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蓋一開,沈水燦就被一道耀眼的璀璨光芒給刺得差點睜不開眼楮。
雖說,這形容是夸張了點,可沈水燦確實被這顆不知有幾克拉重的鑽戒給嚇得合不攏嘴。
天吶!要不是她十分確定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她當真以為自己追求莫言肴這段既漫長又艱辛的過程,終于開花結果了。
五味雜陳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倘若這枚戒指是在前二天出現,那她不知道會有多興奮,多雀躍,只可惜……
嘖,莫言肴該不會是因為她即將成為石太太而高興到昏了頭吧?
否則,哪有人會選在這種時候送女方戒指的,又不是在求婚。
哦--她曉得了,他一定是故意送這枚戒指來羞辱她的!
她就搞不懂,像他這般惡劣的臭男人,她為什麼還是對他悸動不已?即便她已經冠上石家未婚妻的頭餃,她的心依然只為他一人而跳動。
她真是個執迷不悟的大笨蛋!
沈水燦自嘲又難以置信的模樣,教莫言肴沉斂的眼迅速閃過一絲火光。他百公之百確定,她這副表情讓他非常地、非常地不是滋味。
很顯然的,這回他料錯了,今晚的訂婚儀式不會因這枚戒指而有任何的更動。
沈水燦似乎已認定石玉林這個未婚夫,而他這個被叫了一年多的莫二哥,將會永遠走出她的生命。
嘖……
莫言肴啊莫言肴,你到底還有何不滿的?
這不就是你最希望看見的嗎?
「我希望紫金上人的預言不要成真。」不了,再也不了,她再也不要為他任何一句話或任何一個動作而心碎。
對,沈水燦告訴自己,她必須振作,千萬千萬別讓他發現她內心深處其實還眷戀著他。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還問我,紫金上人對我說過什麼,二少爺不是一清二楚!」沈水燦雙手一攤,語帶諷刺。
莫言肴俊顏一沉。
「別板著個臉啊二少爺,我猜想,整件事進行到這邊,你應該是很滿意才……啊!你抓我的手想干嘛?」
他突然欺近,一把攫住沈水燦的手腕,冷冷地俯視她驚慌失措的臉蛋。
「我終于體會到女人的心是如此的善變,前一刻,她可以深情款款的向某人傳達她有多愛他,可下一秒鐘她又馬上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沈水燦,妳說,這種女人是不是很可怕?」
你才可怕呢!
前一刻,你可以很殘忍的將一個女孩最寶貴的真心用力踩在腳底下;可下一秒鐘,你就又手拿一柄長刀,想亂刀砍死那個在求救無門之下、只得犧牲自己幸福的女孩。
所以,若論起可怕的段數,她還遠遠不及他呢。
「怎麼,答不出來?」
莫言肴從鼻間所噴出的熱氣,全落在她雪白嬌顏上,再加上他懾人的眼神,直教沈水燦心里發毛,忍不住想往後退。
「你……你……」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卻置之不理的臭男人,憑什麼對她發火?憑什麼?他憑什麼?沈水燦多想大聲的反駁他、痛罵他,可她怎麼努力就是擠不出聲來。
「對了,妳剛才不是說,希望紫金上人的預言不要成真;換言之,妳想做一輩子的石夫人是嗎?」扣住她手掌的五指冷不防一縮。
「啊,你抓疼我了啦!」她痛叫,想要甩開他。
莫言肴眸光一閃,放松力道,卻沒放開她。
「莫言肴,你……你……」
「這好像是妳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我。」莫言肴的眼掠過一抹陰鷙。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難不成,他也有這種自己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態嗎?他有嗎?他真的有嗎?
「那、那又怎樣?」反正她早就豁出去。
他陡然盯住她,神情詭異。
被他的鷹眼給盯到頭皮發麻的沈水燦,不自覺地猛咽口水,「看、看什麼?再不放開我,待會玉林哥進來你就慘了。」
他勾了勾唇,冷笑。
「你--」咦?難道他被鬼附身?要不,他怎麼完全變了個人似。
他想吻她。
雖然他極度排斥這股忽然竄起的欲念,可是,她因錯愕而微張的朱潤小嘴,和一雙帶著不解、懊惱及羞怯的眼,卻讓他原本上鎖的心防被一點一滴的敲裂。
看樣子,他好像無法阻止了。
當她的小嘴被莫言肴封住的時候,沈水燦壓根兒沒法做反應,尤其當她的唇舌被他瘋狂的翻攪吸吮時,她更是完完全全的呆住。
這是莫言肴第一次吻她。
而且,其狂亂火辣的程度,彷佛他們早已熱吻過無數次。
她簡直快要沒了氣。
莫言肴及時將腿軟的她給攬進懷中,並在她耳邊低笑輕嗤,「妳完蛋了。」
完蛋了……那是什麼意思?緊貼在他胸前,雙眼迷蒙、腦袋一片空白的沈水燦氣喘吁吁地想著。
「不懂?」環住她腰身的雙臂無端收緊。
她從來就沒搞懂過他。
就好比現下,他為什麼要吻她?
他為什麼要在她快要成為別人的新娘時吻她?
他為什麼要在她已徹底放棄他之後再來吻她呢?
好不公平。
他總是輕而易舉的摧毀她所有的夢想,可事後,卻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
而這一次,他更是變本加厲。
二根長指冷不防挑起她小巧的下巴,爾後,強迫它往左挪動。
視線被迫跟著往左移的沈水燦,身子突然間變得極為僵硬。老天!她終于了解他方才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石玉林,她的未婚夫,不知在半掩的房門前站了多久。
「玉……玉林哥!」完蛋了,她真的完蛋了,她居然被未婚夫撞見她跟莫言肴抱在一起。
慘白著一張小臉的沈水燦猛力推開還攬住她不放的莫言肴,急急對著失去笑容、可斯文面龐卻無半點怒火的石玉林解釋道︰「玉林哥,我、我……跟他只是……那個……你千萬別誤會喔!」
她驚恐的模樣馬上換來莫言肴一記嗤笑。
沈水燦已顧不得回頭罵人,直接沖向已跨步走開的石玉林。
「玉林哥,你、你……」怎麼辦?石玉林會不會在一怒之下取消這場訂婚宴,甚至一並撤除對東升的資助?
倘若事情真走到這一步,她絕對要莫言肴負起全責。
「水燦,該去會場了,爸媽都在等我們呢!」誰知石玉林竟直接挽起沈水燦,連一句斥責的話也沒有。
「玉林哥,你……」原以為會掀起一場大風暴的沈水燦,剎那間覺得自己好對不起他。
「玉林哥,我、我……」她羞愧到幾近抬不起頭來。
「什麼話都別說,我知道妳跟莫先生本來就是好友,走吧。」石玉林綻出和煦的微笑,對她搖了搖頭。
至于方才所見,他只把它視為是朋友間的祝福。
嘖嘖,石玉林胸襟之廣大還真是教人佩服。
「該走的人是我。」莫言肴淺笑,雙手懶懶插進褲袋內,在行經他們面前時,他還深深睨了沈水燦一眼。
飽含深意的一眼,讓沈水燦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他想干嘛?
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
呃不!她與莫言肴從未真正戀愛過,何來分手,所以只能說,他們倆不是已經無瓜葛了?
「冷嗎?」石玉林感受到她的顫抖。
「不,玉林哥,咱們走吧。」
莫言肴好像走得挺瀟灑。
但,其實不然。
因為沈水燦唯恐石玉林生氣、發火的驚駭模樣竟打亂他原本看戲的好心情,讓他無波的心緒登時掀起漫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向來只有他「請」人走。
曾幾何時,也輪到他主動退出這場由他主導的戲?
包離譜的是,他居然無法坐視那老愛追著他後頭跑的煩人精,投入另一雙羽翼下。
雖然這是他一手造成的,習慣還真是恐怖。
莫言肴搖頭嗤笑自己。
一旦少了她的糾纏,他竟覺得渾身不對勁,就好像心里頭少了什麼似的,有點空、有點乏,更有點躁。
現在想來,沈水燦那張寫滿理所當然,又一副你不娶我就是你的損失的求婚模樣,還真是挺迷人的。
或許,他可以讓自己的心情變好一點。
也或許,紫金上人的預言,真有幾分可靠性……
「紹雲,還來得及嗎?」他突然痛下決定,雖然這個決定下得十分草率,也不太合情理。
可是一思及沈水燦那雙寫著希望他趕緊滾蛋的眸子,他就覺得他做得對。
對于主子沒頭沒腦的一問,江紹雲卻無半點錯愕,「只要言肴少爺有心,就沒有所謂的來不及。」
不愧是他的心月復,回答得真好。
所以,他會很期待的。
真的很奇怪。
照理講,一個男人決計不會花上數百萬去買一顆超級大鑽戒送給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
當然啦,一個男人更不會主動去親吻他畢生中最厭惡的女人,但是,以上這二種月兌序的行為,全在莫言肴身上發生。
有好幾次,沈水燦都想沖去找他問個清楚,可是,一想到他可能的嘲笑嘴臉以及夾槍帶棍的話,她就不得不打住,以免自取其辱。
話又說回來,那晚吻她的男人又不只有莫言肴,訂婚宴上,石玉林在眾人的起哄下也親吻了她。
不過,相較于莫言肴好像要把她整個人給吞了似的熱吻,石玉林的吻只能算是蜻蜓點水,談不上有任何的感覺。
但,沒感覺就是不對。
就算她還沒有愛上石玉林,可也不能對未婚夫之外的男人有感覺。
悄悄打開擱置在雙膝上的小禮盒,一枚耀眼的鑽戒映入她眼簾,旋即讓她的明眸蒙上了層氤氳。
她舍不得丟棄這枚戒指。
它曾經在她被莫言肴強吻時,自她手中滑落,可她卻沒忘記在離開飯店前,把它給撿起來。
「小燦,我要妳打的文件呢?」沈水燦的二哥沈寧中的大掌已經伸到她眼下。
沈水燦一驚,忙不迭想合上蓋子,可惜仍晚了一步。
沈寧中已繞過桌緣,搶過她手中的絨盒,嘖嘖稱奇,「唷!我未來的妹婿還挺大方的嘛!」
「那不是……」
「不是什麼?」
「呃,沒有啦,二哥快還我!」若被二哥發現這只戒指其實是莫言肴所贈,她一定會被罵死的。
「我說小燦,我要的資料妳該不會連一個字都還沒打吧?」沈寧中板起臉孔來。
「啊!」糟糕,她真給忘了。
「妳……欸!妳怎麼老是這麼心不在焉。」都已經跟石玉林訂婚了,她還在亂想些什麼。「記住,妳將來可是要當玉林的賢內助,拜托妳認真點行不行?」難道說,她還在肖想那個莫言肴?
沈寧中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二哥,你那是什麼表情?好嘛、好嘛,我保證我會認真學的。」賢內助!炳!她想都不敢想,只要玉林哥能賞她一口飯吃,她就阿彌陀佛。
「小燦,我可先警告妳,不準妳再接近莫言肴,懂嗎?」
沈水燦的心大大震了一下,「二哥在胡說些什麼?」
「妳跟玉林再一個月就要結婚,我不準妳在這段期間再去找莫言肴。」他對莫言肴並無偏見,只不過見小妹老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他實在看不下去;再加上對方早已宣稱對小妹無意,他就更不希望他們倆之間再有牽扯。
「二哥是哪只眼楮看見我跟他在一起了,真是莫名其妙。」沈水燦不滿的直嘀咕。
「妳心里清楚那就最好,算了,我看這份文件妳也別打了,快下班了,妳就去找玉林一塊吃飯吧。」
「啊?」
「啊什麼啊!還不快去!」沈寧中像在趕鴨子般的不斷催促她。
「好啦好啦,別再催了啦!」二哥真是的,難道他都沒想過玉林哥哪像她這麼閑閑沒事干,說不定她這一去,還會被別人說閑話呢。
將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沈水燦並未直接開往石氏財團,而是漫無目的地在市區內繞圈圈,當然,她的心情也如同走走停停的車輛般起伏不定,直到她不經意撞見不該撞見的人。
咦?那是……等等,站在他身旁的那位漂亮女孩又是誰?
當下,嫉妒與怒氣全數爆發開來,可下一瞬間,啪的一聲!她握拳猛敲腦袋一記,好讓自己能夠清醒點。
記住,莫言肴已經跟妳完全沒關系,就算他想帶二個,甚至是十個女人在他身邊都不干妳的事。
然而,當莫言肴所開的黑色跑車載著那名女孩揚長而去時,她居然控制不住方向盤,硬要尾隨他們。
熟悉的路徑,教妒火激得微薄的理智。
莫言肴,你欺人太甚!
既然有了新歡,又為何要在她訂婚的那天吻她?他知不知道那一吻帶給她的沖擊有多大、有多深?
不,他不曉得,他根本不曉得!他只是把她的心湖給攪得一團亂後,就下台一鞠躬。
而她為什麼總是一再地吃悶虧?
她要反擊!
最起碼在嫁給石玉林之前,她要讓他了解到她沈水燦並非軟腳蝦,更不是從前那個可以任由他搓圓捏扁的傻女孩。
外頭的天色說變就變。
滴滴答答的雨聲教沈水燦的心逐漸不平與失落。
大雨雖阻礙了她的視線,但她還是看見莫言肴親昵的攬住女孩不盈一握的縴腰,走向他所居住的大樓內。
有什麼辦法可以報復他?
沒錯,為了不讓自己懊惱一輩子,她決定想個法子好好整他。
有了!
沈水燦突然下車,任憑冰冷的雨水不斷打落在她身上,直到她的頭發及衣服全都濕透為止。
笑容掛在她的唇邊,她快步走向警衛室,向熟悉的管理人員打聲招呼後,即搭上電梯,來到莫言肴住所的大門口前。
嘿!她等不及要看莫言肴的反應了。
用力按下門鈴時,她旋即換了張楚楚可憐的表情。
很快地,門慢慢地打開,莫言肴乍見她時的表情可謂是精采萬分。
有幸瞧見他變臉,她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爽!
「莫二哥……」她垮下臉,萬分委屈的喚了聲。
莫言肴恨不得立刻痛打她一頓,但是他忍住了。
「嘖,我有沒有听錯?我還以為這個稱呼已經被妳給埋進地底下去了呢!」
他低沉慵懶的語氣險些教沈水燦破功。
察虧她及時穩住,沒當場掉頭走人。
「莫二哥,你不請我進去嗎?」她要對付的人是他沒錯,不過,里頭那個才是重點,若沒她,要她如何演下去。
「妳確定要進來?」莫言肴眉梢輕挑。
「莫二哥沒看見我全身都濕透了嗎?」沈水燦嘟著嘴說。
「妳不是很愛淋雨,這點濕對妳來說只是個小Case。」
他在諷刺她!
老天!他居然還敢咧開嘴嘲笑她活該!
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復仇這條路本來就很難走,所以她說什麼也得忍下去。
「莫二哥……」依他冷酷無情的性格,她非要把姿態再放低一點。
「進來吧。」莫言肴要笑不笑的讓開身。
炳!成功了。
炳啾!誰知她一進門就馬上打了個大噴嚏。
「咦?言肴哥,這位小姐再不換下濕衣服,可能會感冒喔。」
沈水燦猛一抬眼,瞪住對她微微笑的清純大美人。
就是她!
「對不起啦!莫二哥,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沈水燦趕緊收回凶惡的視線,語氣好不可憐。
「是嗎?」莫言肴笑得莫測高深。
哼,想套她的話,門兒都沒有。沈水燦暗暗咬牙。
「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了,不過莫二哥一向對我很照顧,而且我也把這里當成是我第二個家,所以,我應該沒妨礙到你們什麼吧!」她就是故意把話講得曖昧一點,好讓這位大美人生氣、誤解,繼而甩掉莫言肴。
「啊!我曉得妳是誰了。」孰料,大美人非但一點都不生氣,還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直指沈水燦。
被大美人指著鼻子的沈水燦,心里確實老大不爽。
莫言肴八成把她倒追他的事跡拿來哄美人開心吧!
哼!她就任由他吠吧,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待會兒她誓必要莫言肴再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