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藍靖不可置信地看著朝他輕移而來的冰焰,熾熱的眼神在她綰起的雲鬢所強調出的細致頸項、粉白的果肩和紅色雪舫紗覆蓋下的高聳酥胸、以及紗裙下一雙修長的美腿梭巡、流連。
冰焰那漫不經心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他有忘了置身何處的恍然。忽然覺得腰間一緊,的熱潮沖向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怎麼樣?」她屏息問道,看見他的喉給一上一下的。
「該死……」他拖著她往房間走去。
「我們不是該去大宅了嗎?」
「見鬼的!我要是讓你穿著這一身走進一群豺狼虎豹當中,看著每個男人對著你流口水的模樣才真該死!」他連連詛咒,他是個大白痴才會為冰焰選了這件衣服,白白養了其他男人的眼。
冰焰瞠道︰「這衣服是你選的耶。」結果最有意見的也是他。
「我已經後侮了。」
他懊惱的語氣惹得她不由自主地樂然一笑,而他則呆若木雞地愣了好幾秒,全身緊繃。
這已經不是新聞了,他暗暗挖苦自己,只要站在她的身邊,單單看著她,他就情難自己。
像個沙漠里瀕臨死亡邊緣的旅人渴望若水一樣的,他低頭掠奪那兩片紅唇,痛飲她的甘美。他想溫柔卻無能為力,激情的風暴緊緊圈住兩人,他的舌狂暴地板開她的嘴,盡情地掠奪、,感受到她回以同等激狂的熱情和強烈的顫抖,結實的肌肉因為她柔軟貼近的曲線而更加緊繃。
直到肺部氧氣用盡的她喘不過氣而掙扎,他才結束這個纏綿的吻。他抬頭,鼻息狂亂地深深吸一口氣。
「走。」他圈住地直往房間走去,全身漲滿了只有她能紆解的。
「去哪兒?我們該赴宴了。」她反抗不依地與他拉扯,雙頰酩紅猶勝黃昏的霞雲。
他不可置信地瞪視她,「你在開玩笑!」隨即把她的緊壓向他,讓她感受到他堅硬的,而她驚喘一聲,引起他狂野、邪魅一笑。「你應該感覺得出來,再不快點擁有你,我就要當場爆發了。」
他的坦誠引她倒抽一口氣,面頰更加配紅,深不見底的星眸蕩漾著一片迷蒙。
「下流!」她陣道,低沉軟語的,讓氣勢頓時減弱了幾分。
「不,只是誠實而已。」他低頭吻住了訴說著誘惑的紅唇。
她喜歡他親吻她的感覺,喜歡他有力的軀干展現的力量,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沉溺在一個男人的懷里一直以為自己在男女這方面多少有些冷感。
冷感?!如果不是現在全身酥軟無力,她恐怕真會笑出來。
「該死!我忍不到房間了。」不待她的回答,他俯身狂猛地堵住了她的紅唇,雙手像鐵箍一樣緊鉗著她的縴腰,將她舉起緊貼住自己,雪紡紗的協擺被他撩到大腿上,意亂情迷的她不由自主地以修長的雙腿緊圈住他的腰,雙手緊摟住他的脖子。
她無言的臣服更讓他焚身的欲火高張,身子一轉將她的背壓向牆,他一只手抱住她發顫無力的身子,另一只手在褲袋中慌亂模索著。
「不錯嘛,有備無患?」她眼波迷蒙,有氣無力地取笑著他手中的。
「我答應過一定要保護你。」他從咬緊的牙關迸出一句話,狂亂的唇尋找著她如花綻放的蓓蕾,她發出了申吟。
此刻,言語已被遺忘。他所有的知覺充斥著她肌膚的滋味,三兩下解放自己的男望做好防護,抓住她的臀,他迫不及待地奮身一挺,強猛的力量在侵襲的瞬間,奪去了兩人的呼吸。
上帝,這種強烈的歡愉會殺死他的!
他深入的沖刺,一次又一次,動人的節奏誘惑她拱身相迎並追隨他共同譜出一曲動人心魂的旋律。
每一個搖擺、每一個動作都將彼此推向更高舉。
一陣陣強勁快感涌向冰焰的體內深處,她必須緊咬住他的肩膀才能強忍住喉間爆發的狂喜申吟。突然間,她的世界爆炸成一片光彩奪目的七彩流光,藍靖亦低沉咆哮、渾身狂顫地加人她顫抖抽搐的身子,同時攀向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天堂。
激情過後,她癱軟在他懷里,他的臉看起來十分平靜,但挨著她的心仍然狂跳著。
接著,他稍稍退離開了她的身子,雙手仍留戀地撫過她散亂的發、她挺直的鼻梁,和她有些紅腫卻性感無比的唇。
「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我的小火焰。」他語帶滿足地說。
「為何你總是小火焰、小火焰的喚我?」她親近的人都叫她冰兒。
「你是火焰。」他固執地搖搖頭。她是點燃他所有熱情、與愛的那把火焰。
愛語如骨鮫在喉不吐不快,但他還是硬生生地吞人肚內。此刻,他不認為她會想听到實言。這個女人戴著面具維持著的冰山假象太久也太長了。
冰焰無力地靠著他,滿足的身軀還未從歡愛中恢復,縱容自己依偎在他懷中的感覺,下一瞬現實襲向她。
「糟了!我們遲到了,快放開我!」她想掙開他。
藍靖只是貪戀地吻著她的太陽穴,恍若未聞地猶抱著她不放。
她則死命地推著他。「藍靖!再不出發他們會猜測我們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黑眸懶洋洋地斜睨她散亂的發絲、嫣紅的臉,臉上帶著純男性的滿足表情。「如果你就這樣子走進去,他們才會知道我們干了什麼好事。」而所有的男人會嫉妒得恨不得殺了他。
冰焰問言一愣,隨即給他斥責的一瞥,卻發覺自己臉紅了。
藍靖但笑不語,先飛快地為自己整儀肅容一番,隨即靈巧地為她打理凌亂的衣服。
幸好衣裳的料子經得起方才那一番雲雨折騰。
但她的頭發,可就沒有那麼好打點。他偏頭想了一想,干脆將她發上的夾子全拿下。
「你干嘛?」黑色發瀑一泄而下,如珍珠般閃爍著動人的光澤。
只見藍靖低頭在冰焰的皮包中模索著。「啊炳,找著了。」
他一臉勝利地看著手中的發梳。「親愛的,轉過身去。」
「遵命,大爺。」她低頭咕噥,搞不清楚自己干嘛那麼听話,任憑他為自己梳頭。
這家伙該不會梳頭梳上癮了吧?
「好了,轉過身讓我看看。」藍靖挑剔地檢視自己的成果,一頭柔絲巧妙地遮掩了細致誘人的頸部曲線和溫潤可人的果肩。
差強人意。他不滿地看了眼裙擺下的修長小腿,下次記得一定要選擇能將她渾身上下包得緊緊的衣服。冰焰的美麗只準他一個人欣賞。
「走吧。」他隨手將發梳朝皮包內一丟,溫柔地為她套上紅色大衣。
「如你所願。」冰焰翻了個白眼,頗為無奈地說。
燈火通明的華宅,可以想像里頭是何等冠蓋雲集、衣香鬢影。
「你這個生日宴會還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響啊!」當藍靖為她開車門時,冰焰忍不住揶榆。
「老天為證,」他握著她的手,一臉促狹,「我寧願和你在床上溫存一晚上,也絕對勝過參加這個宴會,說著一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話。」
這個登徒子!冰焰在心里眸罵。
他則是一路朗笑地領著她穿過步徑踏入大屋玄關。
「靖哥哥、冰兒姊姊,你們可來了,我們等好久了。」
還來不及月兌下大衣交給侍者,迎面而來就是三位刺眼的俊男美女組會。
一襲粉紅色洋裝的井上薰,像個小鮑主殿洋溢著屬于豆寇少女特有的甜美、純真,左右站著兩位護花使者分別是莫文飛和石湛天。
只見並上薰嬌嘆地依偎過來挽著冰焰,絲毫未察覺到對方的冷然。「冰兒姊姊,你可來了,我哥哥等了一個多小時,都快不耐煩了。」其實這是她等藍靖出現的時間。她將冰焰推向石湛天一副小媒婆的作風。
所有的人都因這個突兀的舉動給一時怔住。
這小妮子的眼楮有問題嗎?莫文飛一臉的不可置信,難道她天真幼稚到看不出現在上演的戲碼嗎?藍靖死命不肯松手的動作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更別提他眼神中的佔有欲。
唯恐天下不亂的石湛天偏偏又故意配合,「既然是舍妹的美意,你該不會拒絕我這個等候多時的男人一支舞吧?」他的右手不著痕跡地稍稍使力,讓冰焰優雅地落人他的懷中。
「不!」開口的是藍靖,他先賞了石湛天一記凶光,還沒來得及繼續,半途又殺出了程咬金,而且還不止一個。
「怎麼回事?這屋里最英俊、最美麗的人全集中在這里做啥?」藍介德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藍爺爺,是靖哥哥和冰兒姊姊來了。」井上薰開心地說。
「你這個死小子可總算知道要出現了!這次又有什麼借口可以說,嗯?」藍介德兩眼半眯,緊盯著孫子打鼻孔哼聲。
藍懷恩夫婦站在老人家身後。
藍靖回以一臉的莫測高深。「問她。」他有樣學樣把燙手山芋丟給了冰焰。
在眾人詢問的眼光下要力持鎮定已是十分困難了,偏偏藍靖遠在一邊曖昧地擠眉弄眼。
「小丫頭,藍靖這小子讓你很不好受吧?」知子莫若父,藍懷恩一臉溫和的打圓場。
夾在祖孫倆中間當個永遠的協調者,好像是他命定的工作。
「胡說!我可從沒听她抱怨過。」藍靖急急澄清,事關男性榮譽。
「那是因為冰焰沒有比較過別的男人,不知道還有更好的。」
石湛天懶懶地丟下一個炸彈。
「你這個——」眼看他馬上要出口成「髒」。
「我現在的心情很想跳舞,」冰焰打斷一觸即發的爭執,給那個老喜歡卯上藍靖的男人挑釁的一眼。「你不是*等*很久了嗎?」她刻意強調。
「我的榮幸。」石湛天微微躬身,從容優雅地挽著她,臨走之前還給了藍靖嘲弄的一瞥。
藍靖猶想上前阻止,卻被藍介德的拐杖給攔下。「臭小子,你放心,人不會被他吃了的,他不過想要戲弄你罷了。」
被說重心事的藍靖臉微微發紅,他的父母則在一旁但笑不語。
「現在請你先收收心,安撫一下這一屋子全沖著你來的客人好嗎?」藍介德拖著他1臉
不情願的孫子開始進行他的商業外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井上薰一臉困惑地問莫文飛。一伙人這會兒只剩下這個一向跟她八字相克的家伙,只好將就一下問他羅。
「白痴,你沒眼楮啊!」莫文飛雙手環胸,輕松地斜倚在一面大理石牆上,準備用最舒服的姿勢等著看好戲。
「我就是看不懂啊,否則干嘛開口問你?」她噘起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天知道她為何在這里受這個魯男子的氣。
唉!人笨萬事拙。「你看一看前面。」他抬著前方隨著音樂起舞的人影。
「我哥和冰兒姊姊嘛!真是一對璧人〕男的帥、女的美,有這樣的哥哥和嫂子其是面子十足。井上薰單純的心理已經將冰焰認定是石湛天的另一半。
「那你把藍靖擺在哪里?」
「靖哥哥?什麼意思?」她擰起眉。
「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冰兒姊姊是你靖哥哥的什麼人?」
「不就是他的保鏢嘛。」正因為冰焰的女英雄形象更博得了她莫名的好感。
「錯!你的靖哥哥可不是這樣看人家的,他那邪惡的心理一心只想把人家給……」
「給怎樣?你怎麼不說了呢?」她微皺的小臉更加疑惑了。
「這就兒童不宜了。」再听不懂就笨得可以跳海了。
「不可能!」一旦想通了,她驚訝地尖叫。
「拜托,我的耳膜會被你給震破了。」他揉揉自己的左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連連說了三次,可見是深受打擊。「靖哥哥說過要等我長大的。」她像是一個人喃喃自語。
唉!為什麼偏是我在當壞人?「長大吧!睜亮你的大眼看清楚,事實已擺在眼前,你的靖哥哥只把你當成他的小妹,他的心全放在一個紅衣女郎的身上。」而那個男人已經瀕臨火山爆發了。
「不可能……」她怔怔地看著藍靖怒氣沖沖地沖進舞池一把掠劫走舉手投足都吸引著無數目光的冰焰。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莫文飛同情地說。
「你那卑劣的玩笑應該適可而止了吧?」隨著石港天精湛流暢的舞步,冰焰咬牙切齒地
說。
「是嗎?我倒覺得游戲正要進人高潮欲罷不能呢。」他領著冰照優雅地轉了個圈圈。
「不錯,跳得很好,看不出是個舞林高手。」她難得贊美。
「彼此彼此。還有,我不僅跳舞的本事高超,其他的本領也一流,有沒有興趣?」
他公然與她調情。
「小心玩火者必自焚。」她輕輕冷哼。
「我等著你來滅火。」他一臉的飛揚跋扈。
冰照細細地打量了他半晌。「恐怕滅火這項艱巨的任務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能勝任。」她意有所指。
石湛天從容的步伐稍稍停頓,但隨即又不著痕跡地跟上了音樂節拍。「喔?我倒想知道是哪個女人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消滅我這把火?」
「這我就不曉得了,只有你自己知道。」她狡黠、神秘的一笑。
石湛天忽然停住,無視眾人的錯愕而朗聲大笑。「你的確不簡單。惹上你,藍靖不知道算是幸還是不幸?」
「這得由我自己來決定,不是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藍靖一把從石湛天的懷里奪走冰焰,攬人自己的翼下。
「我看你們聊得挺愉快的嘛。」他冷哼道,渾然未覺舞池里的人影都停下來盯著他們。
「兄弟,你多年來學的禮貌都還給學校了是不是?難道你不知道半途劫走別人的舞伴是一個十分粗魯的行為嗎?」石湛天挑挑眉,半真半假地責問。
「為了這支舞,我可是等了她將近兩個鐘頭喔。」
藍靖沉默片刻隨即又撂下看似玩笑卻無比認真的一句話。
「而我,已經等了她一輩子了。」說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拖著冰焰離開。
「你的舉動非得這麼夸張嗎?」藍靖半強迫性地領著她一路閃躲到三樓的一間房間,關上門的一剎那冰焰也同時忍不住而發難。
「什麼意思?」他順手點亮了壁燈,她這才發現這是一間視野極佳的書房,咫尺外有個極引人注目的大型落地窗。
「今晚的你有著太多古怪的情緒,你一向不是這麼……隨心所欲的人。」刻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閑適地走往落地窗並打開,跨進陽台。
「我知道你讀過我所有的個人資料,也知道我那些資料塑造出的形象為何……但我要你知道,那不過是戴了面具的我,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永遠不想對你戴上面具。」他的聲音回蕩在室內,激起了冰焰內心深處的陣陣共嗚。
「我不懂。」她刻意別過頭不看他。
「你也是那種人嗎……那種死守著緊密、虛榮的面具,遵循所謂的禮教時宜跟隨著眾人玩著虛與委蛇的人性游戲,卻連一點點的真心都不願泄漏的人?」他危險地逼近。
「難道你不是嗎?」視野所及的包括底下的游泳池,以及數十尺外的藍氏溫室和她與藍靖第一次相逢的迷宮。
「我曾經是這種人性游戲里的個中高手,巧取豪奪、爾虞我詐、悠游在眾人間玩弄著權謀游戲,但是現在,我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他的雙眸訴說著承諾與決心。
「當我遇見這一生唯一的真愛時,就算是傾盡所有,我也要將她留在我的生命中,不管世俗如何看待。」
冰焰愕然抬頭,踉蹌後退了幾步直抵住大理石花雕欄桿,她不可置信地頻頻搖頭。
「你不是認真的。」
「百分之百的認真。」他嚴肅地點頭,宛如貓捉老鼠般步步逼近。
「我們之間只有單純的性。」她絕望地想說服他。
「不,我們之間擁有的是愛。」
「不要說了!」她哽咽的語氣已然是驚慌失措。
「我要說!我會在未來的每一天大聲說*我愛你*,至死方休」
「不要愛我、不要愛我……」
「太遲了。」像是遺憾的,他搖搖頭。「相信我,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愛上任何女人,尤其是像你這麼難纏的女人。」他企圖緩和緊繃的氣氛。
「但,命中注定我要愛上你。」
「但是我不愛你!」她盲目地想反擊。
藍靖的眸子有一瞬間的黯然,隨即又提振精神。「你愛我的,或許不及我愛你之深,但我知道你在乎我,你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我喜歡你、欣賞你,但我不愛你。」她幾近歇斯底里地拼命搖頭。
早預料到她激烈的反應,但他的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絞痛著。
「不要緊,」他聳聳肩,擠出一個看起來灑月兌的微笑。「即使你不愛我也無妨,我對你的愛足夠我們兩個人用的。」
再怎麼鐵石心腸的女人也抵抗不了這種蝕骨的柔情……但她不能,她不要他的愛!
早在她第一次拿起槍自衛殺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愛人的權利。
她偽裝起自己,重拾慣有的冷然,轉過身盯著底下黑不見底的點點銀光,刻意不去看他。「依你的條件,你可以隨時找到數以百計、千計的女人去愛,但是別把我拖進這淌渾水,我不希罕你所謂的愛。」
「恐怕我已經身不由己。」他苦笑,笑聲中有濃濃的自嘲。
她忽地轉過身直視他。「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你又知道什麼是愛?你可知道我是誰?我的過去、我的背景?」像豁出去般,她一古腦兒地劈頭說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拿槍殺人是在幾歲的時候?是六歲!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殺人後的感覺是什麼?」她低沉的嗓音像在訴說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沒有愧疚、沒有後悔,像我這樣的殺人魔女你還敢愛嗎?」她兩眼失神恍惚的模樣揪疼了藍靖的心。
「我知道,但那不是你的錯。」他溫柔地擁抱她,企圖溫暖她冰冷的身子。「那兩個人渣殺了你的家人,而你所做的不過是自衛和反擊而已。」他抵著她的頭。「我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親手殺了那兩個傷害你的人。」
「你知道?」冰焰愕然抬頭。呵!早該知道只要他有心,沒有什麼事瞞得住他。
「人們總是喜歡以愛之名行毀滅之實。我的母親愛我的父親愛到寧願跟隨他而去,她對父親的愛勝過于對我的愛,而她的愛也同時毀了我的人生!如果愛一個人就是毀滅自己,我何必要愛?!」
藍靖搖搖頭。「你太偏激了,你的父母只是一個個案,你的母親愛她的丈夫並沒有錯,錯在她的個性太過軟弱而忽略了她還有一個需要她照顧的女兒。」
當藍清以手背溫柔地為她撫去臉上的濕意,冰焰才發現自己哭了。
藍靖低語,「她遺棄了你,並不表示我也會如此;相反的,我已經發誓這輩子定要黏著你,你想趕也趕不走。」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如果你的情報真的那麼靈通,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後來陸陸續續又殺了多少人?可以順便告訴我數字嗎?因為連我自己也算不清!」她絕情地推開他,「不,別靠近我!」
她伸起一只手制止了藍靖的行動。
「既然今天是屬于告白的日子,就讓我們彼此坦承吧!記得我告訴過你關于我的眼楮嗎?從我殺人的那一刻起,這雙眼楮就再也不能看見天上的彩虹了。在灰蒙蒙的日子里,你可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寂靜凝在眼際,夜空下的她正如流放到無垠宇宙中一顆不知名的孤星。
「我認為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當我扣下扳機時,我也等于和魔鬼簽了約,注定被逐出上帝的伊甸園。所以,不要跟我談什麼情呀愛的,那不是我所能負擔的……我也不屑擁有!」
「胡說!你的癥狀不過是受到了驚嚇而引起了暫時性的視神經失調,這種病例中外醫學上多得是前例可循,如果不是你的罪惡感如此之重,你的眼楮早該恢復了原有的功能。」
「夜魅告訴你的?」這些話早在多年前夜魅都告訴過她。
藍靖搖搖頭,不想告訴她為了她的眼楮自己曾經耗費了多大的工夫咨詢了各國的眼科權威。
「你早該從自囚多年的心靈牢獄中釋放自己。順便一提,你殺的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如果不是你這雙執刑的手,恐怕渲世界將會有更多的悲劇發生。」
「你錯了!對我而言,殺人就是殺人,不管他是不是人渣、敗類。但我也不會以殺人為榮,我早已認知到殺手的宿命,殺人者人恆殺之。」她輕輕地吐出最後一句話。
藍靖緊眯著眼,表情像是要狠狠地搖醒她。「我已經說過,這輩子我都將緊緊跟著你,除非踩過我的尸體,否則任何人絕不能動你一根寒毛。」
「你听不懂是不是?」她爆發了。「我不要你的施舍、你的憐憫或是你的保護,你可以帶著你所謂的愛滾出去!听懂了嗎?我、一點、都、不、希、罕!」她凶悍地指著門口的方向。快走吧,她的心就要崩潰了。
一名不速之客突兀地聞人了兩人世界。
「你怎麼這麼殘忍?」門口站著的是一副泫然欲泣的井上薰。
「枉費清哥哥這麼愛你,你怎麼能夠這麼無情?我看錯人了……你是壞女人!」
少女心不能忍受自己夢中情人的尊嚴被另一個女人踐踏,一心要捍衛所愛。
她奔至藍靖身旁,緊緊攀附著他的手臂。「你不要太得意,靖哥哥只是一時被你迷惑,等到他認清你這種壞女人的真面目,你就會立刻被掃地出門。」
「小薰,不準胡說!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藍靖嚴斥。
「不錯,還不乖乖听你靖哥哥的話,大人之間的事不用你來插手。」冰焰嬌滴滴地媚笑。既然她已被人認定是壞女人,索性效徹底底地扮演個稱職的狐媚女。
「我已經十八歲,不是小孩子了!」井上薰憤然抗議。
「長相像十八歲,心智倒是停留在八歲」冰焰微上揚的唇抓有著濃濃的促狹。
「你——」井上薰整個人像火球一樣,就要沖過去。
藍靖拉住她。「小薰,不得無禮。」他同時拋給了冰焰不贊同的一眼。
「靖哥哥,人家分明就在玩弄你的真心,你卻還死心塌地的為她說話,她根本就不愛你呀!」
「我愛不愛他又關你何事?」冰焰蓄意繼續挑釁。
「但我愛他啊!」隱藏多年的心事終于說出口,一旦開口了,就一定要對方了解。
她抬頭張著純真的大眼直視藍靖。「我愛你,靖哥哥,從好多好多年以前就愛上你了。」
藍靖稍稍一頓,說︰「我也愛你,小薰,」他如春風般的溫柔話語令她霎時覺得飄飄然,但下一句話卻又將她的芳心打落谷底。「但我*向把你當成我從來未普擁有的妹妹看待。」
「我不要當你的妹妹!我要的是你的愛!像對情人的那種愛!」井上薰哭喊。
「那是不可能的。」藍靖斷然拒絕。
「為什麼不能?一直以來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個人,我小時候說過要當你的新娘,你還說……等我長大後再說……現在我長大了呀!」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串串墜落,誰看了都會不忍。
冰焰則是漠然的雙手環胸,一副置身事外。雖是不尋常的暖冬,但夜里涼風襲上肌膚還是會泛起陣陣寒意。
真是個多事的夜啊!
藍靖像大哥哥般抱著她、安慰她,「小薰,等你再長大一點你會知道你對我只是一種單純的迷戀,並不是真正的愛。」
「我到底哪一點不如她……」她淚眼婆娑地抬頭。
「這不是一場競賽,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只能說是緣分吧。
井上薰並不太了解這話的含意,心有未甘地抹去臉上的濕意。
「如果我和這個女人同時掉在海里,你會先救誰?」年輕的心顯然不願意輕言放棄。
「我早說過這不是競賽——」話未說完就被截斷。
「我只是假設!假如我和她一起落水,你會先救誰?」不相信靖哥哥會拋棄她不管。
藍靖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我會先救你,因為你不諳水性,沒辦法在水里久撐。
但是,如果冰焰不幸況下去,我會跟隨她一起沉沒。」冰焰倏地偏過頭,愕然的眼對上熾熱的眸子。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至此,真相大白。井上薰算是徹底死了心,黯然傷心地退了場。女主角不是她,這片天地終究沒有她立足的份。
落寞的身子在關上門的瞬間也流下了兩行清淚,迷蒙的眼瞧見了倚牆而立的石湛天。
雖然只字未提,他顯然看得分明。
傷心的她立刻飛撲進他展開的雙臂中盡情流淚,告別了她多年的單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