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整疊厚厚的資料夾重重的被摔在桌面上。
霍子擎一抬頭就看見凌苑苑的五官像涂了層膠,繃的老緊。
「發什麼脾氣?」他促狹一笑。
「誰說我發脾氣了?」她頂回去。
她只差沒在額頭刺上「憤怒」二字,還說不是?
「到底有什麼事?說吧。」
「沒事。」她冷著一張臉,調頭就走。
他快她一步,擋下她。「你用這種態度對你老板,小心被炒魷魚。」
他開玩笑的提出警告,抬起她下巴,低頭輕吻一下她的唇。
不料她竟推開他,恨恨低嚷︰
「炒就炒,反正我又不是你什麼重要的人,有我沒我都一樣!」
霍子擎怔怔望著她。「開個玩笑也不行?」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
她又走,他拉住她。「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繃著臉,硬是不開口。
「就算是我得罪你好了,你也該說出來我才會知道。」
她嘴巴像縫了拉鏈,緊緊閉闔。
真拿她沒辦法。霍子擎搖搖頭,搞不懂她怎會無端發起脾氣。
憋著心事的難受、愛人所愛非己的痛苦,當所有負面的情緒盤踞心中並持續擴散,凌苑苑惟一能表現出來的只剩憤怒。要她強顏歡笑她實在做不到。
她滿腦子想的不是許明芳昨日的話語,就是何詩卉這名字。
「你不說光生悶氣,萬一把自己悶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他逗她。
吧嘛對我這麼好?你心疼是因為我,還是何詩卉?
「告訴我吧,別讓我猜啞謎。」他以拇指揉撫著她的下巴,輕聲哄她。
你看著我想到了誰?何詩卉?那上床的時候呢?你也把我當成何詩卉嗎?
妒火加上怒火,凌苑苑幾乎抓狂。
「霍子擎,我!」還好只是幾乎,她在緊要關頭把話又吞了回去。
「嗯,怎樣?」
可別因一念之差而將事情搞砸了,現在還不是挑明的時候,她差點把許明芳的話給忘了。
「因為我今天一早出門踩到狗屎,只好又回去換穿另一雙鞋,然後上班就遲到了……」
這就是她發脾氣的原因?霍子擎忍不住炳哈大笑。
「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原來是……哈!我真被你笑死了。」
一點都不好笑,好不好……
可憐的凌苑苑也只能在暗地里叫苦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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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苑苑似乎變瘦了。
不過才短短幾天,可能嗎?許明芳認為是自己心理作用。
她總會在暗地里悄悄觀察著凌苑苑。
有時微笑、有時落寞,人前人後二張臉,有苦說不得的凌苑苑確實撐的很辛苦,而她的苦,也只有許明芳才看的出來。
看著她的情緒低落,許明芳心里怪怪的。
這怪怪的感覺,包含了同情、感慨、過意不去。
凌苑苑原是個單純的女孩,她總是笑笑的、甜甜的,如今卻在為情所困的苦惱下,燦爛笑容變成了強顏歡笑。
如果凌苑苑不知道何詩卉的事,也就不會這樣了,都是她害的……
許明芳畢竟不是什麼惡毒的人,她只是嫉妒,她只是心理不平衡,她——
唉,做人難,做個心胸寬大的女人更難。
凌苑苑忽然嗅到了陣陣濃醇的咖啡香。
「來杯咖啡提提神。」許明芳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上。「我去倒咖啡,順便幫你倒了一杯。」
其實這杯咖啡是特地為她煮的,但許明芳卻不直說,她的個性就是這樣。
「謝謝。」咖啡再香也無法使懶洋洋的凌苑苑元氣大增。
反正在許明芳面前她不必硬撐,懶洋洋就懶洋洋吧。
「瞧你一副苦瓜臉,豈不擺明了告訴霍子擎你有心事?」許明芳湊近她耳邊說。
「我哪有!」凌苑苑咬了咬唇。「你看不出我每天都很努力的在他面前維持原狀嗎?」
「霍子擎現在不在辦公室,所以你就破功了?」許明芳搖搖頭笑。
「別提了。」凌苑苑垂頭喪氣的趴在桌上。
「要不借酒消愁一下?」
「芳姐,你就別再尋我開心了啦……」
許明芳的笑容一點一滴消失,微蹙的眉宇卻爬上了矛盾。
她很想告訴她︰有話就說出來吧!去找霍子擎把話說清楚,無論結果如何,至少能圖個痛快。
但她卻又忘不了凌苑苑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是戀愛中女人才有的神情,而這一切全都來自于霍子擎——
她守了霍子擎足足七年,為什麼得不到這樣的幸福?先是何詩卉、後是凌苑苑,上天待她未免太不公平。
尤其是凌苑苑,一個樣樣不如她的女人,憑什麼得到霍子擎的感情?
雖然她知道這不是凌苑苑的錯,她沒理由針對凌苑苑,但她……
「芳姐,你陪我聊聊好嗎?」
凌苑苑忽然抬頭,許明芳連忙又換上笑臉。
下班時間已到,同事也走的差不多了,她們談霍子擎的事應該不會被人听見。心里有苦說不得,凌苑苑憋的好難受,許明芳是她惟一可抒發的對象,她再不把心中的垃圾倒掉她會憋死的。
許明芳當然知道她想聊什麼,她第一個反應就是——
「真不巧,我約了人。」她還故意看了一下手表。
她不能再听她訴苦了,那只會使她的矛盾愈積愈深。
「喔。」凌苑苑頗失望。
「不然我們聊個十分鐘?」
凌苑苑搖搖頭。「下班時間容易塞車,你快去吧,免得遲到了。」
「那好吧。」許明芳看著她又像沒骨頭似的趴在桌上。「別像個孩子一樣,成熟點,放寬心你自己也會比較好過。」
她能說的似乎也只剩漂亮的場面話了。
許明芳走了,她的話卻持續在凌苑苑耳邊回響…
怎樣才叫成熟?是壓抑情緒,還是忍氣吞聲?而放寬心為的就是接受自己是他人替身的事實嗎?
「用說的當然簡單,問題是做起來很難呀!」凌苑苑苦惱不已的喃喃。
她也知道只要裝傻,她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但遇到這樣的事想睜一眼閉一眼真的非常困難。過多郁悶幾乎今她喘不過氣,她就這麼在桌上趴了好一陣子,連同事們都走光了她也沒發現。直到辦公室大門忽然又重新開啟,嚇了她一跳,匆匆抬起頭來。
「你怎麼還在這里?」霍子擎有些意外。
「我……」凌苑苑努力拉開嘴角、擠出笑容。「我等你——對、對,我就是在等你。」
霍子擎走近,抬起她下巴,細細端詳她一番。「你怎麼了?好像怪怪的。」
莫非他看出了什麼?凌苑苑一驚。
「哪里怪了?你明天要去香港公司開會,我接下來有三天的時間見不到你,我特地在這里等你,有什麼不對?」
她語氣夸張的像是他這一去要三個月,而不是三天。
「對、對,你說的全都對。」他笑著迎合她。
其實他仍有些納悶。按照常理,她就算要等也會到他家等,很少像現在在辦公室等,凌苑苑最怕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的事,雖說職員們都下班了——也罷,這並不重要。
「我得先打個電話,你再等我一下。」赴港前夕他有很多事要做,也因此在這幾天他特別忙碌。或許正是忙碌而使他不曾用心觀察凌苑苑。
當他的身影一消失在辦公室,凌苑苑硬擠出來的笑容也不見了。
好累,這樣真的好累——她不知自己還能裝多久,她就快爆炸了呀,
內心很亂,外表卻是呆滯的,凌苑苑像個傻瓜般坐著,動也不動。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
凌苑苑不知是哪根神經有問題,她忽然跳了起來,火速沖入霍子擎的私人辦公室。
霍子擎正好講完電話,他望著一臉憤懣的凌苑苑,眼中全是問號。
「怎麼了?」打從他踏進公司一見著她,他就覺得她不對勁,看來他的第六感應是正確的。至于哪兒不對勁,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我不要你去香港!」凌苑苑月兌口而出。
她說的莫名其妙,霍子擎听的一頭霧水。
「苑苑,你把話說清楚一點好嗎?我不明白你……」
「你用不著明白,只要答應我的請求就行了。」
總得想個辦法證明她的地位。
也許這麼做很無聊,也許這麼做毫無意義,但這麼一件無聊而毫無意義的事卻能加深她的安全感。
凌苑苑帶著小跑步撲進他懷里。
「別去,求求你別去。」她緊緊摟著他脖子,將面頰深深埋入他頸窩。「子擎,為我留下來,我要你為我留下來啊……」
她縴細的身子微微顫抖,教人好生憐惜;霍子擎擁住她,無比溺愛的撫了撫她發絲。
「舍不得我走?」他低沉的嗓音好溫柔。
「對,舍不得,我就是舍不得。」凌苑苑順著他胡亂回答,點頭如搗蒜。
霍子擎終于知道她為什麼不對勁了,原來是——
他不禁笑了,他以為凌苑苑在跟他撒嬌。
「傻瓜,我只去三天而已。」
「你去幾天不是重點,我就是不要你去呀。」凌苑苑埋在他胸膛嗚咽。
「我很快就會回來了。」他輕聲哄她。
「我不要、我不要!」她像個任性的孩子。
「苑苑,听話……」
「偏不!」
「乖,你乖乖的。」他很有耐心的繼續安慰她。
她舍不得跟他分開,所以鬧了點小小情緒,這現象對熱戀中的愛侶而言不是麻煩,是甜蜜。雖然這甜蜜挾帶著幾許困惑。
凌苑苑偶有孩子氣,卻從不胡鬧,尤其是公事,她所拿捏的尺度比他還要嚴謹,這一點從她堅持不公開與他的關系便可想見。
她明知他親赴香港有要事在身,以他對她的了解,她不應該會像現在這樣莫名阻攔。
「子擎,不要去,好不好?」她仰起臉蛋,用一雙哀怨的眸子瞅著他。
看來她還不死心,霍子擎拿她沒辦法,決定換個方式妥協。
「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
「你這橡皮糖這麼黏人,只好走到哪帶到哪了。」他寵溺的捏捏她鼻子。
凌苑苑非但不見喜色,反倒皺起了眉頭。
「我去人家會怎麼看我?」她毫無意願。
此行尚有幾名經理隨同前往,這又不是度假,她跟著去成何體統?
「你可以充當我的臨時助理。」霍子擎說的好輕松。
許明芳這正牌助理可說八面玲瓏、本領超強,人家這回都沒跟去的必要了,哪還輪得到凌苑苑獻丑?
「不行,一定會被說閑話的。」凌苑苑有自知之明。
「說就說,我無所謂。」
「你無所謂,我可是大有所謂呀!」她堅決反對。
「男未娶女未嫁,我們在一起很正常,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搞神秘?」
「你當然不懂,因為窮人是我不是你。」
「哪來的窮人啊?你用辭會不會太夸張了點?」
「跟你比起來我不叫窮人叫什麼——」凌苑苑猛地住口。
現在哪里是討論誰窮誰富有的時候?有沒有搞錯呀!
她應該先弄清楚自己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才對吧!
「我不去,你也不準去。」她忽然激動了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苑苑,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的。」他頗為無奈。
「人家不管啦!」
「苑苑,你別鬧了。」
「你到底愛不愛我?」她已從撒嬌變撒野。「你要是真心愛我就為我留下。」
「我去工作和我愛不愛你完全是兩回事。」
「你說,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當然愛你,但——」
「那就別去了!」
「苑苑,我不能……」
她摟著他脖子的手猛一使力,硬是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
看來不用媚功是不行了。非要你每分每秒都待在我身邊,一刻也不許離開。她喃喃道,如雨般的吻從他臉頰、嘴唇、耳鬢、下巴、頸窩紛紛落下……
「苑苑……」他受不了她的挑逗,細細的喘息由唇縫竄出。「別走,為我……」她的唇再次貼上了他,濕軟粉舌鑽入他口中,恣意的翻攪、撩撥,展開一記又深又重又久的熱吻。
他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她誘人體香……
「子擎,為我,留下來……」她縴縴指尖在他性感的唇上跳躍,聲音輕柔的像在催眠。
他淡淡掀動嘴唇,順勢輕咬著她指尖,觸覺敏感的指月復立刻爬滿酥麻,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激顫竄入她體內,她忽然一陣腿軟。
她干嘛腿軟呀!現在該做的是正經事,而不是做的事。
「子擎,你還沒答應我——啊!」他會一下就解開了她的衣扣和,去除了不該存在的束縛,他埋入臉龐廝磨著。
放浪細胞在她體內狠狠充漲著,她忍不住喘息了起來……
呃?她到底在干嘛呀!
「等等……子擎,等一下,」她拼命推他腦袋。
「這時候還等什麼?」他不太合作,對著她又摟又親的。
「等你答應啊。」她只好抱住他的臉,強迫他正視她。「你答應我不去香港我們再繼續。」
他不理她,又埋頭鑽進她胸部。
「喂、喂,你要先答應嘛,不能這麼小人啦,快點。」
她胡亂扭動身子不讓他得逞。
「苑苑,你別鬧了。」她扭動的嬌軀惹得他欲火焚身,他哪來的閑情陪她玩欲拒還迎的游戲?
「誰在跟你鬧?我是說真的!」
就在他動手掀她裙子的當兒,她溜開了。
「你不去香港我就陪你做,這是條件。」
「你有沒有搞錯?還談條件!」霍子擎不發火才怪。
般了半天又繞回同樣的話題,看來她從一開始勾引他就不安好心。
「收回你的條件,我不接受威脅。」他很堅定。
「那你還是要去香港?」
「對。」
「沒有妥協的余地?」
「沒有。」
「就算我生氣你也不在乎?」
「你分明是無理取鬧!」
毫無交集,惟一的下場似乎也只有不歡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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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時候,為了女人而撇開工作不是不行,但在無理取鬧的情況下,肯定是絕對不行!
可吵歸吵,男人應有的風度仍不能因此大打折扣,霍子擎「不記前嫌」的主動打電話想哄凌苑苑幾句,不料卻踫了一鼻子灰。
「苑苑,別氣了,我……」
卡嚓!
「苑苑,你先听我說……」
卡嚓!
「苑……」
她這回更狠,他才說一個字電話就被掛了。
一連掛三通,哪怕他有天大的風度也不夠用。
凌苑苑分明在胡鬧,于是霍子擎毅然赴港,暫時不理她了。
反正他只去三天,讓彼此冷靜一下也好。
雖然他心里始終有個問號——凌苑苑這「瘋」發的很莫名其妙,她仿佛變成另一個他不認識的人。為什麼會這樣?霍子擎百思費解。
女人心可比海底針,難以捉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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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苑苑在懊惱、沮喪、自責之中度過了三天。
「你還是請假回家休息好了。」就連許明芳都看不下去了。
凌苑苑未免也太「現實」了吧,霍子擎一不在,她立刻原形畢露,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凡是有眼楮的都看出她不對勁。
同事們以為她身體不適,而從外表上看起來也確實很像染上重感冒。
只有許明芳知道不是。早在她發現凌苑苑的異常,她就問過她了。
凌苑苑只說在霍子擎出國前夕兩人起了口角,卻未說明詳情。
哪好意思說呀,整件事根本就是凌苑苑自己不對。工作和情人只能擇其一,這問題就像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同時溺水,會先救誰一樣智障。
強人所難的問題絕對得不到正確答案。
「凌苑苑,你真是大白痴……」
不上班悶在家,她像只病貓賴床不起,顯得更沒精神了。
「我干嘛掛他電話?我干嘛這麼臭脾氣?我……」
她蒙著棉被嗚嗚哭泣。
「我到底是在解決問題還是制造問題呀,簡直笨的可以……」
如果時間能倒轉,她一定不會用這麼愚蠢的方法試探霍子擎。
那又該用哪種方法呢?
「嗚……人家不知道啦!」她抱著枕頭滾來滾去,很無助的。
再過七個小時,霍子擎將搭乘晚班飛機返台,她相信他會來找她的。
到時候該說什麼好?錯的人是她,她理當先道歉,但她卻說不出口。
只要一想起霍子擎未事先告知即拿她來頂替何詩卉的缺,她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但她以無理取鬧阻攔他去香港,這也是事實,並且還很凶的掛他電話——
「哎呀,到底該怎麼辦嘛!」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把事情弄得這麼僵,更不想再和霍子擎吵架。
即便如此,她還是滿心期待他的歸來。
她好想他,好希望快點見到他啊……
模著肚皮,她不禁又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這時候懷孕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起初她將身體出現的異常一律視為情緒低落所致,但這兩天卻覺得愈來愈不對勁,沒想到昨晚走了一趟婦產科還當真中獎了。
這孩子選在非常時期前來報到,豈不是存心給她這個做媽的難看嗎?
不能把懷孕的事告訴霍子擎,這恐怕才是她最痛苦的。
冷不防傳來的電話鈴響,中斷了她的思緒。
她接起。「喂。」
「別掛我電話,我真的有事跟你說。」霍子擎先發制人。
凌苑苑一愣。他回來了?現在才下午二點鐘,他竟提早回來了?!這麼做可是為了她?
雖然只不過提早幾小時,但凌苑苑還是滿心歡喜,這使她有被重視的感覺。
「那就趁我還沒掛電話之前趕快說。」她故意用冷淡的語氣。心里雖然很高興,表面上還是得擺擺架子。
「我今晚不回台北了。」
呃?!也就是說他現在人還待在香港?
什麼為她提早回來、有被重視的感覺,搞了半天全是她想象力太豐富所致。
「公司有點突發狀況,我必須多留二天。」
多留二天……她期待今晚能見到他的希望落空了。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就只能被排在最後一個位置嗎?
她呼吸變得凌亂、情緒變得浮躁——
「苑苑,你有沒听我說話?」電話彼端沉默太久,霍子擎忍不住問。
「回來……」
「什麼?你說大聲點,我听不見。」
「我要你今晚就回來!」她的語氣忽然有了急切。「你今晚回來,我保證不跟你吵、不亂發脾氣。」「這樣吧,我會盡量在明天把事情處理好——」
「我說的是今晚,不是明天!」
「今晚真的不行。」
「只有要或不要,沒有行或不行!」
凌苑苑又開始「發病」了,不久前的自責與反省早已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苑苑,你最近怎會變得這麼難溝通?」霍子擎很無奈。
「變的人是你,你變得愈來愈不在乎我!」
「苑苑,你想太多了……」
「那證明給我看,你今晚回來我就信。」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你到底答不答應?」
「今晚絕不可能。」
他的斷然拒絕猶如一把大火,瞬間將凌苑苑所剩無幾的理智焚毀殆盡。
他不關心她、他不在乎她、他不重視她——
「你今晚不回來我們就分手!」她負氣的叫。
「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霍子擎怒吼。
他忍她、讓她、盡量不跟她計較,沒想到這女人竟變本加厲,她太任性了!早知如此,他根本不該打這通電話。
「我是說真的,你不回來我們就分手,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偏偏凌苑苑像上了癮,愈說愈離譜。
「你鬧夠了沒!」
「就算你找我也沒用,我會躲到一個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卡嚓!
凌苑苑睜大眼楮,愣愣望著手中的電話筒——
他掛她電話?他竟然掛她電話?!
她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對她,當場放聲大哭。
「我終于弄懂了,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替身,你真正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何詩卉,你一直把我當成是她……」
她哭的面紅耳赤、腦袋發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自言自語,像個瘋子似的。
電話忽然又響了。
一定是霍子擎反悔了,一定是他打來告訴她他今晚就會回來了!
凌苑苑破涕為笑的接起電話。
「苑苑,你還好吧?我剛才打電話到你公司,你同事說你請了病假。」
她的笑容瞬間僵在嘴角——原來是母親。
「還好。媽,找我有什麼事?」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擠出幾個字。
「隔壁的李大叔送咱們一大箱梨,媽知道你喜歡吃,特地挑了幾個又大又漂亮的想寄到台北給你。你以前抄給我的地址我找不到,好像弄丟了,所以才想說打電話問你——苑苑,媽听你聲音都啞了,有沒去看醫生?一個人住在外面要當心點,天涼了記得加件衣服,別把身子搞壞了,媽會擔心的。」
母親充滿關懷的叮嚀,听在凌苑苑耳中更是催淚。
不如意的愛情總教人軟弱,母親及時送來的溫暖竟使她泣不成聲。
「苑苑,你在哭?」母親察覺到了,連忙焦急問。「是不是哪兒疼了?還是哪兒不舒服?快告訴媽。」「不是,我沒生病,我……」凌苑苑哽咽的厲害,說話很困難。
「那究竟是怎麼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對著電話哇的痛哭出聲。
「媽,我心里好難受,我好痛苦,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