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心盡力很久的男孩豈會輕易地任由布線多天的目標自他眼前溜走,他跟著離開位子追了出去。
「同學!同學,等等!」年輕而熱情的男孩一把握住厲姠荷縴細的手臂。「同學,我……我可不可以留下你的E-mail?」
厲姠荷看著男孩踫觸自己的手,輕輕皺眉,搖搖頭,稍加用力想要掙月兌他的牽制,可是著急的男孩卻不放手。
「同學,我沒有惡意,我看過你好幾次了,今天好不容易遇見你……」
厲姠荷一心只想趕快往樓梯下走。不要抓著她啊!扮哥那邊的角度會看見,他一定會很生氣……
嚇得臉色發白的厲姠荷,慌亂中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突然,一雙強壯有力的手握住了猴急高中生的手腕。
「小表,放手。」邢儲書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個小女孩就像清透易碎的玻璃一樣,哪經得起粗魯高中生這樣施力,沒看見她細致的皮膚已經紅了一圈嗎?
阿Wii看看來者,高傲的眼神不屑地一掀,「不干你的事。」
那副樣子正是標準的明星高中生嘴臉,自信、自大、驕傲,非常非常剛好地挑起邢儲書一肚子不爽。他好幾天沒練拳頭了,正在手癢呢,偏偏厲子鬼今天又悶得要死,他先練練別人當開場也不錯。
邢儲書眉頭一挑,握住男孩的手看似輕巧地一轉,就令他痛苦地哀叫一聲,馬上松開了握住女孩縴細手臂的手。
「現在,干我的事了吧,嗯?」
那自信高昂的神情讓陽光男孩瞬間失了光芒,趕緊呼叫同伴。
「阿肚、紅豆,你們快來!」
兩名同伴本來以為自己的情聖同學會跟過去一樣無往不利,所以極有默契地放他獨自去獵捕佳人,沒想到不過一個轉彎而已,怎麼情聖同學好像在呼救?
年輕人的情誼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阿肚和紅豆一听同伴的聲音不對勁,馬上起身往聲音來源處趕去,其他女同學也皺著眉站起。
到底怎麼了?
坐在窗邊的連月和範頭面面相覷,連月抓抓發根,早知道就去洗頭,來這兒浪費時間,她晚上還要去急診室實習耶,已經三天沒好好洗頭泡澡了。
連月拿鉛筆插入發際搔搔頭,對著範頭說︰「我先走了。」
看來,今天諸事不宜。
「你要不要留點藥下來?」前頭好像開始有踫撞聲出現了。
連月很無奈地搖頭嘆息,「那三個……唉,好啦。」她掏掏隨身背包。「這個、這個和這個,邢狂看他們是小孩子,下手應該不會太重,你等等拿給那些女同學,讓她們替那些小男孩上藥。好,我要走了。」
霍耀石在一旁傻笑,「我還以為你留藥是要給邢狂的。」
連月一听眼楮瞪大,然後矯情地咧嘴一笑,「呵,我會替你轉達給邢狂。」既然有人這樣瞧不起他,當然要讓邢狂知道羅。
霍耀石瞬間笑臉一收。「別這樣,連月……」
他語未說完,連月已經閃出位子。
下一秒,霍耀石將剛剛連月貢獻給範頭的救濟品全掃進自己的背包里。
範頭看著他自肥的行動暗暗賊笑,「你把藥統統據為己有,那三個小子怎麼辦?連厲子鬼都過去了。」
「我提供行動電話叫救護車,你覺得夠不夠意思?」
真夠意思。
連月實在拿這些長不大的男孩沒辦法,一群人擋著樓梯口讓人沒辦法下樓,而且這邊一個拳頭過來,那邊一個拳頭過去,她邊走邊閃,才發現那個引起禍事的洋女圭女圭縮在戰區另一頭,似乎快要嚇成一個淚女圭女圭。
「喂喂喂,邢狂,讓一讓。」
她彎腰,一個陽光男孩不長眼的腳踢過來,媽呀——
可是。沒踢到她。
原來是剛到戰場邊,環著手臂冷眼旁觀的厲撤譽出腿將那白目的攻勢攔下。
「謝啦,厲子。」連月向他道謝,順手將哭成淚女圭女圭的女孩一拉,「回家了,女孩。」
厲姠荷梨花帶淚且驚慌失措,只能隨著連月轉下樓。
看著連月帶走他妹妹,厲撼譽這才擦著腰走回位子上。
馬的!什麼爛學校,不準接送也不讓校車送到家!他明天就把姠荷轉學!
還在辛苦打敵人的三個陽光男孩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麻煩,這一打,外傷內傷事小,殊不知佳人的哥哥就這樣叉著手臂看他們,而他們還在狂妄地叫囂。
看來,他們以後是連見佳人一面的機會都沒了。
至于邢儲書呢?
花了幾分鐘收拾完小表後,他扳扳手指,晃回位子上惡意的對著厲撼譽掀了掀唇,「咦?我要追的馬子跑了嗎?怎麼一轉眼就和孟琪一樣失蹤了?」
霍耀石與範頭同時在內心發出哀號。
完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霍耀石將背包一甩,拖著範頭離開戰場。
「範頭,小心閃邊!厲子鬼,你別沖動……」
◎◎◎
連月看著小女孩梨花帶淚卻依然美麗,甚至更有池邊荷花清弱之感,她不禁要懷疑,也許邢狂今天不是故意找碴惹厲子鬼。
這女孩……
真的是漂亮極了。
但美人都是這樣的嗎?自古以來,無論年紀大小,總月兌離不了「禍水」這個罪名。明明是雄性動物引起的紛亂,為何美麗的女人卻要背負這樣的原罪?
她掏出面紙,遞給小美女。
「擦擦眼淚,沒必要為這種事哭。」
厲姠荷努力控制住情緒,才將對方的話消化,這也才想起來,這姊姊……是哥哥的同學,難怪剛剛可以臨危不亂的將她帶離那一場混亂,他們總是自信冷靜不多廢話,不惹事卻也絕對不怕事。
他們都不是一般人,她太了解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聰明到讓人看不見聰明,但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思維,都會讓她這種正常人嘆為觀止,那種遙遠而追逐不到的感覺,她……
一輩子都只能望著哥哥的背影,一輩子也學不來那樣的平靜與自信。
「我……」她討厭自己總是給哥哥惹麻煩。
「別擔心,你擔心自己就好。」
「可是……」萬一有人受傷…厲姠荷不敢多想,她眼睜睜看著男生的拳頭在她面前揮舞,真的是嚇壞她了。
連月看著這朵小花,不得不硬起心腸提醒這個看來被保護周全的小女孩。
「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長相,從過去到現在,你應該已經遇過很多次這樣的狀況,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既然未來你改變不了男性低等動物的愚蠢行為,你就要改變你自己,至少不要只會哭。」
厲姠荷微微一愣。
餅去這些事……好像都是哥哥擋下來了,她沒有真正看過這種暴力場面,可是這位姊姊似乎點醒了她某件事……
什麼事?
她微微蹙眉,受到驚嚇的神智還沒有歸位,一時之間總覺得有個重點接不通,可是現在心情太亂,她沒有頭緒。
看小女孩驚魂未定,已經到站脾的連月問道︰「你家住哪里?」
她心中暗暗贊嘆,就連在這種失魂落魄的狀態下,這女孩都仍保有吸引人的清新獨特氣質,教那些高中男生怎麼克制得住青春期剛勃發的雄性荷爾蒙?
美麗是一種錯誤——這個說法,連月今日總算是領略透徹。
這女孩除了美之外,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特殊氣息。對于美人,連月是看多也遇多了,她知道美是會褪色的,清新而其特的氣質才是吸引人目光的重點,這女孩簡直不是一般人類。
「我搭捷運。」
連月一听答案馬上翻了個白眼。唉,教這樣的女孩去搭捷運,她家人也太放心了一點。
「那你快走吧,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家人會擔心吧?」
「我哥……」厲姠荷點點頭,不敢直說剛剛那個站在一旁看來很生氣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哥哥,不過……為何哥哥的這位女同學看來一點也不怕他?
還有……那位眼神很讓人害怕的……的什麼?厲姠荷不知該如何形容那個人,他也是哥哥的同學吧?可是,他和哥哥有些不同,又有些相同,他……
「啊,他會不會受傷?」她突然擔心起來,剛剛她嚇得哭花了視線,根本看不清楚眼前拳打腳踢的亂象,可是阿Wii他們三個人打一個,而哥哥又只站在一旁觀戰不幫忙,這……
「你是指邢狂?」連月只差沒笑出聲來。
「他……他叫邢狂?」
連月頻頻點頭,「對,狂人的狂。」
「是真名?」他家人怎麼會讓孩子取這種名字?
連月怔了一秒。
哇,這女孩會不會太單純了?
她邊笑邊點頭,「對,是真名。」是符合他真實個性的名字,刑儲書這種文縐縐的名字,用在他身上真是諷刺極了。
「要不要我順便告訴你站在旁邊納涼的那個人的名字?」
扮哥?
厲姠荷連連搖手,「不……不用了……」
「那好。我車來了,你記好那個男人的名字,以後遇到他能閃多遠就閃多遠,記住羅!」連月邊交代邊跳上車。
厲姠荷看著她,張口微愕。
這姊姊說的是……邢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