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說呢?」鬼梟以深沉的冷眸看著她。
「我不知道。」心神已陷入一片紊亂的她,根本無力再思忖。
「我說大小姐,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像我們這種山賊盜匪,能干的無非是那些奸婬擄掠之事,你說——是嗎?」鬼梟幽魅地笑了,尤其在看到易井榭那張益發驚慌無措的淒楚小臉時,他更加笑得開懷,笑得狂厲。
難道說,她真的逃不了了嗎?易井榭絕望地想著。
不過,就在她絕望的當頭,一種牽扯她心頭的莫名情愫也緩緩在她胸臆間蔓延開來。忽然間,她感覺眼前這名凶殘極惡之徒並非真的想傷害她,或許,他只是為了自己的生計,也或許,他是為了……
啊!她怎麼能夠替這種人找理由,不管出自哪種原因,殺人劫財就是不對,更何況她現在已落入他手中,就算日後被救回,亦無清白可言。
「別一副要被糟蹋的可憐相,要不要用你,還得看我的心情如何。」鬼梟哂笑著。
「你——我不會讓你玷辱我的清白。」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易井榭陡地冷斂著俏臉,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唷,想替颯王守節呀!」鬼梟眼中掠過一絲邪殘的冷光。
易井榭不語,但微懼的美眸里有著一抹復雜的異樣之色。
「無話可說?」她的沉默令鬼梟諱莫如深的俊龐頓時轉為冷冽邪惡,「你知道嘛,你愈想替他守節,我就愈想——凌辱你!」低喃的魅聲甫畢,易井榭無血色的唇瓣就被他狠狠封鎖住。
易井榭驚駭地瞪大眼,她的腦中一片空白,直到她感覺唇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才猛地發覺自己被鬼梟侵犯了。
「不……」
表梟當然沒給她閃躲的空間,他發了狠,拼命地吞噬她的甜美,更將她因驚恐而發出的嬌呼聲含進嘴里。
你跑不掉的!
你是我的!
易井榭快不能呼吸了,卻無力讓自己掙月兌出他嚴密的禁錮,直到她的意識逐漸飄離、渙散。倏地,一口新鮮的氣息猛地渡進她的肺部,在她貪婪地吸取這口氣的同時,她漸漸回過神。
她看到一張噙著無比邪肆的絕魅笑臉。
她欲開口,然而渾身的氣力好像一下子全被掏空般,難以吐出一字。
表梟低睨懷里嬌弱柔美的易井榭好一會兒後,才露出一抹別具深意的無情冷笑,接著,他便橫抱起她,緩步走向他的坐騎。
「我不要跟你走。」被安置在他身前的易井榭,終于有力氣開口說話。
「由得了你嗎?」含嘲的冷芒,無情地射向她。
他一扯韁繩,駿馬狂嘶一聲,瞬間猶如箭矢般地向洗銀山奔馳而去。
一場來不及拜堂行禮的喜事,就此打住。
天色漸漸混沌不明。
尤其在入山之後,荒寂的山林更充滿著一股陰暗幽沉的氣息,就如同易井榭身後之人一般,令人難以捉模。
白日將盡,迎接她的將是無法預知的黑暗。強烈的不安感霎時涌上她的心,然她除了咬牙忍受外,還能做什麼?
死,很容易,但她卻擔心自己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想來的確可笑,她曾大力反對與颯王的這門親事,可怎麼也沒料到在反對無效而必須嫁至白沙城之際,竟會在半途遭遇這種事。
難道說,這就是天意?
易井榭略微低下頭,凝視著那只緊鎖在她縴腰上的大掌。
她是否應該……
這時,黑駒冷不防的一個揚蹄,再飛躍,讓正處于失神狀態中的易井榭反射性地轉身抱緊鬼梟;然而,她也在下一刻意識到自個兒可恥的舉動,倉皇之下,她用力推了他一把。
表梟不為所動地穩穩駕著馬匹,但易井榭的情況可就不同了;在反作用力下,她的身子竟傾斜了一邊,眼看就要摔下馬背。
「你不必覺得害臊,我的胸膛隨時隨地都可以借給你抱。」鬼梟一個探手,輕松地將她撈了回來,還俯首在她耳畔說著令她臉紅心跳的狂語。
「你無恥。」
「就只有這樣?」
「你……你卑鄙。」
「嘖嘖,還有沒有別的呀?」哼,真不愧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就連罵人的詞匯也得想這麼久。
易井榭似乎察覺到他是故意戲弄她,遂閉口不語。
表梟見她惱了,便嗤笑一聲,策馬轉向幽深無盡的密林里。
繞過幾條蜿蜒小路,鬼梟在一間木造的小屋前停住,他抱下幾乎無法站立起來的易井榭,走進簡陋卻應有盡有的屋子內。
「今晚就在這里過夜。」他將易井榭放在床炕上後,便轉身尋找起火的工具。
餅夜?易井榭睜大眼,一臉驚恐地瞪視著他。
「放心吧,在享用你之前,我會事先告訴你的。」鬼梟微偏過首,對她丟了個浪蕩無比的邪惡微笑。
易井榭渾身一震,身子益加往里頭縮去。
依他之意,不就擺明自個兒是萬萬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不!她不能就這樣失去清白之身,她一定要設法逃月兌,她相信颯王若是接到消息必定會立刻趕過來營救她的。
易井榭淒美無措的臉蛋頓時泛出一種豁出去的絕然表情,一直在暗地觀察她的鬼梟當然沒錯過她可能做出的傻事,所以當她一古腦兒的沖向門口時,他輕而易舉地拎起她的後領,接著毫不客氣地將她扔回床炕上。
「你最好合作點,否則我就無法保證會在此地要了你。」鬼梟對她撂下一句輕得不能再輕的低語後,轉頭開始生火。
毫無殺傷力的輕柔軟語,卻成功地嚇阻了易井榭,讓她已下床的一腳又急忙地縮了回去。
她相信,他說到做到。
全身都蜷縮在一塊的易井榭,眼眶急遽泛紅,但不想在鬼梟面前示弱的她,只得將淚水往肚子里猛吞。
之後,整個屋內就僅剩下柴火燃燒的微爆聲,以及易井榭偶爾克制不住所逸出的哽咽聲。
「再讓我听到你的哭聲,我就——」鬼梟火大地將干糧丟至她面前,陰郁的神情登時教易井榭捂住小嘴,淚卻掉得更多。
這個惡棍、婬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名與他毫無瓜葛的女子?
不過,更令她倍感難堪的是在二人初見面的那一剎那,她竟會把一名邪惡凶殘之徒看成是略帶孤傲卻仍不失豐華的俊美佳公子。
她著實錯得離譜。
「把干肉給我吃干淨,一點都不許剩。」看著她梨花帶雨的縴弱模樣,鬼梟反倒殘酷地眯起眼,指著床炕上難以啃咬的食物說道。
哼,他最厭惡的就是女人的淚水。
「我,我吃不下去。」易井榭的身心皆飽受折騰,尤其在鬼梟有意無意的壓迫下,她根本毫無食欲,況且她受寒的身子還來不及調養就踫上劫人這檔事,以致力竭氣虛的她顯然已瀕臨崩潰的狀態。
「吃下去。」鬼梟完全漠視她的異狀。
「不……」她張著淺粉的唇瓣想說話,神智卻愈來愈不清楚。
不,她不能睡著,一但失去意識,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但是,她委實快撐不下去了。
為了讓自己的神智能夠清醒一點,她暗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驟來的疼痛,果然讓她恢復少許的意識。
而且她還主動拿起那塊存放已久的干肉,盡避肉質硬到難以下咽,她還是放在嘴邊努力地啃食著。
她必須吃東西,這樣才有體力逃走。
好不容易才把干肉吃完的易井榭,意識竟又在此時慢慢飄離,而且任憑她如何想振作,卻始終抗拒不了那股濃濃的睡意。
但,她真的不能睡呀。
半坐的身子不知不覺地往一方緩緩倒下,「我不能睡……」她意識朦朧地低喃著,然而疲累至極的身心已先一步地背離她的意願。
「哼,我看你還能倔到什麼時候?」
在她閉眼昏睡之前,她仍舊可以清楚地听到鬼梟那句夾雜諷刺的幽冷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