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是問你想干什麼吧?你是不是想要拒絕那麼可愛的女生的請求呢?」
「這個是當然的吧!」真是要命,莎莎居然會夸別的女生可愛呢!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什麼是當然啊?!」警覺地把聲音降低八度,許莎莎眼中的熱度卻持續升溫,「你是想一直讓我一個人當苦力是吧?溫琢,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啊!」
「我沒有那種想法啊!」就算有那種想法,傻瓜也知道不能在這時候說吧!溫琢咬緊牙關,眼珠一轉,瞥到一邊一直做背景的沈遙,眼楮立刻亮了起來,「那個,沈同學不也有幫你的忙嗎?」
「別跟我提那個書呆子。」似乎無意中點燃了導火索,換來怒火焚身的後果。溫琢只好老老實實地低頭。無奈屈服的樣子真是讓一直被迫做苦力的人看得心中暗爽。嗯!就是這樣,要不想一個人做牛做馬為奴為婢地被人指使,就一定要把溫琢的氣勢壓下去。
「溫琢,你很想招收到更多的會員吧?」
「嗯。」做夢都想。
「那,林雪意的存在可是必須的哦!」
「啊!」茫然的眼神,一個大大的問號重重砸下,明顯地有听沒有懂。
「我問你,四人幫加入跆拳道部,會吸引什麼樣的人加入呢?」
「當然是他們的崇拜者嘍!你不是說四人幫在光明很有影響力,所以會加入的人也一定是很厲害的角色。」想想就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啊!
「你在想什麼?」一個爆栗子轟上額頭,「我告訴你,四人幫的崇拜者大多數是女生哦!所以他們所吸引的是那些像林雪意一樣迷戀美色的女生。」聲音頓了下,許莎莎無視溫琢「你不也是那樣的」眼神,繼續說︰「可林雪意就不同了。她可是校花耶!嬌滴滴、水女敕女敕的,還不讓那些男生意亂情迷,心志大亂……」
看來已經不用她多說了。許莎莎看著一溜煙跑開的溫琢,忍不住偷笑。什麼能打動溫琢的心,她可是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啊!雖然溫琢平時總是氣勢驚人的強悍,而且時不時還冒出些有板有眼的大道理出來,可其實只是個單細胞動物。真是個單純的丫頭呢!
「咳——」被人在背後說成是單細胞動物的少女此刻的表情倒顯不出一絲一毫的單純,反倒顯得有點高深莫測,「你真要加入跆拳道部?」掩藏不住的笑意越來越深,「訓練可是很苦的哦!」不只是訓練苦,後勤工作也同樣辛苦,而且那個秘密任務會更加的辛苦呢!
「我不怕。」她毫不猶豫地回答,眼神卻不自覺地飄了過去。那個男生仍然是一臉的無所謂呢!好像她所做的事與他毫無關系。但就像是這樣,她也還是……「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加入跆拳道部。」
「這樣——」很強的氣勢呢!原來,最柔弱的女生一旦有了執著的事物,也會變得如此強悍呢!溫琢笑著再次對她伸出手,「歡迎你加入。希望你以後仍然能保持這樣的氣勢。還有啊!鎊位帥哥們,希望以後不會被辛苦的訓練嚇跑哦……」
「真是?嗦!」姜昱突然大叫起來,夸張地嚷嚷︰「秦珩,你真能忍受這個女生做社長嗎?真是讓人受不了的家伙……」
「那是因為你的忍耐力還不到家。」溫琢不以為然地反駁。舉起手,她意氣風發地大聲喊︰「好!從現在開始,光明跆拳道部正式復社!目標——市賽團體第一!」
「團體第一?」好像蠻有趣的樣子。姜昱壞壞地笑起來,跳過來把手壓在溫琢手背上,「好!既然要做,就做得最好。目標——第一!」
「目標——第一!」低下頭笑了笑,秦珩也慢慢把手伸出來。然後,交疊的手掌覆上一只又一只的手。
「目標第一!」興奮的喊聲回蕩在道館里,洋溢的熱情一如心中燃燒的青春期特有的激情與張狂,無法平息。
在通往人生的最終目的地之前,每個人在每個不同的時期都會有想要完成的目標和想要達成的理想。或許,理想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達成的。但,從心底發出渴望勝利的吶喊時,通往成功的道路就已經在腳下悄然鋪展開來。
堆滿陳舊的體育用品的倉庫仍然又髒又亂。空氣中浮動著灰塵,也飄蕩著淡淡的酒味。在陽光無法照亮的角落,籠罩著與外面熱鬧氣氛格格不入的陰郁氣息。
沒有特意走過去。溫琢站在門前,「韓教練,今天跆拳道部終于算是正式復社了。秦珩也終于來了……你其實心里也很高興吧?!我知道,戒酒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就算已經下定決心,也不可能馬上就戒掉。或許會很痛苦很艱難,但我相信部有一天你會成功戒掉酒癮的——一定會!」她這樣堅信著,「或許你現在不能教我們,但我希望你能夠來看我們練習。嗯,就這樣,希望你能夠認同我們的努力……」
沉寂中,沒有等到答案。溫琢低下頭苦笑,慢慢退了出去。
門晃動著,發出「依呀」的微聲,然後漸漸定住。
黑暗中,一點微光閃過。那是一只橢圓形的玻璃瓶,被牢牢地抓在寬大的手掌中。
迷人的芬芳,醉人心脾。澄清的液體是忘憂的瓊漿,只要一杯,就可讓人從地獄直達天堂。只要、只要喝下它……
緊握著瓶子的手越收越緊,混濁的眼因渴求的而漸漸充血,不管再怎麼往下咽,口水還是在口腔里泛濫成災,仿佛隨時都會決堤涌出。
只要喝下去,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哪怕只要一口。一口,就可以令身體與心靈得到徹底的解放。
顫抖的手,慢慢擰松了瓶蓋。熟悉的氣味令他貪婪地聳動著鼻子。嘴唇貼著潮濕的瓶口,只要一仰脖,就可以、就可以得到最大的享受與滿足。他可以的,他就要飛到天堂,在軟綿綿的雲朵里入眠……
可是,手顫抖著,仿佛有什麼人正在牢牢抓住他的手,幾乎要將他搖散一般讓他抓不住手中的瓶子。是從什麼地方,傳來少女的聲音︰「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好似無形的繩索將他束縛。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心中回應著︰「丟掉!只要丟掉,你就可以重新活過,重新站起來,堂堂正正地站在道場上,可以堂堂正正地去面對你所不敢面對的……」
「丟掉!丟掉——」嘶聲吼著,他的手揮出,手中的瓶子在眼前劃出一道弧形,落在黑暗中,發出一聲脆響。一剎那,酒香四溢,「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做到……」他低聲說著,軟軟地靠著身後的牆,抱著的雙肩連同整個身體卻在不停地顫抖,「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的……」
身為一個領導者,最應具備的是哪一種潛質?溫琢一直認為那該是種氣勢,一種讓人心服口服無法反駁的氣勢。就是現在,她也實在很想用驚人的氣勢好好教訓一下晨訓中姍姍來遲的隊員。但事實證明,她還不是個夠格的隊長——真是讓人傷心欲絕的經歷。
「你遲到了!」有些沮喪的聲音傳來。
溫琢看著站在面前的美少女,忍不住還是問︰「你真的是來訓練的嗎?」
「當然了!為了訓練我可是準備了很久呢!」愉快的聲音回著。顯然林雪意並沒有意識到對方的眼楮正聚集憤怒的火焰。
「你有沒有覺得你穿的這些衣服……」沒有辦法再說下去了。溫琢呆呆看著面前小聲說大聲笑的兩個少女,真的很想大聲痛哭。真是想不通啊!自己好像和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呢!
「波西米亞風情的裙子,漂亮的腰帶,帶有配飾的夾趾涼拖,DIOR新款指環,還有包包——也配得好漂亮啊!」許莎莎興奮地說著,「走在街上,回頭率一定百分百。」
「那當然了,做女人一定要有自信才可以嘛!」故作矜持的聲音在溫琢不識相的哼聲中拔高,「不過某些女生就算再有自信也不會讓她漂亮起來的。」
真是可惡的家伙!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溫琢終于大吼起來︰「喂,如果你真想訓練的話就馬上去換衣服,你沒有鞋的話我可以借你一雙運動鞋,還有,我不管你究竟出于什麼心理加入跆拳道部,但如果以後你還是這身打扮出現的話,就請你回去。」
「……」靜寂片刻,林雪意瞪著溫琢的背影,忍不住抱怨︰「凶什麼凶啊!」
「她今天的心情可是不怎麼好。」許莎莎笑著,小聲說︰「不過你再不換衣服,就更追不上那些已經開始去跑步的男生嘍!」
「跑步?不是跆拳道部嗎?為什麼還要跑步?我可不記得有說過要加入田徑隊的。」
「不管什麼運動,強壯的身體是最基本的條件。」
「那,為什麼還要穿著道服啊?這副樣子在校園里面跑步,你不覺得很丟臉嗎?」
「……我是社長,我說了算,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滿意的話就請離開!」陷入暴走邊緣的少女丟過凶狠的目光。在身後噪音消失的同時,頭無力地抵在牆上。真是可悲呀!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說類似的話呢?嘆一聲,她抱著提包坐在地上,扯出大把的白色布條,布條上鮮紅的字體分外顯眼。或許剛剛也應該試一下,雖然可能結果比早上的更不堪,但總比連問都沒問來得好吧!
一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溫琢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一張臉也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那群家伙,虧她開開心心地熬夜做了這些鼓舞士氣外帶宣傳作用的布條,可那群男生,面對她的勸說居然擺出那種臉色,「你是不是瘋了?想讓我帶這種東西,我寧願現在就立刻退社!」那個姜昱,總以為自己很酷,其實很讓人討厭。
「嗯,這種東西,真是一點品位也沒有。」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也不代表有可愛的個性。
「這東西好像還蠻有趣的,但這些字就……」或許,下次該讓那個書呆子寫字。
最可氣的就是那個秦珩,居然用那種眼神看她,好像她是一個可憐的傻瓜一樣。
「說我是傻瓜嗎?傻瓜又怎麼樣?傻瓜也有傻瓜的執著,就算你們所有人都不想帶,可我自己一個人還是會叫所有的學生注意到跆拳道部的復社的。嗯,就這樣,我——會做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