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我家不留人過夜,我也討厭洗完澡光溜溜的出來時還要顧慮有客人在,而且時間晚了,你確實該回去了,但……你真的沒事嗎?」
厲姠荷一張臉再度泛熱,蔣稚青馬上察覺,歪著頭驚聲怪叫。
「姠荷,你在臉紅……我懂了!基實你是會緊張會難過會慌張的人對不對?只是你不太會表現出來!」
「我回去了。」厲姠荷一字字笑著說完。
蔣稚青跳出沙發,雙臂交叉得意地倚在玄關,「呵呵呵,親愛的,你有沒有覺得我更了解你了?」得意啊,她看見天使的真面目了。
「你這次買來玩的壁紙顏色丑死了。」
蔣稚青再次尖叫,「厚,你攻擊我!你不是仙子嗎?仙子怎麼會因為被看穿就攻擊別人?你應該要默默承受才合理啊!而且你看看,你多適合當被欺負的仙女,而我就是那個拿鞭子抽你的壞女巫,哼!」
「沒有人敢拿鞭子抽我。」她有個保護她到滴水不漏的哥哥。
「呵呵,親愛的,未來可就不一定了,也許那個把你帶入凡間的男人有特殊性癖好……」
「你連普普風碗公椅的顏色都選錯了。」她穿鞋走人。
嗅,中箭!這筆失誤是蔣稚青最近的痛。
「厲姠荷!」
必門聲傳來。
蔣稚青在下一秒笑了出來。原來他們都誤會了,是誰說天使就該乖巧的?是誰說精靈就該安靜的?或者該問是誰說安靜的女孩子就該被欺負的?
她認識的這個天使,有她面對這個世界的方式。
「我一輩子也當不成這種天使。」
她搖搖頭睡覺去。
天使飛到人間來了,那麼她呢?幾時可以換她找個男人來!賓一滾飛到天上當天使啊?
◎◎◎
邢儲書從來不覺得有女人纏在身邊是一件讓人神清氣爽的事,可是當他消耗了精神與體力,在醒來之際卻發現自己被獨自留在床上,那種髒話直往腦門沖的感覺簡直要把他這瘋。
他的手還眷戀著她身上的柔細。
也許,愛做菜的女人正在廚房里,他自我安慰地速速下床找人,但光著身子踱到廚房卻看見空無一人後,他馬上爆出一串三字經問候。
「馬的!你竟然也沒待在廚房!」邢儲書氣急敗壞地對著空蕩蕩的廚房,不知該指著哪個「你」罵。
那個女人呢?剛剛就在他身體下,散發著魅惑氣息攝走他心魂的妖精呢?
他究竟有沒有在作夢?
馬的,那女人一定不是人!他一定像古書上說的掉進狐狸窩了!
這里明明是她的家,那麼應該在這個家中出現的女人呢?
他極不爽地將自己摔進質感特殊似亮皮又似棉的白色沙發中,腦袋漸漸清明。
男人應該最慶幸這樣的狀況不是嗎?╴夜……不,他連一夜都還沒過完,只能勉強說是一陣纏綿之後,女人不吵不鬧還自動消失。可是為何他就是不爽?覺得自己像是被用過就丟棄的衛生紙一樣。
明明那女人才是第一次……
他竟然讓她自己蘇醒自己離開。Shit!
他走回房間穿好衣物,掏出長褲里的手機快速撥打。
電話很快地被接起。
「石頭,是我。」
霍耀石沉穩的聲音傳來,「我知道。」
「我要你查個地址,告訴我這間房子的所有權人,或者是否有租出去。」不過以他的判斷,那女人的氣質的確應該擁有這樣的房子。
這房子簡直就是她的化身,一室的干淨,靈動,略帶禪意,不像是一間被出租的房子。
「這種事你自己查或者找你的特助很快就可以辦到。」最近老板心情欠佳——唉,明明是老板自己說要訂婚的,結果受苦的卻是他——焦頭爛額的霍耀石實在無暇也無心情幫同學的忙。
「石頭,你想想看,以現在這種八卦四處流竄的社會風氣。若我直接去查或由我的助理出面,你覺得這一期的商業雜志又會怎樣暴動?」
「邢狂,你要揮拳頭之前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件事?」言下之意是某人雙重標準,對于某些事,這狂人一點也不怕人知道,但對于某些事,他又低調得讓人匪夷所思,這是富人的通病嗎?不,他身邊這兩個超有錢分子一點也不覺得金錢的價值好用.他們純粹是任性!
蚌性使然啊,他們縱使是窮鬼也會是這種狂人性格,就不知為何他可以與這兩個家伙相處多年還活得下去。
「shit!你是幫或不幫?我揮拳頭時一向是微服出巡,有幾個死混混會去翻書看雜志來認識我?而且不揮拳頭請問誰來為我證明我是年輕人?馬的,我從十四歲就要進號子,十八歲就炒房地產,二十五歲不到就要咬牙接下鋼鐵事業,有誰可以想一想我還很年輕?!」
幼稚啊……霍耀石在電話這一頭嘆氣。就是有人可以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青春,而他周旋在這兩個台灣史上最囂張之青年企業家之間,深深覺得自己已是心境如八十的打坐老翁,興不起一絲漣漪了。
「地址。」他認了,霍耀石在問話的同時已開啟電腦。
「清池街五十六號八樓。」
「清池街五十六號八樓?」霍耀石不得不重復一次,這地址
「別懷疑,快查。」
邢儲書才催促完,霍耀石已反射性的回應,「姠荷。」
以他的腦袋容量,厲家所有的房子他一清二楚,只是沒想到邢狂要問的資料竟與姠荷有關,這狂人遇見精靈了?但遇見歸遇見,也不該知道這間房子才對,這究竟是……難不成厲子鬼極力低調不讓大家認識的妹妹跟邢狂之間有什麼?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不妙了。
「為何厲子鬼的助理就可以這樣優?石頭,我出雙倍薪水,你來幫我。」
霍耀石翻了翻白眼。今日之事若讓厲子鬼知道,他就只剩半條命了,還跳槽到邢狂那兒,他會連自己的尸首都找不到!
「邢狂,我還想讓腦袋安穩的接在脖子上。」
「喂,石頭,有多少人叫我邢狂?」
霍耀石想了幾秒。「和叫我石頭的人一樣多,另外再加一些你微服出巡時招惹的女人。」
「你再叫一次我听听。」
「邢狂。」霍耀石轉轉筆,嘆口氣,「我桌上還有兩百件我家
老板扔到我臉上的案子要處理。」
「你叫起來真難听。石頭,那間房子里的那個……」該如何說?天使?妖精?精靈?「你認識?」
他完全了解邢狂的難以形容,但仍很堅決地矢口否認,
「不認識。」
「那麼你說的是名字還是連名帶姓?」
「……」
被發現了,他早就知道邢狂不會這麼容易打發,他刻意將姠荷的名字說得這麼快,邢狂卻不再問是哪個字,表示邢狂早已知道事有蹊蹺,他只能再嘆口氣。
「邢狂,你不會想招惹她。」
「我已經招惹了。」
霍耀石停了很長一段時間,邢儲書也不動聲色,兩人都知道,沉默的時間越長代表麻煩越大,而這次霍耀石簡直頭痛到書不出話來。
厲子鬼最近才剛干下一件任性到無法無天的事,當了左右手多年的他不會不知道,若娶個不愛的女人這招還逼不回孟琪,那麼這輩子厲子鬼的脾氣大概都不會好轉,而一向與他不對盤的邢狂偏偏選在這種時候招惹上厲姠荷,是覺得天下還不夠亂嗎?!「所謂招惹?」身為厲子鬼的左右手,他一定要知道那個厲子鬼捧在手上的妹妹被邢狂如何招惹,至少要了解嚴重程度。
邢儲書將一雙腿擱上茶幾,嘴里咬著一枝原子筆,「該招惹的都招惹了。」
噢……霍耀石興起出國逃難的念頭。
「你在申吟嗎?石頭?」
「邢狂,就當你今天沒打電話來如何?」
邢儲書看著自己的白布鞋,在干淨筆挺的西裝褲下被主人惡意的染灰踩黑,兩方極度矛盾,但所有的矛盾在他身上卻都可以得到協調。
「哈哈哈哈,可是我已經打了。」
電話傳來的笑聲過後緊接著嘟嘟聲,霍耀石收了線後發現,他的頭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