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得很快,二十天又匆匆過去,總算到了黎裳華可以拆掉右手石膏的日子。當然,為她的手傷而總是緊張兮兮的歐陽顥,自然也在一旁守著她。
當卸下石膏,而醫生交代好注意事項後,黎裳華也終于可以出院了。她只覺得心下一陣輕松——
總算可以恢復普通的生活了!老被綁在病床上的日子,還真是難熬啊!
走出醫院大門,等著他們的是一輛賓士轎車。
「你的手……變得好瘦。」
上了車,歐陽顥看著她好不易才重見天日的右臂,心疼地說道。右臂因長時間被石膏包裹著,因而變得蒼白而細瘦,與左臂完全不相稱。
「這是因為石膏包太久了,醫生不是說了嘛!很快就會恢復的。」黎裳華笑了笑,不喜歡看到他皺眉的表情。
「我一定要快點把你養胖,住院這麼久,我總覺得你似乎瘦了不少。」眉頭仍是松不開,歐陽顥如是說著。
「歐陽,我每天都是吃飽睡、睡飽吃,都快變小豬了,你怎麼還會覺得我變瘦了?!」黎裳華覺得哭笑不得,她說得可是一點也不假,歐陽顥請來的那名看護,最重要的工作便是盯著她吃飯及休息,她怎麼可能還會變瘦呢!「我的工作也快結束了,在回美國之前,我會盡量抽空多陪陪你。」歐陽顥說道。
「你不要太勉強,自己也要多休息喔!」黎裳華叮嚀著,知道門己一定佔去他不少的休息時間。
轎車很快就來到一棟小鮑寓前面,這里是黎裳華租賃的住處。
兩人下了車,歐陽顥讓轎車先行離開。
「你一個人住在這理?」看著老舊的建築物,歐陽顥的眉頭又打結了。他還真擔心這屋子會不會台風一吹就倒。
這圍牆真是低,大概只有兩公尺左右,他只要伸長手,就可以順利翻進圍牆之內,而且這條巷子實在太小了一些,剛剛轎車還差點開不進來。
「嗯。屋子雖然舊了點,但租金便宜,環境也還不錯,我已經住六年了。」黎裳華笑著說道,打開大門,讓他進門。
大門與屋子里有一小片距離,被黎裳華當做是庭院般放了幾個盆栽,她看了看盆栽,因為疏于照料,土壤已變得有些干涸。
心一驚,黎裳華連忙拿起放在附近的花灑,先澆水再說︰
當她以右手拿著花灑時,歐陽顥不免有些緊張兮兮地看著她的動作,擔心她的手還負擔不了花灑的重量,差點動手搶下花灑,直到確定黎裳華的右手可以正常運動,他才放下心,看她照顧這些花花草草。
待盆栽喝飽了水,黎裳華便帶著歐陽顥走進屋里。
因為整整一個月都沒有人出入,因此屋子里不可免地積了一層灰。
「哎呀呀!都積灰了。」黎裳華看著滿屋子的灰塵,吁了口氣,便迅速地打開屋子里的所有門窗,先讓空氣流通一下。
歐陽顥環視一圈客廳,雖然屋子里積了不少灰塵,但仍是看得出主人對這屋子費了不少心思,布置雖然簡單,卻很舒適。
而客廳里還有兩張造型圓而深的老藤椅,看得出也有一些歷史。
她說自己已經在這里住了六年?!歐陽顥蹙著眉,難以想像原本是千金大小姐的她,不但能操持家務,還獨自生活了六年。
「這些家事只有你一個人做嗎?」看著她忙碌地打開門窗,歐陽顥問道。
「當然啊!我既然被趕了出來,就只能靠自己噦!」黎裳華笑道,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怨慰。
在很久以前,那個地方就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後來父親過逝,她對那個地方的最後一絲留戀也斷了,所以,即使被趕出來,她也不會傷心。
「雖然一開始,我連最基本的開水都不會煮,不過,日子久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學會了。」她忙碌地擰了條抹布,將桌椅大略擦拭過一遍,又進廚房燒了壺開水,準備泡杯茶。
隨著門窗的開啟,屋里原本有些凝窒的空氣總算開始流動,一陣微風吹來,挾帶著一抹淡淡的青草香,讓人聞了身心舒暢。
「歐陽,你先坐一會兒,我想稍微清一下房間。」
將歐陽顥拋在客廳,黎裳華忙碌地進進出出,打算先將她的臥室打掃一下,以免今晚沒地方睡。
「你不要忙了,裳華,你的右手才剛好,別一直亂動。」歐陽顥奪過她手上的抹布,不想讓她再勞累了。
「我不清理房間,你要我今晚睡哪兒?」黎裳華好笑地問道,試圖搶回抹布。
「搬過去跟我住。」歐陽顥說得堅決,不容她反對。
「然後呢?你回美國時順便把我帶過去?」黎裳華挑眉問道。水正好滾了,她放棄奪回抹布,進廚房泡了兩杯熱茶出來。
「如果你想跟我回去,我當然歡迎。」歐陽顥心中莫名地暗喜著。如果她願意跟他回美國就太好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只希望能將她一直留在身邊。
「那我的工作呢?」她問。她將熱茶放在桌上,然後坐進他身邊的老藤椅里,舒服地躺著。
「辭了它。」他說得明決。
「歐陽,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人?」听了他的回答,黎裳華挫敗地問道。
「你是我的情人,這還有什麼問題嗎?」歐陽顥看著她一臉的無奈,奇怪地問道。
「如果我跟你去美國,勢必得依附你而活,那讓我覺得自己不再是你的情人,而是情婦。」她說。目光不經意地落在自己許久沒照射陽光,而變得蒼白細瘦的右臂,黎裳華的水眸驀地轉黯。
雖然是開放式骨折,又包了近一個月的石膏,但由于傷到的地方並非手腕或是手肘之類的關節處,所以卸下石膏後,除了初期右手還會有些使不上力外,她的行動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但一看到那只細細的、蒼白而起皺的丑陋右手,黎裳華心底就忍不住自我厭惡起來。這麼丑陋的自己,他還會喜歡嗎?!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歐陽顥挑起一眉,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你是我的情人,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當我們分手時,你給我一筆分手費,然後說再見?」黎裳華問道,「這樣的我,跟情婦有什麼兩樣?」
黎裳華將腳縮進老藤椅里,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個白色的小團,像是被月復地極深的老藤椅給吞了進去。
她身上仍是那身車禍時所穿著的白色裙裝,還來不及換下。
衣服上因車禍而留下的血跡,雖已清洗干淨,卻仍留下一抹暗褐色的痕跡,看在歐陽顥眼中,格外刺目。
大手一伸,歐陽顥將她抱進他所坐的老藤椅里,藤椅極大,即使坐了身高超過一八O的他,空間仍有余裕。
歐陽顥擁著她,讓她與自己面對著面,他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依附他有這麼痛苦嗎?!
「裳華,你不願意讓我照顧你嗎?」他問。
「歐陽,問題不在這里。」她皺皺秀眉。「難道你的情人,都得跟你住在一起嗎?辭了工作,每天在家里等待你工作結束回家時,施舍一點疼愛,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歐陽顥眉間的皺痕更深了。「還有什麼施舍,你這顆小腦袋到底在想什麼啊!」
或許真的是她想太多了,但黎裳華卻覺得自己不得不擔心。
餅去的那一個月,她很享受他的疼愛,但就是因為太享受了,才會更加令人擔心,她再也變不回那個獨立自主的自己。
現在的她,身分與他相差實在太多了,在旁人眼中,她恐怕只是個攀龍附鳳的女人。她突然很擔心,如果哪天他不要她了,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好怕你不要我了。」她嘟著嘴,承認自己的脆弱。
「你這個小傻瓜。」聞言,他笑了。帶笑的唇吻上她的。
這原本只是個小小的吻,但到了最後,卻變得如星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
在黎裳華住院期間,他們也曾交換過幾個親吻,但他都以她的手傷為由,極力克制自己的。
所以當這個不同以往的纏綿深吻,向黎裳華襲來時,她不可免地驚慌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跟以前的吻都不一樣呢?!感覺上,她仿佛就要被吸進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里,不可自拔。
靶覺到懷中人兒的輕顫,歐陽顥並沒有放開她,而是加深了這個吻,雙臂緊緊攬住她,不讓她逃走。
他已經等待得夠久了。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與柔軟的身子,也讓歐陽顥的理智幾乎全數失控。
好奇怪啊!過去一個月她明明都待在醫院里,為什麼醫院的消毒藥水味一點也沒有沾上她,反而那抹淡淡的香氣依然纏繞著她。
他放開她的唇,低下了頭,在她的頸間嗅到那抹幽香,他著迷似的啃咬著她雪白的頸項,在她的耳後留下一朵鮮紅的印記。
些微的刺痛感從頸間傳來,更甚者,還有一抹濕潤的感覺游走著、舌忝舐著,歐陽顥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頸間……種種鮮明的感覺讓黎裳華臉紅不已。
她想推開他,但初愈的右手在這激情的片刻根本使不上力,小手推擠著他胸膛的力道,在歐陽顥看來,更像是挑情似的揉撫。
直接相觸的強烈感覺,嚇得黎裳華瞪大了眼。
「不……不要了……」她搖著頭,想逃離這異樣的熱情。
「噓……不要講話,專心感受我。」他輕輕吻住她,另一手環著她的縴腰,將她帶入另一波的之中,有效地阻止了她的輕微抵抗。
黎裳華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快被人扒得精光,直到微風襲來,未著片縷的嬌軀畏冷地倚向他溫暖的胸膛,肌膚直接觸及他西裝上的高級布料及冰冷銅扣,才稍稍拉回一點意識。
「你、你……」黎裳華羞紅著臉,七手八腳地想將衣服穿回去,但不知怎的,她越是急,衣服就越是穿不好。
「來不及了。」他唇邊含笑。
他微微坐直起身,讓她勻稱的腿圈住他的腰際,也讓兩人更加地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