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途,恩娣還忙著找話題,不料他卻主動說著他母親的事。
在他七歲那年,舉家移民到美國,雙親卻因失睦而離婚。後來他父親娶了力殆的母親,就是他母親嘴里的壞女人。
「什麼是壞女人?」盂霆抿唇冷笑,「如果說母親走後,阿姨跟我爸相愛就是壞女人,那麼,我媽又是什麼?一個無法獲得愛情、無能周全親情的失敗女人?」
「你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媽媽?」
「你不了解。我母親是個驕縱無能的千金小姐,孩子哭了,她只會抱著一起哭。她無法照顧任何人,包括自己。她一天到晚鬧著要離婚,成真了,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想放手。
如果說當年她的選擇是錯誤,那麼,又該誰來承擔?記得她要走的那個下午,我故意躲起來,我很天真的以為,如果她找不著我,也許她就不會走。可是……她還是走了,連一句再見也沒說。」
瞄著默默不語的她,他又說︰「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可憐也最可恨?就是無能。一個無能對自己負責的人,是可憐;那麼,總是要別人來承擔自己無能的後果,那就是可恨。」
所以這也造成他嚴峻的性格?然而這句恨,是否只是為了掩埋孺慕之情?
恩娣緩口氣,才問︰「難道你沒想過找她?」
「離開美國後,她很快又嫁人,隨著外公的過世,就是想找也找不著,只是听說她嫁得並不好。這次我回到台灣托人打听,同時自己也在設想,跟她重逢的時候,我怕自己會連一句媽媽都叫不出來。過去,一直認為我已經很恨她了,可是現在我卻發現,自己更恨她了,因為……」
他的聲音失了常調,「她竟然連讓我喊一聲媽媽的機會都不給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樣了,這聲媽對她來說,有沒有都一樣。」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至少對你來說,你已經盡力去做你能做的,不是嗎?」她說得好急,「現在的醫學很發達,我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也是我唯一可以盡力做的。’接著他用截然不同的口吻說︰‘你終于會為我心疼了。’
「你……」明知他是刻意輕松談笑,她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朋友互相安慰,是很平常的事,你不會啊?」
「我是不會,听安慰的話不如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且,我也不當你是朋友。」
「盂霆——」這話也太絕了吧!
「我不想只跟你做平常的事。」
「你……」恩娣張嘴調整呼息,「你一定要這樣子強調嗎?」
「為樣子你才不會忘了。」
「可能嗎?身邊有顆炸彈存在,不去想爆炸都難。」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比喻,「嗯,那就等你來引爆。」
引爆這字眼,特別聳動人心,尤其是愈接近家門的時候……
送她到二樓大門口,他將她困在自己的臂彎里,眼里寫著蠢蠢欲動。
他的指頭在她臉頰輕撫,一個收臂,將她摟人懷里,他的嘴湊過來,吸吮著她的耳垂、雪頸……
回到她的臉,綿柔的唇舌親吻著她的眉、她的鼻尖……最後落在她的小嘴上摩踏,捕捉她的呼息。
她的肩包掉了,她的神魂也飛了……
「別這樣!朱湘他們可能在里頭……」恩娣虛軟的聲音。
「他們一定不在。」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而且,他們今晚不會回來了……你放心好了。」
「放什麼心——•她實在很難把話說完,唇瓣翕合間都在與他的摩挲。
他伸出舌頭舌忝著她的唇,往她微張的嘴里挑逗地輕刺。
全身力氣像被抽去,恩娣攀抓著他的肩頭,他吞吐間的陽剛氣息讓她眩惑,他性感舌尖的翻剩,攪出一股強大的漩渦,席卷著她終于踫觸到她怯生生伸來的舌尖,受到鼓舞的狂喜,讓他的親吻瞬間爆發更強的火力。
他更加深入的舌頭在她嘴里翻攪,狂暴的纏綿像是永無止境,直到他放開她,恩娣還在昏眩。
輕撫著她被吻得腫脹的唇瓣,盂霆再度擁住她,讓她甜美的氣息烙人懷里。
「接下來,恐怕我會把你架上樓去。」他說著讓人輕顫的邪惡耳語,然後松放她,蹲身幫她撿起皮包。
這男人的話不可等閑視之,心慌意亂的恩娣拿過皮包,開始翻找鑰匙,她的手幾乎是顫抖的。
「嗯?」不妙,她的鑰匙呢?
「怎麼?」
「鑰匙不見了……」她還在翻找。
「忘了帶?」
「不,是掉了,不知道掉在哪兒,可能是在餐廳。」
「我也希望是。」
呃?一抬頭,哦喔,更不妙了!
這男人在笑,而且是那種很壞很壞的賊笑。
「走吧。我就收留你一夜好了。」
「收留?」她重復他的話,緊張的干笑。「你在笑什麼?怕我來強的?」他的話直接得讓人無法消受。
「你心里有數。」嗔怨的瞪他一眼,她也直接應︰「你本采就不守規矩。」
「那……」他沉吟,然後一副很慷慨仁慈的說︰「今晚我就全依你的,你說不,我絕不會要。」
「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有模有樣的保證。
唉,這女人記性真差,他明明說過——他比較喜歡當小人的。
悄悄地,一把鑰匙滑人他的口袋。
同個時間,不遠處街道走廊下的排椅,一對男女並坐,嗟聲連連。
「我們回去了好不好?雖然我愛玩,但每天晚上這樣晃,也是很累人的。」朱湘哈欠連連。
「你現在回去,不怕被宰了?」力殆努努嘴。
「後!你還說?要不是為了幫你,我會這麼慘嗎?什麼瞞天過海、金蟬月兌殼的,結果呢?馬上就被你哥識破,最後為了感謝他的不殺之恩,什麼都要听他的?」朱湘忿忿道。
「至少,我們都還平安無事啊。」
「平安無事?有嗎?你看看我這雙手,都是他叫我煮飯,才會變得這樣粗的!他想討好恩恩,怎麼不自己下廚啊?
還有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他一通電話就叫人流落街頭,有家歸不得!喂,孟力殆,你那是什麼哥哥?簡直是惡魔嘛!很惡劣。」
她的話贏來力殆熱烈的響應︰「沒錯,就是這樣,你說的對極了!盂霆就是壞!」
「你……」朱湘瞪直眼,「既然這樣,還把恩恩跟他送作堆?」
「那、那……你想怎麼樣?」
唉——嘆口氣,賞月吧。
上了三樓,孟霆找來一套衣服給她。「先去洗個澡,渾身汗臭味的。」
有嗎?恩娣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皺了眉。渾身黏答答,是怪不舒服的。
她接過衣服,乖乖的洗澡去。
片刻後——
走出浴室的恩娣,靦腆地拉著低露的V字襟口,感覺在他炙人的目光下,自己是赤果果站在他面前。
「力殆這些亂七八糟的衣服,沒想到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是亂七八糟。哪有人領口低到胸口?還有,這裙子也未免太省布料了吧?
雖然絲薄材質頗為昂貴,可這不規則的裙擺,簡直就是「披著」幾塊沒接縫的布條,讓她一個走動,大腿一不小心就露出來。
恩娣有點懊惱,她剛才應該小心的,至少別把原來的衣服給弄濕。
「能不能換一套?」她開口要求。
「為什麼?很好看啊。」
「好看?」
「我挑的當然好看。」
她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要依我的?」
盂霆笑笑,往房間一指,「好,換就換。里頭那個紙箱都是,本來我是打算全丟掉的,你自己慢慢去挑。」
他走往浴室,然後一句話拋了過來︰「換我洗,等我。」
恩娣差點在房門口跌倒。等他?低頭再望望自己隱露的,她忙不迭地走向那個紙箱。
一動手翻找,她要暈了……
天!這是什麼跟什麼?吊帶襪、丁字褲……愈往底層翻,愈讓人頭痛,她發現是真的沒有更「完整」的衣服了。
「找到了嗎?」他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被嚇著的恩娣連忙站起來,她的背也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她動彈不得。因為,他的手已經順勢圈住她的蠻腰,一股男性的麝香味籠罩著她。
他剛洗過澡的身子帶著冰涼,她卻感覺像被燙著一般。
從背後將她圍攏在懷里,低俯在她飄香的雪頸間摩蹭,溫暖的呼息在她敏感的肌後掀起一陣熱潮。
好熱……恩娣有種莫名的燥熱。
她感覺他撥開她的頭發,他的唇輕輕啄著她的頸,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恩恩……」他在她潔白細女敕的頸肩一路烙下親吻,兩手開始在她身上移動。
當他一只手探入她的襟口時,恩娣倏地驚醒,「你……」她想說不。
他一把扳過她的臉,張開嘴,直接復上她的唇瓣,舌尖跟著搗入。
「嗯……」被瞬間霸佔的唇舌,唯存申吟的功能。
他純熟的舌尖挑動著她的末梢神經。
恩娣渾身一緊,「不……」她慌亂的想抽身避開。
但她閃得太急了,沒給盂霆放手的時間,一記撕帛聲隨著她閃躲的動作響起,還纏在孟霆手里的裙擺,就這麼被撕裂了!
「啊——」
原本就無接縫的布條式裙擺,這下子是真的再也掛不住了。
整個人絆倒在床上的恩娣,驚愕的睜著兩眼,瞪著天花板。
三秒之內,他隱約的笑聲傳來,讓她終于還魂。
「你還笑!都是你!」猛地坐直,她開口罵人了。
發現他不為所動,僅是盯著她瞧,順著他的目光,她慌忙抓起那殘破的絲袍,往畢露無遺的胸脯遮蓋。
可是,卻換另外一處傳來涼颼颼的感覺……她悄悄並攏果裎的大腿,緊緊夾住那條小褲褲,避免走光。
可她卻不如自己這樣的動作,有多麼愚蠢,對勃發的孟霆來說,這是多麼殘忍的挑釁——挑釁著他的渴望。
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小巧渾圓挺立的。「你應該吃胖一點。」
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她不夠豐滿?一陣燥熱自她耳根竄起。
他忽然挨坐向她,「可是我喜歡,尤其是觸模起來的感覺。」
恩娣忙著遮掩胸脯。「你……你不要臉!」她紅著臉啐罵。
「是你的嘴巴不夠誠實,其實你心里也想要的!」
「你胡說!」
捧起她倔強的小臉蛋,讓她正視他眼里滿滿的寵愛。「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我只是順著感覺在走。」
「那肯定是閣下發情了。」她故意戳破那太讓人著迷的氛圍。
「發情?那很好,能向自己喜歡的人發情,這也是很美妙的。」
喜歡?恩娣努力不讓自己被那種甜蜜感給擊昏。「你都是用這一招來拐女孩子的?」
「我只想拐你,如果這一招有效,我會努力。」
他忽地雙眸微眯,在恩娣還來不及意會之前,整個人已經被他壓制在床面。
「我就是喜歡你。」吻住她之前,他低嘎道。「所以我也要你為我發情。」
這句話宛如帶著魔力,讓恩娣心神俱震。
她再也無法忽視內心的狂喜,無論是他的甜言蜜語,還是他的親呢愛憐,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又被他說服了。
可是……羞人吶。她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任由他剝去身上僅剩的「半件」衣裳,整個人一絲不掛的橫陳床面。
「放輕松,乖。」
「你不是說不勉強我,你快放我下來啊!」恩娣快羞死了。
「你還是處女?」他緊緊摟著她,無限憐惜,「忍一下就過去———」
她怎麼可能忍得下去?而且他居然還用這種懷疑的口吻?
「因為我是處女,所以你很高興?」
「是處女就代表我是你第一個男人,當然會高興,不過最重要的,也要是最後那一個。」
「什麼話?那如果我不是,是不是你就會嫌棄我了?」這該死的沙豬!
「不是處女的話,那我就要更賣力點,才不會被比下去。」
「後!你怎麼可以說這種不要臉的話?什麼比不比的?你當我是那麼隨便的女人嗎?」
「應該說你是最聰明的女人,因為你選擇了我。」
恩娣忍不住他逗笑了。
說話的同時,他腰桿子一挺——
終于,他將生命泉源注入她體內,汗水交織著最原始的歡愛,也交揉著兩顆緊緊貼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