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父子見面時,是非常感人的。
斑頭大馬的烏紇像個孩子似的,跪在嬌小的烏堡主面前涕泣,「義父……」
烏堡主只是眼眶含淚,「紇兒,義父對不起你……一直瞞著你真相。其實,你父親是我——」
烏紇堅決的搖頭,「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義父將我撫養到這麼大,一直對我非常慈愛……你不但是我的父親,也是我的舅舅、我唯一的親人……」
麗郭悄悄的關上門,讓他們這對父子去說話。這個時候,她是很樂于當外人的。
一轉眸,發現大管家臉色陰霾的望著她,她心平氣和的回望,還給他極媚的一笑。
這讓大管家分外警戒起來。這個外表無害、嬌柔粉女敕的小泵娘,實在不能小覷!罷進堡就讓她將了一軍,接下來的棋竟是無處著手。
養虎遺患!眼見傷重垂危的烏紇竟是漸漸好轉,可見鬼醫醫術之高明。現下又讓她找到了全堡最安全的地方讓烏紇養傷,待烏紇痊愈了,他怎保烏將軍安全?
同樣心思細密百轉的兩人,一時之間竟是悄然無聲。
半晌,麗郭輕笑一聲,「烏堡主年輕時必定風華絕代。」
這話居然讓老謀深算的大管家紅了臉,怒斥,「你小小泵娘家,滿口胡說!烏將軍英雄了得,英姿凜然,怎可用形容女子的訶兒污蔑他?!」
麗郭轉眸,垂下眼瞼,「這倒也是,小女子僭越了。」這著下得好,打蛇正中七寸。她從容的遞出藥方,「這是烏堡主和烏紇的藥方,但是哪張是烏堡主的,哪張又是烏紇的,我倒有點記不清了。」
豈有醫家記不清病家藥方之理!大管家咬緊牙,忍耐著不發作。這是警告他別在藥方上作文章是吧?
「藥煎好了,又怎麼分呢?」他冷笑一聲。
「嘗嘗味道就知道了。」她佣懶的笑笑,「哎,醫家替病家嘗藥,也是應該的。若是藥方開得不妥……我這庸醫也該先歸西,你說是吧?」
大管家握緊拳頭。雖然他是軍師出身,卻有一身深厚的好武藝,脾氣向來甚是暴躁。只是烏將軍素來有儒將之稱,不喜他隨便發怒,這才勉強改了過來。
這小小的姑娘居然勾起他多年不動的火氣!
冷哼一聲,忿忿的將袖一甩,他拿著藥方離去。
麗郭只是涼涼的搖著她的羅扇。天下沒有神隱要保保不住的人,也沒有她鬼醫的病家死于非命的道理!一介武將想跟她斗?轉世投胎比較快吧。
她斜倚門框,實在站沒站相,但是她這麼一站……原本荒涼的塞外,也讓她站成了江南春曉。只見她粉白的羅裳在微風里輕輕飄動,羅扇遮著嘴,望著粉蝶翩翩上下,眉間攏著輕愁,竟是醉人眸。
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個看似悠閑的閨閣千金,心里轉的竟是百千個心思,套套連環,就是諸葛再世,也得平起平坐。
這日,麗郭居然有了訪客。
堡丁望著這個風塵僕僕、嬌憨憨的小泵娘,搔搔腦袋,不知道怎麼將她轟出去。
「這位大哥,」小泵娘可憐兮兮的接過堡丁遞來的水,咕嚕嚕的喝了大半杯,這才吁了口氣。「听說我三姊到烏家堡作客了?我是她小妹麗剛,能不能讓我見她一見?」她可愛的小臉皺成一團,「爹爹快回家了,讓他知道三姊居然跑來這兒玩,我們姊妹都會被剝皮的!拜托幫我通報一聲吧。」
三求四求,堡丁讓她求得心都軟了,只好硬著頭皮通報大管家。
大管家聞言,不禁心里一驚。他的情報掌握得極準確,知道鬼醫的妹妹乃是俠盜神隱。可千防萬防,卻沒想到她居然從大門求見……
若拒絕了她,讓她從暗里來,反而難防了。主意打定,大管家淡淡的說︰「請林四姑娘進堡吧。」
待見到麗剛,大管家眼楮都直了。
怎麼?這個稚氣未月兌的清麗小泵娘居然是俠盜神隱?
等麗郭前來大廳,兩姊妹見面居然又叫又跳,嘴巴不饒人的拚命斗嘴,更讓他傻眼。
情報來源是否有誤?不是說神隱是高傲孤僻、堅毅果決的俠盜嗎?他非好好說說探子不可!
「大管家,」麗郭福了福,「你們將我拘了來,這下連我妹子都有事了!我父親快從西南返家,我又趕不回去,不是白累我妹子受責?這烏家堡這麼大,也讓我妹子躲幾天,等我父親的氣消了點,再跟她一起回家,可否?」
大管家沉吟了一會兒,于情于理,這樣的小泵娘千里迢迢而來,也沒拒門不收的道理。就在他眼下,就算她是俠盜神隱又如何?怕她們飛天嗎?
「林四姑娘不要客氣,就住下吧。」他點頭。
兩個姑娘很有禮數的福了福,吱吱喳喳的邊聊邊往內堂去,就跟尋常的姑娘家沒兩樣。
只是她們談話的內容是——
「喲,听說謝必安來接你,你倒是戀著馬賊不肯走,吭?說起來我是不該來的,來了不知壞你多少好事呢!」抓到機會不報復,就不是她神隱的本色了。麗剛覺得痛快得不得了。
麗郭咬著牙,一指恨不得戳透她額頭,可恨這丫頭武功練得那麼好做啥,戳都戳不到。「都什麼光景了,你還打趣我來著?!我說神隱大人,我讓人綁了這麼久,你到底查到哪兒去了?」
這段時間,四個姊妹,除了麗剛自己,三個都出狀況,她好歹只有一個人,大江南北都不知道奔波幾回了,想想姊妹的劫難大半都已底定,也就不想讓三姊太擔心。
「大姊、二姊都有點事兒,不過這會兒都解決了。先跟你恭賀一聲,你要當皇親國戚了,大姊不日就要封後,就等爹爹上京……」
大姊封後還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消息,爹爹要返家了才是要緊事兒!「這下我真的完蛋了……」麗郭喃喃著,「我不在家,爹非打斷我雙腿不可……是該往哪兒躲去才好……」
麗剛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也不用煩要躲哪兒去。我瞧這堡挺大的,將就住著,等生個一兒半女再抱著孩子回去,爹一當了爺爺,還不樂得眉開眼笑,什麼打斷腿都忘了。」
麗郭讓她說得臉孔一陣陣發燒,發狠道︰「我撕了你的爛嘴∼∼」
「喲,來呀來呀,從小打架你哪次贏?怕你的話,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麗剛不禁好笑,她這個嘴巴毒到有找的三姊,遇到情關,嘴也笨了、心也拙了,隨便她打趣都沒得還手,真真只有兩個字——
痛快!
麗郭氣喘吁吁的抓住笑軟了的她,嘴里嚷著,「我看你往哪兒跑∼∼」卻又壓低聲音,「情形可是險得很了。這堡里,有人要我病家的命……」她裝著追打,一五一十的細說了狀況。
「說冤家不好嗎?還病家哩。」麗剛笑說,接住了麗郭的拳頭,也低聲道︰「我大概明白了。暗黑武林精銳盡出,都在附近候命了。我沒讓他們來搶人,打算先來探探虛實,畢竟這烏家堡屹立關外將近三十載,可不是好玩兒的。」
「我就知道你明白的,才要你來尋我。」麗郭細聲說著,「要攻進烏家堡,難!這里的守備比邊關嚴上三分,更不要提大管家的陣法有多厲害……」
麗剛失笑,「我收集情報比你精呢,我會不知道?」她明亮的眼楮閃爍著,既可愛又邪氣。「誰跟他硬踫硬?噯,我們說這麼多干嘛,你可也帶我去見見那個馬賊姊夫啊。」
「林麗剛!」麗郭氣急敗壞的要擰她的嘴。
兩人一追一逃的,姑娘嬌笑的聲音,活潑了肅穆的烏家堡,來往的人不禁也跟著微笑,連遠遠看著的大管家都嘴角微彎。
只是,過了十天,大管家就笑不出來了。
很神奇的,一起去向烏堡主請安的林家兩位姑娘,竟然和烏紇一起在眾人監視之下消失無蹤。
「烏將軍,他們人呢?!」大管家幾乎要氣炸了。
氣色好了很多的烏堡主慢條斯理的喝茶,「走了。」
「走?!」大管家吼了起來,又忍耐的把聲音放低,「但是您的身體……」
「麗郭姑娘說,我再調養個十天半個月就可恢復如初。」烏堡主和藹的笑笑,「仲謀,到時候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大管家忍了忍,終是告退出去。
「給我搜!他們不可能平空消失的,快給我找出來!」
房里,烏堡主微微的笑了笑。
這些孩子的鬼心思,真是匪夷所思,又有趣得緊,居然會想到將地道打到他床下,仲謀說什麼也不會翻開他床底下察看吧。
紇兒……但願你一路平安,有麗郭姑娘跟著你,倒是你一生的福氣呵。
數不清第幾次撞到頭頂,烏紇蹲在地道里,抱住頭,半晌不出聲。
「犯得著這樣鑽地洞嗎?」他沒好氣。
趴在他背上的麗郭懶懶的說︰「不鑽地洞,難道等你管家叔叔殺過來?走穩點,當馬的人這樣跌跌撞撞,我讓你背得很辛苦欸。」
在前面打著火把的麗剛拚命忍笑,肩膀還不斷抖動,抖得太厲害,連火把都閃爍起來。
「笑?你還笑?」麗郭白了她一眼,「燒了頭發,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三姊,你好歹給姊夫留點面子。」不行了,再看三姊整治馬賊姊夫,她要忍笑到內傷了。
「小妹真是貼心。」烏紇沮喪之余,心里略略感到安慰。
「不高興?不高興我找別人當馬。」麗郭說著就跳了下來。「王五,你背我吧。這地道這麼遠,我走不動。」
烏紇投了一記殺人的目光過去,王五模模鼻子,「鬼醫大人,我瞧鳥大俠背得挺穩的,我背上有傷,怕顛著您老人家。」
「娘子,我背你吧……」烏紇轉頭,滿臉堆笑。
麗郭居然還考慮了一會兒,才說︰「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
唉,他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會愛上這種姑娘?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直到出了地道,他還在自怨自艾。
「麗郭,到了。麗郭?」他喚。沒想到那個一路刻薄他的鬼醫,竟累到在他背上睡著了。
這些天,她為了義父和他的病,幾乎都沒闔眼,心里頭籌畫熬煎,總是看她愁眉發愣。
為了保住他,不知道費了她多少心思,這樣嬌懶慣了的人,卻連聲苦都沒說。欠她的……可真是欠足了好幾輩子的份了。
那讓她一些,又會怎麼樣呢?
將她抱在懷里,見她睡得這麼沉,烏紇竟是不忍松手。
周圍的人藉故走開,留他們獨處,都去忙返回中原的事了。
就這樣跟她回中原嗎?烏紇的心里有些茫然,輕飄飄的,沒有一點著力的地方。只有懷里的溫軟身軀提醒他,就算未來如何,他,不會是孤獨一個的。
「快拔營!」出去探查的群豪突然策馬疾奔回來,「快快快!別被卷了進去,快趁現在走人!」
幾支響箭呼嘯而起,百來個暗黑武林群英慌忙動了起來。
王五听了探子的回報,喜形于色,「烏大俠,好機會!不知道為什麼,回紇人出了三千精銳去攻打烏家堡,據說烏家堡管事的已經被拿下了,我們剛好可以趁亂逃走!」
「烏家堡被襲?」烏紇的心都緊縮了起來。
在他懷里的麗郭已經被吵醒,警覺的抓住他前襟,「鳥人,你想干嘛?我不準你回去送死!」
烏紇定定地望了她幾眼,想將她記在心里。這一別……恐怕此生不能再見了。
「你跟他們回去。等我救了烏家堡的危難,這就去尋你——」
「你孤身一個人能干什麼?!」麗郭的聲音大了起來。
「我會使陣。」他要了旁人的弓和箭袋,牽了匹馬。
「使陣?」麗郭氣得聲音發抖,「你會幾種變化?」
「八十一種。」他翻身上馬,麗郭卻勒住他的馬韁。
「八十一種?!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去送死的嗎?!」她不肯放手,「要使陣也是我使,輪得到你?!你是陣前沖殺的命,跟我搶什麼生意?你信不信我可以馬上使毒放倒你,讓你哪兒也去不了?不信你就試試看!」
「麗郭!大丈夫生于世,有當為,有不當為。」烏紇激憤起來,「是,管家叔叔為了義父要殺我,但他也撫育我、愛護我到大。烏家堡是我長大的地方!我若苟且偷生,這種男人你愛他做什麼?讓我去!」
「我沒不讓你去,吵什麼吵?!」麗郭厲聲道,轉頭吩咐王五,「煩你們跑這麼遠,終究無功而返。麗郭謝過了,若有命再見,我當不忘各位恩情。快回中原吧,少殺幾個人,多積點陰德。」
「鬼醫大人!」王五知道他們居然要螳臂擋車,不禁大驚失色,「我等也非貪生怕死之徒!」
麗郭翻身上馬,「呿,多回家看看妻子兒女才是真。為個不相干的女人送命,何必呢?」
「麗郭!」烏紇不贊成的吼,「這不是女人家的事情——」
「跟我男人有關,就是我家的事情!」麗郭吼了回去。
「我家嗎?」麗剛愁眉苦臉的也跟著上馬,「好啦,是我們家的事情……」
烏紇知道麗郭的脾氣,就算不讓她去,就算要使毒放倒他,她也會一意孤行。他咬咬牙,「小妹,麗郭拜托你照看了。」
麗剛悲慘的看看滿臉悲壯的三姊,有氣無力的回答,「是……」當她的妹妹真是倒楣到極點了!
見三人騎馬疾馳而去,王五咬了咬牙,「兄弟們!表醫老人家的話都听到了?快回家抱老婆去!榜老子的要跟上去了!」
王夫人搶身出來,「夫君,等等我!我也要去!」
呼嘯一聲,竟是一百多名人馬全跟上了,麗郭回頭望望,「笨蛋!呆子……」
「我也想這麼跟你說!」烏紇迎著風大吼,「麗郭,不要來!」
她駕的一聲,快馬加鞭,竟是與馬術精湛的烏紇並轡而行。
苞在後面的麗剛就苦了,她急急的趕著馬,在心里默哀。馬賊姊夫,你把三姊看得輕了,她什麼都一學就上手,只是懶到有剩。三姊這馭馬術……恐怕是家里姊妹最好的,連快馬送信的都趕不上,你想甩掉她?跑個三百里說不定可以……
只是,她這個保鏢就快被甩掉了!
「你們就不能騎慢點嗎?」麗剛哀號,「我輕功行,騎馬不太行啊∼∼」
不到一里,他們就在一個小小的土岡停下馬。
眼前景象真是觸目驚心!
原以為烏家堡憑著防御工事大概可以支撐,卻沒料到他們這一逃,烏家堡正好調兵遺將,精銳盡出的要去追緝他們。好死不死踫到回紇大軍來襲,措手不及下,只能在堡外布陣嚴防,結果心焦的大管家一時大意,居然中箭落馬,被回紇大軍俘虜了。主陣無人,仗著幾個副旗手指揮,已然亂了起來。
望著密密麻麻的軍馬,麗郭心里只覺得無力。雖然這千人大陣繁復異常,若是能抵達主陣,她應當可以指揮得起來,問題是——他們一百多名人馬,要怎樣攻進核心?饒是她聰明智慧,也實在想不出法子。
「我們殺進去!」暗黑群豪叫囂起來。
「你們當這是攔路搶劫?這些可不是肥羊,是狼啊!」麗郭忍不住罵出來。「我們武功再好有什麼用?這是打仗啊……讓我搶到主陣就好了……我想想看,我再想想看……」
「小泵娘有些見識。」咯咯的嬌笑聲在他們身邊響起,「這陣有些意思,你指揮得了?」
伴隨著一襲香風,穿著前朝華服的女子飄飄然的落下來,臉頰貼著艷紅的桃花花鈿,至艷極嬌,那種笑容居然有點眼熟。
群豪心里打了個突。好得很……那種笑容居然跟鬼醫有幾分相似。
隨即,一僧一道也悄然無聲的出現,更讓眾人嚇個半死。
要知道,群豪里武藝驚人的不少,就算打不贏的世外高人,多少也听得到動靜,居然這樣悄悄的冒出來……許多人的心底都不由得發冷。
「大師父、三師父!」烏紇驚喜交加,自他十一歲以後,這三個師父就出外雲游了,沒想到如今又再見面。
「喲,小紇兒,怎麼不叫二師父?」嬌容女子不滿了,撲上去抱住烏紇的脖子。「二師父就知道,你會長得這麼雄壯威武,二師父可是等你等好多年了……」
「前輩不會跟晚輩搶男人吧?他有對象了。」麗郭冷冷的一把將烏紇拖過來。
烏紇苦笑,突然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他最害怕的二師父也回來了……為什麼和他心愛的女人站在一起,兩個居然有些像?
「小紇兒,你變心了?」嬌容女子泣訴,「二師父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被野女人騙走嗎?這丫頭雖然長得嬌滴滴的,但是你跟了她,和跟我差不多慘呢。」
「二妹,別整紇兒了。咱們修練的人,口德要修啊。」和尚無奈的撥開她,只是揮袖,便讓嬌容女子飄然而起。
道士一臉玩世不恭,「喲,紇兒也入情關了。怎麼?老烏遇到麻煩了?」他輕描淡寫的望著下方的兵荒馬亂,「先說在前頭,我們修練的人,是不能插手俗世紛爭的,就算是為了老烏也不成。」
烏紇低了低頭,「弟子明白。」
和尚慈愛的撫撫烏紇的頭,「紇兒,我們是來探望你父親的。」
嬌容女子咯咯一笑,聲音是說不出的好听,「自然得從這兒走過去。當然也阻不得你們跟著來……」她媚眼如波,橫了橫,「這俗世能擋得住我們的……恐怕沒有了吧?」
麗郭有些了然。「各位前輩是方士吧。」她心下略寬,「晚輩是青松子的外孫女。」
「嘖,老松天天夸個沒完的小外孫女就是你?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你的手段了。」嬌容女子飄然而起,似乎足不點塵。「大哥、三弟,找老烏喝茶去。」
麗郭深深吸了口氣,囑咐王五幾句,他們皺眉听著,點頭領命而去。
有這三位高人護航,官兵宛如潮水般分開,沒有人可以靠近。麗郭因此登上了主陣台,而他們三位微微一笑,依舊飄然前行,如入無人之境的走入烏家堡。
失了他們的屏障,驚愕的回紇兵士寧了寧神,又吶喊著沖殺而來。
「烏紇、麗剛,為我護法!」麗郭嬌喝,掌起約莫有一人高的沉重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