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為了所有即將入學的高一新生特別準備的日子一樣,九月份的太陽慢慢遠離了炎夏時節那令人感到燥熱的溫度,徐徐吹來的微風更替今天的開學典禮帶來了一個好兆頭。
「呼!應該還來得及。」謝均菱拉拉身上的套裝,開始緩下原本小跑步的雙腿。
今天可是她們家冠人的高中入學典禮,她早就和冠人約法三章過,她是絕對、絕對不能遲到的。
舉目四望,滿滿的人潮擠得這所頗具知名度的高中水泄不通。或許是知道有許多家長會陪同小孩來參加開學典禮,所以學校在各個路口及教室旁,均貼有標示禮堂方向的紙張,也真多虧了學校這般體貼的舉動,她才沒走冤枉路。
「啊!到了!」終于看見學校禮堂,謝均菱興奮地快步向前,她非得在開學典禮前出現在禮堂里才行。
禮堂里——
「冠人,你姑姑怎麼還沒來,典禮都快開始了。」馮崇堯有點焦急,他期待著雙方家人的見面已經好久了,這次該不會又要敗興而歸吧!
「我也不曉得,」謝冠人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的不耐煩,「我明明交代過她不可以遲到的。」
「你們別急。」岳繼禹笑著安撫眼前這兩位小男生,「你姑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不會爽約的,所以別擔心。」
「舅,可是……」還來不及說些什麼,講台處已開始廣播新生集合了。
岳繼禹推推他們,「你們趕快去集合,我到家長席那邊去找冠人的姑姑,等到典禮結束後,我們再一起到教室找你們,這樣可好?」
兩名小男生雖不滿意,但也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先行離開了。
不過大家似乎都忘了件事——岳繼禹根本就沒和謝冠人的姑姑打過照面,他曉得怎麼找她嗎?
岳繼禹還沒定到家長席,便教人口處一抹熟悉的人影吸引住了目光。那身影讓他想起了他的新員工,他們昨天不歡而散。
起囚就是那位自稱薛子紜的女客人,至于他們倆在客人離去後的爭吵過程則是——
「你若不說出個理由,我真的會生氣喔!」客人前腳—離開,謝均菱後腳馬上接著開罵,「說啊!為什麼不接?」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接。」岳繼禹懶得多作解釋,再度倒向沙發。
「我再問你—次,為什麼?」謝均菱中氣十足地大吼,「為什麼不想接這門生意?」
「不為什麼,」岳繼禹的態度永遠是閑散愜意的,「只不過我多年來的經驗及直覺告訴我,那女人有問題。」
「有問題?」謝均菱更氣了,這根本不是理由!
「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哪里有問題呢?」她咬著牙齒用力問。
「到處都有啊!像是她的雙眼皮啦、鼻子啦、嘴唇啦、下巴啦、臉型啦、胸部啦、腰啊、腿的……哎喲,反正到處都是問題!」
「什麼啦?」拉里拉雜地說一堆,她還是有听沒有懂。
他真是會被她給打敗,講得這麼明還听不懂,「簡而言之,我剛剛提到的那些全是她整過型的部位,至于其他我看不見的地方,我就沒法評論了。」
在他的認知中,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會將自己變成完全不一樣的人,一種是愚蠢小人,另一種則是別有目的,不想讓人認出他本來的面目。而後者通常是有問題的人,他非常肯定那女人必定是屬于後者。
「嗄?什麼?她動過全身整型?真的看不出來耶!」沒想到這麼美的人全身上下竟然都是假的,這真是……真是太令她訝異了。
「你這麼蠢……咳咳……當然看不出來啊!」硬是把罵人的話給拗回來後,岳繼禹才正色道︰「現在你總該可以理解,我為什麼不想接這個案件的原因了吧!」
「恩……我懂……」謝均菱眼珠子轉丁圈,又想了下,才—臉又驚又怒地大吼︰「你因為她整過型而看不起她?」
「你到底在講什麼啊?」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她整不整型關我什麼事啊?」
「你自己明明說是因為她全身都整過型,所以你才不想接她的CAse,現在又說不是!」謝均菱理直氣壯地反駁回去,「難不成你在耍我?」
「我的天哪!」拍了下額頭,岳繼禹覺得自己快被搞瘋了,「你是講到哪里去了?怎麼越講越離譜?」
「明明是你自己交代得不清不楚的。」謝均菱脾氣以上來了。她不過是想幫他,雖然理不清自己這是什麼心態,但她就是關心他,想要他一切順順利利的。
「算了,我不管!」管他有沒有生意、管他有沒有錢賺、管他有沒有飯吃,她全都不管了!
謝均菱沖到一旁的辦公桌上,隨意收拾了沒有什麼雜物的桌面之後,便背起自己的包包往門口走。
「你要去哪兒?」岳繼禹在不能明白她的一切行動後,終于開口問。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這個小妹也沒有必要再待下來了,不是嗎?所以我要下班了,順便通知你一聲,我明天要請假,就這樣!」臨出辦公室之際,她不僅惡狠狠地扭頭瞪了他一眼,還順道拋下了一句話︰「再見!老板!」
想到昨天的情節,他就忍不住滿臉的笑意。她氣鼓鼓的表情,簡直就跟河豚沒有兩樣,她轉身一走了之後,他則是窩在沙發上笑了好久,笑得眼淚都差點飆出。
「咦?」岳繼禹突然快步定向那位勾起他昨天回憶的人兒。他本以為不過是長得相像罷了,可他錯了,眼前那位人兒根本就是謝均菱嘛!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兩人同時發出的問話,引起周遭家長的注目。
好男人果然都是別人的,雖然她不敢肖想她們家英俊的老板會看上她,可真正知道他已經有家室時,心里還是不好受,畢竟……偷偷瞄他—眼,謝均菱在心里難過地想著,她……好像喜歡上他了。
「你已經結婚了?」岳繼禹的震驚不下于謝均菱,「你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有一個高中生的孩子了?」這實在是……
「不是啦!我今天之所以要請假,就是因為要來參加我佷子的開學典禮,那你呢?」他又是為何而來?
「我跟你一樣,不過……」話還沒說完,岳繼禹便極有紳士風範地先接過謝均菱手上的袋子,然後拉著她坐到家長席去,他可不想再繼續當大家眼里免費的戲子。
很顯然地,謝均菱也察覺到這點,而且典禮也開始了,所以她絲毫沒有異議地讓岳繼禹拉著走。
「不過我是為我外甥而來的。」坐好定位後,岳繼禹本想繼續原先的話題,誰知周遭嘰嘰喳喳的交談聲卻吵得他們無法交談。
「哎喲!那是誰家的家長啊?怎麼這麼年輕啊…
「對呀!而且長得還真像電影明星呢……」
「真想過去跟他聊個天呢……」
婆婆媽媽的交談聲幾乎蓋過了台上的講演內容。看見謝均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岳繼禹真是莫名其妙到極點了。
「招蜂引蝶!」謝均菱口氣不佳地吐出這四個字,說話的語調與神情像極了深宮怨婦。
「冤枉啊,大人!」岳繼禹覺得委屈極了。
同樣的情況,以往已經上演過很多次了,所以為了不引人注目,他今天特地挑了件完全沒有任何特色的純白T恤,再隨意搭了件深色牛仔褲,外加一頂棒球帽和一副全黑的太陽眼鏡……啊!趕忙伸手一模臉孔及頭頂——
丙然!他方才和崇堯、冠人聊完天後,就忘記戴上帽子和眼鏡了。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朝他們這里行注目禮,甚至連學生間也隱隱起了騷動,二話不說,岳繼禹立刻抓起謝均菱便往禮堂外沖,到了個偏僻角落後才停下來。
「緊張什麼?超級大帥哥,需要跑這麼快嗎?」皮笑肉不笑的謝均菱,口氣有越來越酸之嫌疑。
「別開玩笑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岳繼禹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我可不想被當成動物園里的猩猩一樣,到處引人注目。」
「是這樣嗎?」岳繼禹這一番沒興趣成為眾人焦點的說辭,讓謝均菱莫名地放下心來,心頭—沒記掛,這才想起自己還在跟他生氣,「喂!你可別忘丁,我還在跟你吵架中。」頭一偏,嘴就嘟起來了,雖然他很體貼地幫她拿東西,可她應該還要生氣才對。
「我哪敢忘啊!」岳繼禹努力憋著笑意。他還在想她怎麼願意理他了,原來她根本忘記自己在跟他生氣啊!
「好了,好了,別氣了,有什麼事值得你氣上—個晚上的。」他將謝均菱摟進自己的懷里,意思意思地搖了幾下,—來是怕她瞧見他忍俊不住而笑出來的樣子,二來是覺得女人嘛,哄哄就沒事了。
「當然氣啊!」她用力地戳戳他,「我是替你擔心沒生意,你還一臉看不起我的樣子。」所以她才會覺得受辱嘛!
「我哪有看不起你啊!」岳繼禹直呼冤枉。他可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他頂多是覺得她單純了點、資歷淺了點而已啊!「我根本連話都來不及說完,你就跑走了。」
若是知道他已經傷害到她幼小心靈的話,他怎麼可能讓她那樣離開?
「真的嗎?」故意裝出的懷疑口氣不過是為了嚇嚇他,她向來就不是個會記恨的人。
「當然是真的,有機會我會好好跟你解釋的。」岳繼禹再次強調,「所以你就別再氣了,要不然這樣好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等會兒中午我請你和你的佷子一起去大吃一餐。」當然也包括他們家崇堯嘍!
「你要請客當然好。」謝均菱笑開了—張嘴,她最喜歡讓人家請了,「但是可別吃什麼大餐,公司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任何進帳,我們省著點,隨便吃吃就好了。」
「隨便吃吃?」她還真是一心為他打算,什麼都幫他注意到了,「好,那咱們就隨便吃吃。」
開學典禮在正午十二點時劃上了句號,熙熙攘攘的人潮開始慢慢步出學校大門。
「舅,我—定要跟你說—件超正的事,哈哈!真……真是太……太……好……好笑了!」顯然是真的很好笑,因為馮崇堯笑到岔了氣「咳咳……實在……咳……很好……咳……很好……笑……」
「又沒人跟你搶著講,我建議你可以先喘口氣再說。」岳繼禹皺皺眉頭,不能理解馮崇堯干嘛這麼自虐。
「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丁!」過了好一會兒,馮崇堯說話流暢多了,可還是斷斷績續地帶著笑聲,「就是……哈……方才我們班的導師時間,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啊,班上的一位女同學都還沒走到講台,就先跌了個狗吃屎,而且啊……」
說得口沫橫飛的馮崇堯和他舅舅並排走在前頭,謝均菱則是和謝冠人跟在後面。
他們剛剛才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準備走向岳繼禹所說的隨便吃吃的餐廳。
「冠人,你在生氣嗎?」謝均菱像個小可憐似地,輕輕扯著謝冠人的衣角,「我又不是故意這麼晚來的,誰知道路上會塞車啊!而且嚴格說起來,我也沒有遲到啊,校長致詞前我就已經坐在家長席上了耶!更何況……」
「誰在跟你計較這個啊!」謝冠人口氣不善地打斷了謝均菱的辯駁。
「不是生氣這個,那你干嘛從剛剛到現在都一直不講話,還擺那什麼臭臉色給我看啊?」
「我哪有?」一樣是不甚熱絡的口吻。
「你明明就是……」正想說些什麼的謝均菱,看到了領位的服務生已經上前來招呼了,所以決定暫時休兵,一切等到了座位上再說。
「好,你給我說清楚,」謝均菱指著她正前方的謝冠人,繼續他們方才的話題,「你是有什麼地方不滿的?」
她的話當然也引起了坐在地旁邊的岳繼禹,以及坐在謝冠人旁的馮崇堯二人的好奇。
謝冠人什麼都沒說,只是臉色不佳地來問看著她和岳繼禹。
「什麼?」謝均菱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你就為了這個無聊的原因跟我鬧別扭?」
謝冠人同樣什麼也沒說,只是直直盯著他姑姑,眼神中則流露出些許的不以為然。
「還敢說不是什麼無聊的原因?」謝均菱驚訝歸驚訝,但還是懂得要降低自己的音量,「我跟他認識又怎樣?誰會知道那麼湊巧,他剛好是崇堯的舅舅啊!」剛剛發現時,她自己也很驚訝咧!
謝冠人丟出的回應卻是責怪的眼神。
「我哪有不告訴你啊?」謝均菱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極了,「如果早知道他是崇堯的舅舅,我怎麼可能會不介紹你們認識嘛?」
謝冠人這次的回答,則是斜睨了他姑姑一眼。
「當然是真的啊!」她怎麼可能騙他嘛!「而且我從來也沒向你介紹過任何一位我的老板呀!沒一次見你這麼介意過。」
謝冠人的回答是輕輕搖了下頭,然後眼神先是跳到了坐在窗戶邊的一位客人身上,然後才又轉回他姑姑身上。
「不一樣?」謝均菱不能理解這個回答,「哪里不一樣?不就都是老板嘛!」
謝冠人則是堅定地再次搖了搖頭。
就是不一樣?到底不一樣在哪里啊?算了,算了,謝均菱決定放棄,「好好好,不一樣就不一樣,反正哪,我絕對不是故意不介紹你們認識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湊巧,所以你可不能再生我的氣嘍!」這樣應該可以算是解釋清楚了吧!
「我本來就沒在生你的氣,是你自己在那里窮緊張。」他不過是替她擔心,怕她被騙,幸好對方是崇堯的舅舅。
她家的冠人就是這麼貼心,「我當然知道你是關心我、擔心我,不過下次臉色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難看?」
謝冠人這次同樣沒出聲回應,不過那是因為他的發言權被人搶走了。
「哇!這真是太神奇了,杰克!」馮崇堯不禁發出贊嘆之聲,「姑姑,你真是太厲害丁,單看冠人的眼神和動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這真是太令我佩服了,你一定要教我!」好羨慕,好羨慕喔!
「那還不簡單,多跟我們家冠人在—起就行啦!」默契就是靠培養的嘛!一動一靜,崇堯配冠人,豈不給他互補得將將好。
「這麼簡單,那為什麼我和我舅舅沒辦法?」馮崇堯滿臉懷疑之色。
「當然沒辦法呀!」岳繼禹決定替他解開這個疑惑,「冠人是懶得講、話又少,所以才能跟他姑姑用眼神交流,至于你嘛!天生聒噪,怎麼可能達到人家那種用延伸就可以會意的地步呢?我看你還是省省吧!」
「舅!」馮崇堯的口氣大有風雨欲來之勢,「我這張嘴好歹也替我贏進了不少的獎狀、獎品,像是朗讀比賽啦、演講比賽啦、辯論比賽啦!我哪次不是得……喂!你們懂不懂禮貌啊!」他話都還沒說完耶!怎麼大家就各看各的Menu,不理他了?
「水。」謝冠人較有義氣些,還知道要暫時離開手上的菜單,拿了杯水給馮崇堯。
「快看看你要吃什麼吧!」岳繼禹也出聲提醒他,「人家服務生似乎等得不耐煩了。」
「喔!好啦!」馮崇堯無奈應好,要不然能怎樣呢!他可不想演獨角戲啊!
「這是怎麼回事?」謝均菱拿起菜單擋住自己和岳繼禹,因為她打算和他講悄悄話,「不是要你隨便吃吃就好,怎麼現在我們會在這種菜單上雖看不到價錢,但也知道不便宜的餐廳中出現?」
罷剛地忙著和冠人溝通,所以沒注意到,現在有時問好好估量,才發現這家餐廳的高水準。
「別擔心,」岳繼禹同她一起咬耳朵,「為了今天,我可是有備而來的。」他拍拍胸口,彷佛是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咳咳……」有人在大聲咳嗽,不過男女主角很顯然是太忘我了,一點兒也沒听見,繼續他們的悄悄話。
「你的意思是……」謝均菱帶點鄙夷地斜昵了岳繼禹—眼,「你打算打腫臉充胖子?」何苦呢?沒必要為了這頓飯,搞得之後三餐不濟吧!
「咳咳咳……」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什麼打腫臉充胖子?「我說應付得來就是應付得來!好歹我也還是—家偵探社的老板吧!」
「是啊!」她朝岳繼禹彎唇——笑,「門可羅雀偵探社嘛!」
「咳咳咳咳……」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久。
「女人!」他像對待哥兒們似地摟住謝均菱的肩膀,「敢情你是對咱們這家偵探社,以及我這位老板很
不滿意是嗎?」還會轉個彎,暗批偵探社沒生意。
「小女子豈敢!」她學古人禮儀,拱手作揖,「您大老板花大錢都不眨一下眼了,我這個小職員在旁邊還
喳呼個什麼勁啊!」
「小職員是嗎?」岳繼禹帥氣地露齒一笑,「你說話的口氣倒是一點也不小啊!」
忽地,擋在他們兩人面前的菜單被人撥了開來。
「講什麼我們不能听的秘密啊?」馮崇堯首先發難。
「沒有啊!哪有什麼秘密?」
趁著岳繼禹點菜的同時,謝均菱將他們剛剛爭論的話題,以及她與岳繼禹相遇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全都鉅細靡遺地交代清楚。
「我我我……」半舉著右手,馮崇堯的情緒顯得有絲急迫,「我有一個問題。」
「請說。」謝均菱同樣舉起右手,作出個請的動作。
「姑姑你說,你打算要幫我舅省錢?」真是太奇怪了,他沒听錯吧?
「對呀!」提到這個,謝均菱就有一籮筐的活想講了,「你們都不知道我們公司的生意有多冷清……」
等到謝均菱抱怨完,已經是兩分鐘後的事了。
「唉呀!這些都不是重點啦!」馮崇堯很高興終于又輪到他講話了,「重點是,我記得我舅名下不是有很多股……噢!」噢的一聲後,馮崇堯突然停了下來,沒再多說。
「怎麼啦?話怎麼只講一半哪!然後呢?很多什麼?」謝均菱頗感疑惑。
「沒……沒有啦!」舅的長腿在餐桌底下殺氣騰騰地重踩了他一腳,看來他得轉個好理由了,「我的意思是……嗯……我舅名下的偵探社名氣不是很大嗎?應該有很多客人啊!怎麼會沒生意?」
「咦?真的嗎?」她們公司名氣很大嗎?
「當然是假的,」岳繼禹搶回對話權,「你別听這小表亂講,他是電視看太多了。
「危不危險?」一直默默無語的謝冠人這時也插話近來,「安不安全?」
「放心,」岳繼禹的肯定回答極具安撫作用,「你姑姑族的是內勤,只負責公司內部的工作,沒有危險性的,更何況只要有我在,誰也動不了她!」最後這句意有所指的話,相信有心人士必定听得出。
說愛太牽強,畢竟他們相識不深,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想珍惜她,而這……是—種很甜蜜的感覺。
「什麼動不動的?」謝均菱看來是在座唯—听不出弦外之音的人了,「你們在講什麼啊?」謝冠人沒作什麼反應,低頭吃他的中餐,他就暫且相信他的保證吧!畢竟他是崇堯的舅舅。
「到底是……」沒人搭理的謝均菱還想多問些,不過……
「舅,你說,」馮崇堯自行又開闢丁另—個新話題,「你今天是不是又沒听我的吩咐了?」
「哪有?」岳繼禹連忙開口為自己叫屈?「你看我穿得還不夠樸素嗎?」人家要注意他,實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呀!
「我看也是啦!」不就是隨便—件T恤1加牛仔褲,馮崇堯點點頭,「可是你怎麼就是有辦法到處招蜂引蝶呢?」他小舅引起的那場騷動很難不讓他注意到,畢竟這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沒錯,我也是這麼講他的。」謝均菱也同仇敵愾起來,「招蜂引蝶!」
喜歡就會想獨佔,所以她討厭有這麼多人注意他。
「喂喂喂!你們講那是什麼話啊?」那種局面難道是他自己造成的嗎?
不理他舅舅,馮崇堯像是終于找到知音人一般,開始大吐苦水了。
「姑姑你都不知道,」他對著謝均菱盡情傾訴他以往那些恐怖的遭遇,「每次我跟我舅—起出門哪,說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他總是……」
就這樣,在馮崇堯無奈的抱怨、謝均菱深有同感的附和、岳繼禹不時地為自己辯解,以及謝冠人偶爾穿插的一兩句冷言冷語的過程中,一頓飯下來,四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