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間公寓的房間里,一個燃燒石油的夜晚……(Bumthemidnightoil.)
「我想罷工……」某個伏于案前,埋首苦畫的人緩緩而道。
她的口氣平和,沒多大起伏,但是听的出她意志堅定。
「不行啦!真姐,你不怕總編輯明天砍了你?」才來兩個月的新助手小茜煞有其事地說。
「我就是畫不出來啦!」今天被放鴿子,陳苡真所有的火氣都積在心里頭,哪能繼續談情說愛?
她畫的是少女漫畫,可不適合血腥暴力場面摻雜其中,雖然她很想畫用必殺技KO那個豬頭的畫面。
「又來了,每到趕稿期間,總要這樣瘋個幾小時……」資深助手王瑪莉開始翻找救急電話簿里頭的救命電話。
啊!找到了!「小茜,去打這個電話叫袁先生來吧!」她把電話本遞給小茜。
「喔……我馬上去。」
小茜也知道袁先生是真姐的男友,也是真姐情緒不佳的源頭之一,但是俗話說的好︰解鈴還須系鈴人。不找他,還能找誰?
「袁先生,你快來啦!真姐開始鬧別扭了,她又不務正業了,你再不來,我們明天截稿日就要開天窗了!啊……你要帶消夜來喔?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沒關系嗎?那就麻煩你了,我們這里幾個人?你等一下我算算……真姐、瑪莉姐、新來的小編,還有我,總共四個人,我想吃粥……謝謝喔!」
王瑪莉瞪了小茜一眼,叫他趕快來就好了,還講這麼多廢話干嘛。
幣上電話後,小茜得意地說︰「袁先生說他馬上就會到,還說會帶消夜來哦!」
「我去抽根煙。」听到袁暨高馬上會來,陳苡真火大地甩下畫筆,帶著她的綠色維珍妮上頂樓吞雲吐霧去。
「瑪莉姐,真姐要去哪?」
「去頂樓。」
數分鐘後,一陣開門聲傳入。
「太好了!」眾人歡呼。
饑餓的小茜和王瑪莉沖到玄關迎接食物,這是袁暨高一進門就看到的熱烈景象。
「每個人都有,小心燙。」袁暨高看看來人,都是助手。「苡真人呢?」
搶到第一碗粥的小茜說︰「真姐上頂樓抽煙。」哇——真好吃,還是最貴的粥霸,什麼料都有,才不會有少吃什麼東西的遺憾。
她又去抽煙啊……袁暨高月兌下西裝外套,皺著眉頭往頂樓走去。
王瑪莉帶著粥到客房叫醒剛剛哭著睡著的新小編︰「醒醒,救星來了,很快就畫得完的。」
「真的嗎?」新小編不敢相信這個讓她頭痛不已的漫畫天後還有誰治得了她,听說前一任的小編對她很有辦法,不知道是什麼方法?改天得找那個前任小編出來吃個飯、聊一聊。
袁暨高登上空曠的頂樓,上面沒有燈光,僅見微弱的一個小紅點圍繞著裊裊白煙,陳苡真只有在心情煩躁的時候會躲到頂樓抽煙。
「別抽了,女孩子抽煙不好看。」袁暨高走近她身側,伸手取走她手中的維珍妮涼煙,捻熄。
「你這是什麼偏見?你不也抽煙!」陳苡真一見到是他,火氣也上來了。
「我不會在你面前抽,不想讓你吸到二手煙。」
「哼!狡辯!我哪辯得過你這張律師嘴。」她雙手交叉在胸前,轉身背對他。
「今天的事我道歉,下次再補償你嘛!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的當事人臨時有事找我。」袁暨高利用身長優勢,雙手環住她的腰。
「都是藉口啦!你的承諾哪有一次實現過?放我鴿子還不是因為那個什麼鳥當事人是個大美女,才會她叫你就去,隨傳隨到是吧?」陳苡真轉身推開他,用力在他身上捶。我捶我用力捶,捶死你這個花心的王八蛋!
「捶完了嗎?很痛呢!」又來了,苡真又把他的胸口當沙包捶,他是很習慣了沒錯,但是捶久還是會痛的……
「這麼沒用?!你拳擊練那麼多年練假的啊?」
等等,他是練打人又不是練被打,這哪會一樣?就像捶沙包跟當沙包是不一樣的。但是這句話袁暨高不敢說出口,怕她心情會更糟。
見她停下攻勢,袁暨高討好地問︰「捶夠本了?氣消了?」
「哼!」陳苡真轉過頭不想理會他。每次放她鴿子都有藉口,這次絕對不要原諒他,絕對!
「唉……」每次都是這樣,要是他不開口低頭認錯,依陳苡真這種嗆辣的個性,絕對記恨到世界末日。而且她又愛吃飛醋,明明沒什麼的事情也能生氣個老半天,他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對不起,這樣可以了嗎?」
「听起來很沒誠意。」陳苡真抬頭看著高她一顆頭的袁暨高。「你有認真在反省?」
「是!我有認真反省。」
她笑了。「那好,親一個。」陳苡真把臉湊上前去。
袁暨高親她臉頰。
「不是這樣啦!你這木頭!」氣死人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還只親臉頰!
袁暨高開出條件︰「等你稿子畫完再說。」
「是你說的哦,不能反悔,我畫很快的,等我畫完你就要吻我這里哦!」她指指她的嘴唇。
「好,趕快去畫吧,我等你就是了。」袁暨高在心里嘆氣,只有這招治得了她。
「你等我!」二話不說,陳苡真一溜煙地沖回工作室。
堡作室里面,三個女人正在吃著袁暨高帶來的愛心消夜。
「還吃,上工啦!」陳苡真沖回她的座位坐好。
「哇!瑪莉姐,袁先生還真的很管用呢!」小茜小聲地跟王瑪莉交談著。
「快吃吧,小心別把粥滴到稿子上了。」
王瑪莉已經很習慣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後來的小茜也漸漸習慣中,只有新來的小編一臉茫然地處在狀況外︰「現在是什麼情形?」
挑燈夜戰了六個小時後,天色全白的上午八點整。
「真姐,下一張。」
王瑪莉看了看已經趴倒在桌上五分鐘沒有任何動作的陳苡真,她又叫了一次︰「真姐?」
完全沒反應。
王瑪莉起身察看。哇!她睡得可真香,倒是畫筆盡責地停在最後一格,哎呀!不妙!口水要滴下來了,趕緊搶救稿子最重要。
客房里睡著新來的編輯,袁暨高只好在工作室外頭的沙發上窩了六小時,小沙發讓他睡得全身酸痛,很不舒服,他整整身上發皺的衣服,起身走進工作室里。
「她睡死了。」看見陳苡真動也不動的樣子,袁暨高說著,這是肯定句。
「沒關系,她已經畫完了,剩下一點點細節。」
「我抱她回房,剩下的交給你們處理。」
「沒問題,趕快把她放到床上去吧。」王瑪莉真是服了她,沒看過這麼愛睡的女人。
袁暨高攔腰把沉睡中的陳苡真抱起。這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他還是覺得她太瘦,縴瘦的腰肢好看歸好看,但抱起來就是少了那麼一點感覺,下次再跟她提提。
輕輕地摘下她的眼鏡,將熟睡的陳苡真安置好之後,袁暨高不忘給她一個吻,這是答應她的,雖然她可能不會記得。
看著她的睡顏,袁暨高笑了,這種睡法就算是火災也吵不醒,又怎麼能奢求陳苡真會被他吻醒?她要是童話中的睡美人,恐怕也沒有一個王子能夠吻得醒她。
睜開眼,觸目所及的是一片黑暗與寂靜。
陳苡真打開床頭燈找到了眼鏡,她試探性地叫了幾聲︰「瑪莉?小茜?有人在嗎?」
沒有人,搔搔頭發,看看牆上的鐘,指針呈現的是一直線——六點整,抄起床邊充完電的手機,撥了通電話給袁暨高找他一塊吃飯。
「這個電話目前未開機,將為您轉接語音信箱……」該死!又沒開機,他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女朋友放在心底?
最後,打給姐妹淘丁柔書︰「柔書,我心情不好,今天晚上出來陪我,等會兒SOGO門口見。」
半小時後,丁柔書在SOGO門口見到的是打扮得時髦又艷麗的都會知性女子。她一點也看不出來陳苡真哪里心情不好,打趣地笑著︰「小姐,能不能請你一起喝杯咖啡聊一聊啊?」
「夠了沒?你以為我特地出來讓你調侃的嗎?走啦,找個地方坐一下,我昨天趕稿趕到天亮,才剛睡醒還沒吃飯,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小姐,也不看看你今天穿得這麼美,說話起碼也帶點氣質吧?」
看看她,臉上畫著完美的彩妝,穿著合宜,但是說話少了點氣質;再瞧瞧她的長腿配上短裙高跟鞋,飄逸長發垂肩膀,跟工作室里邋遢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這就是陳苡真。
「吃飯就吃飯,還要講什麼氣質?再說我們都這麼熟了,氣質不是給你看的啦!跋快走啦!」陳苡真頗不以為然地說。
只要在外頭絕對找不到她一絲隨便的衣著,這是她的原則,在外面就是要給人家看的,所以永遠都要是光鮮亮麗的。她就是那種連倒個垃圾都要好好地打扮一番才肯踏出家門的女人。
找了家附有餐點的咖啡店,丁柔書知道該談正事了。陳苡真會想到找她出來,不會有第二個原因,全是為了她的男人——袁暨高。
「說吧,這個星期小斑又是如何冷落你了?」
說到袁暨高,陳苡真就一肚子火,她將那時候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丁柔書,還不時加上一點肢體動作。
听完這千篇一律的抱怨,丁柔書也只是笑。
老實說呀,別人的感情事,旁人實在是不好去插手管太多的,若是圓滿的happyending就算了;要是不小心鬧分手,上哪去找個男人賠給她?!包何況人家都說勸合不勸離,苡真是她的好朋友,而袁暨高是她老公尚辰剛的死黨,心里面當然會希望他們之間能有好消息傳出。
「柔書,你也說說話嘛,我又不是光找你出來吃東西,你難道都不會覺得袁暨高實在很過份嗎?」端起附餐的飲料,陳苡真很沒形象地灌了一大口。
「你要我說什麼呢?你們這樣子不就是對冤家嘛?哪有誰對誰錯,瞧你現在把人家講得一無是處,骨子里還不是愛得要命,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先看上人家的喔……」
「喂!你別提這件事了好嗎?我還不是陪你去見尚辰剛才會認識他的。」
「那你可要好好感謝我了,要不是你陪我去見辰剛,又怎麼會讓你遇見這麼好的男人?」
「哼!」陳苡真說不過她,賭氣地低頭吃飯,不理會丁柔書的嘲笑。
「苡真,我說說而已嘛!還真的不理我喔?別氣了啦,等一下吃完飯我們去逛逛,這幾天百貨公司周年慶,全館打八折哦!」
「好!」現在也只有購物能消除陳苡真心中的怨氣。
變進了人聲鼎沸的一樓化妝品專櫃區,陳苡真興趣缺缺地避過幾個搶業績的專櫃小姐,她目前不缺化妝品。
經過手扶梯旁,一陣淡雅的香氣飄來。
「好香喔,有人在試香水。」丁柔書不經意地說。她很少用香水,這是哪個牌子她也聞不出來,不討厭就是了。
「這個香味還不錯,我們過去看看吧。反正我的香水也快用完了,趁著特價換一款好了。」
手扶梯旁的專櫃是ANNASUI,一個華麗而典雅的牌子。
陳苡真喜歡這個牌子的產品的淡雅花香,跟專櫃小姐試了香味後,她買下了與ANNASUI同名的紫色香水,黑色薔薇雕花的瓶身非常華麗,在陳苡真和專櫃小姐的慫恿之下,就連很少擦香水的丁柔書也買了另一款蝴蝶造型的花果香味香水——蝶之戀。
她們在各樓層的采購沒有停止,一路走走逛逛的來到男裝部,丁柔書要幫尚辰剛挑幾件衣服,放陳苡真一個人在這樓層逛了一圈。
老實說,她實在是不會挑選男人的衣服,但每次看見男裝部又想幫袁暨高挑幾件衣服,他平常怎麼穿就那幾套,是該換換了。
丁柔書一回頭就看見陳苡真專心地挑起領帶,這情況令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看吧!罷剛還一直嫌棄人家,現在又挑起了領帶,苡真還真不老實,明明就很在乎的,還不承認。
陳苡真一抬頭,就看見丁柔書那滿懷深意的的眼神,她心慌地解釋︰「我才不是幫他挑的,我是幫一個朋友挑的,他……對!他快要過生日了,我是幫他挑生日禮物。」
「我可是什麼都還沒問哦!」哼哼,怕你還不招?「朋友是男的?我認識嗎?」
「你問那麼多干嘛啦?有男的朋友又沒什麼大不了,我又不是只認識袁暨高。」
開玩笑,怎麼可以承認呢?面子比較重要,誰教她剛剛話說得那麼硬,雖然這領帶她真的是要送袁暨高的。
「沒有,我沒有別的意思,問問而已嘛。」還真的不說!死鴨子嘴硬。
「趕快挑你的衣服吧,別管我要送給誰了,這問題不重要,不重要……」
結果,她買了一條領帶、一件襯衫,跟一個領帶夾,要送給袁暨高當生日禮物。
下雨天,滴滴答答……
牆上的時鐘也滴答作響,現在時刻,晚間十一點整。
陳苡真倚著窗子,窗外雨下個不停,她此刻的心情就只有煩躁,她討厭下雨天。
濕漉漉的街道,她不想出門,只因為地上的積水會弄髒她長褲的褲管;只因為這樣的夜晚,袁暨高不會來……
叮咚!客廳外傳來門鈴聲響。
「咦?這時候誰會來呢?」陳苡真一邊走到門口一邊想著這問題。「小茜跟瑪莉應該在趕稿的時候才會過來,是小編苓苓嗎?我不是才交稿而已,她來干嘛?」
才在想著有哪些人會在深夜十一點殺到她家,門一打開,答案揭曉——是那個她認為不會來的人!
「你站在門口發什麼呆?我按門鈴按了很久耶!」
「沒有啊,我沒有發呆。」陳苡真只是對于看見袁暨高站在她家門口這件事感到很驚訝。她問︰「你不是有鑰匙?」
「你看我這樣子要怎麼掏鑰匙?」
她這才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濕透了,右手抓著公事包,左手提著一大一小的塑膠袋,里面裝著滿滿的東西,不知是些什麼。
越過陳苡真,滿身濕漉的袁暨高自己定進屋子里,他手上的公事包和塑膠袋放在沙發上,月兌下濕透的西裝外套掛好。
見陳苡真還傻楞楞地站在玄關,他出聲喚她︰「你還不趕快進來!愣在那里做什麼?」
「喔。」陳苡真呆呆地應答,心里面則不停地繞著同樣的一個問題——他怎麼會來?這是她今晚最大的一個疑問吧。
自從丁柔書和尚辰剛結婚後搬出這里,她的房間變成助手休息的地方和袁暨高偶爾來過夜的地方。
這里就像是袁暨高的第二個家,他留了衣服和部份生活用品在這,他熟悉這里每一個環節。
袁暨高換上的濕衣服,穿著合身的休閑服,肩上披掛著用來擦拭頭發的干毛巾,走到客廳提起他剛剛帶來的塑膠袋,走進廚房里就是往櫥櫃里塞,直到那些東西從袋子里消失了大半,他才轉戰冰箱,繼續塞。
走出廚房的時候,袁暨高手上端著兩個碗,只見陳苡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眼無神地盯著螢幕上的音樂台。
「哪,吃吧!」袁暨高遞給她一個碗,里頭盛的是熱騰騰的蚵仔面線。
「這是……」
「趕快吃吧,冷掉就不好吃了。」他左手端著面線以口就碗喝著,右手熟練地從公事包里頭拿出明天開庭要用的資料研讀著。
陳苡真嘗著面線,這個味道、這個顏色,是從她最愛吃的那家店買的沒錯。她心中一喜,輕輕地把頭靠在袁暨高肩膀上︰「你還特地去這家店買來給我吃呀?」
「不是,我是剛好路上經過順便買的。」
听到這句話,陳苡真馬上坐起身,口里的面線也差點噴了出來。
什麼?!罷好經過順便買的?哇咧——咽下那句差點罵出來的話,她按下心中一觸即發的怒火,深呼吸一口氣,柔柔地說︰「謝謝你今天特地來陪我。」
袁暨高放下手中的碗,眼光還是放在資料上,冷冷冒出一句︰「我只是來躲雨的,等一下我就要走了。」
陳苡真這下真的被這塊大木頭給氣到了,忿怒讓她渾身發抖!這時候袁暨高剛好抬頭看到她生氣的模樣。
她想,很好,他終于肯抬頭看她了,還不趕快說點什麼來安慰她!
只是陳苡真沒想到的是,如果他看得出來此刻的她正在生氣,那袁暨高就不會被叫「木頭」了……
「你在發抖,是會冷嗎?多穿件衣服,早點睡吧。」
「啪」地一聲,她听見自己理智斷裂的聲音,此刻的陳苡真恨不得把手上的碗,狠狠地丟向那塊不解風情的大木頭後腦勺,他難道分不出來她不是冷得發抖而是氣到快口吐鮮血嗎?
被了,她受夠了!
陳苡真用力放下碗,一語不發地站起身要回房發泄去。
「苡真,等一下。」袁暨高的呼喚再度讓陳苡真燃起一線希望。
「要干嘛!」她等待他的回答,沒想到……
「碗記得洗一下。」袁暨高的眼光依舊膠著在手上的資料上,沒有抬頭。
噢……趕快來個人殺了她吧!希望再度破滅。
陳苡真再也不想跟袁暨高講話了,走回房里她用力甩上門,立刻抄起手邊任何抓得到的東西,死命地往門的方向丟擲,枕頭、抱枕和布女圭女圭無一幸免。
門外的袁暨高清楚地听見房里的聲響,想必又是在亂丟東西,他也知道陳苡真躲進房里就是這樣發泄,但是手上的資料就快看完了,等一下再去看看她吧。
三十分鐘後,袁暨高終于看完了所有的資料,他轉動僵硬的脖子,起身往陳苡真的房間走去。
「苡真?你還醒著嗎?」他敲門,門內沒有任何反應,伸手轉動門把。沒上鎖啊,奇怪,怎麼推不開?
袁暨高用力一推,他發現門後全都是枕頭和布女圭女圭,難怪會打不開。而那位罪魁禍首呢?早已抱著他送她的泰迪熊睡著了。
陳苡真蜷曲著身體,眼角掛著淚痕,想必是哭累了才睡著。他替她扶正身子,蓋上被子,一邊收拾著滿地的布偶、枕頭。
袁暨高輕輕地坐在床緣,看著她緊皺著眉頭的睡容,不禁喃道︰
「傻女孩,我又沒有說謊,你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我是真的路過那家店,想起你愛吃這個,才下了同事的車淋雨過去買的;要不是因為你愛吃,我何必大老遠地繞路把食物送來這?你就沒想到我家就住在那家店兩條巷子外,我要是真的要來這躲雨還不如回家休息。」他搖搖頭。「真是個傻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