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隅的小小混亂並未分散眾人的注意力,所以大家仍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想看看這黎家初露面的小姐,到底想做些什麼。
當然也有一些與黎父交好的長輩,開始紛紛為黎裳華抱不平。
黎凱的養子身份在商界沒幾個人知道,但在父親死後就把妹妹給趕出家門,實在太過分了些。
「老爸的遺產你也拿了,現在黎家的錢已經沒有你的份了,你滾吧!」黎凱擔心她留得越久,會說出更多不該說的話,連忙趕人。
「是啊!你現在是把錢花光了,想回頭求家里是吧?告訴你,想都別想!」
林莉真刻意抹黑黎裳華的人格,讓眾人以為她是為了錢才來搗亂的。
「我沒有!爸爸給我的每一分錢我都還留著。」黎裳華大聲辯駁著。天!事情怎麼越扯越遠了?!
「李、儒、員。」
一個男聲響起,拼音似的說出一個名字。
一個平淡無奇的名字,卻炸得黎凱母于頓時人仰馬翻。見台上的兩人突然驚慌起來,也讓眾人紛紛猜測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涵意。歐陽顥摘下自己的獅子面具,露出那張已讓台灣商界相當熟悉的面孔。
歐陽集團居然介入別人的家務事?!這個認知讓台上台下頓時亂成一片,沒有人知道歐陽顥為什麼會幫助默默無聞的黎裳華。
任誰都知道歐陽顥背後代表的,可是美國一大財閥——歐陽集團。
表面上,歐陽顥斯文可親,但若身為他的敵人就得要小心了,不知何時會被他反噬一口,偏偏他處世圓滑、手腕極高,永遠讓人分不清誰是他的朋友,誰又是他的敵人。直到你被他吞了,可能還搞不清楚為什麼。
像這次他突然出現在黎園企業的慶祝酒會就是一例,事前誰也不曉得歐陽顥會出席,進而幫助黎家千金。
像這麼難以捉模的男人,讓台灣商界又愛又恨,既希望自家事業能借由與歐陽集團攀上關系,進而登上高峰;又怕歐陽集團不懷好意,到時沒佔到便宜,反而被歐陽集團給吞了。兩相權衡之下,不論做什麼決定都是兩難。
歐陽顥最近半年來頻頻在台灣出現,明的是來洽談歐陽集團與龔氏企業的合作案,但暗的有什麼目的就不為人知了。
難道……
這與今日突然冒出來的黎裳華有關?!
流言再度滿天飛,酒會里頓時冒出許多交頭接耳的細碎聲響。
這還是歐陽顥第一次在台灣出手,全商界的人莫不睜大了眼,想看看他到底是憑什麼樣的手腕來;只手遮天。
「顥?!」
報若仙見到歐陽顥也在場,差點忍不住沖了過去,將他環在黎裳華腰際的手拉開。
「各位,很抱歉,酒會到此結束。」
在台上僵直了好一會兒,黎凱一開口,就是這段令人掃興的話。宣告好戲到此結束。
接著,黎凱與林莉真便怒氣不歇地回到酒會的休息室,而黎裳華與歐陽顥在侍者的暗示下,也跟著來到休息室。
至于其他閑雜人等嘛!就得各自解散!
因此,即使龔若仙再不甘願,也只能乖乖回家,一切,都只能等到明天再說。
「張主管,給我調出黎裳華的人事資料,立刻!」
★★★
坐在休息室里的其中一張雙人沙發上,黎裳華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剛剛一時暴沖而起的氣勢現在早巳消了大半。她靜靜地依偎著歐陽顥,想借此從他身上汲取一些勇氣。
黎凱母子坐在他倆面前,兩人皆直直瞪視黎裳華,像是準備要以目光將她千刀萬剮似的。
「說吧!你要什麼!」
黎凱也不嗦,直接向黎裳華問條件。
「我只要求一個真相。」
黎裳華聲音雖小,卻仍堅定地道。
「沒有什麼真相,事實就是老爸出車禍死了,我怕公司會因此混亂,所以才對外宣稱老爸是病逝的。那時候你才十八歲,會連你一起瞞,就是怕你那時太年輕、太沖動,會瞞不住話。」
既然沒有其他外人,黎凱馬上擺出大哥架勢,企圖以此混淆黎裳華的視听,六年前他也是靠相同的手段將她轟出家門,六年後他一樣辦得到。
黎凱自信滿滿地想著,卻沒料到自己居然會踢到一塊大鐵板。
「那麼……李儒員的事情你又該如何解釋?」一段生硬的中文從歐陽顥口中說出,嚇得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而黎裳華也是大吃一驚。既然他懂中文,又為什麼會要求龔氏為他派出足以充當翻譯的接待人員呢?!
「你、你不是不會說中文嗎?!」黎凱率先發難。
台灣商界無人不知歐陽顥雖為華裔子弟,卻是半點中文都不懂,因此他每次來台,總有翻譯人員隨侍在側。
可他現在說的中文雖然生硬,卻字字標準,這是否代表,自己剛剛說的話……
他都听得懂?!若真是如此,自己這次就不可能這麼簡單將黎裳華再次掃地出門。
面對黎凱的疑問,歐陽顥只是淡笑不語,他拍拍黎裳華的小手,要她安心。
「李儒員當時受你們所雇撞死了黎前董事長,而你們則借機竄改了遺囑。而後你們打算將李儒員殺人滅口,卻沒想到被他逃到美國……我剛剛所說的事情,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歐陽顥斜睨著黎凱母子,對他們的所做所為心知肚明。
「順便補充一下,李儒員目前就在我的手上。」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看得黎凱母子心底直發毛。
既然曉得歐陽顥已經知道所有的事實,甚至連人證都握在對方手里,黎凱鐵青著臉,根本找不出任何有利于自己的說詞。
「你要我們怎麼做?」
黎凱問。
「我要你們去向警方自首,並將裳華應得的還給她。」
「不!你不能這麼做!」黎凱沒想到歐陽顥所開出的條件,根本就是要了他的命。「我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怎麼能去自首呢?!」
在一旁听得心驚膽跳的林莉真也嚇壞了,要真這麼做,她的下半輩子就完了。
她轉而看向自己的繼女,哀求道︰「裳華,別做得這麼絕,看在我們做了十幾年的家人份上,求你放我和你哥哥一條生路口巴!」
家人?!听到林莉真的說法,歐陽顥只是冷哼了一聲。如果她真當裳華是家人的話,裳華不會從求學階段開始就一直住在寄宿學校了。
這種從沒盡餅一天後母責任的人,現在居然厚著臉皮要裳華放過他們?!歐陽顥冷眼看著林莉真,心中對她非常的不齒。
「我……」看著苦苦哀求自己的繼母,讓黎裳華覺得不知所措,她轉頭看向歐陽顥,想詢問他的意見。「顥……」
「沒必要同情這種人,裳華你別忘了,是他們指使李儒員開車撞死你的父親。如果這件事你已經不介意的話,那你就放過他們。」歐陽顥冷冷地道,將問題又丟回給黎裳華。
「我……」黎裳華看看歐陽顥,又看看她的繼兄與繼母,知道自己不可能就這麼忘了父親是被害死的。
最後,黎裳華幾乎是逃離了那間休息室,她不去看繼兄與繼母哀求的眼神,拒絕給予幫助,因為他們是罪有應得。
看著黎裳華落荒而逃的背影,歐陽顥知道她的抉擇是什麼了。
他站起身,向呆滯的兩人說道︰
「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時間一到,如果你們沒去自首的話,我將會公布我手上的證據。別妄想逃出國,因為那是沒有用的。」
說完,歐陽顥頭也不回地走了。
★★★
逃離休息室之後,黎裳華只覺得心里面的壓力好大吶!
她明明知道對方不可原諒,卻又不由得同情對方,在這樣的壓力煎熬下,黎裳華終于做了一件她已經很久沒做的事情——狂吃甜甜圈!
自從半年前她下定決定減肥時,就已漸漸戒掉嗜吃甜甜圈的毛病。當最大宗的熱量來源消失後,她的體重很快就恢復正常,而現在,即使當她很想吃甜甜圈的時候,黎裳華還是會記得切勿過量的原則。
但今晚,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一定要吃甜甜圈。
即思即行,過沒多久,她便抱著一大袋放著各式甜甜圈的大紙袋返家。
沒想到歐陽顥已經坐在屋內等她了。
「你不是沒有鑰匙嗎?!」黎裳華瞪大眼,驚問。要不然她今天下班時,就不會見到他被鎖在門外了。
「我有。」歐陽顥心不在焉地答道。心思全在她猶然蒼白的小臉上,及她手上那一大袋隱隱飄著甜味的紙袋上。「只是之前放在行李箱沒拿出來。」
「你偷偷拷貝我的鑰匙?!」她指責他的宵小行為。
「小姐,是你在出院後看我每天來你家敲門,覺得我太累,所以主動拿了那副鑰匙給我的。」歐陽顥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看在她今天受到太多刺激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計較了。
「喔!真的耶!」想起了這回事,黎裳華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心思一轉移,原本蒼白的小臉總算有了些血色。「那麼……為了道歉,我請你吃甜甜圈吧!」
說著,她便將一個個包裝完整的甜甜圈,從紙袋里拿了出來。
而隨著黎裳華拿出的甜甜圈越來越多,歐陽顥不禁張大了眼。
「等等,黎裳華小姐,請問你買這麼多甜甜圈,是打算開店嗎?」近二十個甜甜圈……她是打算要吃幾天啊?!
「沒、沒有啊!」黎裳華在他懷疑至極的盯視下,動作有些僵硬地抽出一只包裝袋,拿出一個涂著厚厚巧克力醬的圓形甜食,就先張口咬下了一大塊。
甜甜的滋味令黎裳華稍微感到心安,仿佛心底的大黑洞被稍稍填平,于是,她開始動口,而她吃食的動作根本也停不下來,就見黎裳華一口接著一口地啃咬著外酥內軟的面團,很快的,一個甜甜圈已經被她吃完了。
當最後一口吞下肚後,黎裳華又覺得自己內心深處那個見不著底的大黑洞,還是非常的空虛,因此,黎裳華又拿起另一個甜甜圈。
就像前一個甜甜圈一樣,這個甜甜圈沒兩三下就讓她吃完了。
黎裳華順手拭去沾在嘴角上的細糖,繼續朝下一個甜甜圈進攻。
而歐陽顥看著她的動作,只能呆呆地看著她大吃特吃。他並不是被黎裳華的吃相給嚇著,食量大的女人並不少見,只是肯不肯在男人面前表現罷了。
而且黎裳華在吃甜甜圈時,都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著,並不是狼吞虎咽地將甜甜圈塞了滿口,因此,她雖然吃得又多又快,但由于吃相不錯的關系,看起來其實並不會嚇人。
而歐陽顥會呆住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黎裳華在吃甜甜圈時的模樣……看起來好熟悉啊!
可是,他明明只有在六年前看過一次,又怎麼會覺得熟悉呢?!
莫名地,他想起了另一個非常喜歡吃甜甜圈的女孩。
看黎裳華繼續將甜甜圈塞入口中,歐陽顥突然問道︰
「裳華,你很喜歡吃甜甜圈嗎?」
「嗯。」听到他的問話,上一口的面食還來不及吞下去,差點梗在喉間,她點點頭,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去。「當我心情不好或是壓力大時,我就會吃甜甜圈。吃一吃,會讓我的心情變好。」她微微一笑,又朝下一個甜甜圈進攻。
听到她的答案,歐陽顥當場呆愣,她或許沒有發現,她剛剛所說的話,另一個叫做黎裳華的女人也曾說過……
「所以當我壓力極大,或是心情不好時,我就吃甜甜圈。吃著、吃著,我的心情就會變好了……」那個胖接待也是這麼說的。她們難道是同一個人?!
「我就是六年前的那個女孩!」這句話突然狠狠敲進歐陽顥的腦中,震得他一陣頭昏眼花。
這怎麼可能?!歐陽顥覺得難以置信,但那些熟悉感,與兩人說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話語,卻又讓他無法否認這兩人之間的相似。
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黎裳華還在埋頭苦吃,看著她,歐陽顥原本滿月復的疑問卻問不出口。
搖搖頭,歐陽顥決定放棄確認這個問題。算了,她們是不是同一個人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愛的那一個,現在就在他身邊。
因為歐陽顥突然能夠理解,如果她們真是同一個人,為什麼黎裳華不願說出自己就是那個胖接待的原因——
她完美得像每個男人的夢中情人,而你,不過是個胖得像惡夢的肥豬罷了……
你連她的一根腳毛也比不上,認清真相吧你……
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記想起自己曾對那個胖接待的傷害,如果那個胖接待與裳華是同一個人,換做是他,歐陽顥也不會承認那段飽受傷害的過去。
★★★
翌日
因為是周末的關系,黎裳華本想在床上多賴一些時候,不過,有人不識相,一大清早就來按電鈴。
一聲又一聲短而急的鈴聲雖然中間有兩扇門的阻隔,但仍是清楚的傳入黎裳華的臥室,將黎裳華從被窩里硬生生地挖了起來,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眼前居然是一堵堅實的肉牆,嚇得差點從床上跌下去。
餅了三秒鐘,她原本睡迷糊的腦袋總算清醒了些。
肉牆的主人是歐陽顥,昨晚他打定主意賴在她這兒,就連行李也早搬了進來,說是要方便就近照顧她的右手。
照顧個頭啦!黎裳華揉揉酸疼的身子,總覺得之前那些甜甜圈屯積在她體內的熱量,早被昨晚兩人熱情的「運動」給消化得差不多了。
鈴聲持續響著,黎裳華腦袋還昏沉沉地,隨意披了件衣服便走出房門,打算看看來人是誰。
才打開大門,連人都還沒瞧清楚,一個巴掌就招呼過來,打得黎裳華一陣頭昏眼花。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跟我搶男人?!」龔若仙氣呼呼地罵道,手一伸,便揪住了黎裳華的長發,疼得她齜牙咧嘴。「你只是龔氏一個小小的職員,竟敢跟我這個龔氏的大小姐搶男人,你是不要命了嗎?!」
「住手!」
聲一落,一只大手拉開龔若仙的手,而黎裳華也跟著落入一堵堅實的胸膛里。
「你有沒有受傷?」歐陽顥關心的問道。低頭檢視黎裳華臉上的紅痕,他才剛出來,就看到黎裳華被龔若仙甩了一巴掌。
「顥?!」龔若仙不敢相信歐陽顥的人居然在這里。他們同居?!
「龔若仙,我不想見到你,滾!」歐陽顥看也不看她一眼,冷聲喝道。
「顥,她有什麼好的?!她不過最龔氏的一個小秘書而已,之前還是個超級大胖子。她之前是你的接待,你不會告訴我你忘了她之前丑成什麼德行?!你不是很討厭胖女人嗎?難道你都不擔心她又變回那個死肥女?」
報若仙氣極了,口不擇言地罵著。美麗如她,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麼冷落。
黎裳華顫抖著身子,不是因為臉上的疼痛,而是因為龔若仙說出了她隱瞞許久的事情,她不敢去看歐陽顥臉上的表情,害怕在他眼中看到嫌惡。
「龔若仙,我是看在你是龔氏的千金,所以我才沒有對你動手,你最好別不識好歹。」歐陽顥越看那開始發脹的五指印就越火,她居然打了裳華一巴掌?!「我喜歡誰都與你無關,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顥?!」龔若仙尖叫出聲,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說。「你明知道我爸很欣賞你,也很看好我們的!」
「那又如何,我從沒打算娶你。」歐陽顥終于看向龔若仙,但眼中卻是一片冰漠。「她才是我的新娘,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他看向黎裳華的眼神柔得像能化出水。
像是氣不夠龔若仙似的,他又道︰「到時歡迎你來參加婚禮。」
「你!」發現歐陽顥看她與看黎裳華時的兩極化眼神,龔若仙知道自己真的輸給黎裳華了。但她仍想放手一搏。「你別忘了龔氏與歐陽集團有合作案在進行。」
言下之意就是她會搗亂。
「隨便你,反正合約我已經簽到手了,如果龔氏想毀約,請你先準備好一億美元的違約金。」歐陽顥輕輕松松將龔若仙自以為是的王牌扳倒。「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先回去休息了。」說罷,他關上門,將跳腳不已的龔若仙關在門外。
跺了跺腳,龔若仙重重地踩著高跟鞋離去,高傲如她,是絕不可能在一個男人用這種近乎羞辱的手段拒絕了自己之後,還能涎著臉,求對方回心轉意,就算她再喜歡對方也一樣!
即使再不甘心,龔若仙也知道自己這下真的輸得徹底,她以為憑龔氏的勢力,一定能讓歐陽顥乖乖俯首稱臣,卻沒料到歐陽集團所代表的是何等龐大的勢力,豈是僅立足于台灣的龔氏所能比擬的?!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歐陽顥摟著黎裳華進屋,將龔若仙的喧鬧聲拋諸腦後。將黎裳華安置在老藤椅上之後,他進到廚房,為黎裳華準備一個冰袋。
「那個……顥……」黎裳華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遲疑著、驚懼著,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罷剛龔若仙說的話,他都听到了,也該知道她就是之前的那個胖接待。他是那麼討厭那個胖接待,在這種情形下,她還能繼續留在他身邊嗎?
「冰袋來了。」黎裳華還在躊躇著,歐陽顥已將冰袋敷在黎裳華臉上,為她消腫。「有什麼事?」他問,眼神溫柔。
「我……剛剛龔若仙她……」
「不必理會她,就當做是一只瘋狗亂吠就算了。」歐陽顥似乎完全不打算理會龔若仙的威脅。「一大早就被她吵醒,你應該還很困吧?我們去補個眠。」
說著,歐陽顥拉著她就往臥室走。
「顥……」黎裳華心慌意亂,搞不清楚歐陽顥現在的心思。「你難道都不介意龔若仙說的話嗎?」
「她說的話重要嗎?」歐陽顥反問。「我倒覺得補眠比較重要。」
即使已經被拉回留有余溫的被窩,黎裳華還是覺得兩人的對話似乎沒有交集。
「我就是之前那個胖胖的接待。」眼一閉,牙一咬,黎裳華總算說出隱瞞多時的秘密。說完之後,她覺得心底一陣輕松,就算歐陽顥听完之後會要求分手也不要緊了。因為她已經說了實話,不再對他有一絲欺騙。
「那又如何?」他為她蓋好棉被,自己也在她身旁躺下。
「什麼?!」黎裳華听到他無所謂的語氣,驚得拉開被子,坐起身。「你不介意我騙了你嗎?!」
「我早就發現了。」歐陽顥蹙眉,將她塞回棉被里。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怎麼發現的?」知道他並不介意這件事,黎裳華開心得幾乎快飛上天了,心底的壓力也跟著煙消雲散。
「噓!乖乖補眠。」歐陽顥拒絕回答她。
「噯!顥,告訴我嘛!」黎裳華撒嬌地搖搖他的手臂。
「睡覺。」他是絕不會告訴她,他也是直到昨晚才發現的。
「告訴我嘛!」她非常有追根究底的精神。
「睡覺!」閉上眼。
「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