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黑岳天驀然狂吼出聲,像是要喊出心里所有郁積的苦痛。
「哈哈哈……」
一陣狂笑聲突然從喜堂的最前方傳來,三個人納悶地往前一瞧,竟是姬蝶舞的娘親姬幸幸,兀自笑得瘋狂。
「娘,你怎麼了?」姬蝶舞不解地揚眉,不明白為何在這個時刻娘會突然爆出這一聲笑。
若是要高興自己的女兒終于不再沒有喜怒哀樂,笑容也不該是這樣的啊。
姬幸幸像是沒有听見姬蝶舞的聲音,對眼前的兩個男人說道︰「殺吧!殺吧……你們互相殘殺吧!」
「娘……」姬蝶舞移步向前,關心地問著。「你怎麼了?你在說什麼?」
「哈哈哈……姊弟、兄弟殘殺……我終于成功地辦到了!黑冷夜、白水月,這就是你們虧欠我的結果!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姬幸幸抬首向天,驟然狂笑著。
「姊弟、兄弟殘殺?娘,你究竟在說什麼?」姬蝶舞不解地問道,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要叫我娘,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娘!」姬幸幸狂笑著,狠狠瞪向姬蝶舞。「你是我偷偷抱來的,是他們的孿生姊姊!」
姬蝶舞猛地一震,天地幾乎要在她眼前倒轉。「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怎麼會不可能?你以為你小時候我為什麼要那樣狠狠的打你?那完全是因為你長得太像那個女人!你知道嗎?我只要一看到她的臉,我就恨!為什麼我為黑冷夜付出了一切,得到他的,卻是嬌柔荏弱、什麼事都沒有做的她!」
「不……你也曾經愛我,不是嗎?」姬蝶舞仍然搖著頭,踉蹌地往後退。「你在說謊,是不是?娘,你是騙我的,是不是?」
「我愛你,是因為你也長得像那個陰美的男人……在流有那個女人血液的同時,你仍然有著他的血液。我終究不忍心傷他的……」姬幸幸低喃著,像是在回憶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一般溫柔,但是不消片刻,她又瘋狂地抬起頭望向姬蝶舞。
「但是,縱使我這麼愛他,我仍然沒有辦法原諒他!所以,我決定竊走他們的孩子!我偷走了你,卻不知道她懷的原來是三胞胎,在你之後,那兩個男人先後出生。
「于是,我開始處心積慮地想著最邪惡的報復,那就是養你長大,然後再制造機會讓你們認識……我一步步地設計著,擔心這兩個男人會不會被你迷惑。」
「不。」姬蝶舞難以置信地狂搖著螓首。「連賞燈時的走失都是你設計的?」
「那當然。」姬幸幸狠毒地笑著。「你又不是我女兒,我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不……不……」姬蝶舞幾乎要昏厥過去。原來童年遭受的虐待、受到虐待之後被細心的呵護,甚至連長大之後的遭遇都是其來有自……
姬幸幸沒有絲毫對姬蝶舞的心疼,仍是自顧自地說著。「我給你一個美麗的名字,將你教養成這般的姿態,就是為了讓這兩個男人能夠愛上你……最後證明,我賭的這一盤棋沒錯!或許是因為你實在生得太像白水月,他們兩個人都無法抗拒你的誘惑,先後愛上了你……
「我一直想看他們兄弟為你相殘,想看你因而痛苦,然而他們卻不曾真正地出手,這可真令我傷心。而在我以為黑岳天死了之後,樂趣就更少了。原來你根本就不愛黑岳天!這怎麼可以呢?原來我是想看你在他們之間痛苦的啊!
「沒讓黑岳天娶你,我想你絕對不可能讓他踫你的。為了制造你更大的傷痛,所以我提議讓他娶你,本想讓你們圓房之後,再告訴你你們是姊弟的真相,沒想到黑岳天居然沒死……這實在太好了!不在這婚禮上將真相揭露,看你們三個人痛苦的樣子怎麼行呢?
「哈哈……殺吧!殺吧!你們殺吧!姊弟怎麼能相愛呢?她無論跟你們哪一個人在一起,都是啊!」
姬幸幸狂笑的聲音刺得姬蝶舞頹然軟倒,在無力的同時,一雙強而有力的健臂撐扶起她。
「我不容許有人欺負我的女人。」黑岳天唇邊泛著最邪冷的笑容,竟然沒有因為姬幸幸的話語而狂亂。一手摟著她,他一手拔出身上的奪天劍,想要奪取姬幸幸的性命。
「不。」姬蝶舞瘋狂地阻止他。「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哀哀地哭泣著。畢竟是自己叫了許久的娘親,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看著姬幸幸被黑岳天給刺死。
「放心,你不殺我,我自己會死!」姬幸幸笑得瘋亂至極。「看到了這一幕,我的心願已了,再活下去也沒有意思。」
她話說得快,行動得更快,抽出身上的匕首,就往自己的心窩刺去,帶著詭譎的滿意笑容死去……
而姬蝶舞根本來不及阻止!她只能看著姬幸幸在她的面前死去,在沾染上噴灑而出的鮮血時,陡然覺得世界天轉地旋。
「啊。」她狂叫一聲,在黑岳天的懷抱之中昏厥過去。
而原來大紅色的喜堂,在染了血的此刻,看起來竟然像是個祭壇……
在江湖上,任何風吹草動都是藏不住的,更何況是這樣的一樁事件。
偌大的客棧中,所有人皆眾在一塊兒听八卦,只有一個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中年男人正嘻嘻哈哈地喝著酒,彷佛他跟這個世界全然不相關一般。
「事情是這樣的,那個姬蝶舞听說是被姬幸幸抱走的,是黑冷夜和白水月的女兒。」
中年男人听到這里,像是突然被雷電擊中一般,端持著酒的手緩緩停住,整個人不能動彈。
「黑冷夜?就是二十多年前那個人人聞之色變的武林大魔頭?姬蝶舞那個妖女就是他女兒?」
中年男人的手竟然開始顫抖,連酒杯都要拿不穩。
「對,這是姬幸幸說的。她親口說姬蝶舞是她抱來的……」那人將事情加油添醋的說完,眾人皆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