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全身酸痛著。
她被一種莫名的感覺所喚醒,在大床上翻了個身,柳眉微皺,知覺霎時涌現,睡意頓失。
糾結的白色被單、滿室的麝香以及身邊沉睡的赤果男人,在在說明昨夜的激情。
她微瞥過頭偷覷了枕邊人一眼,晨光穿透窗戶,映著他凌亂的發絲閃耀著點點銀光,濃密勝過女人的睫毛覆住一向閃著嘲諷的眸子,頹廢、邪肆的臉龐因在睡夢中放柔了。
即使在睡夢中,他的手臂猶以一種佔有的宣示橫過她的腰緊摟住她。
深深靜靜的躺著,試著厘清心中莫名的思緒。
包圍在四周的是,他呼吸的氣息,他散發的體熱。
背脊突然一陣騷動,她轉過頭,正巧對上一雙鷹隼般的眸子。
獨孤昊半支起身,白色的被單順勢滑下,露出結實的胸膛。
「後悔了?」他一雙黑眸陰郁如冬天的子夜看著她。
「你並不溫柔。」腿間的酸痛提醒她昨夜的狂野。
「抱歉。」
「你是個暴君,予取予求、專肆跋扈。」她直言不諱。
他雖然明知道是事實,但在听見她無心的評語時,睡眸還是不由得黯淡了一下。
她的縴細折磨著自己……漫不經心的眸子瞥見她大腿間的紅污時,深黑的眼幽光一閃。
獨孤昊一躍而起,渾身一絲不卦,以乎非常習慣自己的赤果。
他宛如優雅的黑豹無聲的消失在浴室,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濕毛巾。
「你是處女!」他惡聲惡氣地蹙眉指控,和溫柔擦拭的手勁完全不符。
深深聞言柳眉一挑,「所以我的痛是自找的?」
「至少你可以提早告訴我。」
「這樣就可以阻止你的獸行嗎?」她嗤道,掩飾心中的窘意。
獨孤昊並不回話,耳根了卻泛起可疑的朱色。
突然領悟到覺得受窘的不只是她一人。這認知教深深心情大好。
「在等了你兩年之後,我並不是聖人。」他這番話好似從牙縫中迸出。
他的擦拭帶來一陣陣的悸動,教她沖動得想合上腿。
「別動!」以掌挾住那溫潤如絲的大腿,他沙啞低喃︰「你有一雙我所見過最美麗的腿。」
她睜開眼,屏氣凝神地瞧見他性感、闇沉的眸子。
他的動作專注且溫柔,急促的呼吸卻泄漏了內心的緊繃。
「好了。」仿佛燙手山芋般,他隨手將濕毛巾往邊上一拋。
一抹欲火在他眸中點燃。「我們必須談一談。」他很明顯地壓抑著。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尤其在身無寸縷的劣勢下,氣勢便先弱了三分。
他含笑的眼瞧見她以絲被裹身,將她的不自在盡收眼底。
要是告訴她,她那欲遮還露的模樣更加撩人,不知她會做何反應?
不過,他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深深背抵在床板上,自覺像個神經兮兮小處女,她左顧右盼就是不肯將眼楮對上他養眼的胸膛。
「為何躲我?」獨孤昊以手勾住她的下巴,半脅迫似的要她以眼相對。魔眼閃過一絲慍怒,他就真的這麼不入她的眼?
「你一向都這麼不知恥嗎?」她沖口而出,意指他對自己赤身的渾然未覺。
他打了折子的額頭一舒,口氣是調侃的。「你在害羞。」
「才沒有。」她矢口否認。
「是嗎?你不承認我的身子很能取悅你?你還是早點習慣比較好,因為以後看兒的機會可多著呢。」他嘴邊扯出一個惡魔深意的笑。
「你這個色欲薰心的痞子無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深深斥道,不自覺流露三一分嬌嗔。
見她少有的撒潑發飆,他先是一怔,隨即嘴角扯出一個有趣的笑。
「很少見你扯著嗓子開罵的模樣,那生氣勃勃的模樣煞是動人。」
「從沒見人有被虐狂,你喜歡,我可以繼續。專橫無理的公子、勾引女人的惡棍、惡魔投胎……」
獨孤昊捂住她的嘴,笑得合不攏嘴,差點打跌。
「別鬧了。」她賭氣的俏模樣真是賞心悅目。「我們有正經事要談。」
深深盤腿而坐,扯了扯裹身的絲被確定不會走光。對于他所謂的正經事已猜到了九分。
「說吧。」她口氣里不無認栽的成分。
「告訴我你的婚姻。」這是命令而非問句。「我要知道為什麼一個結婚兩年的女人卻還是完璧之身。」
「不再是了。」她涼涼的回道,拋給他一記白眼。
始作俑者卻只是綻開一朵粲然攝魂的笑,潔白的牙齒閃爍著邪惡的光澤。
「你的丈夫……難道他不能人道?」
「別胡思亂想!」她輕輕捶了他肩膀一記。
他的目光流連在她圓潤的眉頭,憶起了昨夜身下的她美麗如一江秋水的模樣,一抹流光乍起。
「我不得不,你的美麗連柳下惠都不能幸免。」
為免去他的胡亂猜疑,她主動公布答案。
「他是同性戀。」
「啊。」一個字勝盡千言萬語。
「我不準你污蔑他。關于他的性格,而非人格。」深深朝他月復部又是一個拐肘。
沒料到她的動作,獨孤昊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無法阻止嘴咧得幾乎與耳根同高。
「你又為何甘願成為一位同性戀有名無實的妻?」
深深輕嘆了一口氣,星眸因回憶而迷離。「我認識艾瑞時,就已經知道他身為同性戀的事實。這點他十分開通從不隱瞞,不幸的是他的母親並不。艾瑞來自保守的家庭,母親篤信天主,堅信同性相愛是罪惡的化身,不可能接受孩子身為同性戀的事實。盡避艾瑞三番兩次想要打破他母親思想的藩籬,卻都無功而返。最後在他母親臨終之際的要求,不得已,我們才出此下策。」
「所以你們就成了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她征微頷首。「算是給老人家最後的安慰,已婚身分對我則是多一層的保護。」她將下巴枕在曲起的膝蓋上,輕輕嘆息。「我想老人家自始至終都是明白的,但是她用根深柢固的觀念囚禁了自己,也帶給兒子一輩子無法彌補的遺憾。」
「世人不多半如此?人們的腦波只接收自己想听的,只看見自己想看見的,根本不理會真實為何。」他略微沉吟,接著語氣一轉為不正經,「但我還是要感謝上天和他的性向。」
從今而後提起艾瑞,他再也不必把自己酸成一顆檸檬。
「人類的劣根性!呀──」深深給了他一記白眼又想再給他一拳,只可惜絲被纏身,手腳施展不開,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及時接住,她這回怕是落床跌了個倒栽蔥。
「小心。」獨孤昊眼角漾笑,坤情佣閑,添了幾分性感。
少了那股狂囂霸氣,骨子里透出的那股魘魅,是很攝人心魂的。
她掙扎時絲被略微敞開,露出一片凝脂般的雪白胸口,無邊春意乍現,將她驚懼的、荏弱的美襯托得份外動人。
獨孤昊漾笑的眼在不經意的一瞄後,心念一動。
如電光石火,燻暗了雙眼。
她忽地一縮,敏銳如驚弓之鳥,太過清楚那眼神的意義。
「我想要你。」他的聲音陡降,因充滿而尖銳。
「現在?」她還未從先前的悸動中復原。「不要……」昨夜有迷藥做為借口,大白天該煙消雲散,卻依舊無所遁形。
深深無助的在他懷里拼命扭動,欲遮還露的軀體更顯魅艷且神秘。
「承認吧,你也要我。」想逃避的,是她自己也無法控制的。
獨孤昊的肩瓣在雪白的頸項再三流連,不安分的手隔著絲被,大膽著她胸前的蓓蕾,輕勾開她胸前的遮蔽,順著柔美的曲線重新點燃一族簇的欲火。
她咬住下唇,不使申吟聲逸出,然而頭不由自主的後仰,陷入意亂情迷的模樣點燃他深層欲火。
他喜歡看見她失控的模樣。
平素的她,太過一板一眼、太過矜持、太過理智。
恨不得用一把火燒去她所有的矜持相冷凝,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獨孤昊以鷹襲的姿態攫住了赤果的她,不顧一切的肩掠奪了她的呼吸。
他需要她,迫切的需要。
「說,說你要我!」
「我……要你,但你不擔心被說成一對奸夫婬婦……」深深抗拒的話語戛然而止,因著他突然采入一根手指,下月復引起一陣戰栗。他嫻熟的手指帶來真實的存在。
「我想,我喜歡通奸的感覺……尤其只和你。」
狂囂的撂下最後一句,他霸悍地舞起原始、狂暴的旋律,搖撼至她靈魂深處,激情的火焰狂襲竄升,如焚身的軀體繾綣到最深處,他以一貫的狂野點燃了熾烈的火焰,融化了她殘存的矜持與抗拒。
床在兩人身下劇烈的搖動,理智在他灼熱、蠻橫、無情的需索中,碎成片片。
她完全失去了自我,只能攀附著他,隨著他的節奏一同墮入火焰,徹底焚燒。
☆☆☆
翌日,兩個闖禍的惡魔等不及獨孤昊興師問罪,早已腳底抹油先一步溜了。
跑得好,獨孤昊冷冷地想。依他現在的心情很有可能將兩人狠狠大卸十七塊。
他的心情指數從昨晚的高點墜落到今早的冰點,渾身散發的陰森教佣僕們如避鬼魅,一照面就連忙低首斂眉,忙不迭地繞路而行。
向來是獨孤昊兩道影子的听風、停雲,首當其沖被主子刮得面如土色,兩人在心里唉唉叫苦的同時,不免連帶抱怨起造成這一切後果的元凶。
听風、停雲看得分明,今早出現在大廳的主子神清氣爽,嘴角還噙著一抹笑,直到得知深深離城的同時,那抹笑也瞬間無蹤。
由她留下的訊息,獨孤昊得知她去探視筱築,只是他不免注意到她竟未邀自己同行。
深深一向聰明,從不教人太過靠近,昨夜的一切必定教她驚慌失措,于是一心一意要將他往外推。
明了她希望刻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以保護自己的心理,但心情仍不免挫折萬分。
他不要深深有機會戮斷他們之間剛建立的牽系,這種你追我躲的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不欲詳究自己的古怪心情,他的眼神不自覺的穿過落地窗,落在稍遠的不知名處。
☆☆☆
雨嘯風狂,天地驟然變色。
盡避已經在愛丁堡居住了兩年,深深還是不太能適應蘇格蘭島上說變就變的天氣。
她攏了攏風衣,抖落渾身的濕意,迫不及待的鑽入溫暖大屋內。
一進屋子,滿室的暖意直撲而來,她不禁微微一笑。
像這樣的天氣最適合來杯熱呼呼的茶,才想著腳跟一轉,就往日光室走去。
婉拒了想要幫忙的佣人,她自行泡了一壺伯爵,又在茶中加了些牛女乃去除刺澀之味,不久即滿室生香。
才剛落坐,一道陰影自背後侵上。
她一抬頭便對上一雙森幽的眸子,心沒來由忽地一悸。
獨孤昊以腳勾出她身旁的椅子落坐,怔怔看向她始終不發一言,幽黑的眸瞳深不可測。
「你可是聞香而來。」深深舉起骨瓷杯淺斟一口,用笑謔隱藏忐忑。
他毫無預警地將她整個人撈起攬懷,她猝不及防地一震,眼見杯子從手中月兌落就要落地,卻被他眼明手快的一手接過,杯中滴水未濺。
「嘖!像只落水的小貓。」他將杯子隨意放置在桌幾土,大手玩弄她微濕的發。
她不由自主地偎入他的懷抱,汲取他身上的氣息,一直不知道自己竟是這樣的冷,直到接收到他胸膛暖意。
「筱築好嗎?」
「很穩定。夜魅的醫術一流,謝謝你的鼎力相助。」
「別謝我,我是要索取報酬的。」他在她的發頂親了一下。
大雨撲打著落地窗,相較于室外的淒風苦雨,室內是無言的親匿與溫馨的兩人世界。
須臾,獨孤昊打破沉默。「告訴我。」
「呃?」深深對他沒來由的一句話愣了一下。
「告訴我當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想再提起往事。」她蠕動了一子想避開這個話題,他卻不放過。
「別想再逃了。為什麼你要躲在城牆後面不肯讓我進入你的內心幫你?」他的語氣雖溫柔,但眼神卻是凌厲無比,令人無所遁形。
她輕輕做口,仿佛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化作輕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你真不死心。」
「你早該了解我的。」他不屈不撓窮索了兩年就是頑固的證明。
餅了一會兒,她才徐徐開口。「我要從何說起?」
「就先從你的家庭吧。」他倆有的是時間。
「我的父親是出生在加州的華裔混血兒,母親則是台灣人,在她赴美留學期間遇見父親,進而相識、相戀、結婚。婚後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生下了我……你了解這就是為何他們火速結婚的原因了吧。」
他只是玩弄她的發,靜靜聆听不做評論。
他的態度安慰了她,于是繼續往下說︰「婚後方知相愛容易相處難,父親的工作是兩人之間最大的致命傷。從小案親長年工作在外,一年回家次數屈指可數,對我而言就像是個陌生人,我甚至必須依賴相片才不會忘了他的長相。在我十歲時候,母親終于因為受不了而協議離婚,從此我就跟在父親身邊。」
「說說你父親吧。」
「我的父親……怎麼說呢?他也許是個不及格的丈夫,卻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父親。他渾身上下精力充沛,對于生命有一股無窮的熱愛,藝高人膽大指的就是他那樣的人,他的工作性質使得他有迥異于常人的敏捷身手和敏銳的心性。」
「他從事什麼樣的工作?」獨孤昊嗅出一些不尋常。
「他是美國情治單位的一分子。」
「中情局?」
「不,他的身分其實是未列入紀錄的X檔案,不列入正規的情治單位,專門負責清除一些台面下的骯髒事。父親看出我的潛力,我在十六歲時被收編進入組織。」
「我可以了解。」她臨危不亂的冷靜、條理清晰的頭腦,是一流的特務人員必須具備的天賦。
「我是父親的左右手,我所習得的一切都是傳承自父親。我們組織的最高指揮官是一個綽號‘頭子’的男人,頭子是個心高氣傲的家伙,幾次想逮著擎天門的把柄,尤其是你那次毀了十座美軍基地的挑釁動作大大震驚了這個超極強國,山姆叔叔欲除之而後快,最後決定要撂倒擎天門,這任務就是由頭子帶領的小組負責。」
「而你就是那個被派來毀滅擎天門的人,對不?」
出乎意料之外的,她搖搖頭。
「我有自知之明,區區一名小特務還沒那個本事撼動全世界第一大地下組織。組織對擎天門並不熟悉,只知道是發源自東方的神秘組織,而我恰巧也是東方人,我的任務不過是混入擎天門掌握動向。」
「結果你釣到我這個大餌了。」獨孤昊想起兩年多前兩人初次見面的震撼。
一向對一見鐘情嗤之以鼻的他,竟就這麼跌進一雙會放電的眸子里,從此沉淪再回不了頭。
「其實我當時的目標是冥皇。」她透露秘密。
「那個公子!」他噴發的酸意甚過震驚。
她反倒笑了。「我所考量的正是他的聲名狼藉。比起他的花名在外,另一個孿生子顯得神秘無法捉模。」
他打鼻了哼了一聲,算是給予回應。
「我不想傷害你,因為我也受你的吸引,但時間越來越緊迫──」
「時間?」他打斷她的敘述,不解的問道。
「我父親在調查一宗軍火走私時,臥底的身分被揭發,陷入困境。頭子答應我盡全力解救父親,條件是搞定擎天門。」
「原來如此。」
「最神秘的軍火販,據說接頭人是一個叫作‘狐狸’的神秘人物。我百思不解的是父親行事一向謹慎,為何這次會失風?」
「內奸?」
他果然聰明絕頂。「父親在被囚禁後顯然也有了同樣的結論,當然這是後話了。」
「你最後找著他了嗎?」
「在組織發動最後一次突擊行動中,我找著了……他的尸體。」她眼神黯淡。
「我的天哪!」
「一槍斃命。由他的遺體判斷他在生前顯然飽受虐刑,而狐狸的巢穴早已人去樓空。」
「機密外泄,這更是證明了你們組織里真的出了問題。」
「但是我完全未察覺,只是誘你進入險境,而你最後還是被逮到了。」深深不自覺的以手摩挲他的頰。「我是你的致命傷。頭子本想動手毀了你一手一腳,我只得獻計留下你性命。」
「結果你的法子竟是喂我吃毒藥!」他的聲音是赤果果的指控。
「我還有什麼法子可想?頭子想要屈折你的意志勝于取你性命,他那睚眥必報的個性,見你趴在地上低聲下氣的哀求,比起讓你一槍斃命的感覺要痛快多了。」
獨孤昊撇了撇嘴,「你就不擔心那些毒會整死我?」他回想起九個月的戒毒過程生不如死的感受。
「我知道你的意志力過人。如果有誰能夠從地獄中存活,也只有你了。」
他對這似褒似貶的說法啼笑皆非。「說下去。」
「我剛剛不是提過父親在被囚禁後已經察覺有內奸的事情,他發現了狐狸的秘密,自知活日無多的他,將得到的訊息以血衣混入特制材質的袋子吞入月復內。或許是父親冥冥之中的保佑,在解剖的當天我堅持在場,也因此發現了他亟欲告訴我的秘密。」
「什麼秘密?」
「我的上司,父親所敬愛的老友。組織的最高領袖頭子,就是狐狸!」
「老天!」
她澀澀的一笑。「我的震驚絕對不下于你。然而頭子是個何其細心的人,為了復仇,我必須隱藏自己的恨意虛與委蛇。」
「多虧你超凡持穩的面具。」
「人死不能復生。父親走了,我唯一牽掛的就只有一件事。」
「我。」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牽累她至斯。
「我要你活下去,不論生存的理由為何,即使一輩子恨我也無所謂。」深深迎視他的目光,「當頭子玩膩了你時,他只會毫不猶豫一槍穿心殺了你。你唯一活命的機會是‘死’在我的槍下。」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獨孤昊拉起她的手覆在右邊的胸膛上。「如果你要殺我,你該朝這里開槍。」
「我知道多年前夜魅父親動手術的男孩就是你。」她嘆了口氣承認道。
「為了增加我生存的機會,你還故意扯下頸煉丟在我的腳邊,為的是讓擎天門能藉由其中的通訊器找著我。」擱在他心頭多年的疑問終于得解。
「告訴我之後發生的事。」那才是他一心所欲探得。
深深明顯一僵。「也沒什麼。在「殺」了你之後,頭子似乎覺得我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他擊昏了我,將我丟在一個廢棄的酒窖,不給食物和水,要我自生自滅。」
獨孤昊劍眉一蹙,顯然對這避重就輕的說法並不滿意。
「並不是這樣簡單,對不對?」他大膽猜測。「為什麼頭子會這麼快對你起疑?因為擎天門迅速放出我沒死的消息,引起了頭子的懷疑,對吧?」
當初釋出消息不過是想引出她,沒想到卻差點置她于死地。
「有沒有人說你精明得可怕?」她不得不佩服他異于常人的縝密心思。
「別故左右而言他。」他輕斥。
長長的嘆了口氣,她的笑容鏢紗而奇異。「你可曾只身在全然的黑暗之中?置身在酒窖里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我終于明了那是多麼恐怖的經驗。黑暗侵襲你每一根神經都要尖叫發狂,竄逃的老鼠和一些不知名的心動物在四周蠢蠢欲動,虎視眈眈準備突襲你……簡直逼人崩潰……到最後我真的瘋了,只能不停的尖叫。當我清醒後才發現自己躺在愛丁堡的一家精神病院里,那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了。」
「頭子人呢?」他會恣意享受一次一片凌遲那禽獸的痛苦。
見他眼中閃爍野蠻的紅光,深深不以為然道「你以為我會放過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在他準備駕私人船艇逃逸之前,我早就在他的船上動了手腳,炸彈在引擎啟動的二十分鐘後爆炸。」
獨孤昊記憶力超強的頭腦飛快轉動著。「兩年多前在英國附近一艘不知名的船艇爆炸。」至今仍然無任何國家出面指認。
「正是。」
「那個殺千刀的家伙,死萬遍都不足惜!」
「如果不是艾瑞的收容還有筱築精神上的支持,我恐怕活不過那段和黑暗掙扎的日子。
「談談筱築吧。」
「筱築是我母親第二任婚姻的小孩,她與她的丈夫在飛往歐洲度假時,因為飛機失事雙雙罹難。」
「于是你成為筱築的法定監護人。」
「比起我為她做的,她給得更多,她給了我支撐的力量,一個活下去的目標和理由。」
獨孤昊擱置心上長達兩年的謎團終于得解。
任憑窗外風雨肆虐,兩人緊緊相依浸婬在各人的情緒。
多年的特務生涯,養成了她堅固的偽裝,從不曾見她示弱或是顯露出真正的情緒。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相逼,她會一輩子死守自己心底的恐懼,永不訴與他人知。
她將自己和別人歸為同類利不信任的舉動讓他感到憤怒。
憤怒、嫉妒、受傷、愛憐的感覺交迭涌現。
你憑什麼要求特殊待遇?他們心自問。
欺壓她、逼迫她,讓她情緒失控爆發的元凶正是他啊!
「為何你總是這樣?」他想探詢她那巧笑倩兮面具下真正的情緒。
「怎樣?」
「笑。」他食指指月復沿著她的唇線勾勒她的笑。「在這謎樣的笑容下,究竟藏了個怎樣的你?」
深深再次因為他敏銳的洞悉力顫抖了一下。「因為不能哭,所以只得笑。」
「那就哭吧。」
「哭有什麼用?又不能挽回我父親的生命。」
獨孤昊鞠起她的臉,半強迫她凝視著自己,黑眸無聲的傳遞某種情感。
「但卻能為我挽回你的。」他了解那些哭不出來的委屈和心痛。
她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沁出,終于無聲地墜落,多年哭不出的委屈卻在他溫柔的索討中全化成灼熱的液體泊泊流出。
「哭吧,我在這里陪著,你可以盡情的哭。」他任憑她在懷中無聲的抽泣。
偌大的空間闃靜,只偶聞火爐里傳來木材燃燒必剝聲響。
他的心貼著她的跳動。緩慢佣懶的吻著她的發、她的耳,給予她無聲的慰藉,直到他覺得夠了。
「別哭了,再哭就成丑丑的豬小妹了。」他疼愛的捏捏她紅通通的鼻子。
適度的哀傷可以淨化心靈,但多了就傷身勞心。
「一會兒教人家哭,一會兒又禁止人家哭,真是個暴君!」深深含笑帶淚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間盡是女兒嬌態,救他不由得看得痴了。
她的笑牽動獨孤昊的靈魂,心,在剎那間停止跳動。
「真高興現在是冬天。」他喃喃自語,一把抱起深深往主臥室走去。
「我從來不知道你喜歡冬天。」她將兩臂掛在他頸上,豈會不明白他眼中閃過的深意。
「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長夜漫漫最適合做做運動。
「分明是想滿足色欲的借口。」她含笑見他大步踢開房門,跨入後又粗魯的端上門。
獨孤昊給了她輕佻卻十足性感的一眼,輕輕將懷中美人放置于大床上。
「被你識破了。」他的大手輕輕覆在她高聳的胸脯,溫柔的唇輕輕地落在她唇上。
滿室濃濃春意,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