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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很快的就過去了,向爸每天在公司一看到她,招呼語都是——
「找到室友了沒?」
臭老爸,根本是明知故問!
「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喔,再給你半個月時間,時間到要是還找不到,就把房子賣掉。」
半個月?十五天?要去哪找人啊?
下班的路上,車水馬龍,與過路行人摩肩擦踵,向非萼一張一張臉看過去,心想著這些人中,有沒有人適合當室友的?
走著走著,看著看著,不期然瞧見一張熟面孔。
她快步走過去,重拍了對方肩頭一下。
對方吃痛轉過頭來,不爽的臉一看到她,改成無奈的撇嘴。
「你在干嘛?」向非萼好奇的問。
「找房子。」尹迅以專心的看著房仲公司玻璃窗上的建物簡介。
「你不是住在家里?」
「我在英國一個人住習慣了,而且我爸媽現在退休,十點以前就睡覺,五點就起床,我住在家里不太自在,所以想找附近的房子住。」
他想找房子搬出去住?
向非萼盯著他,心想,尹迅以與她打小認識,雖然長大後個性有變,但還不是制不住,且這人十分規矩,房間都打理得整齊,跟她一樣有潔癖,找來當室友似乎還行,只可惜他是個男的,恐怕波起會有意見,就算波起不會有意見,她的男友樊雲歇也會有意見,百分之一百將女友搶過去隔壁住。
不過呢,波起住棒壁其實也還好,畢竟只隔一道牆,還是可以誆騙老爸說波起仍跟她住在一起,也就是說,只要尹迅以跟舒波起點頭就行了……
她干嘛一直盯著他看?
那眼神好像正在想什麼陰謀計策,要推他入火坑的可怕!
尹迅以心頭發毛,背脊發寒,正準備轉身快走,冷不防粗腕被握住了。
「我有個提議。」她巧笑倩兮。
通常她笑得越甜,表示陰謀越大,尹迅以下意識就搖頭。
「不用!」
「我還沒說。」
「一定不是什麼好提議。」他還不了解她嗎?
「你錯了,這是一個對你對我都好的提議!」她笑得好嬌媚,「我那兒有空房間,可以租給你。」
「我不要!」
「我爸說,我若沒有在半個月內找到室友,他要把房子賣掉,這樣我就得搬回去住了,你好不好幫我一個忙,嗯?」先來軟的。
「請另尋他人。」他瘋了才會工作跟她在一起,連住處都跟她在一起!
他太明白她對他還是有影響力,若同居一個屋檐下,日子鐵定難熬,他又會像過去一樣變成她的打雜小弟,伺候著橫暴女王!
「三個空房間任你選。」
「我是男的,跟女人住不方便。」
「又有什麼關系,反正你是gay啊!」
他才不是……算了,懶得解釋。
「就算是gay,也是個男人,你不怕?」
「我才不怕你!」向非萼聳聳肩,「全天下的男人我唯一不怕的就是你!」
尹迅以胸口怒火翻騰。
一個能讓女人完全放心的男人,可是一個正常男人的奇恥大辱!
「而且我室友也是個狠角色,她十分擅長打架,可以一個打十個!」雖然夸大了點,但只對付一個尹迅以應該綽綽有余。
「你不在意,但你室友不見得不在意。」他氣到一個極點,音調反而變冷,平靜得不可思議。
「那我現在打電話問她。」她撥了電話給舒波起,「波起,我找到室友了,是個gay,你介意嗎……gay就不介意喔,OKOK,那沒事了!」收線。「她不介意。」嘿嘿,看你還有沒有話說!
「如果出了事可別怪我。」敢瞧不起他!
「會出什麼事?」腳踩十公分高跟鞋的向非萼,輕易可望入怒火熊燃的黑瞳,「我倒是很期待能出什麼事!」她輕佻的揉揉尹迅以的耳垂。
「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玩火付出代價!」
尹迅以惱怒的甩開她的手,走了。
代價?她笑。
「這種連續劇的文謅謅台詞也說得出口。」她與他背對而行,神情愉悅,神清氣爽。「室友找到了,不用搬回家住了。」
丙然勝利之神還是站在她這邊的!
老爸,你就甘願點吞下失敗的苦果吧。
想贏過女兒,門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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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尹迅以搬進向非萼的房子,當起她的室友來。
他們很有默契的不告知父母他的房東是誰,她的室友是誰,就怕節外生枝,多惹麻煩。
將房間整理好後,舒波起回家了,這是尹迅以第一次看到另一個室友,她臉蛋的俊美、外型的高姚令他驚愕,要不是她有男朋友,他很難不懷疑這兩個女人是否有特殊關系。
「都整理好了?」舒波起大剌剌的站在尹迅以的房門口問。
他挑中了以前練彤雲住的那間,位于走廊尾端,三個人的房間正好都不相鄰,如此,就算其中一間聲音大了點,也不容易吵到隔壁。
「都好了。」尹迅以將最後一箱書籍歸位。
「那我們可以去吃搬家飯了。」從頭到尾都沒幫過忙,只會在旁念誦「住屋公約」的向非萼喊。
「展顏有幫我們留位子,走吧。」舒波起甩著車鑰匙。
「展顏是誰?」尹迅以問。
「本來住在你隔壁的人。」向非萼解釋,「她被調到新店的分店去了,所以就搬出去了。」說完,她輕嘆口氣,「有展顏在很熱鬧的,她聒噪得很,一整天放,‘壓咩蝶、壓咩蝶’的,吵死了!」
「有原本住他那房間的彤雲在也是很熱鬧啊,一整天放死亡金屬的歌,每天喊著‘去死去死’,半夜都會做惡夢。」
她原先的室友到底是什麼角色啊?尹迅以呆愣。
為何向非萼會跟這種奇特的朋友住在一起?
這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樣……他還記得她以前的女性朋友都還滿普通的,每個都像她的小苞班,是為襯托她而生。
可若已經搬出去的室友都像舒波起這樣與眾不同……難道說,能跟她推心置月復的,只有能與她平起平坐的?
也就是說,在她心中,他連個室友都不如?
尹迅以暗暗深吸一口氣,心中的防衛城牆築得更厚實。
「說來映水最正常了。」舒波起道。
「對!只要她不要叨念她的八股文就好。」
兩人不約而同叉腰大笑。
「你的室友都很特別?」尹迅以忍不住好奇問。
「你也很特別啊!」向非萼拍拍他的肩,意有所指。
一定是在指他是gay這件事!
尹迅以臉垮下,關了房門,率先往玄關方向走。
「他翻臉跟翻書一樣。」舒波起附耳擔憂道︰「看起來脾氣似乎不小,不太好相處。」
「他可能在倫敦待太久,變得有些陰陽怪氣,等他恢復正常,你就知道,他其實沒啥脾氣、熱心、單純、善良、講義氣、重承諾。」而且是全世界最疼她的男生——只可惜這似乎已經變成過去式了……
不!她一定會把過去的他找回來的!
「倫敦會讓人變得陰陽怪氣?」舒波起第一次听說。
「霧太濃,看不見太陽會讓人心情郁悶啊!當年我早知道,一定力勸他去澳洲。」說來,她好像也沒弄清楚過他為何突然出國留學,毫無預警的。
「那希望他早日恢復正常。」
「我會常帶他去曬太陽的!」向非萼調皮眨眨眼。
舒波起意味深長的望著她,「我很久沒看到你對一個人這麼熱衷了。」而且還興致高昂,不若以往很愛以第三者的態度冷眼旁觀。
誰都曉得向非萼獨善其身的個性,她不喜歡管人,同樣也不希望別人管她,最是怕麻煩的一個人了。
就因為如此,她幫人時都是拐彎抹角的,就算這個尹迅以是在容易得憂郁癥的英國,心情低落得想自殺,她也是動動手指,找相關人士出面相勸,就算人家想寫慈善匾額,也不會寫到她頭上來。
「我剛不是說了嗎?他是特別的一個。」向非萼負手快步走向那寒著一張臉的「特別人物」。
特別……舒波起微彎嘴角。
好個特別!
就算她們這四個室友也不見得能讓她這麼的熱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