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曾的男朋友迷迷糊糊的醒來,卻在床畔撲了個空,馬上清醒了。奇怪,才六點半,小曾呢?
他緊張的從床上爬起來,發現小曾拿著望遠鏡,趴在窗台上,不知道在看什麼。
「小曾……妳在看什麼呀?這麼早起……」他揉揉眼楮,連上衣都沒穿,就想給他親愛的女朋友一個早安吻--
沒想到小曾身邊發出一聲慘叫,原來是曉諭,她不知道何時來了,正搗著眼楮尖叫不已。
小曾一把推開男朋友,很凶的對他說︰「去去去,別打擾我們∼∼快去把衣服穿上!」她轉頭安慰曉諭,「別怕啦,是我家的傻大熊,我叫他把衣服穿上,乖乖,不怕喔……」
傻、傻大熊?小曾的男朋友覺得自尊受到嚴重傷害。嗚……女朋友怎麼有朋友沒人性……他好可憐喔……
絲毫不管哀怨地蹲在牆角,還在地上畫圈圈的男朋友,小曾緊張兮兮的拿著望遠鏡,「啊!出來了!出來了!看來沒出什麼事情……」
曉諭搶過望遠鏡,遙遙看著老板家的車庫門開了,王海的車子開了出來。這高倍望遠鏡真是贊,還可以看見他們兩個有說有笑呢。
兩人一起呼出口氣。因為莊韜的出現,大家都足足擔心了一夜。
「欸,妳說,老板之前到底是怎樣的人啊?」曉諭听不太懂昨晚老板和那男人的對話,那似乎不是他們單純的世界可以了解的。
小曾很老氣橫秋的回答,「誰沒有過去呢?現在我只知道他是『食為先』的老板,就這樣而已。」
曉諭點點頭,「也對。哎,小曾,妳說今天晚上會不會沒人上門啊?」
「怎麼說?」
「大家都是為了陶主廚而來的啊。」昨天驚爆陶主廚名花有主的消息,許多老客人都深受打擊的離開店里。「說不定今天店里會很蕭條喔。」
「大概不會吧。」小曾回答得很沒把握,「應該還有純粹來吃飯的客人吧。」
可是,兩個人心里卻浮出相同的問號。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不過,只要店不倒,她們就會一直在「食為先」打工下去。
對她們這些出外人來說,「食為先」已經是另一個家了。
「呼,我擔心了一夜呢。」曉諭伸了個懶腰,把望遠鏡還給小曾,「累死了,昨晚還失眠,今天早上我要逃課了……」她一面打著呵欠,一面跟小曾擁抱道別,神情很開心。
小曾也放下心來。他們住的樓層高,用望遠鏡就可以看到老板的別墅,這是之前無意間發現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她掂了掂手里的高倍望遠鏡,沉思了會兒。這是她男朋友的望遠鏡,但是他既不賞鳥也不觀星……
算了。她聳聳肩。愛情啊,有很多事情得睜只眼閉只眼,追究得太清楚……智者不為。
「『哈尼』……」她走過去哄蹲在牆角的男朋友,「怎麼了?不刷牙不洗臉,蹲在這里干嘛?」
「我不是傻大熊。」他很沮喪的垂著頭,「妳對曉諭比較好,還叫我滾一邊去……嗚……」
真是教人冒汗……戀愛起來,男人都退化到幼兒狀態了。小曾只好努力的哄,又親又抱的,使出渾身解數,這才哄得這只「傻大熊」破涕為笑。
而社區的另一端--
老方經過一夜勞累,正在家里睡得昏天暗地。他溫柔的太太剛喂飽了兒子,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他。
「……親愛的,昨天你說要跟我去買菜的……」她輕輕推了推丈夫。
老方本來想賴床,卻猛然睜開眼楮。「對對對……我要跟妳去買菜!等等喔,我先刷牙洗臉一下……」
他每天工作回來都很晚了,方太太也很體貼他,都讓他睡到中午。可昨晚他卻破天荒說要跟她去買菜……現在才早上八點而已呢!
一家三口浩浩蕩蕩的往市場而去,愛孩子的老方把兒子接過來,背在背上,一面拖著菜籃,有些焦急的靠近賣魚的老板,「老板啊,早上我家--」
「問你家老板和主廚是吧?」余老板笑呵呵的,「他們早就來過啦。怎麼?你們家小周也來問過了,『食為先』的員工感情也太好了吧?一刻都舍不得分開啊?」
老方松了口氣,露出笑容,「嘿嘿,都是一家人嘛。」
這天傍晚,所有的員工看到老板和陶主廚精神奕奕的並肩走進店里,都露出了笑容。眾人照例吃過員工伙食,點亮了招牌,這一天又要開始了。
雖然有些志忑陶主廚名花有主的事實會讓生意清淡下來,他們還是精神十足的將準備工作做到盡善盡美,然後開店門--
小曾和曉諭兩個人頓時笑得很僵,蜂擁而至的客人看起來很令人雙腿發軟。
「呵呵……還是得堅強的活下去……」
「沒錯……」
罷開店,「食為先」就客滿了,所有人都忙翻了。
「有實力的偶像,就算結婚也會有忠實的親衛隊。」曉諭很感慨,雖然她已經忙到快要崩潰了。
「沒錯……」小曾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她在店里跑來跑去,已經快成了「鐵腿」。
當然,這些小插曲,陶陶和王海都不知情。一切依舊如常,忙碌而平淡,但是兩個人都非常珍惜這樣平凡的幸福。
只是,他們不知道,一波的無情風暴正悄悄襲來……
大約過了一個禮拜,「食為先」莫名其妙的接到一紙公文。
鮑文寫得很八股、冷硬,意思還彎來扭去,大意是說,他們這區雖然是商業區,卻不能開飲食店,「食為先」勒令停業。另外,身為老板的王海沒有丙種廚師執照,必須罰鍰雲雲。
這紙公文像是青天霹靂,把整個「食為先」炸翻過去。
王海默默的看著公文,笑了笑。「換這一招啊……」感覺陶陶握了握他的肩膀。
他,並不是孤單一人的。
「大家相信我嗎?」他依舊溫和的笑笑,「給我幾個月的時間,我會讓『食為先』重新開張。當然,這段期間的薪水還是照付,我只請大家等我一段時間。」
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小曾勇敢的回答,「薪水可以不用付。老板,我相信你,等你的店重新開張,一定要找我回來。」
「我也相信老板和陶主廚!」
「我還有些積蓄……餓不死的啦!」
「我可以趁這段時間多陪陪老婆孩子……」
王海沉默了好一會兒,感動地望向這群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薪水是一定要付的,謝謝大家都相信我。」
就這樣,「食為先」的招牌暗了下來。許多老客人悵然若失,像是失去了另一個有著美食和笑臉的家。
王海默默的坐在吧台邊的位子上,陶陶依舊氣定神閑的洗洗切切,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我想到莊韜說的話。」王海輕笑了一聲,「廖家果然是政府養的狗,說得還真是不錯……不過主子倒是什麼都願意為這條忠徹盡力。」
陶陶只是笑了笑,沒有停下手里的菜刀。
他浮現無奈的笑。這間店面是他的,他最清楚地目分類,這里本來就可以開飲食店,左右各開了家便利商店和網咖都沒事,卻獨獨挑這家小店開刀,肯定是他父親動了什麼手腳。
以為這樣他就會屈服?這樣他就會回去?他父親想得太簡單了。王海笑容里的苦楚越來越深。當年他重傷後,確定復健後也沒辦法恢復從前的狀況,他的父親便嚴峻的將他趕出家門。現在父親失去了寶貴的繼承人,又無所不用其極的使盡鎊種手段,要他放棄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回到他曾經渴望卻失去的地位。
他已經不希罕了,他只想留在這里。但是……那個男人不會放過他的。
很疲倦,他很疲倦了。
「來。久等了,豬排飯。」陶陶將兩碗熱騰騰的豬排飯端出來,一碗放在王海面前,自己手里也捧著一碗。「每次我難過的時候,媽媽都會做豬排飯給我吃。」她罕有的柔情一笑,「我知道,我的日本料理都有濃重的台味。因為我最早吃到的日本料理都是媽媽做給我吃的,而媽媽……其實沒有真正學過日本菜。」
她捧起還在冒煙的豬排飯,眼神迷離而幸福,「這是我媽媽的味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吃完這碗豬排飯再出發吧,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王海,「我永遠和你在一起。」
王海定定的看了她一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這碗幫他打氣加油的豬排飯。雖然早就習慣陶陶做的美貪,但是這碗豬排飯卻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里面滿滿的都是陶陶不願服輸、勇往直前的精神,好像也給了他無比的信心。
他把豬排飯吃得干干淨淨,又喝完味噌湯,原本低潮的心境豁然開朗︰心情整個好了起來。
「我愛妳,陶陶。」他說得非常真摯,這是他一生的誓言。
「我知道。」陶陶偏了偏頭,「我也愛你。」
王海握住她的手,在雙手交握的時刻,感受到兩個人之間的親密,和面對未來的勇氣。
「然後呢?老板?我們之後要怎麼做?」陶陶笑了笑。
「然後?」他心情已寧定許多,「不怎麼做,我先去考取丙種廚師執照。」
她沉吟了片刻。「……其實,我擁有的不只是丙種廚師執照而已。」
「我知道。」王海撫著她滿是勞動勛章的手,「但是,這是我父親設下的難題。我要當『食為先』的老板,要讓他知道我的決心。」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望著遠方,「他無法予取予求。」
「那麼,要尋找新的店面嗎?」陶陶先把丙種廚師執照的事撇到一邊,在她看來,那根本只要會拿菜刀就可以考過,不值得多想,其它實際的問題比較重要。
「不。」王海笑起來,「就算找到新店面,我父親還是不會讓我好好過日子的。他非把我逼到走投無路,主動回去求他,或者是繼續當個無所事事的廢人才肯罷手。我先把執照考到手,其它就先不去管他。」
「不管?」陶陶眼中出現困惑。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不是嗎?
「我父親不了解我,但是我很了解他。」王海的笑容帶著強大的自信,「身為廖家主人,我父親可以說是雄才大略,不但政商關系良好,除了攀岩器材研發外,甚至收購了好幾家高爾夫球工廠,還代理了不少運動名牌,但是……他有個致命的缺點。」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對我,非常沉不住氣。」
陶陶點了點頭,「所以,我們要沉住氣?」
「沒錯,就等他自己找上門來。」王海握緊她的手,「所以,我先把丙種廚師執照考到手就行了。陶陶,妳願不願意教我怎麼做菜?」
她遲疑了一會兒,「你確定嗎?我比較建議你去補習班……」
「為什麼?」王海很訝異,沒想到陶陶居然不想教他。
她搔了搔臉頰,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我建議你無跟老方和小周商量一下比較好。他們當我的二廚快四年了,台中有幾家一流的日本料理店都曾找過他們去當主廚,但我還不讓他們出師。」她苦笑,「在我手下修業絕對不是條康莊大道,再說,我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若是讓我教到一半,你想逃去補習班,我一定
會很生氣……」
再怎麼艱難的修業他都熬過來了,還會怕拿菜刀?王海笑了起來,「妳放心吧。我吃得起任何苦的,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陶陶有些為難,「這可是你說的。」頓了頓,「你要知道,廚師的修業是很嚴苛的。」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她這句話,王海居然覺得有點發毛……
廚師的修業很嚴苛?
不,廚師的修業並不嚴苛……那豈是「嚴苛」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那根本就是行走于地獄之道啊∼∼王海不只一次在心理這樣吶喊著。
半個月後,王海和相約喝一杯的老方和小周偶遇。
兩人本來很開心的拍了他的肩膀,但是一看到他灰敗的臉色和凹陷的雙頰,兩人差點害怕的抱在一起。
老板……是撞邪了嗎?
「嗨……」王海有氣無力的跟他們打招呼。
「老、老板,你生病了嗎?」老方揉揉眼。看錯了吧?老板怎麼看起來像有鬼火在身邊飄……
「不是……」王海提著大袋小袋,看起來疲累不堪,「我只是請陶陶教我做菜,好通過丙種廚師執照的考試。」
「你找陶主廚教你做菜?!」老方和小周異口同聲的喊出來,兩人不約而同的發著抖,臉色比王海還難看。
那段可怕的日子,他們誰也不願回想啊……
「老板,她向你丟過湯瓢了嗎?」老方覺得內心深處慘痛的疤又被揭開了。
「……丟過了。」他臉上掛著黑線回答。
「那那那……那她把你辛苦煮好的菜……扔進廚余桶了嗎?」想到那時椎心刺骨的痛,小周仍想流淚。
「……扔過了。」王海疲憊的聲音飄散在風中。
「那她有沒有在大罵之後,突然拿出磨刀石,怒氣沖天的磨刀?」這件事讓老方的心靈受到重創,一听到磨刀聲就膽戰不已,自己磨刀的時候還要塞耳塞。
「……有。」他頹然的垂下頭。雖然她磨刀的時候很美,但是站在怒火沖天的女人身邊,看她咬牙切齒的磨刀,四周沒有別人,只有一盞昏暗的小燈……
說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她還會痛罵︰「菜刀是怎麼拿的?!苞你說過多少次了,連菜刀都不會拿?」老方打了個冷顫,「不只這樣,她也會指著你的鼻子罵︰『切這是什麼狗啃蛋?你想端出去給外星人吃嗎?』。」
「你忘記她還會這樣罵︰『這種豬食可以殺人于無形了!以後出去不要說你是我的二廚!省得連我的臉一起丟!『」
兩個大男人回想頭一年嚴苛的修業歲月,幾乎要落下男兒淚了。
王海越听臉越黑。這些他幾乎都經歷過了,握著菜刀的陶陶,根本就是魔鬼啊
「我現在去補習班還來不來得及?」他有些欲哭無淚。
「現在?現在?!」老方叫了起來,「你知道嗎?我當初受不了這種地獄般的訓練,跟她說我不適合當廚師,不干了……」啊啊∼∼那是多麼慘痛的過去啊∼∼「你知道她做了什麼?」
「她把刀丟過去?」王海冷汗涔涔的問。
「她該不會想把你大卸八塊?」小周也捏把冷汗。
「比那些都可怕多了……陶主廚明明比我矮,對吧?但是當她鐵青著臉,雙臂環胸的睥睨著我,我卻覺得自己越縮越小、越縮越小,她卻越來越大……她充滿氣勢的大吼︰『誰是天生的廚師?!誰不是熬過嚴苛的修業才能獨當一面的?!』然後啪的一聲把手拍在我旁邊的牆壁上,「看看我的手!這就是證明!身為一個女人,我都可以熬過這些修業,拿出你男人的氣魄來!別讓我這個小女人的氣勢壓過去!」
三個大男人無力的一起蹲下來。拿著菜刀的陶陶,根本沒有哪個男人的氣勢可以壓得過去啊……
「……」這個時候,王海真的好想哭啊。
「老板,」老方語重心長的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除了保重,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另外,請你幫忙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王海的聲音更加無力了。
「剛剛我跟小周說的話……」老方雙手合十,討好的笑著,「千萬不要讓陶主廚知道。」
「對對對,拜托了……」小周心有余悸的拚命點頭。
王海哀怨的看著這兩個已經吃完苦頭的「師兄」,幽怨的回答,「好……」那副樣子真是可憐啊。
秋風掃過落葉,落寞的看著師兄們走遠,王海突然覺得好孤獨……
突然,小周跑了回來,「老板,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王海眼楮一亮。難道小周有什麼修業的秘訣嗎?
熱愛看動漫畫的小周凝重的拍他的肩膀,「請听我珍藏已久的福音,阿門。」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他氣得想拿手上的大包小包丟向小周。這還需要他說嗎?他就快要「安息」了!
垂頭喪氣的王海,哀怨地提著大包小包回到「食為先』。
每天晚上,已經歇業的「食為先」都會傳出陣陣怒吼和慘叫,今天當然不例外。
「出去買點東西需要花掉三十五分鐘又二十九秒嗎?你不知道廚師的修業很嚴苛,分秒必爭的嗎?!」這是陶陶充滿氣勢的怒吼。
「哇∼∼別把我大卸八塊∼∼」這是王海絕望的慘叫。
「給我過來!不要以為裝可憐會有什麼用處!動作快!把洋蔥切好!」
「是是是……」
「你做這是什麼?!你把咖哩粉炒焦了!重來!」
「倒那麼多水,你想淹死洋蔥還是絞肉?倒掉重來!」
在美麗的魔鬼主廚嚴格訓練下,王海幾乎要月兌掉三層皮,和著汗水與眼淚,艱難的朝著廚師的地獄之道匍伏前進中……
「哎呀?這麼晚了?」陶陶看了看鐘,「今天就練習到這里吧。」
一放下菜刀,她馬上變回那個可愛的陶陶,笑咪眯的穿上外套,「阿海,我們回家吧。」
雖然每天都可以看到這樣巨大的轉變,王海還是非常不適應。他幾乎是痛哭流涕的抱住陶陶,「嗚嗚……妳終于回來了……」
「啊?」陶陶滿頭霧水。她一直都在這里啊。「快去穿外套,我們去東海吃女敕仙草。今天辛苦你。」
王海第一次很嚴肅的考慮,是不是要勸她別再當廚師了?她握著菜刀就會性情大變,實在太可怕了。
驅車來到東海夜市,王海鼓起勇氣,「陶陶……等我考上執照……可不可以別再進行這種廚師修業?」他現在相信了,廚師的修業實在不是人熬的。
他緊張兮兮的等著陶陶的回答,只見她偏頭想了想,考慮了好久,他的心也像吊在半空中。萬一她說不行,他下半輩子肯定很難過……
「本來呢,一日廚師,終生廚師……」陶陶展顏一笑,「但你還是考到丙種廚師執照就算了吧。我也不想收煮的菜可以謀殺人的廚師當二廚,哈--」
被她這麼笑,真的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痛哭……王海覺得自己的心情很復雜。
然而,在陶陶嚴酷鍛煉下的王海,在這個月底,以第一名的成績,拿到了丙種廚師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