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高興?」羅林笑問︰「是不是你又得冠軍?」
少了初見面時捍衛親人的英氣,在美國優閑自在的求學生活讓她多了一絲屬于女人的恬靜氣息。
「得冠軍是必然的,那沒什麼了不得。」他朗朗一笑,幾近輕匆的說。
對他來說武術早已經是生命的全部,勝敗並不是他最在意的,更何況家中的冠軍獎杯已經堆成一座山,多一座並沒有什麼差別。
「既然不是因為得冠軍,那是為什麼?」羅林好奇極了。
「沒什麼,只不過今天在武術大賽中瞧著一套失傳許久的拳法,而且,那套拳竟是由一個美麗的女人操演的,她啊……」
他是真心喜愛武術的吧望著他臉上的自信滿滿,再听著他滔滔不絕的說著那個女人的美麗,還有那個女人的武術底子頗佳,她的一顆心頓時被她總是隱藏得很好的愛意和驟然而起的酸意給漲得滿滿的。
「她很美嗎?」羅林原本清朗的音調驟地變得幽然,但說得正興起的西門瑞壓根沒有察覺到。
「是很美,而且在與人對陣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抹英氣,這樣的女人更美、更惹人心醉。」
其實並不見得真的記得那個女人是美是丑,甚至于走在馬路上,與那個女人擦身而過,他也不見得會認得。
他天生對女人的臉過目即忘,而那種因為操練武術時所流露的英氣,才是他所不能忘懷的。
望著他,羅林拿著高腳杯的手不由自主的震顫了一下,他說得眉飛色舞,但她的心卻不能遏抑的直往下沉,她甚至連話也不能接上一句。
他繼續說著,她的心也不斷往下沉去……「後來,武術比賽結束後,我立刻去找她,和她定下私下切磋的時間,她也爽快的答應了。」
西門瑞是為了可以觀摩到幾乎失傳的武藝而高興,但羅林卻誤會他興奮的原由。
她愛他,或許從他救了她和爺爺的那一天,也或許是在彼此在結婚證書上簽上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在她的心上刻出一道既深且寬的刻痕。
但她知道他並沒有將自己當成是女人、妻子。
如今出現一個讓他說得眉飛色舞的女人,那女人硬生生的成了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讓她很想做點什麼,來確認自己真的是他的妻子。
「咦,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如果是的話那就別暍了。」
「沒什麼。」強忍著心痛,她漾出一抹笑,聲音听起來有著內地人軟軟噥噥的腔調,煞是好听。
「沒什麼?」看起來不像。
西門瑞將注意力轉向羅林,然後既嚴肅又正經的說道︰「羅林,你知道我一向把你當親妹妹一樣,你要是有心事,譬如說學業問題,感情困擾,你一定要告訴我。」
版訴你又能怎樣她的眸子仿佛寫著這樣的訊息,他並沒有還漏,但見他莞爾一笑地說道︰「告訴我是不能怎麼樣,但我總是多吃你六年的米,又身為男人,在感情上一定可以幫幫你。」
罷灌進口里的香檳,像是在她的身軀內制造出無數的泡泡,她心里酸透了。
她的丈夫竟然要幫她想辦法釣男人,真是可笑呵「我沒有心事和你分享。」羅林苦澀的否認,藉著替他斟酒的舉動回避他關心的眼眸。「還是喝酒吧!吧杯!」
拿起高腳杯輕輕踫撞恍如他一般剛硬的方正高腳杯,她再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用挑釁的眼光望著只輕啜一口的西門瑞,仿佛是在笑他的淺酌。
男人是不能激的動物,不過迎著她的目光一會,他便忍不住端起滲著冰晶水珠的杯子一飲而盡.羅林也不甘示弱,再次替兩人斟滿酒,然後一飲而盡。
屋子內除了流泄的輕音樂,再無交談的人聲,他倆的眼神在空中交會,酒一杯杯的灌進肚內。
但一個是酒精濃度高達四十幾的烈酒,一個則是像汽水一樣的香檳,兩個人的清醒度乍然立現,只見西門瑞強撐著透著醉意的雙眼,咕噥了一句,「我醉了!」人便往旁邊的地上一癱,顯然已經不勝酒力。
羅林見狀趕忙起身,來到他的身邊試圖把他拉到房間里頭,但他那超大的塊頭卻讓她奮斗了好半天依然徒勞無功。
終于,她停了手,望著他俊逸的容顏,輕撫著那挺直的鼻梁,再到他總是薄抿的唇辦,一股沖動讓她俯下了身,在他的唇辦烙下深情的一吻。
「唔!」仿佛是受到了打擾一般,西門瑞抗議一聲,原本緊闔的眸子睜開一條縫,驟來的狀況嚇得羅林的一顆心怦怦的直跳,只差沒有遠遠逃離三步之外,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正當她想要付諸實行時,她才悲慘的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他緊緊的握住,她頓住,視線再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掌栘到他的臉上,愕然地與他酒意濃濃的眸子對個正著。
「我……」她正想說話,可是西門瑞卻突然使力,讓她撲跌在他的身上,耳邊傳來陣陣若擂鼓的心跳聲,一如她狂跳的心房。
「你是不是仙女?」這下,羅林總算可以肯定他還在酒醉狀態了。
仙女?!他這樣剛硬的大男人,也會有這般的童心嗎她忍不住莞爾,那抹笑讓她平添了一抹嬌媚,透著迷蒙的眼,他看得是心旌意動,在男性本能的沖動之下,他略略抬頭,將自己的唇印上她的。
那吻是猛烈、駭人的,縱然羅林已經不知多少次幻想過這樣的情況,可是依然被駭著了。
激情像是一股旋渦,讓人無法抗拒的被卷入其中,不能自拔。
就像干柴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西門瑞的吻愈來愈激情,也愈來愈火熱,幾乎讓她不能承受,但她仍是盡其所能的回應。
因為她知道,這會是她最美好的回憶。
羅林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在她的背脊上游移著,所以身軀雖然極度疲憊,可她仍勉強的眼皮睜開一條縫。
微微眯視,她正好對上西門瑞瞪著她的眸光,里頭有一抹清晰可辨的陰鷥。
在他的瞪視下,雖然睡意已經全消,但她仍不願張眸,只是默默的在心里祈求著。
別說對不起呵別說是錯誤呵她希望在他的心里,昨夜的雲雨是一場美麗的纏綿,是可以一輩子深刻在他腦海的回憶。
「你醒了!」沒有忽略她那跳動的眼皮,西門瑞不讓她逃避的開了口。
想要裝睡被人抓了包,她只好認命的張眸,對上他緊鎖著她的目光。
「你……」方睡醒的她,聲音中有著一種特有的低沉和慵懶,微睜的眸子蕩漾著一絲的迷蒙。
此刻的她很美,讓人完全想像不出在幾個月前,她還像是個男孩似的,沒有半絲的女人味。
但現下不是欣賞她的美的時候,他緊抿的薄唇微張,「對不起,我不知道昨兒個我是怎麼回事。」
羅林的第一個願望破滅,他的對不起像是一把利劍筆直的插進她的心中。
「昨天是一場錯誤,我希望……你能忘記。」
這麼說很卑劣,也很自私,可是不想被束縛的西門瑞寧願卑劣和自私,因為他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的他沒有心思去哄一個女人或是扶持一個家庭。
喉頭像是壓著一塊大石,讓她幾乎感受不到空氣的甜美,她在他無情的話語和目光中幾乎窒息。「如果你要什麼補償,我願意盡我一切的力量……」
像是再也不能忍受更多,羅林慌亂的開口打斷他,「別再說了!」
「羅林,我……」他有沒有看錯,怎麼他竟在她的眸中看到一絲的傷痛,而那抹痛也教他的心一緊。
「昨晚我們都暍醉了,是酒後亂了性,別太在乎了。」
「可是,你……」對她那理智過了頭的話,西門瑞應該慶幸,可是他卻不能忘懷她眸中方才閃過的傷痛和依戀。
他的腦子倏地閃過一抹警訊,說實話羅林還不算女人,在他的眼中她不過是個孩子,又剛剛喪親,莫非她是將對他的依戀視為愛情這樣的想法讓他當下決定兩人不能再這麼糾纏下去,雖然他可以說是喜歡她的陪伴,因為她的慧黠和不似一般女人需要那般的細心呵護。
可是,終究不是對的時機啊!他正準備大展拳腳,不需要女人和家庭這樣沉重的包袱。「我想,我們或許真的太親近了。」說完這句話,西門瑞倏地起身,往門外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一種生離的痛徹底的攫住她的靈魂,不知怎地,她就是知道他若走出了那扇門,往後就不會再來。
「我並不這麼以為,你是我唯一僅存的親人啊!」羅林對著他的背影月兌口而出。
但他並沒有回頭,只是道︰「過一陣子,我會請人過來辦妥離婚手續,給你該有的自由,還有你在美國所需的生活費用,我會繼續負擔,昨夜的事忘了吧!」
說完,他毫不留戀的走人,那急匆匆的腳步活像背後有個厲鬼追他似的。
羅林知道自己的心受傷了,可是她還來不及修補,就已經執著的在心中立下了誓言我不會讓你逃開的,不管十年、八年,爺爺說過,人要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你將是我這一輩子的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