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下午,做完電台的節目,郝欣晴整理好下次節目需要用到的資料卷宗,準備回家慢慢看。
接連做了兩小時的節目,除了口乾舌燥外,還有些頭昏眼花。
都怪那個該死的東方宣啦!要不是被他氣到七竅生煙,滿腦子想著他如何混蛋、如何惡質,她昨晚哪會破天荒嘗到失眠滋味!?
輾轉反側一整夜,直到天亮時才稍微合了下眼,結果就是一整天的萎靡不振,還差點在節目里被來賓問到啞口無言、大出洋相。
還是去喝杯咖啡,轉換一下惡劣心情好了,再繼續郁悶下去,她怕會內傷。
坐在咖啡廳臨窗的位置,點了杯Cappuccino,又加了客黑森林蛋糕後,她與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大眼對小眼,又調皮地擠眉弄眼做鬼臉,心情不知不覺好了起來。
然問,玻璃窗另一頭多了一雙眼楮,充滿好奇地盯著她。
郝欣晴吃了一驚,回過神,這才發現玻璃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多出個小男孩。
小孩趴在玻璃裔上,好奇的眼光從她臉上,栘到她面前沒吃幾口的黑森林蛋糕上,吞了吞口水,可愛一如小天使。
看來,他一定是肚子餓了。
綻開笑容,郝欣晴指指蛋糕,又朝小男孩招招手,示意要請他吃,小男孩看了看她、,然後搖頭走開。
她也沒在意,淺啜一口冷掉的Cappuccino,還真有夠難喝的!
起身買單後,她準備走人。
出了店門,她悠閑地往家的方向走,並隨意瀏覽著沿路商家的櫥窗,然後,她又看到了那張小小的臉孔。
「小弟弟,你在跟蹤我嗎?」轉身對上小男孩,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從國中開始,她就有被男生跟蹤的經驗、可是,這小表頭也太小了吧!看樣子,才七、八歲而已。
小男孩挑釁地盯著她,桀騖不馴地反問︰「這條路是你的嗎?只準你走,不準我走嗎?憑什麼說我跟蹤你?」
郝欣晴怔了一秒鐘,然後笑起來,「嗯,你講得很有道理,可能是我多心了。不過呢,現在街上壞人多,你最好快點回家,不要一個人在外面閑晃,免得你父母擔心,知道嗎?」友善地拍拍小男孩的頭,好心地給他忠告,她轉身想走人。
誰知邁出的腳步遇到阻礙,她訝異回頭,看向小男孩牽著她衣角的小手。
「怎麼了?是不是跟爸爸媽媽走散了,找不到路回家?」蹲身在小男孩面前,她關心地問。
低垂著小腦袋,小男孩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的鞋尖,也不回答。
「告訴阿姨你家住哪里,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男孩仍舊別扭地不願開口,也不松開扯著郝欣晴灰角的手,郝欣晴唯有盡量放柔嗓音哄勸︰「說話好嗎?你放心,阿姨不是壞人……」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終於有回應了,郝欣晴欣慰一笑,贊賞的眼光看著面前的小男孩。「你怎麼知道阿姨不是壞人?」
「世界上哪有像你這麼笨的壞人?要是壞人都像你這麼蠢,全部餓死了,就沒有壞人了!」
啊!?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郝欣晴努力克制著跟小男生爭辯到底的沖動,氣極起身,就想走開,拽著她衣角的小手卻一直不曾松開。
「阿姨,你生氣啦?」
軟軟的童音傅來,郝欣晴拉長的臉孔微微放松,但仍末完全解凍。
「阿姨,其實我不是說你笨啦!我是說你純真喔!只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好人!」他的語調變得好溫柔乖巧。
「損完了人,現在才來說好話,會不會遲了點?」雖然心已軟了,郝欣晴仍故意板起臉。
「阿姨——」
他高高嘟起的小嘴、拖得長長的語調、可憐兮兮的求饒眼神、可愛得不得了的表情,讓郝欣晴故意抿緊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爬上幾許笑意。
「好啦!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她牽起他的小手。
「我……我沒有家。」
「什麼?怎麼會沒家咧?你是孤兒嗎?」
不像啊!雖然他只是小孩,但從頭到腳都是名牌,怎麼看都不像身世可憐的小甭兒。
「我離家出走了。」理直氣壯的口氣,絲毫听不出愧疚。
「啊?離家出走?為什麼?」
「因為爹地罵我,他還想打我!」小男孩忿忿地控訴,小嘴嘟得更高。
郝欣晴听得一臉愕然。
這樣就要離家出走吁現在的孩子還真是任性!
「告訴阿姨,你爹地為什麼罵你?是不是你調皮,不听爹地媽咪的話?」
猛地甩開她手,小男孩生氣地大聲反駁︰「才不是!我沒有調皮不听話,可是他不準我想媽咪,也不準我提起媽咪,他根本就不是我爹地!他是壞人!我討厭他!再也不要看到他!」
郝欣晴怔怔看著小男孩紅紅的眼眶,那委屈的表情,讓她好心疼。
「既然這樣,那你先跟阿姨回家好不好?等你不生爹地的氣了,阿姨再送你回家。」撫著他紅紅的小臉蛋,她柔聲建議。
「好。」
「那你先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東方培,大家都叫我培培。」
「東方培?」姓東方的!?不會那麼巧吧?她失神地想著。
「阿姨,你在想什麼?我好餓,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去吃麥當勞?我想吃漢堡。」培培扯著她衣服,喚回她的注意。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地球再小,也不可能小成這樣!她暗暗責罵自己。
揮走滿月復疑雲,她笑吟吟牽起培培的手。「好!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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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收容了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孩?」謝菲在電話那頭驚叫。
帶培培去麥當勞吃過晚餐,趁他進浴室洗澡的空檔,郝欣晴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謝菲。
「對啊!有什麼問題?」
「問題可大了,他是離家出走的小孩,不是離家出走的小貓、小狽耶!-要是小孩的父母控告你誘拐幼童,到時你就慘了!」謝菲恐嚇她道。
「不會吧?我打算過兩天就把培培送回去的。」
「最好趁早!」
「培培現在還在生他爹地的氣,說什麼也不肯告訴我他家住哪里,我就算想把他送回去也沒辦法啊!難道要把他丟回街上?」
「欣晴,現在小孩很聰明的,你以為他會可憐得流浪街頭啊?隨便說兩句好話,就騙得你這個傻丫頭供吃供住,你還伯他會餓死在外面嗎?」
「這樣不是太殘忍了?他只是個孩子,要是遇到壞人,他哪有能力保護自己?」郝欣晴直覺地反對。
「那……你把他送去警局好了,你就不用擔心他會被壞人欺負了。」謝菲建議,然想起什麼,又問︰「對了,你剛才說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東方培。」
謝菲沉吟著說︰「在台灣,姓東方的人好像不太多,最有名的也就是東方家那四兄弟。欣晴,你說這個孩子會不會跟東方家有關?」
「菲菲,你想太多了吧?台北雖然很小,可也不至於只要姓東方的人,就能跟東方宣扯上關系!」她拿說服自己的理由來說服菲菲。
「哈!不打自招了吧?還說你跟東方宣沒關系呢!我才說東方家,你馬上就扯到東方宣身上去了,這是不是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胡說八道!」郝欣晴不屑地冷嗤,慶幸隔著電話線,菲菲看不到她紼紅的雙頰。
「奸啦!你不承認就算了。」沉吟片刻,謝菲分析說︰「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小男生應該跟東方宣無關才對,除了東方家老二,其他三人的私生活都蠻乾淨的,就是那個整天跟花花草草黏在一起的東方爍,也從沒听說有哪個女人能成功懷上他的孩子,看來他們四兄弟在這方面,的確很小心。」
說穿了,他們是不小心不行,如果搞出「人命」,他們早就被母親拿槍逼著踏進婚姻的墳墓了。
「你還說我有問題,我看有問題的人是你才對,花這麼多力氣調查那幾兄弟的事,怎麼?對他們有興趣?」
「是啊!我是對他們很有意思,怎樣?全台灣沒結婚的女人,有幾個敢說對他們沒興趣?」
「謝菲,你還真敢說耶!」
「怕什麼?敢做就敢認,我才不像某人咧!明明心里哈得要死,就是不敢承認。」
郝欣晴敏感地眯起眼。「你在說誰?」
「大家心知肚明,還用說嗎?好了,明天下午做完節目,我跟你一起回家。」
「干嘛?」
「看看你撿回來那個小表呀!」
到底朋友一場,郝欣晴心腸好,人又單純,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她這個好姊妹說什麼也要為她鄉長個心眼,不親眼瞧清楚那個小表,她擔心郝欣晴被人家騙了,還傻傻在那邊幫著數鈔票。
「有什麼好看?不過就是個普通小孩而已。」走在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
「對呀!不過是個小孩而已,不是你老公,更不是你兒子,干嘛藏起來不準我看,怕我跟你搶呀?」
「謝菲!」郝欣晴低喝,不吝展現心中不悅。
「好了好了,不說了,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收工後,我陪你去買些好料的,一起回去看你收留的流浪小孩。」謝菲一副趕鴨子上架的強硬姿態。
郝欣晴拗不過她,只有點頭的份。「好吧,你要看就看個夠。不過,請自備禮物做入場券。」
「什麼!?還要收禮物?不是過年過節,又不是誰誰誰生日,郝欣晴,你很黑耶!」
「要來不來隨便你啊!只不過我答應培培明天要買新衣服送他,既然你非要摻一腳不可,這個重責大任,當然順理成章落在你身上羅!」郝欣晴笑咪咪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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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謝菲果然硬跟著郝欣晴回家,吃飽喝足,告別出門時,不忘耳語著警告︰「欣晴,這個小表不太簡單,你可別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郝欣晴一臉天真,反問︰「會嗎?還不是跟其他小孩一樣,最多就是皮了點。」
「我就說你神經太粗,反應過於遲鈍啦!」謝菲受不了地賞她一記白眼。「我從進門後就一直在套他的話,可那個小表簡直比魚還滑溜,整整三小時,什麼重點都沒問到。」
「小孩子講話都沒什麼重點啦!」她習慣凡事都朝好的方面想,再復雜的事情到了她面前,全都簡單得不像話。
「小姐,我情願解釋為是那小表頭講話太有技巧,一直避重就輕,跟我兜圈子。」
「他才七歲,哪有你講得那麼老謀深算?』她啞然失笑。
「不管怎樣,你小心點總是不會錯的。」
「行了,你已經講過一百多次了。」她笑著將謝菲送出門。
返身回到客廳,她看到培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謝菲帶來的玩具則被冷落一旁。
「怎麼不玩菲姨送你的玩具,不喜歡嗎?」
「拼宇積木,好幼稚!」培培不屑地撇嘴,視線一動不動黏在電視上。
瞄了眼電視,她坐到培培身邊。「咦?DiscoveryChannel!?你看得懂嗎?」
培培看得正起勁,只隨便點了下頭當作回答。
突然,叮咚一聲,門鈐響起。
郝欣晴以為謝菲丟三忘四的毛病又發作了,趕緊沖過去開門,一邊笑著問︰「怎麼?謝小姐,又把什麼忘在我家了……」
門開,郝欣晴頓時張口結舌,愣在那里。
屋外,不是去而復返的謝菲,競是不請自來的東方宣!
「東方宣!?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有告訴過他,她住哪里嗎?
毫不掩飾的訝異好奇寫滿她臉上,甚聖忘記前晚臭罵他一頓跑開後,她曾發誓再也不要看到他。
「不歡迎?」他淡淡問,身上帶著說不出的頹然,似乎疲倦得連多說一句話的力氣也沒有。
「你怎麼啦?為什麼累成這個樣子?」她關心地問。
難道說,他因為那天要了她而內疚太深,以至於無法原諒自己,然後一直不眠不休地瘋狂尋找她,想親自取得她的諒解,所以弄成這副德性?
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里,她低垂著頭,盡量藏起羞紅雙頰,又羞又喜,一番話說得吞吞吐吐︰「你……你會不會太認真了?其實,我根本就沒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所以,你不用特地跑來我家跟我說對不起的……」
冷睨著她的羞怯喜悅,東方宣臉上的冰雪始終不曾融化。
「郝小姐,我想你對我的來意有所誤會。我今天登門拜訪,並不準備為之前的任何行為道歉。」
「那你……」愕然抬頭,她好奇地望著他,接著又綻開笑顏,開心地說︰「其實,你的來意是什麼都不要緊啦!反正,你肯定是來找我的嘛,對不對?進來再說……」
「抱歉,你又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你的。」他冷冷打碎她所有幻想。
「那你……」她又愣住,一頭霧水地盯著他。
「我是來找我兒子的。」
「兒子!?」怔了三秒鐘,她驀地反應過來,瞪大眼,指著他驚呼︰「你是說,培培……是你兒子!?」
「沒錯。」微微頷首,他直接推開她擋在門口的身子,登堂入室,視線搜尋著整個空間。
「培培,爹地來接你了,快出來!」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培培的聲音從房間傳出,孩子氣地吼著。
東方宣走過去,隔著房門,淡淡說著︰「東方培,你再耍小孩脾氣,爹地要生氣了!」語調里滿足不容忽視的凌厲氣勢。
郝欣晴走過來,輕拍他肩頭,小聲說︰「培培還在跟你鬧別扭,你好好跟他說嘛!他還是個孩子。」
他扭過頭來,瞥了她一眼,好像在怪她多事般,接著又與東方培隔門喊話︰「培培,你最好乖乖出來,要是等我進房逮人,到時你可別怪我!」話中的警告意味愈加明顯。
郝欣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喂!東方宣,你好了吧?培培才七歲,你怎麼可以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要是嚇壞他,害他蒙上陰影,從此心理發展不平衡怎麼辦?」那他的罪過可大了!
「我教兒子,請你不要隨便發表意見。」
郝欣晴瞪著他,「先生,我也請你搞清楚狀況,這里是我家耶!」
他也垂眸凝視她,冷道︰「我現在就是來帶培培走的。」
她跟他杠上了,一步也不讓地與他對視,態度比他還堅定。「你這個做爸爸的有沒問過培培的意見?他根本就不想跟你走。」
找到支援,培培從房里大聲喊出心聲︰「阿姨說的對,我不要跟你走!」
驕傲地揚起下巴,她得意洋洋地朝他一笑。「你听到啦?」
東方宣閉上眼楮,深呼吸,再睜開眼楮時,唇邊已掛上一絲淺淺笑意,盯著門板,他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語調輕哄道︰
「培培,我現在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如果你仍是現在這種態度,爹地將會怎麼做,你應該心里有數。」
郝欣晴一直目不轉楮地瞧著他,總覺得他的笑容有種深入骨子的寒冷。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是,他對你笑得越溫柔和藹,代表他對付你的手段也就越殘忍無情,他的笑容,就是是死神對世人最後的憐憫。
想到這里,郝欣晴不覺打了個寒噤。
「東……東方先生,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雙手環胸,她問得很有禮貌。因為她發現,得罪他是件很不智的事情。
「什麼?」他不耐煩地皺眉。
「如果培培到時不出來,你會對他怎樣?」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如果他真的將對培培構成任何威脅,她會考慮報警,雖然她一直毫無理由地篤定他不是壞人。
看在她照顧培培兩天,以及那天晚上害她……害她為他哭了一場的份上,他願意破例回答她無聊到家的問題。
「如果培培真這麼冥頑不靈,我會拆掉這扇門,親自抓他回去。」他答得理所當然。
什麼?拆了她的門!?到底是她听錯,還是他不小心講錯?她呆住了。
幸好,培培深知將會面對的命運,也很明白「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
兩分五十九秒時,他乖乖開門出來,雖然仍是一臉臭臭表情。
「爹地,我出來不代表我怕了你喔!我是給阿姨面子,不希望她家的門被你拆掉。還有,我還是沒有原諒你,所以,就算我現在跟你回育幼院,不代表我不會繼續離家出走。」他像個小大人樣,一本正經地對東方宣宣布。
郝欣晴本就呆掉的表情,在听到這番話後,更是驚詫到變成一尊石膏像,只能目瞪口呆望著這對父子。
「你這個小子,就這麼一聲不響跑掉,知不知道院長有多擔心你?」東方宣板著臉教訓兒子。.培培不服氣地說︰「我有給院長媽媽留下一封信解釋,她看過以後會知道我的苦衷,她會原諒我,才不像爹地那麼不講理。」
「我還不講理?如果我真不講理,就不會站在這里听你胡說八道,直接逮你回去揍你一頓就好。」他瞪著兒子。「好了,跟阿姨說掰掰,我們走了。」
痹乖走到郝欣晴身邊,培培伸臂抱住她腰,感性地說︰「阿姨,我要走了,以後你要好奸照顧自己,知道嗎?你總是笨笨的,人家說什麼你都相信,你以後要變聰明點喲!
不過,你就算繼續笨下去也沒關系啦,因為我會保護你!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會幫你的啦!」
眨眨眼楮,郝欣晴仍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把牽過兒子,東方宣扯著他就要離開,在走出大門時,他陡然轉身回頭,靜默片刻,對呆若木雞的郝欣晴說︰「這次,謝謝你,」
「謝我?謝我什麼?」郝欣晴傻傻反問,因這對父子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作為,而有些暈頭轉向。
深深凝視著她,他眼中染上些許從未出現過的色彩,湛然閃亮得幾乎眩花她的眼。
「謝謝你幫我照顧培培,也謝謝你……沒把那天晚上的事放在心上。」
說完,他朝她微微一笑,這才轉身離開。
那笑容,不再像死神的憐憫,而是天使的溫柔,真誠而燦爛,和煦如陽光普照,她的心就那麼恍恍惚惚地沉溺其中,再也找不回來。
苞著父親離開的培培,趁著東方宣等電,跑回來,探頭一望,剛好將郝欣晴陶醉沉迷的偷笑盡收眼底。
「阿姨,慘了,你愛上我爹地了!」
軟軟的童音興高采烈地驚呼,將郝欣晴輕飄飄的心緒扯了回來。
「培培!?你怎麼還沒走?」她驚駭地搗住臉,藏好剛才的花痴表情。
慘了!不知道那副模樣有沒被東方宣看到?
從指縫露出的眼楮東張西望,四處亂瞄;生怕會看到東方宣俊朗無匹的臉上,露出輕鄙不層的表情。
「放心啦!爹地在等電梯,沒看到你剛才的白痴樣子。」培培安慰她說。
郝欣晴放下心來,沒空理會培培話里沒大沒小的字眼。
「阿姨,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認真坦白地回答我唷!」培培一臉認真。
「你想問什麼?」
「培培,走了!」東方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來了。」培培先大聲應著,然後又低聲問郝欣晴︰「阿姨,你想不想嫁給我爹地,做我的新媽咪?」
這個問題還真是勁爆到極點!
忽然間,她的心髒備受沖擊,只能無助地眨著眼,大口喘息,卻答不出任何一個字。
朝她眨了眨眼楮,培培露出個古靈精怪的笑容,「阿姨,我明白了,你的眼光很不錯喔!放心啦!我全力支持你勾引我爹地,把他迷得魂不守舍也沒關系,我會挺你到底的!」
一口氣說完,培培跟她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一溜煙跑走了。
屋內,獨留郝欣晴一個人在那兒苦苦尋思。
她,真的愛上東方宣了嗎?
那個東方宣又混蛋、又臭脾氣,還大男人主義,很難搞耶!她真的要愛他嗎?
心跳的速度快得讓她無法承受,每一下躍動都呼喊著同一個名字。她還有選擇嗎?她的心早巳為她作下抉擇。
靶覺,像是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單行道,再也沒有後悔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