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鳥飛走,帶著心中的一根刺,飛走了。
回到上海的何文賢,比以前更致力于工作上。
由于最近業績有點下滑,不復初來乍到時的盛況,于是他著手策劃一個卡拉OK歌唱大賽,希望帶動喜歡唱歌的人潮能再進駐KTV。他的建議已獲得T市總公司的批準,並提供豐厚的獎金全力支持他們辦好此次活動,等到決賽的時候,總經理及多位高層還將特地飛來當評審,可謂相當慎重。
比賽分為初賽、復賽、決賽三個階段,歷時大約兩個半月。
初賽采通信報名,必須附上一卷清唱的錄音帶,接著再從中挑選合格的參賽者進入復賽。
自活動公布以來,短短的時間內,報名信件就如雪花般的涌進了好幾千封,把他們的辦公室擠得有點雜亂。
現在,何文賢就待在會議室里,听著一卷又一卷的錄音帶,人幾乎都快麻痹了。
于依萍敲門進來,替他送上一杯咖啡。
「謝謝。」看到她,何文賢人就精神起來。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問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來听好了——反正我手上的工作也做完了。」
「沒關系,還是我來,但你也可以留下來幫忙一起听,和替我整理已听過的信件。」他溫和而又帶著微笑回道。
「好啊!」听到他這麼說,于依萍顯得很高興。「你听好的哪些是可以,哪些是要淘汰的?」
「我放在地上的是淘汰的,桌子那一邊是可以的。」何文賢指指地上,又指指桌子的另一端。
于是,于依萍拿了個大袋子將地上的信件裝起來,再把通過初試的報名信函一一搜集起來並裝訂好,準備所有初審的工作結束了,再以電話通知他們。
「看來你挺善良的,居然有差不多二分之一是通過的。」于依萍揚揚手上的那疊信。據她估計,通過和淘汰的比例是一樣的。
何文賢剛好听完一個報名者的歌聲,取出錄音帶,連同報名表遞給了她,看來又通過了他的考驗。
「沒辦法,大家都太會唱歌了。不過,錄音效果普遍都不好,听得我有點難過。」
「那叫你休息一下又不肯,逞什麼強嘛。」她有點不悅。
「其實還好啦,我只是說說而已,能听到這麼多好听的歌聲,也是挺開心的。」
「是嗎?上海真有這麼多會唱歌的人?」她半信半疑。「該不會是……你的標準是唱歌比你好听的,你就讓他通過了?」如果真是,那要被淘汰應該是很難嘛?
「你別開玩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有一個會進不了復賽了。」他訕訕地笑著,不在意被間接取笑了自己那五音不全的歌喉。
苞她想的一樣!算你有自知之明。于依萍暗地里偷笑著。
「對了,我有听T市那邊的同事說,如果上海這邊的業績可以維持一定的營業額的話,老總打算在半年後再開一家,到時候……需要更多的人調派這里了。」她不動聲色的將听來的消息告訴他,定眸注意著他的反應。
「喔……」他正拿起錄音帶的手僵了僵,停頓了三秒,才將帶子放進錄音機里。
「告訴你這件事情,是要你有心理準備,T市那邊願意過來這邊的人很少,到時候也許……公司會強留你再續留這里……」她試探地說道。
「不可能的!」她話還沒說完,何文賢就急急的插了進來。「我不會再答應留在這里了,如果一定要強迫,我寧可辭職。」
他已經夠後悔了!所以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和譚郁嫻分開了,工作沒了算什麼,就算傾家蕩產他都在所不惜了。
「哪有這麼嚴重啊?看你說的,公司不會這麼為難人的。」她笑笑的淡化這個話題帶來些許的不愉快,接著又續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舍不得離開老婆,對不對?上次回去幾天,那種感受又更強烈啦!」
何文賢沒答腔,只沖著她一笑,當做是默認。
可在于依萍的想法里,他是不願意多談他和老婆的一切。既然當事者不談,她這個旁觀者自然也不好再追問了,盡避——她隱約覺得他們有問題了。
何文賢再把一位報名者的資料丟給她,她一愣。
「這個也合格?不會吧?我听他唱歌像鴨子叫。」于依萍毫不客氣的批評,她真的覺得他是濫好人一個。
「是嗎?我覺得不錯啊,他……唱得很認真,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吧。」其實是他不敢承認剛剛由自己有些心不在焉。
「好吧好吧,你是主審,你說可以就可以嘍。我看……我還是先出去外面打電話通知這些進入復賽的人吧,免得到時候電話打不完。」調侃完他後,她馬上就溜出去了。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之後,她再溜進會議室,見他居然出神的手支下顎聆听一位參賽者的歌聲,連她進來也沒有察覺,甚至他還play再Play……
她也跟著他專注地听了起來——
我竟然沒有掉頭最殘忍那一刻
靜靜看你走一點都不像我
原來人會變得溫柔是透徹的懂了
愛情是流動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動著要理由
相信你只是怕傷害我不是騙我很愛過誰會舍得
把我的夢搖醒了宣布幸福不會來了
用心酸微笑去原諒了也翻越了
有昨天還是好的但明天是自己的
開始懂了快樂是選擇
很仔細的听過一遍之後,于依萍可以確定吸引何文賢的絕不是這普通至極的歌聲,她想該是這首令他感同身受的歌詞吧。
何文賢把錄音帶取了出來,這才發現杵在一旁不知有多久的于依萍。他微微一愣,像是被抓到什麼似的,有點慌張。
「呃……這個……這首歌很好听耶,我沒听過,誰唱的?什麼歌名?」他不只講話結巴,連表情都在顫抖。
「這首是孫燕姿的‘開始懂了’,你也幫幫忙好不好?這首很紅耶,虧你還是一家KTV公司的高級主管,這要傳出去,你不被人笑死了?」她雖是不留情面的取笑他,但實則是為了化解他混亂的情緒。
「就是啊,看來該找一天到品管部看看帶子,了解一下流行歌曲了。」經她這麼一說,何文賢的確好過一點,人也輕松起來了。
接著,他把那位參賽者的資料丟到地上去。這次他听的夠清楚、夠仔細了,他確信自己不是一個盲目的評審。
不料,于依萍卻撿起來遞給他,對他說︰「再給他一個機會吧。」
再給她一個機會?何文賢茫然地從她手中接了回來,這七個字像是直接嵌進他的心里,觸動了埋在他心里將近一個月的那根刺……
看著她轉身離開會議室的背影,何文賢突然發覺,她,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
人,是的動物,不會甘于談純純的、屬于精神層面的愛情,尤其是已成年的男人、女人,更尤其是有夫之婦、有婦之夫的外遇出軌者。,是他們之間溝通的一個重心。
是以,譚郁嫻和李安裕開始上床了,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接著第二次、第三次……已數不清他們總共上過幾次床了,但每一次都是偷偷模模的,備感辛苦。
褪下了激情和繾綣,李安裕從被單里鑽了出來,正要下床的時候,被譚郁嫻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里?」
「我身上都是汗,我去沖個澡。」
「現在的天氣還有點冷,你敢洗冷水嗎?」
「這里沒熱水?」
她搖搖頭。
「哎!」他哀號一聲,露出無奈的表情。「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去你那里呢?」
「很抱歉喔,我有我的苦衷。」她撒嬌地偎進他懷里,希望能減低他的怒氣。
不能帶他回家,被他發現她已婚的事實事小,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和他在她和何文賢的那張床上做這種事,這會使她罪惡感更重,更覺得對丈夫不起。
而他們又不方便進出飯店或旅館,這種屬于公共場所的地方,容易落人口實。
于是,她帶他來到這里,人已搬空卻留有床鋪的待買、待租的房子;在她的手中,這類房子大約有十來間,所以每一次和李安裕相約外出—這十多把房子的鑰匙她也一並隨身帶著,就為了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就近找到一個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起初,李安裕也覺得OK,不覺有何不妥,畢竟這是沒有辦法中的唯一辦法,而且每次環境不同,也算是新鮮。但是,後來次數多了,問題也就多了,例如︰有的床鋪太硬、有的沒被單、有的地方沒水或者沒熱水,都讓他叫苦連天,愈來愈不能忍受了。
「我看,我另外找一個房子吧,當成我們固定見面的一個地方,也算是我們兩個的……家。」李安裕細細思量後,如是說道。
家?這個字怎麼听來有點諷刺和飄忽呢?她和他的家,真的能算是一個家嗎?譚郁嫻感到心酸,她要的絕不是這樣一個見不得光和沒有未來可言的家……
「你這是在金屋藏嬌嗎?我可不要,因為啊,這樣被逮到的機會大得多,而且容易留下物證,像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做完就拍拍走人,什麼也不會留下,干淨利落,更不會令人起疑,多好啊,你說是不是?」
「話是沒錯,可是……這里沒那麼舒適嘛,也很不方便。」他扭動了一下筋骨,像是骨頭都快散了的模樣。
「反正你又不是在這里過夜,要那麼舒適干嘛?」她語氣有點酸的吐槽他。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願意和他另外有個家,一個男主人永遠不會在家過夜的家,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話不能這麼說啊,咦?你像是話中有話,你該不會在暗示我……從來沒有陪你過夜,你在生氣?」
「我哪敢啊?我自己是什麼身份自己知道,我不會做這種無理的要求。」她愈解釋,反而愈突顯了她心里的委屈。李安裕當然明白,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一語不發的下了床、穿好褲子,走到放實他公事包的桌前,打開公事包,從里頭拿出一樣東西。
譚郁嫻坐在床頭,目光尾隨著他,這會,她的脖子伸的更直了,從他背後想一探他手上究竟拿著什麼東西……
他轉過身子,手上拿著一個大型的紅色絨盒朝她走來,她知道這絕不是戒指,應該是一條項鏈。
「喀,送給你。」李安裕在床沿坐下,送到她面前。
她接了過去。「這是什麼?」
「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他似乎是胸有成竹。
譚郁嫻緩緩的打了開來。果然!她的笑容愈漾愈大,連眼神都布滿了光采,瑩瑩發亮著,和她所看到的東西相互輝映……
「哇!紅寶石項鏈?!這不是……上次在義賣會的那一條嗎?」她驚叫著。
「是啊,送給你,你戴起來一定很好看的。」
「可是這……是你花三百萬買的耶,就這麼送給我,豈不是……」不好說浪費,但她真是覺得受寵若驚了。其實,錢的數目還是其次,而是他的這個舉動,她以為他該送給他老婆的,沒想到他竟然送給了她,這是否意謂著……她在他心中比他老婆還重要?
一想到此,她就不禁笑得更甜蜜了,不是為了這價值三百萬的昂貴禮物,而是因為自己在他心中的價值……
「你是我愛的女人,送給你再適合不過了。」語畢,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傾瀉他對她所有的愛意。
當他的唇瓣一離開,譚郁嫻便幽幽地問道︰「是最愛的那一個嗎?」
他凝視她,拍拍她的臉頰,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從地上撈起他的衣服,穿了起來。
「你要走了?」她也不想逼他回答,畢竟這有點強人所難,只要自己有足夠的自信相信自己是他的最愛,也就夠了。
「嗯,待會還有個會要開。」他背著她答道。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他轉過身子看著她。
「你和你老婆結婚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都沒有小孩?」這一直是她心里的疑問。
「我老婆體質的問題,醫生說她很難懷孕。你問這個干什麼?」
「沒什麼,好奇而已。」她搖搖頭。
「那我走了,再通電話。」
「嗯。」
李安裕再度印下一記臨別之吻後,才依依不舍的道再見離開。
譚郁嫻仍舊是賴在床上,手上不住把玩著那條紅寶石項鏈,她愈看愈喜歡,也愈是得意。不過,可惜的是,她又得像之前他送的禮服、項鏈、鞋子一樣,全都鎖進銀行的保險箱里,這些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突然,眼眶一濕,莫名的又覺得難過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委屈!這麼偷偷模模的?她有這麼見不得人嗎?她可是大美人一個,應該正大光明的站出來才對啊!她比誰都美麗,宋愉根本不能跟她比……
宋愉,李安裕的老婆,這個和她站在一起,從任何角度看都輸她一截的女人,憑什麼霸住她的幸福,分享她的男人?她甚至還不能為他生孩子……生孩子?譚郁嫻猛然想到,如果自己可以為他生個孩子的話,也許……他會看在孩子的分上離開他老婆……她連這一點都贏過她!
可是,她要怎麼懷孕呢?李安裕每次都會很謹慎的使用,她根本沒機會啊,哎……真是一道難題。
看看時間,她也該回公司打卡下班了。于是迅速的爬下床,穿戴整齊後,再把四周的環境收拾一下,隨即快步的步出大門。
她走出大門時,根本沒發現有人隱身在角落……
***
「媽,你到了?」
譚郁嫻走進咖啡店內,見母親已恭候在那里了。
「是啊,做女兒的要媽等,真是沒天良。」譚母不甚高興地應道,連看也不看女兒一眼。
她拉開椅子坐下。「不好意思啦,剛陪一個客人看房子,所以耽誤了。」
侍者上來點餐,她點了一杯熱咖啡。
「你最近是怎麼搞的?幾乎都不見人影。從上次文賢回來你和他一起來看過我後,你就再也沒出現在我的眼前了!」侍者一退下,譚母就立即開炮,顯然是已憋了一肚子的怨氣。
「對不起嘛,我工作忙。」她再一次道歉。
最近,她和李安裕私會的時間越發的頻繁了。
「哼!我才不信你真有那麼忙呢。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沒錯,我也不希望女兒結婚後還一天到晚的往娘家跑,但你也太夸張了吧?我快三個月沒看到你啦,要不是我今天主動約你出來,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再見上你一面呢!」譚母愈講愈氣,就差沒掀桌子啦。
坐在她們附近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往她們這里看。
譚郁嫻覺得有點丟臉。「媽,小聲點,很多人在看我們呢。」
譚母環顧了一下四周,心里也有了底,壓低聲音續道︰「都是你,嫁人了還在惹我生氣,從小到大,你們三姐妹當中,就屬你這個當老大的最讓我操心了!」聲音是小了,但火氣依舊很旺。
撇撇嘴,譚郁嫻不置可否,因為她沒有反駁的余地。幸好侍者適時送來熱咖啡,算是替她解了圍,不料……
「不準喝!」譚母大喝了一聲。
她預備拿糖的手僵在空中,但只停了一下,她繼續動作,嘴上還說道︰「不趕快喝,咖啡會冷掉了。你要講什麼就講嘛,我在听呀。」
「我問你,你沒給我出什麼狀況吧?」譚母一副事態嚴重的問話態度。
「什麼什麼狀況啊?」她笑問著。但拿著湯匙攪拌咖啡的手卻不自主的抖了抖。
「就……這要問你啊,有沒有趁著文賢不在,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譚母有點為難,因為不論預設了什麼事情,都是不好的。
譚郁嫻心一凜,老媽知道了?!不可能吧!鎮定、鎮定,若知道了,她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肯定是火爆十倍!
「沒有,當然沒有!我可乖得很呢。在婚前,我是三更半夜進家門,可是婚後十二點鐘以前我一定上床就寢了。」這點她沒說謊,有家室的李安裕,是不可能陪她耗太晚的。
「真的?」譚母仍是抱存懷疑。女兒是她生的,她多少心里藏個底,要不,她也不會這麼問了。
「當然是真的,你好幾次十一、二點打電話來,我不都在家嗎?那還假得了啊!」
好像是喔。譚母想想,可以早點進家門的話,那也不會搞鬼到哪里去吧?她想該是她多心了。
「要是真的沒有什麼,那就最好啦!你可別想丈夫不在你身邊,就自以為還是單身的女人,在外胡搞瞎搞,連身份都忘了!」譚母再三的耳提面命。
「我知道了!」她有點不耐煩的應著。
「還有,你和文賢結婚都半年了,怎麼肚子還沒有動靜呢?」
「媽,文賢他人在上海!」
「這我當然知道,可他還沒有去上海之前呢?還有他上次回來呢?難不成你們都沒有……」
「當然有,可是……」她現在還不想要孩子啊!這是她和何文賢取得的共識,兩年內不要小孩,因她不想這麼早就被小孩綁住。可她前一陣子……居然還想要替李安裕生個小孩,借以從別人的手中奪到他?!她是怎麼了?要與不要之間,居然沒預警的就改變了,她究竟是怎麼了?
「喔,我知道了,你們一定在避孕,是不是?郁嫻,你不小了,現在是時候懷孕生小孩了,別等到年紀大了……」
「沒有,媽,我們沒避孕。」為免譚母長篇大論訓誡下去,她也只有說謊了。
「是嗎?那為何……」
「媽,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懷孕的機率自然也很低,你是過來人,難道還不懂嗎?」
「也對,好像是我太心急了。」
譚母自知理虧,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譚郁嫻因此得以好好的把她那一杯咖啡給喝下肚去。
「對了,文賢是不是快要回來了?」譚母突然想到。
「好像是吧。」她隨口應了一聲。
「什麼好像是吧?你是人家的老婆耶,丈夫什麼時候回來你都不確定啊!」譚母忍不住又提高了嗓門。
「下禮拜一啦。」她不是不確定,她只是不關心而已。
「到時別忘了再帶著他回家吃飯。這孩子,一去就是三個月,還怪想念他的呢。」
相較于譚母的好心情,譚郁嫻就顯得異常的冷淡,她這個做老婆的還不及丈母娘來的期待,實是有點奇怪。
她也知道她的反應不應是這樣,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一想到他回來後,她就不能為所欲為的和李安裕見面,她就感到非常的失落,尤其是……她現在還想懷李安裕的孩子呢!
本來就不容易了,現在更難。她想,她是有點異想天開了吧。
***
上海
歷經兩個半月的卡拉OK歌唱大賽,終于熱熱鬧鬧的圓滿落幕了。
所有得獎者和主辦單位一起合影留念,劃下了一個完美的句點。
總公司方面,非常肯定這次活動所帶來的周邊效益,因之對何文賢贊賞有加,還說有機會的話,要為他升職加薪。
送走了公司高層,何文賢和于依萍仍留在會場。
「真快,剛開始要辦的時候,還覺得真麻煩,要從初賽比到決賽。沒想到一晃眼兩個多月就過去了,總覺得……听錄音帶挑復賽晉級者,還是昨天的事呢。」于依萍看著大伙忙拆景、抬東西,有感而發地說道。
「是啊,時間真快……」何文賢也挺有感觸的附和。
這將近三個月來,他的日子里就只有工作,借著工作來忘卻他心中的那根刺,而他也的確做到了。每天他幾乎都沉醉在一首又一首的流行情歌里,雖然偶爾也有其中的歌詞踫觸了他最不願意面對的那一部分,但他逐漸的習慣了、坦然了,也……釋懷了。
「剛剛听到沒?你有可能會升職加薪哦,恭喜恭喜了!」于依萍真的替他感到高興。
他自己倒不覺得興奮,只是虛弱的一笑。「其實我不在乎,只要總公司到時依合約放我回海島,不要再強迫我留在這里,這樣我就很滿意了。」
「你喲,這樣算不算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啊!」她大聲的取笑他。
他赧然,也跟著笑了起來。其實他認為他這樣沒什麼不對啊,愛老婆勝過一切,才是男人嘛!
「喂,現在時間還早,陪我去逛個街、買東西,好不好?」她問道。
「好啊,你要買什麼?」
「我想買件衣服給我媽,你明天回海島,幫我帶回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有什麼問題?」他很溫和的笑道。
于依萍拖著他的手走到外頭,漫步在熱鬧的南京路上。
「依萍,你真的沒有男朋友啊?」他突然問道。
和她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生活了半年,何文賢很清楚她是怎樣的一個好女孩,是以,對于她的感情世界一直呈現空白的狀況,非常的不能理解,難道她的好,她身邊的男人都沒有看見嗎!這樣的好女孩,為何始終都是形單影只,獨自一個人呢?他不懂。
「沒有,干嘛這樣問?」她答得爽快,毫不扭捏。
「沒事,只是覺得……你不該是沒有男朋友的人。」他也直言不諱,道出一直放在心里很久的疑問。
她嫣然一笑,笑得燦爛如花。「謝啦!幸好你不是說,我一看就像是那種沒有男朋友的人。」
「我怎麼會這麼說?其實你應該是那一種……有很多男人排隊,搶著要的那一種女人。」
向來斯文、敦厚的他,講這種話有點突兀,于依萍看著他說這句話的認真和謹慎,好笑之余,也覺得感動。
她停下腳步,眼神不看他,直望著前方說道︰「其實,我也有欣賞的人,不過,我也只能純粹欣賞而已。」
「為什麼?」他盯著她的側臉問道,不明白她為什麼不看他。
「因為……他是個有婦之夫!」一說完,于依萍即快步的往前走,不敢面對他的反應。
有婦之夫?!依萍居然喜歡上有婦之夫?這怎麼可以呢?那不會有結果的啊!
何文賢呆愣在原地片刻後,立即追了上去,想找她好好一談,她卻——不想再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