她這樣花錢,可是事到臨頭,還是願意伸出援手。「我都算好了,只要不要再亂花錢,這個月都沒問題的。而且月底剩沒幾天,我馬上就領薪水了。」
「只要不要再亂花錢?」劉余音皺眉頭,優雅地咽下高麗菜,一邊懷疑地瞥向只要看到漂亮衣服,意志力簡直比紙還薄的好友。「映紅,我看我還是借你錢好了,免得你真的餓死。」
咬著竹輪,她用力搖頭。「真的啦!我晚餐只吃面包是因為趕時間,不是因為錢不夠。余音,你不要擔心了。」
「真的?」
「真的。」她用力點頭。
「那你下次也不要佔人家便宜了。」舉起插著白蘿卜的筷子,劉余音嚴肅地說︰「我看你們店里其他工讀生也沒有人像你一樣,老是有這種‘福利’可拿吧?」
她哀嚎一聲,不依地看著好友,「余音,不要這麼嚴厲嘛……人家也只是偶爾拿一下而已啊,是老板自己要送我的……」要她不貪這種小便宜,實在很難過。
「映紅,有免費的消夜,我也很高興,可是不要錢的東西最貴,你沒听過嗎?」美麗的女孩絲毫不假辭色。「你又不差這一點點消夜錢。」
她知道余音說的有理,可是、可是……哭喪著臉,她乖乖點頭。「好嘛好嘛。」
看著垂頭喪氣的好友,深邃的眼眸閃過一道光。「喏,這樣好了。如果是你自己花錢買消夜,他自願要多送你,」魔女狡猾地笑,「我們就假裝沒這回事,好嗎?」
她知道余音是為她好。她那個老板雖然已婚,可是畢竟年輕,老是這樣給她特別待遇,其實不是好事,更別提她那個差到極點的男人運了。遲疑半晌,她開口︰「……余音,我看我把那個租書店的打工辭掉好了,不然老是這樣,可能真的會怪怪的。」
「你舍得嗎?」說的,是薪水。
她吸口氣,點點頭。「反正今天陳老師要我當他的工讀生,幫他找資料。」
「陳老師?我們系上那個陳老師?」劉余音聲音有些怪異。
「對啊。」
劉余音看她一眼。「映紅,你這樣不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人家都說陳老師是有名的喜歡女生。」
「余音,你在想什麼啊?他是老師……」她看好友一眼,知道這個理由並沒能說服對方。「好嘛,可是老師跟我說,那個工作,不用一直窩在他辦公室,只要我每個星期去跟他確定一下工作進度,其它時間根本不會接觸到他,這樣,應該沒關系吧?」
劉余音還是皺著眉頭,有些疑慮。
「余音……」
卜算了,總不能要你都不打工。」劉余音嘆氣,「這樣太夸張了。」
這也沒辦法。因為她那個很差的男人運,三年多來,她不知道換了多少的打工。每一次換工作,都是因為男人。雇主、客人、送貨員。
如果大家只是正常交往,其實也無所謂,問題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放話要追她的男生,大多是使君有婦,不管是有女朋友的,甚至是真的已經結婚的。
接連幾次類似的案例下來,她也不得不認命。自己的男人運,真的很差。
「說到場地的事……」吃掉余音喂到嘴邊的鹵雞腳,她轉換話題,大概將情形解釋一次。「所以,我還在等蕭遠毅的消息。」
「等?」劉余音皺眉,「打電話問他就好了,為什麼要等?」
呃。「反正,現在太晚,蕭遠毅說不定已經睡了。」她眨眨眼楮,繼續努力逃避現實。「我明天再打。」
好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低頭繼續進攻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