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徥軒……」發覺自己又叫錯了名字,邵老夫人及時糾正自己。「人老了,記憶不好,老是叫錯你的名字。」她還是無法忘記邵徥軒。
「娘,沒關系,我知道你想念徥軒。」尉靖塵貼心的安慰娘親。
「你要上哪兒去?」
「我要去救艷兒。」尉靖塵一臉理所當然。
「不,我不讓你去!」邵老夫人的心依舊停留在當初邵徥軒一去不回的夢魘中,她怕舊事在尉靖塵身上重演。
當時徥軒的離開,她不知道給了童敏艷多少白眼,她不希望另一個兒子再為童敏艷去冒險。
「娘--」尉靖塵知道娘的心里在想什麼,但他顧不了她的感受,堅定的拉開娘親的手。「我一定要將自己的妻子救回來。」否則,他還算是一個男子漢嗎?
「她……她不是你的妻子!」邵老夫人為了留住兒子,不想讓他去送命,不惜說出傷人的話。
尉靖塵蹙眉不解的看著娘親。「娘,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徥軒的妻子、是你的大嫂。」邵老夫人殘酷的說。
「艷兒跟徥軒一點關系也沒有!」尉靖塵不滿娘親到現在還一心向著邵徥軒。
「怎麼沒關系?她可是徥軒明媒正娶、拜堂完婚的妻子。」不是她偏心,而是她不想為了童敏艷而再失去另一個兒子啊!
「沒錯,徥軒和她完婚拜堂,但是她的初夜卻給了我,而且又替我生下一個兒子。娘,你說,我和徥軒誰才是艷兒的丈夫?」
邵老夫人怔楞住,說不出話來。
「可……敏艷說洍兒是我的孫子……」
尉靖塵差點氣昏了。「娘,洍兒是我的孩子,當然也是你的孫子!」
邵老夫人突然茅塞頓開,原來自己一直還不習慣有靖塵這個兒子,又因為尉靖塵和邵徥軒長得一模一樣,才會誤解了童敏艷的話。
「既然要去救人,還不快去?」她想通之後,就催促著他。
「娘……」
「快去呀!還楞在這兒做什麼?」邵老夫人推著他往外走。「要把人平平安安的救回來,知道嗎?」邵老夫人語重心長的交代。
他當然知道!
救妻子是他的責任,要不是娘攔著他,他早出發了。
「靖塵……」邵老夫人欲言又止•
「娘,有話就直說吧!」他希望娘親不要耽誤他救人的時間。
「你是真的喜歡敏艷,還是為了報復才和她在一起?」這非常重要。
「娘,你怎麼會認為我不喜歡她?」
「不是為娘不相信你,當初你回來的確是為了報復……」忍了又忍,原本不敢問出口的話說出來後,她覺得輕松多了。
「我是因為受了祈關風的欺騙,才會怨恨娘。但是對于艷兒,我是真心的!早在還沒來到邵家之前,我就喜歡上她了。」尉靖塵將在水潭初遇童敏艷的事情告訴邵老夫人。「也是因為她,才化解我對娘的不諒解。」
「娘知道,她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娘,有話回來再說吧!」他無暇再想其他事,一心只想救回童敏艷。
*****
尉靖塵一路追蹤祈關風,發現祈關風雖然抓著童敏艷,卻對著空曠的四周鬼吼鬼叫。
「尉老頭,你快給我滾出來!」他的劍抵在童敏艷的咽喉。「看見沒有?我手上的這個小美人是你的兒媳婦,要是你不把藏寶的地點乖乖說出來,我立刻殺了你的兒媳婦!」
尉靖塵在心中直納悶,祈關風嘴里叫的那個尉老頭是誰?
「你來說,叫你公公說出寶藏藏在哪里?」祈關風厲聲逼著童敏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童敏艷又被他逼著服下毒藥,全身軟綿綿,一點力氣也沒有。
尉靖塵心疼童敏艷,顧不得會惹怒祈關風,沖動的從暗處跳出來。
「你瘋瘋癲癲的到底在說什麼?」
「太好了!」祈關風就像見到救星一樣。「靖塵,你快叫你爹說出藏寶的地點,我就放了她!」
「師父,你忘了嗎?我爹不是已經跳崖死了嗎?」祈關風看起來好像已經瘋了,怎麼語無倫次的說他爹還活在人世?
「胡說!我只是將他關起來而已,誰說他死了?」祈關風看起來恍恍惚惚的。「沒想到他竟然偷偷練武,然後就跑了,還躲起來,隨時隨地偷襲我。」
爹還活著?!
尉靖塵心里有說不出的興奮。
「師父。」一個計謀在他心里驀地成形。「你抓著她沒有用,我爹又不認識她,干脆你放了她,抓著我好跟我爹談條件。」他一心一意想救童敏艷。
「靖塵……」童敏艷全身虛軟無力。「別傻了,他不知道又對我下了什麼藥,我遲早是死路一條,你何必跟他客氣?」
尉靖麈看著虛弱的童敏艷心疼不已。他當然知道祈關風的手段毒辣,所以才必須先讓她離開。
「你閉嘴!」他不想再刺激祈關風。
「你吼我?」童敏艷覺得萬分委屈,含淚瞪視著他。
尉靖塵不再看她。
「師父,你給她解藥,然後放了她,由我來做人質。」
「嘿嘿!你以為師父我有那麼笨嗎?」祈關風手一放,童敏艷立刻癱倒在地上,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師父從來不調配解藥,難道你忘了嗎?」他指著躺在地上的童敏艷。「看見沒?她根本毫無反抗能力,至于你呢?別忘了,你的武功都是我教出來的,要抓你當人質是易如反掌的事。」
丙然,祈關風一出手,尉靖塵就落入他的手中。
「走吧!去看看你爹躲在什麼地方。」這時候祈關風又好像很正常。
*****
黑壓壓的山洞里讓人覺得陰森森的,尉靖塵攙扶著虛弱無力的童敏艷,祈關風則是拿劍抵著他的腰部。
「我爹就被你開在這兒?」沒想到自己跟師父在這附近住了二十幾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親爹近在咫尺。
尉靖塵想著,腳步不覺往前進。
「靖塵,別再前進了!」童敏艷緊張的叫住尉靖塵。「里面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童敏艷的話提醒了祈關風。
「也對,你先進去看看有沒有危險?」如果尉老頭想暗算他,前有尉靖塵、後有童敏艷可以保護他。
尉靖塵一心急著想見他的父親,管不了童敏艷的阻止,邁開大步往黑暗的山洞走去。
「靖塵,要小心。」童敏艷擔心的叮嚀著。
尉靖塵此刻才體會到,原來他在童敏艷的心里分量不輕,她是在乎他的。
「放心,我還等著你說愛我呢!怎麼可能這麼甘心就死。」尉靖塵故意表現輕浮的模樣,想讓她安心。
突然,黑暗的山洞里,借著光線微弱的火把,一條白色的影子從眼前飛掠而過。
童敏艷嚇得放聲尖叫。
「有鬼--」叫完之後,她便不省人事。
祈關風也看見了,但他卻不認為那是鬼。
「看來這里真的有寶藏,否則,尉老頭怎麼會遲遲不肯離開這陰森的鬼地方?」此時祈關風顧不得人質,丟下兩個年輕人,自己追著白影而去。
*****
「鬼呀--」童敏艷尖叫著驚醒過來。
她在半空中揮舞的雙手被一雙大掌握住,嚇得她無法自己的尖叫連連。
「艷兒,是我。」尉靖塵抓住死命尖叫的童敏艷。
「靖塵?是你嗎?」她听見熟悉的聲音,終于停止掙扎,冷靜下來。「我看見了……」她嚇得不敢再說那個「鬼」字。
「那不是鬼!你沒听見祈關風說那道白影可能是我爹。」他一向不相信妖魔鬼怪之說。
「他的話哪能听啊?」她怕尉靖塵會丟下她去追鬼。
「去看看不就知道他的話能不能听了?」他拉著童敏艷往白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我不要去!」童敏艷不但不走,還緊緊的抱著他,也不讓他繼續前進。
好久沒有接受她這麼熱情的擁抱了,尉靖塵順勢抱著她,大手在她的背後滑動,閉著眼楮享受、回味她美妙的玲瓏身段。
「好,我們不要去追,干脆找個干爽一點的地方,好好的纏綿溫存一番,以慰藉我的相思之苦……」
「下流!」童敏艷一把推開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滿腦子的骯髒想法!」
尉靖塵一臉促狹。
「看吧!現在你倒不怕鬼,反而怕起我來了。」
童敏艷忽然覺得奇怪,剛剛祈關風明明讓她吃下了毒藥,為什麼她現在一點事情也沒有?
「你是不是又放血給我喝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哪來得及放血給你喝啊!」尉靖塵拉著她緩慢前進。
「沒有?可是我怎麼覺得通體舒暢,一點中毒的跡象也沒有?」童敏艷覺得很奇怪。
起初尉靖塵也覺得奇怪,但當童敏艷安然無恙的醒轉後,他就想通了這一切。
「我發現這座山洞有一股很濃的瘴氣,普通人根本無法在這里生存一個時辰以上。據我的猜測,我爹之所以一直沒離開這里,大概是因為這里的瘴氣能夠解祈關風所下的毒。」尉靖塵以他多年對毒物的了解做出判斷。
但事實是不是這樣他不知道,至少他和童敏艷都是因為服用過祈關風的毒藥,才能安然的在這山洞里來去自如。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打斗的聲音,他們互相對看一眼後,便快速的朝著打斗的地方前去。
尉靖塵見到祈關風和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打成一團,隱約中,他看出自己和那白影的確有幾分相像。
幾個回合後,祈關風明顯的落在下風,之後被白影一掌打飛出去,但是當尉靖塵往祈關風掉落的地方找去,卻什麼也沒找著。
「算了,別再找了,他是九命怪貓投胎,沒那麼容易死的。」白影出聲要尉靖塵別找了。
「爹……」尉靖塵見到白衣男人,立即跪在地上。
白衣男子立刻加以否認。「你認錯人了,你爹已經死了。」
「可是祈關風他說……」尉靖塵試著解釋。
「他的話一句都不能听!」白衣男子直接否認。
他沉默了一會兒。「別向你娘提起我,我不想讓她知道我還活著。」
白衣男子說完後,真的有如一陣風,消失在黑暗中。
*****
基于當初和童敏艷拜堂的人不是他,所以,尉靖塵堅持要再迎娶童敏艷一次。
但是童敏艷鬧別扭的不肯如他的願。
「有道是烈女不事二夫,你怎麼可以要我嫁兩次?」她才不要做那麼丟臉的事咧!
「哪有嫁兩次?從頭到尾你都是我一個人的。」這種事還需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聲明嗎?
「我不管,我的丈夫就是邵徥軒,我絕對不再嫁給別人!」童敏艷毫不妥協的堅持著。
「艷兒,你這不是逼我不要認祖歸宗?要當一輩子邵徥軒的替身嗎?」可是,尉家就剩下他一脈單傳,他怎麼能數典忘祖?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去想辦法!」這麼笨的夫君,不要也罷!
童敏艷收拾衣物,要搬回童家。
「艷兒,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想想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吧?」哪有人如此不通情理的?
誰知童敏艷當作沒听見,一個勁兒的往外走。
門外輕微的聲響讓尉靖塵精神緊張,他閃身擋在童敏艷身前,踢開房門--
一道黑影飛快的閃進房里,引起童敏艷驚聲尖叫。
「是你!」
原來是失蹤的祈關風。
尉靖塵緊張的將童敏艷攬入懷中。
「你想做什麼?」尉靖塵嚴陣以待。
「我想做什麼?」祈關風哈哈大笑。「我當然是想要回我的寶藏!」
「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你口里所說的寶藏是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尉靖塵發現祈關風似乎有些精神錯亂,大概是想寶藏想瘋了。
「你是不知道,不過,你爹他知道,想必他已經把藏寶的地點告訴你了吧?」
「他不是我……」尉靖塵還來不及否認這件事情,就被忽然出現的人給打斷了話語。
來人是邵老夫人。
在見到祈關風時,邵老夫人咬牙切齒,恨不能殺了他。
「祈關風,還我夫君的命來!」邵老夫人想沖上前去與祈關風拚命,卻被邵文龍抱住。
「夫人,別沖動,有什麼事情讓靖塵去處理就好。」
「師妹,師弟還活得好好的,我可沒殺他。」今天他來,就是為了引誘他的師弟出面,他不相信他的師弟會不顧妻兒的性命。
「你胡說些什麼?我爹早就死了!」尉靖塵氣憤的指著祈關風破口大罵。
「我胡說?我看是你瞎了眼!那天山洞里穿著白衣的人不就是你爹……」祈關風不知道他走了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一古腦兒的說出了當時的情形。
「靖塵,他說的可都是真的?」邵老夫人激動的拉著尉靖塵追問。
「娘,別听他胡說,他只不過是想減輕自己的罪惡,才會胡言亂語,那個白衣人根本不是我爹。」尉靖塵看見娘親激動的模樣,沒有遵照白衣人的指示,泄漏了他們見過面的事。
「你這個笨徒弟,難道你看不出那個白衣人跟你長得非常神似?」祈關瘋狂笑的諷刺尉靖塵眼拙。
「靖塵,你真的見過你爹?」邵老夫人激動的問道︰「他好不好?」
這下尉靖塵也傻了,那個白衣人到底是不是他爹?
就在尉靖塵閃神時,祈關風一劍刺向邵老夫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白影及時用刀格開了那一劍,讓邵老夫人逃過一劫。
接著,來人和祈關風對峙著。
「天容……」邵老夫人看著來人的側臉,激動的叫著。
「娘,他真的是爹?」
邵老夫人點點頭。
「好了,別在那兒上演天倫樂。尉天容,如果你想一勞永逸、想讓這一家子安穩的過生活,最好老老實實的把藏寶的地點說出來!」祈關風威脅著。
「天容,他口里說的寶藏是怎麼一回事?」邵老夫人莫名的望著爭執中的兩個男人。
「師妹,你想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吧!」祈關風仿佛回到了二十幾年前。「當年你我相愛,師父卻不喜歡我,硬要將你嫁給尉天容,所以就騙我說有一張藏寶圖,如果我找到了,才肯把你嫁給我……」
「你胡說!」尉天容怒吼著,「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當初是你一直懷疑師父身上有什麼藏寶圖,成天逼著師父交出來,師父被你纏煩了,不得已才要你在寶藏和師妹之間做個選擇,而你選擇了寶藏……」
「但是師父卻給我假的藏寶圖!」祈關風氣憤的指控。
「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一切都只是你的幻想而已。」尉天容冷言冷語的潑他一身的冷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祈關風不相信自己多年來的執著竟是一場空。
看他陷入瘋狂狀態,尉天容深怕他會錯手傷害邵家的任何一個人,只好順著他的意。
「你想要寶藏……好,我就帶你去找吧!」尉天容只想快點帶祈關風離開這里。
「爹……」不知為何,尉靖塵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天容……」邵老夫人也有著同樣的預感。
「別擔心,我會讓整件事情圓滿落幕的。」臨去前,他給予眾人一抹安撫的笑容。
*****
「你們不要跟過來!」祈關風看見邵家老老少少都跟了過來,深怕自己的寶藏被瓜分了。
「你們就在洞外等著吧!」尉天容也阻止尉靖塵一行人進入。「別忘了里頭的瘴氣會要人命的。」
尉靖塵當然明白,所以同意爹親的說法,將一行人安置在洞外不遠處的大樹下。
尉天容帶著祈關風進入陰暗的山洞里。
「寶藏到底在哪里?」祈關風心急得很。
「如果那麼容易就能讓你發現,你也不會在這里來來回回走了二十幾年,卻什麼也沒找到。」
尉天容在山壁上模索了一陣子,觸動機關,山壁緩緩的開啟一道門。
「寶藏就在里面嗎?」祈關風雖然有時會失心瘋,但偶爾卻還是清醒得很,他怕尉天容欺騙他。
「是啊!你沒看見黃澄澄的金子嗎?」尉天容拿高火把,果然照映出滿室的黃金。
祈關風高興的一腳踩進門內,忽然想起不妥當,反手將尉天容也拉了進去。
就在一剎那間,從山壁上方落下一道柵門,將兩人關在里頭。
山洞里的轟然響聲,將守在洞外的眾人嚇了一跳,尉靖塵安撫眾人的情緒後,著急的趕進來,看到的卻是被關在柵門里的祈關風一劍刺向尉天容。
「爹--」
「快……快走……山洞就要塌了……」尉天容撐著最後一口氣。「祈關風,我們就跟這個金礦一起長埋地下吧……」
山洞里轟隆聲不斷,尉靖塵知道不能久留,含淚望了尉天容最後一眼,便趕緊退出洞外。
「靖塵,你爹呢?」看見兒子自己一個人出來,邵老夫人已然明白,尉天容是凶多吉少了。
「爹……和祈關風同歸于盡了……」尉靖塵傷心不已。
邵老夫人也萬般哀傷,「兒啊!我知道你心中的怨恨,但試著想想你死去的兄弟,他也一樣不甘心啊!」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
*****
童敏艷並沒有同邵老夫人回到邵家,反而直接回到童家,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厘清和尉靖塵之間的這筆爛帳!
在名義上,她是邵徥軒的妻子,但實際上,她的人、她的心全都屬于尉靖塵,甚至還和尉靖塵共同擁有了一個兒子。
包糟糕的是,連表哥都在這個時候進來攪局,從東北告假還鄉,執意要和她重溫舊夢。
為了和沈耀廷把話講清楚,應他的要求,童敏艷來到了金明池畔。
金明池畔,艷陽下竹影搖曳,連枝帶葉有時像鬼影幢幢,有時卻像佳人的身影,詭異的照映著池畔無言對立的兩人。
「你真的不再考慮?連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望著消瘦不少的縴細身影,沈耀廷沉痛的捂著胸口追問。
她寧願為了尉靖塵消瘦,也不願意重回他的懷抱!
沈耀廷不禁想起昨日種種。
那些青梅竹馬的日子、款款的情話,此時此刻竟成了最諷刺、最心痛的回憶。
「我已經是尉靖塵的人了,你何必苦苦糾纏?」童敏艷挺直身軀、面無表情的說。
「那我呢?我算什麼?」沈耀廷紅著雙眼,怒目瞪視著她,不相信她會這麼狠心拋下多年的感情。「你當初下嫁邵徥軒是為了挽救童家,那現在呢?為的又是什?」
為了讓沈耀廷徹底死心,童敏艷不得不說出絕情的話。「當初會進邵家的大門是為了挽救童家,如今我不願與你復合,是因為我愛上了尉靖塵。」
「不!艷兒,你是愛我的,現在邵徥軒已經死了,你可以改嫁給我。」沈耀廷神情激動。
「表哥,現在說這些不是顯得很多余嗎?而且,這件事我們早已經談過了,即使我現在是寡婦,我依然不會選擇你。」
她的神情平淡,眼光中再也見不到昔日看到他時的那種光彩。他知道,這一輩子他已經沒有希望搶回他的艷兒了。
「我能不能再次牽著你的手,像以前一樣,在這池畔走走?」沈耀廷眼神黯淡,神情低落。
童敏艷有些不忍心。
「好吧!可是只能走一會兒。」
「好,就一會兒。」
沈耀廷眼神立即變得晶燦,拉著童敏艷的手往池畔走去,可是到了池畔,他卻沒有停下腳步。
「表哥……你做什麼?」她的繡鞋已經被池水浸濕,沈耀廷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
「艷兒,別怕,我們今生無緣,但可以來生再續……」
來生?
沈耀廷想拉著她殉情?!
當童敏艷驚覺他的企圖時,水的深度已經及腰了。
她放眼望去,附近根本沒有游人,就算呼救,恐怕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表哥,你別做傻事……」
說什麼都來不及了,池水慢慢的淹上她的口……
*****
童敏艷仿佛听見嘈雜的聲音。
她……死了嗎?
「艷兒……」
是誰?是誰在叫她?
她掙扎著睜開眼楮……是邵老夫人。
童敏艷想起身,卻力不從心。
「別動,好好躺著。」邵老夫人疼惜的看著她。「孩子,妳受苦了。」
「婆婆……你怎麼會在這里?」童敏艷好奇的問。
「我本來是想到童家找你商量一些事,親家說你表哥約了你到金明池走走,我就帶著家丁一起前去,還好家丁眼尖,認出了你正被人拖下水,趕緊將你拉上岸,好在你只喝了幾口水,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靖塵交代。」
童敏艷听出邵老夫人滿心的疼惜。
「婆婆……你不怪我克死了徥軒?」她為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懷,老是覺得婆婆因為這樣而討厭她。
「唉∼∼我不否認自己曾經怨過你,尤其是靖塵頂著徥軒的名字回來時,時常對我有不敬的言語、舉動,我直覺是你唆使他那樣做的。」
「我沒有!」童敏艷急著想澄清。
「我知道,一切都是靖塵怨恨我而起,與你無關。」她感嘆一聲。
「謝謝婆婆諒解。」童敏艷覺得好一點了,便坐起身子。「婆婆剛剛說有事找媳婦兒商量,到底是什麼事?」
「說起來這件事與你也有關。」邵老夫人看看站在一旁的童家丫鬟,童敏艷立刻意會。
「小翠,你去沖一杯參茶來。」
「是,小姐,」小翠也是個聰明的丫鬟,當然知道人家婆媳想說悄悄話。
「婆婆,你可以放心的說了。」
「事情是這樣的,你公公想把邵家的財產過繼到靖塵的名下,但是靖塵不肯。」邵老夫人擔心童敏艷誤會,沒等童敏艷問出口,就將事情說個明白。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既然是邵家的財產,不是應該留給徥海嗎?」
「我的確是這麼想沒錯。」她才不要讓人以為她在為童家算計邵家的家產。
「這件事說起來是件家丑,但是又非說不可,請你務必守密,別到處張揚。」邵老夫人還怕隔牆有耳的探頭看看窗外,然後才走回床邊,附在童敏艷的耳畔低聲說話。
童敏艷听完後嚇了一大跳。
「是真的嗎?」
邵老夫人堅定的點點頭。
「可是……」童敏艷根本沒把握能說服尉靖塵。「婆婆應該了解靖塵的脾氣,恐怕不容易說服……」
「妳可以的!別忘了,靖塵一心想娶你,而你還在三心二意。」邵老夫人笑說,懂得她的心結。
「我……」
「我知道,你認為老太婆我腦筋不靈光,會迷信的認為你會再度克死我的另一個兒子對不對?」
童敏艷驚訝邵老夫人精準的說中她的心事。
「放心,我只是舍不得徥軒,但心里很明白,遲早會有那麼一天的。況且,靖塵身強體健、武功高強,絕對能長命百歲。」她拍拍童敏艷的手。
「那我該怎麼做?」童敏艷沒有選擇,只有答應的份。
「你只要拒絕靖塵的求親即可,其余的由我來安排。」
童敏艷在邵老夫人臨走前叫住她•「我表哥他……」
「他沒死,不過,老爺運用了一點關系,將他送回東北,永遠不準回來。」
「婆婆,希望你別把這件事告訴靖塵。」她怕依他的性子,準會找表哥拚命。
「傻孩子,你害怕發生的事情我也一樣害怕啊!」邵老夫人笑笑。
「我們心靈如此相通,以後相處應該不會有婆媳問題的。」童敏艷閃著淚光笑說。
*****
「說不嫁就不嫁!」
這人很煩耶!都說一百次不嫁了,他還整天追著她跑,連她人待在童家都不得安寧。
「艷兒,爹死了,我們必須在百日內成親,要不然就要再等三年耶!」三天他都快受不了了,還要他再等三年,分明要他的命嘛!
「你要我說幾次你才听得懂?那是你家的事,與我何干!」童敏艷轉身又去忙她的事。
「你到底有什麼條件就說出來,我一定照辦,求你別再折磨我了。」這幾夜他晚上都睡得很不安穩。
「喂!有了一次條件交換的婚姻我已經受不了了,我可不要再來第二次,」要不是受婆婆之托,她哪需要這麼累人啊!
「不然你想怎樣?」其實娘已經偷偷告訴他解決的方法,但他就是不想便宜了邵文龍,憑什麼他尉家的孩子要姓邵?
「不怎麼樣!」看他的樣子,明明是受了高人指點,卻存心和她過不去。
「尉公子,奴家是邵徥軒的遺孀,雖然帶著邵家的孩子回到娘家來住,但是名節可是非常重要的,請你不要三天兩頭的過府來騷擾我好不好?」
「外頭誰知道我是尉靖塵?妻子鬧別扭,丈夫到岳父家探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尉靖塵還不肯就範。
「你不是說你是尉家的子孫,為什麼要死賴在邵家不走?」童敏艷無計可施,只好出言譏諷。
「你……」尉靖塵氣壞了。「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你不肯離開,我何必再繼續假冒邵徥軒?」
她還好意思提這件事情。
和她恩愛的人是他尉靖塵,真不知道她干嘛死守著邵徥軒那三個字?
「既然為了我,為什麼不犧牲得徹底一點?想要和我成親,卻又一點誠意都沒有!」童敏艷一樣沒好氣。
既然他擺明了知道她的條件,干脆開門見山的說清楚。
「邵家不是還有一個邵徥海嗎?為什麼邵文龍非要洍兒姓邵?想要孫子,叫邵徥海去生一個不就結了!」真搞不懂那個老匹夫的心里在想什麼?佔有了他的娘,現在連他的兒子都不肯放過。
「唉!這事說來話長,因為,邵徥海其實也不是他的親骨肉,為了娘,他必須讓洍兒姓邵,繼承邵徥軒的遺產,這樣娘在邵家才有保障。」笨!一點都不懂邵文龍這些年來是怎麼呵護他娘的。
真的?邵老頭也未免太可憐了吧!
元配偷漢子,好不容易栽培的邵徥軒又不長命,眼看一生的心血就要落入別人的手中……
「可……我也不是邵家的人,財產給邵徥海或是給我不都一樣是落入別人手中?」他不知道這樣有什麼差別。
「你是那種繼承了財產就會丟下他不管的人嗎?」她反問他一句。
「當然不是!」他想都不想的回答。
「那不就是了。公公看中的就是你講義氣、重然諾的個性。」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尉靖塵嘴角一撇,不滿意她的作法。
「喂!我這是在訓練你耶!讓你不要凡事只想到自己,要多為別人想想。」
童敏艷突地伸出手。
「做什麼?」她手伸得那麼長干嘛?
「拿休書!」
「咱們都還沒成親,拿什麼休書?」她不會是要他先寫好休書,以備不時之需吧?
「笨!」她敲了他一記響頭。「邵徥軒不休了我,我怎麼去嫁給尉靖塵?」
「邵徥軒已經死了,還需要寫什麼休書?」笨的人是她。
「那是你的說法,外頭的人可都當你是邵徥軒喔!」她指出事實。
尉靖塵開始覺得頭痛。
童敏艷一心想拿休書,難道她不知道這休書對一個女人有多大的殺傷力嗎?
「如果我寫了休書,往後你要如何做人?」
「只要你肯娶我,管別人說什麼閑話?」童敏艷一臉不在乎。
「話不能這麼說……」
「我就是要你寫休書,否則,我就回童家去,從此跟你毫無瓜葛!」童敏艷打斷尉靖塵的話,堅持非拿到休書不可。
這個笨女人!他是在為她著想耶!
越想越氣,為了堵住她那足以氣死人的論調,他一把將她扯進自己懷里,狠狠的封住她的唇,讓她再也無法吐出只字片語。
略嫌粗魯、含著氣惱的吻,泄漏了尉靖塵隱藏許久的渴望,他情不自禁的從喉頭逸出一聲滿足的輕吟。
而童敏艷也被這久違的親密之吻嚇得想張口大叫,只是口一張開,他的舌便順勢滑入,糾纏著她粉女敕的香舌,令她不由自主的回應。
童敏艷本能的閉上雙眸,沉醉的陷入尉靖塵所帶來的中,身體也快速的感受到快意。
她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漸漸的飄散,仿佛變成被風吹散的白雲,根本無法凝聚在一起,身體的溫度也因為他的擁抱,逐漸攀升。
「嗯……」才一會兒工夫,她便像八爪章魚般的纏住他的身體。
童敏艷的火熱反應,讓尉靖塵的雙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游移、搓揉,大腿也不由自主的伸進她的雙腿間,輕輕的摩挲。
趁著莫名的興奮騷動著童敏艷,他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已經俐落的將她的衣衫給敞開,一雙火熱濕潤的唇沿著頸項,慢慢的舌忝吻至雙峰,舌尖在她的蓓蕾處輕輕的畫著圓。
童敏艷不禁倒抽一口氣。
在她雙峰之間恣意舌忝吮的尉靖塵聞聲,不禁輕笑問道︰「喜歡嗎?」
沉醉在其間的童敏艷,根本沒听見他說什麼,只覺得他竟停下令她興奮的動作,忍不住挺起胸膛湊近他,渴望他再次給予她撫慰。
知道了她的渴望,尉靖塵的嘴唇惡意的離開她的雙峰,輕輕的用手指捏著她的,刺激著她的。
「快說,你喜歡我這樣對你嗎?」
童敏艷不依的微撅著嘴,將他的頭壓向自己的豐盈之間,卻听見他再度問起。
「告訴我,喜歡嗎?」
童敏艷不耐欲火焚燒,只能嬌羞的點頭。
這樣的回答方式不能滿足尉靖塵,他一只大手探入她的大腿內側,輕輕的揉搓著她的敏感。
這樣的刺激猶如潮水,毫不留情的沖刷著她,讓她的身體起了渴望、難耐、愉悅和一絲痛苦……
「要不要告訴我?」他一邊指下不留情的,一邊繼續問她。
「噢……喜歡……」
尉靖塵終于滿意的揚起笑容。
這一次他雙管齊下,低頭吮吻著她的豐盈,大掌繼續在敏感處制造空前的顫悸,讓她重溫往日的激情。
他舌忝著豐盈的尖挺,她難耐的往後微仰,讓自己更貼近他的唇…
而他感覺到指下的敏感漸漸沁出愛的火苗,溫柔的抱起她,讓她平穩的躺在軟被中。
扯掉她身上的衣物,扳開她的雙膝,讓那甜美嬌艷的花朵,毫無隱藏的在他眼前綻放。
他修長的手指惡意的輕觸盛開的花朵,那花朵就像是含羞草一般的收縮了起來,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在她含羞收縮的地方輕輕舌忝吻。
她含羞的承受著他所帶來的酥麻快感,顫抖漸漸加劇,幾乎無力承受……
就在她全身痙攣的當口,他忽然將舌尖伸入花朵的深處,並輕柔的旋弄,淺淺的進出著。
那種感覺讓她全身緊繃、乏力,卻更加渴望。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迎向他……
就在空虛感充斥她全身時,他翻身壓住她,讓自己的飽滿進入她的空虛,做最緊密的結合.....
「還要休書嗎?」他輕輕的律動著。
「當然要……」她申吟著回答。
「我可以妥協。」他加快律動的速度。
「我……也可以……將就……」她願意為這份喜悅而將就。
尉靖塵為她的將就而更加賣力的沖刺。
「休書我可以寫給你,但你只能自己看,不能拿出來示人。」他更使力的挺進她的深處。
「我……什麼都依你……」反正她要的只是心安。
「達成協議!」
沒想到這招這麼好用,以後想要讓他的娘子大人同意他的決定,嘿嘿嘿!就可以使出這一招,還能一舉兩得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