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為你所做的付出代價。
為什麼?為什麼連她的枕頭底下都會藏有這樣的字條?朱雁心全身打著寒顫,發現自己幾乎已經要被這幾天頻繁不斷的紙條給逼瘋。
究竟是誰做的?為什麼那個人有辦法到九龍堡里頭恐嚇她?朱雁心不斷地思索著這個問題,沒有發覺聞人胤已經步到床畔,坐在床沿。
「在想什麼?」為什麼她的小臉這般蒼白?聞人胤皺起眉頭凝視著她,知道就算她身子虛弱,臉色也不可能慘白到這種地步。
「沒有。」朱雁心搖著頭,驚慌的小臉卻不自覺地露出恐懼,握著紙條的小手將紙條捏得死緊,幾乎都要撕碎它。
「沒有?」聞人胤以質疑至極的眼神凝視著她。她太單純,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而這幾天她看起來總是恍恍惚惚、若有所思,他十分清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雁心,看著我。」他以拇指和食指頂高她雪白小巧的下顎,逼迫她看向他。「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了?」
「我。」被他這麼一瞧,數天來的恐慌突地傾巢而出,朱雁心緊緊地反摟住他,驚駭地頻頻發抖,連發聲都困難。
「怎麼了?」不對勁,非常不對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她緊張地冷汗直冒?
朱雁心像是沒有听到他的話,茫然地搖著頭。「我沒有做什麼,我沒有對不起人,我沒有背叛誰。」
她的歇斯底里嚇壞了他。「雁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他輕晃著她的肩,試圖將她搖醒,卻又害怕傷害到她。
朱雁心被他這麼一晃,稍稍清醒了些。「胤,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她不停地喃著,盡情地發泄她的恐懼。「胤。你看這個。」一團濡濕的紙團從她掌心掉出來。
聞人胤飛快地打開紙條,發覺上頭的字已經被她的汗水浸濕而被暈染得模模糊糊,但是仍然可以辨識。
你要為你所做的付出代價?
「你一直收到這樣的紙條?」聞人胤語聲陡然陰沉,有著森冷的寒意,像是要將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給千刀萬剮一般。
「這。這幾天。」被嚇壞的朱雁心抽抽噎噎地說道。「他還說過。不是玩笑,是報復。還有我背叛他。胤,我沒有背叛誰。我從來沒有背叛過誰啊!為什麼會有人這樣說?」她已經完完全全被嚇壞了。
「別跟喪心病狂的人問原因。」聞人胤冷冷地說道,黑眸射出噬血的殘忍。「這個人竟然還有辦法滲透進九龍堡,著實不簡單!不過。」他柔撫著嬌妻的容顏。「我不會讓任何人威脅你的!你竟然。竟然一個人悶聲不響好幾天。雁心。」
他恨她一個人承擔了這些,也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發現她的異狀!
「我。我沒有想到那個人會這麼可怕。」朱雁心斷斷續續地說道。「對不起。我本來不想給你添麻煩的。」
「這不是麻煩,一點都不是。」聞人胤搖了搖頭,溫柔而冷靜的說道︰「若是你沒有告訴我,那才會真的變成了麻煩!」
那場大火,還沒有結束。
收到這樣的紙條,朱雁心整個人忍不住頻頻發著冷顫。她顫抖的小手撫向胸口那塊闢邪寶玉,先是柔柔地撫模著,而後小臉陡地一片蒼白。
當時要不是起風及時趕到,她一定會沒有命!而在起風到達之前,她很清楚,根本沒有人踫過她!
而那塊闢邪寶玉,她佩戴在頸上,掉了又怎麼可能沒感覺?在火燒上她之前,她確定闢邪寶玉都是存在的,她甚至還能感覺得到,在烈火高焚時,闢邪寶玉在她胸口帶來的冰涼。
隨後,大火撲向她!
接著,起風就趕來救她了,而那之後,除了起風和師父,她沒有再接觸過任何人。
那麼,闢邪寶玉為什麼會從她身上消失,又從那個冒牌的朱雁心身上出現?
起風!
懊不會這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起風策畫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
她震愕地捂著嘴,狂亂地搖著頭,想要否決這個可能性,卻發現無論她怎麼搖頭,也無法阻止這種猜想在內心扎根。
真的是起風嗎?
不,不要啊!
經過調查之後,聞人胤發現這數日九龍堡奴僕有猝死的現象。本來以為只是平常的猝死,現在一想起來,竟可能是凶手的歹毒而引起的。
「雁心?」聞人胤走向妻子,想要跟她解釋清楚。「你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細細地審視著她,皺起眉頭說道。
「沒事的。我想是因為之前的害怕。」朱雁心對他微微一笑,不願將方才發現的事告訴他。
「凶手十分心狠手辣。」聞人胤咬牙切齒地說道。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無端端受到驚嚇,他的臉色就無比陰寒。「不過我們已經掌握到幾個線索,一定很快就能把他本人找到。」
「胤。」朱雁心對他柔柔一笑。「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這本來就是應該的。」聞人胤的大掌熨上她的容顏,想將她的蒼顏烘得暖紅些。
「對了,我想到一件事。」朱雁心嬌唇又綻微笑,緩緩地說道︰「師父曾經跟我說過,若是我們兩個復合,別忘記吩咐你單獨到他墳前燒掉他給你的那一封信。他說這件事非常重要,你明天一早就到師父的墳前去將它給燒了,好嗎?」
「好。」聞人胤不疑有他的答應了。「你不一起去?」他微微挑眉,詢問著她的意思。
「我?師父說只許你去,我要是去了,等會兒夢里師父來打我怎麼辦?」朱雁心笑道。
她終于又會淘氣了。聞人胤開心地跟她一起笑著。「師父很疼你,怎麼舍得打你?」
「他要是真的打我,你要怎麼辦?」
「只好將他打回去了。」
「喔!一點都不尊師重道。」
「誰要他打的是我最心愛的女人?」
九龍堡里,恩愛夫妻的調笑聲又起。然而,因為太過專注在說著笑語,以至于聞人胤沒發覺隱在朱雁心眸中那濃重的哀愁。
寒風冷冽,聞人胤在師父的墳前上了香之後,從懷中拿出那封信,拆開了它。
棧鐔信他從沒看過,如今一看,也不過是師父要求他一定要收留無鹽之類的話語。
「師父。我跟無鹽。也就是雁心,已經成親了,師父可以放心了。」聞人胤輕聲地說道,而後點燃火苗,準備焚燒那封信。
沒想到信紙一投入火堆,不但沒有被焚毀,反而還在上頭浮現了新的字樣。
聞人胤一驚,急忙將信紙搶回手里,仔細一看。
吾徒胤︰
為師的對不起你。若你已經跟雁心重聚,想必你看得到這一封信,這時候告訴你,應該還不遲。
為什麼我獨教你醫藥,甚至連武功都傳你,只傳給起風防身以及幾招比較簡單的功夫?主因是因為起風的性子。他是可能習壞之人,師父想用經書來改造他。
然而,事情並非師父所想的如此簡單。
即使教了如此多經書道理,師父仍然不放心他。
若師父猜得沒錯的話,那場火的主謀,甚至可能不是合札爾,而是起風!起風當年身為幫合札爾翻譯的人,怎麼可能真不知道有這一件事發生?
在他救回雁心之後,師父更是大起疑心,只是為了雁心的安危,師父沒有辦法告訴你。
師父知道起風對雁心的感情,也因此,想要盡快讓你知道,若你和雁心真有復合的一天,那麼,一定小心起風。
選在這種時候讓你知道這件事,為師的真的很對不起你。希望你可以完美的解決這一切。若真的有在天之靈,為師會守護你和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