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好吧?」
白御方蹙眉盯著手臂上那兩只柔荑。
大庭廣眾之下,他還真不習慣讓一個女孩子這樣勾著他。
重點是,他們兩人太醒目了。
因為他特別挺拔,身為模特兒的夏依芙身高也不矮,因此兩人足足高了這群排隊等著購票的人群一個頭。
「有什麼關系。」
「但是,你一定要這樣勾著我嗎?」他覺得自己快被周遭一群男人亂箭射死了,可見這位名模的仰慕者還真不少。
「人這麼多,不抓緊一點,到時走丟了怎麼辦?」夏依芙將他的手臂擁得更緊。
走丟?這可是他今天听過最好笑的笑話。
他們兩人同時在站一起就像標靶,活像動物園里的長頸鹿,特別醒目,怎麼可能走丟?
「會讓人誤會的。」白御方的語氣顯得無奈。
「你怕誰誤會啊?」她地轉過臉觀察他的表情,有些心慌的問。「女朋友嗎?」
「別亂揣測。」
他這是什麼意思?也不講明他究竟有沒有女朋友。
夏依芙決定旁敲側擊。「不然你在擔心什麼?」
「我是替你擔心,怕你不小心上了某八卦雜志的封面。」白御方語氣平淡,但銳眸卻犀利地掃著四周。
沒想到方才吃完飯後,她說什麼都要他陪她看場電影。
唉,早知道真不該提議帶她去吃飯,直接送她回家不就得了?
兩人只是談得來的異性朋友,如果在電影院外被人偷拍,上了頭條,對他們兩人都是一種困擾和麻煩,還有緊接而來解釋不清的誤會。
夏依芙睜大了眼,感動地看著不時注意著周遭動靜的白御方,這份關心讓她一陣感動,心頭暖烘烘的。
「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麼?」
「我良心會過意不去。」他不希望因為他而讓她受到傷害。
「你擔心的是如果被拍到,你該怎麼向女友解釋吧?」她故作不在乎地睨著他。
「放心,不會有這種困擾。」白御方推著她,隨著已經開始移動的隊伍向前走。
這下夏依芙更想確定他有沒有女友,她不希望一整晚都胡亂猜測,一顆心一直懸在半空中。
這時候,看電影似乎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這麼說,你還沒有女友?」
「沒有。這問題有這麼重要?」
萬歲,這麼說他沒有女友!
一確定他還沒有女友,夏依芙高興得幾乎想要跳起來。
「需要我幫你介紹嗎?」她開心的隨口問著。
「你省省吧,這種事還需要你幫忙嗎?」白御方不悅地敲了她額頭一記。
「啊,很痛耶!」
「當然,我是習武之人,力道自然大了點,這是給你一點小教訓,要你別多事。」
「你是練家子?」她訝異地睜大眼楮。
「懷疑嗎?」
「看不出來耶!」夏依芙隔著上衣模著他充滿彈性的胸肌和月復肌。「天啊,感覺好有彈性喔,改天你一定要給我看看你的肌肉。」
這女人是在做什麼?
難到她不知道男人是不能這樣亂模的嗎?
他們兩人站在一塊已經夠醒目了,她居然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進行這種騷擾,想不更加引人注意都難。
白御方猛然捉住她好奇的手,皺起眉頭。
「怎麼了?」她眨著眼問道。
「別亂模。」他的聲音顯得沉冷。
「喔,你很小氣耶,模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她毫不在意,又用力的模了他好幾下。
「夏依芙!」他的眉頭蹙得更緊,臉色更難看了。
「改天你一定要給我看看你這副好身材。」
他身上的肌肉模起來好有彈性,真想看看他露出一身肌肉的模樣,那肯定迷死人。
「你不知道不應該這樣跟一個男人說話嗎?」
「為什麼不應該?」
「那男人會誤認為你在誘惑他。」白御方一臉嚴肅地道。
「是啊,沒錯,我是在誘惑你啊。」
什麼?等等,她說什麼?他愣住了。
夏依芙踮起腳尖,柔荑搭上他的肩。「你不知道我一直偷偷喜歡著你嗎?」接著她噘起紅唇,輕輕在他的薄唇上啄了一下。
柔軟的唇瓣踫觸到他的唇時,他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瞬間定住不動,只是訝異的盯著她。
「怎麼,嚇傻了嗎?」
夏依芙皺眉看著他。從她出社會到現在,見過的男人不計其數,還沒見過像他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
她抬起他的下巴,仔細地瞧著他那像是被雷劈過的難看表情。
怎麼回事?她可是鼓足了勇氣在大庭廣眾之下向他告白耶,他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白御方還是一臉呆滯,無法回神。
「這消息很讓你很震驚嗎?」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臉上的表情更森冷沉郁了。
咦,他那是什麼表情啊,向男方主動告白,做這種丟臉事的是她耶!他怎麼活像被她羞辱了一樣?
「哈羅,你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夏依芙開始覺得自己似乎太自作多情了。
白御方依舊跟座雕像一樣,一動也不動。
她不禁有些氣餒。
自從意識到自己愛慕著他後,她常幻想哪一天她主動向他告白時,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與表情,但,在那幻想的上百種的表情中,根本沒有出現過現在他臉上這號表情。
這真是讓她很受傷。
白御方對她的怒氣恍若未見,仍然一臉漠然。
「可惡,你這冰凍人!」
算了!他的淡漠讓夏依芙一股怒氣陡地往上飄,氣得她當場轉身走人。
她突如其來的告白讓白御方有點措手不及,當他回過神時,佳人已拂袖而去,於是他趕緊追上前,伸手將她拉住。
一時之間,白御方也不知該怎麼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只好劈頭就問︰「你不是要看電影嗎?」
「看電影?」夏依芙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訝異又憤怒的瞪著他。
「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白御方眉宇輕擰,支吾的說著。
「你自己去看吧!」她氣憤地甩開他的手,朝他大吼。
她氣得不顧形象,當街揚起手上的小提包,往他身上便是一陣猛砸。
看電影?她可從來沒看過電影里哪個男主角追上氣呼呼的女主角後,卻跟她說要去看電影!
他是看哪部爛影集、爛電影學來的?被她知道,不把那個編劇給做了,難消她心頭之恨啊!
片刻後,白御方才捉住氣喘吁吁的她。「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她覺得自己好丟臉。「不用你送!」
夏依芙忽地重重的往他的腳踩下去,接著隨手攔了輛計程車,丟下白御方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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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上,白御彰果著上身,勻稱厚實的胸肌和臂膀上泛著薄汗。
他剛晨跑結束,正準備回房更衣,遠遠的便瞧見老管家往這兒走來。
「三少爺早。」老管家走上前,向白御彰問安。
「老王,早晨氣溫比較低,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喔。」白御彰熱情的拍著老管家的肩膀。
「我會的,請三少爺放心。對了,三少爺,你有沒有看到二少爺?」
「二哥啊,他還在後院練習射箭。」他用甩頭,拭去額頭上的汗珠,隨性的動作卻不失帥氣。
「是嗎?那麼我這就到後院去。」老管家向他一揖,轉身離開。
臉上一向鮮有慌張之色的老管家今天居然這麼緊張,這讓壓抑不住好奇的白御彰連忙喚住他。
「欸,老王,等等,你一大早急著找二哥有什麼事情嗎?」
「是老太爺有點事情要找他。」
「是嗎?最好不是什麼會惹得二哥更加火大的事。」
「三少爺,怎麼說?」
「二哥看起來陰陽怪氣的。」
離家多時的二哥前兩天突然一聲不吭地回家,整個人變得陰陽怪氣,讓人受不了。
「那可就慘了……」老管家嘆了一聲。
「發生什麼事了嗎?」
老管家沒有回答,只是對白御彰重重地嘆了口氣,搖搖頭。
望著老管家那蹣跚的步伐,白御彰不由得蹙起眉頭,決定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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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御方的長發簡單的系於腦後,額前垂落的發絲遮去了他凌厲的目光。
他從容不迫的提高後肘,屏氣凝神,氣固丹田,目視前方,拉弓。
厲眸一斂,執箭的長指稍松,羽箭瞬間發出破空之聲,接著牢牢射入百尺外的標靶,貫穿紅色的靶心。
身後傳來一陣掌聲。
「老王,有事嗎?」白御方頭也不回,再取了一支箭,繼續練習。
「請問二少爺還要練習多久?」
「有事就直說。」
「二少爺,老太爺要見您。」
「有沒有說什麼事?」
老管家欲言又止。
咻一聲,又一支箭正重紅心。
「老王,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放在心里不說出來,你不覺得難過嗎?」白御方再取了一支箭,準備射擊。
「是的……」
「不肯說,那就去回了太上皇,說我沒空吧。」
「這……」
白御方凝神目視前方的紅心,拉滿弓。「很為難嗎?」
「是……那……二少爺看過這一期的××周刊了嗎?」
「那種專門報導八卦消息的雜志,你覺得我會去翻閱嗎?」白御方射出羽箭,再次正中紅心。
「那麼二少爺是否要先看過一遍呢?」
「說吧,里頭報導了我什麼事?」
「標題是……某財團小開,更是個神射手,半夜與名模出游,兩人在電影院前狀似親密……」
「有沒有報導兩人因細故吵架?」
「有的。二少爺,那位名模真的是二少爺目前交往的對象嗎?」
白御方凝視前方,拉滿弓的手就這麼靜止不動。
老管家的疑問讓他頓時陷入沉思。她是嗎?
「二少爺?」
「我也不清楚。」執箭的長指略松,羽箭再度貫穿紅色的靶心。
他正是理不清這問題,才會一直心神不寧,天未亮便起床練習射箭。
「那麼,二少爺打算親自向老太爺報告嗎?」
「不。」
「老太爺對這篇報導很不高興。」
「請他不必太在意那種小道消息。」
「還有一件事,二少爺。」
「說吧。」
「老太爺……已經替二少爺物色……」
白御方直接打斷老管家的話。「老王,回去轉告太上皇,感情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他老人家擔心,否則,我會做出任何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是的。」得到答案,老管家立即退下。
待老管家一離開,一直站在不遠處听著兩人對話的白御彰,臉上滿是興味地走到白御方身旁。
「又換你有什麼事了?」白御方再度舉起弓。
「二哥,你有心事。」
他們這兩天簡直快被突然不知哪根筋不對勁的二哥操死,肯定跟那個八卦新聞有關系。
「何以見得?」
「整個靶場的靶心都被你射穿了,你說呢?」
白御方放下手中的弓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是因為報導上的那位名模嗎?」白御彰丟了條毛巾給他。
接過毛巾,白御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拿起放在一旁的運動飲料暢飲了一大口,雙臂一展,擱在兩邊的椅背上,仰天長嘆。
「那天,她主動跟我告白,說她喜歡我。」
「什麼?那女人的眼楮是不是有問題啊?」白御彰驚呼。
哇,二哥這種冷得有點變態的男人,居然有女人喜歡他,那個可憐的女人肯定常常拿她的熱臉去貼二哥的冷。
白御方嚴峻的瞪他一眼。
呃,那是什麼恐怖的表情,殺氣騰騰的。白御彰馬上識相地收斂了些。
「然後呢?你的回應呢?」
「呆住。」
「什麼?再說一遍!」白御彰將手靠在耳旁。
「呆住!」白御方有些尷尬,臉紅的低吼。「我說我呆住了!」
不會吧,反應一向靈敏的二哥,居然會因為一個女孩子跟他告白而大腦當機?
「所以呢?」
「所以……我搞砸了。」
「只是呆住了,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她,也不至於搞砸啊?」難不成這中間還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她當時應該是很生氣。」
「二哥,我問的是,你有說什麼話或做什麼事嗎?不然她應該不至於生那麼大的氣,你也不會連著兩天都陰陽怪氣的。」白御彰小心的措辭,免得誤觸地雷,又得被二哥操得昏天暗地。
白御方捂著唇回想。「她生氣的轉身就走,我拉住她,問她……」
「問她什麼?」
「問她……你不是要看電影?」
白御彰深吸口氣,接著大吼,「二哥,你也幫幫忙,這時候你應該趕緊表明自己的心意啊,怎麼還問她那無關緊要的問題呢?」真是敗給他了!
「難怪她會拿起提包就往我身上猛打。」原來如此。
「那你有向她道歉嗎?沒在第一時間表明心意,也該趕緊讓她知道你的想法。」
「沒有。」
「沒有?」白御彰再次大喊。
「她硬是要回家去,因為晚上女孩子單獨搭計程車很危險,所以我跟她說要送她回家……」
白御彰听了差點昏倒。二哥平常是個很精明的人,對女人也很冷淡,從不假辭色,怎麼會在遇上那個名模以後,腦中的電路板全部秀逗了呢?
「如果我沒猜錯,你那腫得跟貢丸一樣的腳拇指就是她的杰作。」
他同情的盯著兄長那依舊腫脹的腳拇指。唉,二哥這會兒踫上一根嗆辣椒,下腳這麼狠!
「是的。」
白御彰搖搖頭,搭著他的肩膀。「二哥,我問你,你喜歡那個模特兒嗎?」
白御方雙臂環胸,回道︰「不清楚。」
「不清楚?」白御彰再次受不了地叫了聲。「二哥,你是火星來的嗎?自己的感情怎麼會不清楚?」
白御方陷入沉思,許久後才開口。
「一直以來,我總認為女人是不必要的生物,從不為女人費心思,不過,和她多次意外的邂逅,讓我們很自然的聊了開來,我發現跟她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她不似一般女人,接近我只是另有企圖,和她相處絲毫沒有壓力,慢慢的,她出現在我腦海中的次數愈來愈多,我也會主動關心她的一切……」
白御彰眉頭擰得死緊,瞪著陷入茫然的兄長。
雖然他很想棄這個沒有兄弟情誼的二哥於不顧,不過回頭想想,如果不是二哥這麼沒情義,他也不會成了太上皇面前那個可憐的替死鬼,也不會認識他那可愛的小女友了。
算了,看在二哥對他有這麼一點恩惠的份上,他就日行一善,幫忙點醒他好了。
「二哥,我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白御彰拍著他的肩膀道。
「什麼事?」
白御彰的表情更凝重了。
周圍的氣氛瞬間沉凝,增添了一抹詭譎的氣息。
「你戀愛了。」他緩緩地說出口。
這句話讓白御方差點忘了呼吸,心髒劇烈地猛跳兩下。
他連忙低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白御彰斜睞兄長一眼。「我是胡說嗎?二哥,別急著否認,問問你自己的心吧,你自己心底應該最清楚。」
白御方陷入沉思,嚴肅的面孔沉郁得教人看不出心思。
是他太過自信,是他太過輕視女人這種動物,所以上天才丟給他一個他這輩子最不屑踫觸的棘手問題嗎?
白御彰睨了一眼像是被瞬間封印,化成雕像的兄長。
「二哥,你很聰明的,應該能很快的弄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白御彰的嘆氣聲仍然未能將白御方從沉思中喚醒。
唉,二哥什麼都好,就是冷了點,所以連自己已陷入愛河都不自覺。
罷了,兄長要在這里當雕像,做弟弟的完全沒意見,只希望他別想太久才好。
白御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丟給他。「接著。如果還是弄不清自己的感覺,就看看剛剛收到的那通簡訊吧。」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白御方蹙眉盯著自己失蹤了好些天的手機,不解它怎麼會跑到老三那里去,更不明白老三的話是什麼意思。
掀開手機蓋,當他看到其中一通簡訊的內容時,臉色驟變,隨即如風一般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