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兩天前離開劉府,今天沐荑又回來了。
早在她回自己家中的第一天,她就托人到劉府報平安,說自己因曾與賊人面對面,驚嚇過度,需要在家中休息數日。
本來,她想托人也把繡品和一些衣物取回,省得她還得走一趟劉府。
可劉知府卻堅持小王爺尚未過目過繡品,且不知道繡品需不需要再修改而拒絕。言下之意自然就是她還要回劉府就是。
于是,她在第三天就到劉府打算把衣物取回。至于繡作,就留在劉府等小王爺過目。
不意她才進劉府就給人架住了,說她是竊賊,不分青紅皂白的硬是將她往牢里扔。
沐荑被帶到牢里時,她生氣的捉著鐵欄大叫。「說我是竊賊,我到底偷了些什麼?」
牢房的入口處傳來一熟悉的女子嗓音,對方冷笑著。「偷了些什麼?問得好!」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劉知府的千金,劉曉金。
沐荑橫了她一眼。看到她,大概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了。反正她爹爹是官嘛,要自己進牢房,多得是名目。
「你來這里做啥?」看到她,她連喊冤都懶了。
「來替你解惑吶!」她笑盈盈的看著她。「你不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捉進牢里嗎?要不要我告訴你?」沐荑回她一個冷笑。「本來我很疑惑,可看到你以後,一切都了解了。」她忐忑不安的情緒變得平和。
「不!我怕你不夠了解。」
她看了她一眼。「那你倒說說,我偷了什麼東西來著?」
劉曉金把一支透身碧瑩的翡翠手環拿了出來。「這是我們劉家的傳家寶,打從你出現在劉府後就不見了。昨天,丫環在整理你房里時,無意間發現的。」
真是無聊的把戲,沐荑翻了翻白眼,懶得理她。
「怎麼,你不承認?」
「認,怎麼不認?」她快吐血了。「只是,才偷一只翡翠手環我胃口會不會小了些?你要不要把你劉家所有的家當往我房里塞,然後再叫家丁抬出來,說是我偷的?」這種誣賴手法未免粗糙。
劉曉金擺明吃定她的冷笑。「早知道你那麼識相,我就不必叫人把這傳家寶往你房里放了。」她很大方的招認。
看她那副劉家「祖傳」的欠揍嘴臉,沐荑實在是忍不住想說些話氣她。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牢房很髒,可她有心理準備可能得待上好一段時日,早些適應會好些。
「我說呢!其實我進到這里好像也罪有應得。」
「你惹上我,自找的。」
沐荑點了下頭。「我是好幾次惹上你,可是,我不懂吶,為什麼你什麼罪也不找,偏偏塞給我一個偷兒的罪名?我到底偷過你什麼啦?」
「你偷……」劉曉金原本要月兌口而出的話,在看到沐荑的笑容時打住了。
「怎麼不說下去!」她看她倔強的揚高了下巴。「要不要我替你接下去?是不是要怪我‘偷’了你的心上人?」她看得出她花費在小王爺身上的心思。
「你……」劉曉金難得的紅了臉。她深吸了口氣壓抑住怒意。「你別得意!想他堂堂一個王爺,連我這官家女他都看不上了,更何況是你這低賤的民女。你以為他真的看上你嗎?你也不過是他游歷江南時的玩物而已。若他真的中意你,又為何會流連花樓,一去就是四、五日,到現在還不回來?」
「他……」沐荑沉默了。她總不能說敏此時根本不在花樓吧?
「如何?氣勢沒了吧?」劉曉金開心的笑了。「所以,我說呢,如果你想憑你和小王爺的交情,要他救你,只怕有些難。」
「我又沒犯任何罪,何需要他出手相救?」她一臉無懼。「公道自在人心。」
「你倒看得開。」
「反正看得開看不開都進來了,何不讓自己想開些,日子會比較好過。」她是知道繡完太後的賀禮後,劉氏父女可能會找機會整她,畢竟她得罪他們兩人時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
是她不夠機靈,算栽了。
「你以為想開了,日子會好過?」劉曉金冷笑。「你太天真了!這牢房豈是讓你逍遙得起來的地方!」
她的話令沐荑提高警覺了起來。「你們想干麼?」
這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加入了她們。「金丫頭,你的話到底說完了沒有!」劉運國出現了,他的臉在這照明不佳的地牢更顯猙獰。「你是千金之軀和這偷兒說話,有失身份。」
丙真是父女檔!一唱一和,合作得天衣無縫。她真是恨透了偷兒這名號兒!說到偷,她有他劉知府偷得多嗎?
「知府大人,在您面前,小女子怎擔得起這‘偷’字呢!這豈不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嗎?」沐荑冷笑的看著他。她火氣上來,豁出去了。「咱們這杭州城里的大偷、小偷全加上一加,也沒您這頭頭偷得厲害!最為人嘖嘖稱奇的是,您偷盡了民膏民脂,卻沒人敢跳出來指著你的鼻子叫你一聲偷兒。」
「你……」這丫頭嘴利得叫人生厭!
「高招啊大人!您這才真的把‘偷’字發揮到最高點,您令小女子見識到什麼叫作神乎其技了。」
劉運國眯著一雙射出惡毒鋒芒的三角眼,皺著眉瞧著她。「你真是無禮!看來你爹爹沒教好你為人處世之道,老夫願代其勞。」
「處世之道我爹爹怎可能不教呢?他倒是沒教我欺善怕惡、阿諛奉承之道。」她瞧著他笑。「若是後者,那的確是要請知府大人多多指導了,畢竟您是個中高手嘛!」
劉運國皮笑向不笑,「你倒挺了解我的。對于知心人我怎能不好好對待?」他旋過身去。「來啊,牢中的唐氏女即是偷本府要函的賊兒!嚴刑伺候。」
「你……」沐荑看著他。「我何時偷了什麼要函來著?若認真說起來,我也是受害者呢!平日無故遭受驚嚇。」
「你毫發無傷不是?」劉運國冷笑看著她。「就本府多年為官的經驗,你這等情形通常是和賊兒一路的。」曹爺知道密函為人所盜之後,十分的震怒,限他在近期內必須捉到那盜賊,取回密函,否則後果他自行負責!
近期內?這怎麼可能?到今天他尚且不知道密函為誰所盜,他從何著手把人捉到呢?在這種情況下,他就先必須找個替死鬼安撫一下曹爺了。
正愁著不知道要找誰時,這丫頭就送上門。
這丫頭和他父女倆可說結下了不少仇,且她又是不滿他政績的異議份子。給她一個罪名,說她為了收集不利他的文件而偷密函,那也在情理之內。
原本他還擔心若自己如此做,萬一小王爺出手阻攔那可怎麼辦?他知道小王爺對這丫頭十分有好感。可昨天小王爺的隨從王平來報,說小王爺打算在怡春樓多待數日,不得打擾。
呵……看來那小王爺還真如傳聞中的一樣飲酒無度、貪花!只不過是一個窯子姑娘就令他樂不思蜀了。
這時候最適宜對付這利嘴娃了!
這是什麼謬論?「原來大人辦案一向如此草率,怪不得杭州多冤魂!」
「隨你罵吧!反正只要一行刑,很快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這根本是屈打成招!」
「對付頑強的犯人,這是好方法。」他攜著女兒,「金兒,咱們出去吧!」回頭又對獄卒道︰「好生‘招待’著。最遲後天,本府要‘真相’。」
「是。」
劉運國滿意的一點頭,大搖大擺的走出地牢。他出去不久後,地牢里傳來一陣沐荑因為痛極發出的尖叫聲。
「啊——」
***
「啊——」
夢中沐荑的一聲尖聲把敏從睡夢中喚醒,他整個人坐臥起來,左肩上的箭傷令他痛得鎖緊眉頭。由于惡夢連連的關系,使得他胸口起伏得厲害,武人的氣息亂了,他竟然因吐納不順而大口大口的呼吸。
數個時辰前他醒了過來,王平說沐荑回劉府取物,至今未歸,于是他不放心的要他去察看情形。
在等待王平回來的時間,他由于傷勢過重,元氣仍未恢復,在一陣渾噩苦撐下,終是體力不支的又沉睡過去,直到惡夢驚醒了他。
方才在夢中,他夢見沐荑被吊起雙手,給人用鞭子抽得皮開肉綻,慘叫聲不絕于耳,那聲音仿佛就回蕩在耳際,一陣突來的心疼令敏又亂了一陣調息。
「王平——」他探劉府也該回來了吧?敏大聲的喚著。
「小王爺。」王平由外廳走了進來。
「唐姑娘呢?沒隨你回來?」
「她……」他怎能告訴小王爺,唐姑娘現在在地牢里給人刑得血跡斑斑?
他是在地牢的梁上竊听到獄卒們的談話才知道,劉運國打算把密函遺失的罪名往唐姑娘身上推,再加上幾項莫須有的罪名給她。所以,當唐府遣人欲帶回她時,劉運國便搬出這借口,不讓她回來。
為了逼她承認,他竟然還對她用刑。
那些嚴刑壯碩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更何況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又唐姑娘的性子硬,抵死也不承認耶密國是她竊走妁,險是吃的苦頭自然更多了。
方才他也打算把她救走,可大白天的,牢房外又圍守許多侍衛和家丁,要救人也要等入夜後,于是他便先回來了。
「她怎麼了?」看王平欲言又止的樣子,敏直覺是發生事情了。「你說話!她到底怎麼了?」
「她……」王平不太會說謊,可是若現在讓小王爺知道唐姑娘的情況,難保他不會沖動的殺了劉運國。
在王平猶豫之際,敏濃眉一鎖。「你不告訴我,我自己親自走一趟劉府。」
說著,他打算下床更衣。
王平匆忙跪倒,「小王爺,唐姑娘她……她被劉運國刑求了。」
「刑求?」敏一怔,心疼沐竟的情緒立即轉為暴怒。「豈有此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他憑什麼對她用刑?」沐荑犯了什麼錯?要他拿出知府的權威待她?
劉運國!好狗膽!
「他說她和竊取要函的黑衣人是一伙兒的……」王平把自己在牢中所听到的話重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敘述,敏冷笑的說︰「好個恣意栽贓、屈打成招!」他銳利的眼眸中射出寒光。
「小王爺……」王平第一次看到主子有那麼嗜血的表情。
「傳我命令,要許縣衙到劉府救人。」他的心現在全系在沐荑身上。「就說沐荑的爹爹到衙門前擊鼓鳴冤。」「許縣衙不過是小闢,劉知府豈會理會他?更何況小王爺如此行動,許多事非得見光不可,屆時狗急跳了牆,非但救不了唐姑娘,甚至會引來許多麻煩。」
敏看著他沉吟了一下。
「看來,除了救沐荑外,劉運國的事也需順道辦上一辦了。」是他自己找死,可怨不得他。
原本他只想救出沐荑,可一想到劉運國竟然對她行刑,他就心如刀割。不!他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若是由您出面來辦他,且定他罪狀的理由又是密謀造反,那勢必會引起他其他黨羽的注意,屆時後果不堪設想吶!」由劉府取得的那封密函可看出,那是一封意圖造反的文件。
此事一見光,不但打草驚蛇,小王爺真正下江南的目的也會被發現,到時候沒帶任何兵卒在身邊的他,處于這反賊地盤的江南,豈不是四面楚歌,凶險得緊嗎?
不成!這絕對不成!
敏胸有成竹的冷冷一笑。「殺雞焉用牛刀?」他喃喃的說。「幫我密傳邱巡撫。本王爺要他審理劉知府,將他治罪的原因是私吞賑災銀兩,以及草菅人命。」他手中握有許多劉運國這方面的罪證。
沒法子,他實在是集所有惡吏特質于一身,要殺他的名目太多。
看王平還是有些不太明白,于是敏說︰「你到劉府救出沐荑,我再讓邱巡撫審理劉運國。我手上握有御賜的寶劍,要殺個貪官原本不必依照一定程序。如此一來,外界所知也不多,就說劉運國罪大惡極,處判就地正法。」他知道王平心里擔心的是什麼。
他自然知道江南不是京城,不會輕易涉險的。
他對付劉運國的這招就叫「關起門來打狗」。反正打狗的在門內,門外人也不會知道打狗的真相。劉知府以前在斷案時老喜歡玩這把戲,他大概不知道有朝一日會報應在自己身上吧?
王平這一听才安了心。「小王爺英明!」
敏臉上並無喜色,反而擔憂的鎖緊了眉。「你快去劉府看看唐姑娘,莫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了。」他想自己去救她,可他目前的情況非但救不了她,甚至會連累人。
那該死的喂毒箭矢!
罷了!
「喳。」
***
當王平順利的把沐荑救出劉府回到唐家,敏看見一身血淋淋,且昏迷不醒的沐荑時,他的心疼得如同遭人撕裂一般。
他由王平手中接過沐荑,親自抱她入房,安置在床上。
天!她到底遭到了什麼樣非人的折磨?!劉運國和她到底有啥深仇大恨,竟然對一個弱女子下此毒手!
碧蘿哭花了一張臉,替沐荑更換了干淨的衣裳。「那個臭貪官!他干啥把小姐折磨成這樣嘛!」她用沾著水的手絹為沐荑把臉上的污漬和血跡拭干淨。「小姐從小可是被老爺和少爺捧在手上疼大的呢,她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碧蘿看著在一旁沉默的唐子威,知道他此刻一定心如刀割。
敏立在她身後,靜靜的看著一臉蒼白的沐荑,此時他痛心的心情,巴不得親手手刃劉運國。
看著他臉色越來越不對勁,王平伸手拉了一下碧蘿。「唐姑娘此次能平安歸來,也算邀天之福,你就少說兩句。」怒氣可以把一個人的理智燃燒殆盡。
小王爺行事一向小心謹慎,對于任何事情皆是三思而後行,他的理智可以說是駕乎情感之上的,從來沒有例外。
可這件事情牽涉到沐荑姑娘,那就可能是惟一例外了。
在外人眼中是公子的敏,其實對于感情的投注是小心而慎重的。他在這方面的專一和恭親王一模一樣。恭親王二十四歲時娶了敏格格為福晉,敏格格體弱多病,在生下敏不久即辭世,彼時恭親王年方二十八,此後不再娶妻直到現在。
有一種人看似多情、濫情,一旦遇到情之所鐘的對象,感情一投注就是一輩子,不再有任何異動。敏就是這種人。正因為他對感情的態度是如此自主而堅持,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已到了適婚年齡,而皇族諸人無一敢為他指定婚配對像的原因。
不是他自己挑選而鐘情的女子,嫁給他絕對是人生不幸的開始。
而沐荑是他情之所鐘的女子,她會是集所有幸運于一身的女子。王平是如此覺得。
方才當他抱著渾身是傷的唐姑娘回到唐府時,他清楚的看到小王爺眼中一瞬間浮現的水霧。對他而言,唐姑娘受傷竟然是比傷在他自己身上更令他疼上百倍、千倍。
他跟了小王爺那麼久,從來不曾看過他如此。往往就算受再重的傷,他也是一咬牙撐過去。
正因為敏對沐荑是如此的傾戀,因此,王平擔心,敏雖已決定好如何處理劉運國,可能會因為心疼沐荑而隨時有可能異動。而碧蘿的話,听在敏耳中,無疑的是煽動他心中怒火的扇子。
「我心疼小姐嘛!」她和沐荑情同姐妹,看她給打成這樣,她不難過才怪!瞧瞧那王平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應了閩南俚語︰別人的孩子死不完!
在一旁始終沒說話的唐子威這時才開口。「沐荑丫頭一定又是嘴巴上不饒人,這才會多吃了苦頭。」女兒是他從小帶大的,他清楚她的性子。只是,這劉知府也未免太過狠毒,硬是栽贓的要將她屈打成招。
他目中可有王法?
「老爺……」碧蘿噘著唇。心想,小姐都給人折騰成這樣了,他還怪自己女兒性子硬!她看向敏,「小王爺,您倒評評理嘛!」
敏仍是沉默。好一會兒他開口,「沐荑若能平安無事便罷,她若有個不測,我會讓劉府全部的人陪葬。」他堅定而冷然的說。聲音雖輕,可聲調中的冷然決絕叫人不由得頓生寒意。
他平時微揚的嘴角因為怒氣而抿成一直線,一雙冷眼閃動著欲將人燃成灰燼的怒火。
他的怒火因心疼沐荑而起,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為了沐荑,一向冷沉的他將不惜一切的快意恩仇。
不久,唐家的家僕請來了大夫,眾人看著大夫聚精會神的替沐荑把脈,檢視著傷處,好一會兒他才要來文房四寶開方子。
「大夫,小女傷勢如何?」唐子威忙問著大夫。
敏則是沉著臉的盯視仍昏迷的沐荑。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倒是……令千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她思紊神傷,怕是受到什麼驚嚇,這陣子可能會惡夢不斷。」他從藥箱中拿出一小瓶子。「這是寧神丹,每日一顆,可讓她情況好些。至于這方子則是三碗水煎成一碗……」他清楚的交代了煎藥的法子。
「謝大夫。」唐子威把方子交給一老僕。「阿忠,送大夫,順道去鋪子抓藥。」
「是。」
唐子威回頭看到敏深鎖的眉宇,忽然覺得十分對不住他。敏身份何等尊貴,難得下次江南,他這東道主本該好生招待著,卻因為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使得他無法好好招待他,還累得他無心欣賞江南風光。
「小王爺,你身子尚欠安,大夫交代要多休息呢。」他知道他擔心沐荑,可他乃是尊貴之軀,且身上的傷仍未痊愈,女兒的事怎能再勞他費神。
「我沒事。」敏仍是動也不動的看著沐荑。
他是王爺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保護不了嗎?他此時除了痛恨劉運國的狠毒外,也對于未能在沐荑最需要他時保護她而感到自責內疚。
「小王爺,您多歇著吧。」王平也擔心他的身子。
敏只想靜一靜,他把目光從沐荑臉上移開,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我想安靜一下,順便陪陪沐荑。」多余的關心在這個時候反而叫他心浮氣躁。
「可是……」王平還想開口勸他,唐子威止住了他。
「那麼小女就勞煩小王爺了。」就讓他靜靜吧。
待大伙兒離開後,敏在沐荑的床沿坐了下來,他溫柔的執起她縴秀的柔荑,用大手將它包覆其中。
沐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沐荑,我的話你听見了嗎?
在劉府,我不知道你究竟作了多麼殘忍、多麼痛苦的惡夢,可相信我,一切都過去了,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
如果讓你月兌離惡夢的惟一方式,是雙手沾染上鮮血,我不在乎讓劉府成為一座血城!
一想到劉運國對沐荑所做的一切,敏原本看著沐荑時溫柔而深情的神色倏地變得冷沉。
那老匹夫,該是要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他不必親自動手整他,可一樣能叫他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縱橫官場一生,終究落個不得善終,他為他感到悲哀吶!
劉運國,你會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