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不餓?回家前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在沈明義的指示下,程曜東認命地擔任起護花使者的角色,他駕駛著心愛的法拉利準備送沈大小姐回家休息。
「好啊,在醫院待了那麼久,是有些餓了。」沈昕亞點頭表示同意。
她沒道理不同意,能夠有機會和這個大帥哥相處她是求之不得,就算不餓也得裝作很餓的樣子。
從剛才上車後,她就不時偷偷打量身邊開車的男人,同時為自己的好運感到開心;原以為自己擦身錯過的美好,想不到繞了一圈居然又回到自己的身上。
噢!如果能跟這樣的男人來一埸轟轟烈烈的戀愛,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沉浸在美麗的幻想里,清湛的眼眸寫著滿滿的愛慕,漂亮的臉蛋散發出異樣的光彩……此刻的她,一副墮入愛河的模樣,想掩都掩不了、想藏都藏不住。
程曜東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雙眼依舊直視前方,兩手把持方向盤,平穩地開著車。
「其實……」他的語氣一如雙手般平穩。「沈老經常在我面前提到妳,雖然我沒見過妳,不過對妳並不陌生。」
「是嗎?他都說了些什麼呢?」她著實好奇程曜東對自己的印象。
「他說……」他微楊起嘴角。「妳是個調皮的女孩,專做讓人擔心的事,有一次爬樹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險些摔斷腿;還有一次隨便跳進河里游泳,險些被水流沖走,有時候甚至還會倦起袖子跟男生打架。」
什麼?老爸居然在這個男人面前給她漏氣,專挑她的糗事爆料?
可、可、可惡!
「就這些?」沈昕亞沒好氣地道︰「難道就沒有半句好話?」
「當然不只這些,他還說……」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意逗她。
「說什麼?」她忍不住催促,想知道自己的老爸到底又掀了她多少糗事。
「他說……」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妳雖然調皮,卻是個善良熱情的女孩,就算死了一條狗也會哭上三天三夜,有人需要幫忙妳絕對一馬當先,手上有好東西一定和周遭的朋友分享,而且……」他頓了頓才說︰「還生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
「我老爸他真的這麼說?」她瞪大眼。
他點點頭。「這些話我掰不出來。」
「那倒是。」她噗哧一笑,「現在你見到我了,有沒有失望的感覺?」
他瞥了她一眼。「妳是指……」
「哈,會不會覺得天上的仙女不過爾爾?」想到老爸敝帚自珍的得意樣,她就禁不住好笑。
「那倒不會。」受到她的感染,他亦笑容滿面。「妳比想象中還要漂亮迷人,就如妳父親所說的,大概沒有哪個男人抵擋得了妳的魅力。」
「是嗎?」她笑看他。那你呢?」
「我怎麼了?」
「你自己抵擋得了嗎?」
「我?」胸口驀地一動,這次他沒有接話。
突如其來的沉默令她有些赧然。
「其實我也听爸爸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她扯開話題,設法消除彼此之間的尷尬。
「是嗎?」他淡淡地道︰「沈老說了什麼?」
「他說……」她眨眨眼。「你很會打架,每打必贏。」
「這是稱贊?」他苦笑了。
「應該吧!」她笑嘻嘻地。「干你們這行的,會打架不是很重要嗎?」
「還有呢?」希望他的優點不是只有會打架而已。
「還有啊」她偏過頭敲敲腦袋,一副用力思考的模樣。「他說你精明能干、野心勃勃、言出必行、深沉內斂……總而言之就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而且……」她停頓了下來,用力換了口氣。
「什麼?」
她娓娓道出︰「你是個重情重義、有恩必報的人。」
「沈老真這麼說?」和沈明義相交這麼久,程曜東還是第一次听到他對自己的想法。
她扮了個鬼臉。「這些話我掰不出來。」
「那倒是。」他再次露出笑容。「那我呢?是否讓妳失望了?」
「那倒不會。」沈昕亞掩嘴一笑。「你比我想象的更犀利,也更內斂,而且、而且……」而且父親從沒對她提過程曜東是這般俊美如神祗的人物。
「而且什麼?」他好奇地問。
「沒什麼。」她臉紅不再接話。
堅她不再言語,程曜東也不再追問,只是他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
「有件事情我想請妳慎重考慮一下。」
「什麼事?」雖然她萬分希望這個男人是打算開口要求她成為他的女朋友,不過她明白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
「是關于沈老的事情。」他提起了沈明義。「或許妳認為這是你們父女之間的事,我這個外人沒有插嘴的餘地,不過……」
他沉聲地又道︰「沈老有恩于我,我自認該為他做一些事,就算妳不高興,我也希望妳能听我把話說完。」
「情說。」見他如此慎重其事,她不禁嚴肅起來。
「沈老年紀漸漸大了,身體的狀況也越來越多,他其實相常需要親人的陪伴,雖然他不曾開口要求過,不過我看得出來他非常希望妳能留在這里。」睨了她一眼,他觀察她的反應。「就算我不說,相信妳也感覺得到沈老的心情;至于留不留在妳,妳有妳的考量,不過我希望妳能慎重考慮回香港定居這件事。」
「嗯,我知道了。」她點點頭。「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好好想一想。」
罷才在醫院里,她其實已經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一來母親去世後美國那邊已經沒什麼親人,再者她著實不忍心丟下父親一個人孤獨終老。
「希望妳的決定不會令沈老失望。」見她沒有直接拒絕,程曜東臉上多了幾分欣喜。
她嘿嘿笑道︰「所以你就該知道自己責任重大。」
「怎麼說?」
「你得用力討我歡心,讓我想留下來啊!」她調皮地提醒他。「剛才我爸不是已經把這個重責大任交給你了嗎?你的表現也在我考慮的範圍內哦!」
「這個妳放心,我既然答應沈老,就一定會盡力。」他淡淡一笑,「食衣住行育樂,妳有什麼特別需要或特別要交代的,說出來我會盡量安排。」
「呵呵,讓我想想。」如果她要求這個男人以身相許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呢?
腦袋里閃過他忍辱負重、含淚答應的模樣,她忍不住笑彎了腰。
「笑什麼?」程曜東在紅燈前停下車,不解地看著她。
「沒什麼……」想歸想,她可沒臉開這個口,主動邀男人上床。
叭叭叭叭———
此時車後傳來一陣剌耳的喇叭聱,打斷她的狂想。
「怎麼了?」她有些擔心地看著車後。「是不是我們擋到人家的路?」
「這里的紅燈禁止右轉,後面那個家伙大概沒耐心等。」他瞥了後照鏡一眼。「沒什麼,不必管他。」
「這樣……」話雖如此,她仍舊有些惴惴不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後面座車的車主似乎沒那麼好說話,已經主動找上門來用力拍打車窗,看來是想不管他都不行。
沈昕亞緊張地看著程曜東,不知道他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埸面。
程曜東面不改色,只是徐徐降下玻璃窗。
「王八蛋,你是混哪里的?這麼大條,敢擋著路不讓老子過?」對方高頭大馬、氣勢淘洵,的手臂上全是刺青,一看就知道是道上兄弟。「你現在就給我下來,有種咱們來單挑。」
程曜東並未受激下車,只是倚窗冷然地擺手擊胸比劃了幾個手勢。
那是幫會兄弟之間的暗語,沈昕亞曾听父親提過,不過她不明白程曜東此時在比劃些什麼。
她只看出對方的眼楮越瞪越大,臉色逐漸由紅轉青、由青轉白,到後來已是面如死灰。
「還要單挑嗎?」程曜東冷笑。
「你是東、東、東……」原本氣焰高張的男人這會兒已變得愁眉苦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
「有小姐在埸別丟人現眼,快滾!」撂下話後,程曜東隨即升起車窗不再理會,待信號轉為綠燈便踩下油門離開現埸。
見狀,沈昕亞于是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拍拍胸脯。
「害怕了?」他開口安慰道︰「別擔心,有我這個護花使者在,絕對保妳平安無事。」
「我才不是擔心我自己。」她反駁,「我是在替剛才那個白目男擔心。」
「擔心他?」她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怕你把他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我討厭暴力埸面。」她蹙起眉頭表示厭惡。
「原來大小姐是怕傷眼。」他微微一笑。「暴力只是解決問題的方式之一,卻不是唯一的方式,我不習慣拿打架當運動,這點妳大可放心。」
「哇,想不到東太子還是個和平主義的愛好者耶!」她掄起拳頭,當成麥克風般地擺到他嘴邊。「咳咳,請問程先生,對于美國攻打伊拉克您有什麼看法?您也是反戰組織的成員嗎?」
她挖苦地取笑著,心下卻不禁對他多了幾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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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曜東並沒有令沈昕亞失望。
遵照沈明醫的交代,他不忘抽空安排行程,每兩、三天就會帶著她去游玩賞鮮,無論是聲名遠播的景點,或是人煙稀少的郊區,到處都有兩人踏過的足跡。
入夜時分,兩人又一起來到避風塘,坐上停泊在港灣里的小船,盡情享受現撈的海鮮美食。
「你經常到這里來嗎?」在幽微的燭光中,沈昕亞一面和手中的龍蝦奮斗,一面問著對座的男人。
「偶爾。」笑看她笨拙的動作,程曜東伸手拿過她手中的龍蝦,主動為她去轂後才又放回她的碗中。
「在這種地方吃飯感覺很浪漫、很舒服。」她好喜歡這種隨波蕩漾的感覺。
「是嗎?那就留下來,只要留下來妳就可以天天到這里來吃飯、天天享受浪漫的感覺。」
「你又開條件引誘我了。」她笑眯眯地咬了一大口龍蝦。
「沒辦法,這是我的任務。」他攤了攤手。
「唔,听起來好像很無奈……」她吮了吮還留在手中的甜美湯汁。「陪我到處游山玩水,你是不是覺得很浪費時間?」她忍不住刺探。
「我看起來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嗎?」他楊起了濃眉。
「嗯,是看不出來,不過……」她故意眯起眼打量他。「誰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的?」
「妳以為我是怎麼想?」他逕自剝起蝦殼,避開她的視線。
她輕笑一聲。「不管你怎麼想都能所謂。」她扮了個鬼臉。「反正我不會那麼快點頭答應留下來,我就是要讓你多陪陪我。」
他苦笑道︰「要是妳一輩子不點頭,難道我得永遠陪著妳?」
「陪我不好嗎?」她猛眨著那雙明亮無辜的大眼楮。「難道你不覺得和我在一起很開心嗎?」
「我……」這句話問得他無法點頭也無法搖頭。「張開嘴。」
他把剝好的蝦子遞到她的嘴里。
對于無法回答的問題,他只有使出轉移注意力的招數。
沈昕亞依言乖乖地張開嘴,將送到嘴邊的蝦子一口吃掉,可愛的小舌頭不忘輕輕舌忝過他的手指。
宛如觸電般的感覺,令他迅速收回自己的手。
程曜凍是個很有經驗的男人,而且絲毫不遲鈍。
從沈昕亞含情脈脈的眼神中他早已看出她的心事,更不涌用說言語動作間的暗示。
「妳是小狽嗎?」他笑罵著裝傻。「只有小狽才會亂舌忝別人的手。」
對于這個諱莫如深的男人,沈昕亞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罵我是小狽?」她只能順其自然,就像此刻順著他的話反駁。「我如果是小狽,那我爸是什麼?」
她輕搖著食指,使壞道︰「我要告訴爸爸你罵他。」
「妳敢告狀的話,我就不帶妳去一個很棒的地方。」他嘿嘿地警告。
「哪里?你要帶我去哪里?」說到玩,她的眼楮立刻亮了起來。
「咳咳……」他故意賣關子不肯說。
「拜托,告訴我嘛!」她雙手合十,裝出一副可憐相。「我一定不舍跟爸爸告狀,你快跟我說嘛!」
「要我說也行。」他勾起嘴角,笑得比她剛才還壞。「妳學小狽叫兩聲我就告訴妳。」
「你……好過分!」她撇過頭不依。
「那算了!」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剝起盤子里的鮮蝦。
厚!著男人……比耐性她絕非他的對手。
耐不過好奇心的驅使,她嘟起了嘴。「好嘛、好嘛,叫就叫,可是你不能食言喔,等我叫完一定要告訴我。」
「我程曜東向來一言九鼎。」忍住笑,他拍胸脯保證。
「那我叫了。」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汪……汪……」小小的聲音含在嘴里。
「不行,著哪像狗叫,簡直是貓叫。」他表示不滿。
「厚,你還挑剔……」氣憤之余,她開始放狠話。「你該知道我可是會跟人動手打架的,罩子再不放亮一點,當心我扁你!」
「那妳也該知道……」他笑眯眯地承受她的挑釁。「我很會打架,而且每打必贏喔!」
「好哇,有種你就打我看看!」縴細的食指已經指向他的鼻尖。
「要不要我一只手、一只腳綁起來讓妳?」
「你看不起我?」
「搞清楚,我可是看得起妳才跟妳打!」
「你這個自大的豬,待會兒我一定讓你好看……」
彼此間的唇槍舌劍毫無遮掩地飄散在幽暗的海面上,專心爭吵的兩人誰也沒有意識到摻雜在咸味的海風之中,那份男女間特有的甜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