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好些了嗎?」溫柔的英挺青年端著藥湯,走到床邊。
床上躺著的年輕女子,氣息虛弱,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
「先喝點湯藥吧?」青年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請容我逾矩。」
女子用盡全身的力量一把打翻了那碗剛熬好的藥湯,倔強的大叫︰「我不要吃藥!我什麼都不要吃!」
「公主,再這樣下去,您的身子……」
「你管我!你憑什麼管我?」
咬牙沉默了好一會兒,青年緩緩的開了口。「我是西驪國的左翼提督,您是西驪國的公主,我當然得要守護您。請您千萬要多保重。」
「你說謊!」多羅步樂執拗的眼中,泛著痛苦的淚光。「說什麼要守護我一輩子,可是當父王要我和親時,你怎麼不替我說話?」
納蘭齊雷拼命隱藏胸口的抽痛,一臉平靜的回答︰「王上的旨意……臣下無法不遵。」
如果不是西驪國目前光要對付西邊的盜賊和東邊的】】弋國就已經十分吃力,不想再多制造敵人的話,王上又怎麼會答應車茲國的和親提議呢?
而他,身為西驪國的重臣,更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西驪國有所損傷啊!
身為納蘭家的長子,齊雷從小就擔任公主的近衛,愛慕著縴弱公主的他,確實出自內心的發誓要守著公主一輩子,為了能得到王上的認同,他努力的表現自己,成年後果然當上了西驪國的左翼提督,手持西驪國四分之一的兵權。
齊雷早逝的母親是王後的姐姐,王後也曾偷偷地告訴他,王上似乎挺欣賞他的,如無意外,王上不會反對他和步樂公主的事。
但是,車茲國突如其來的提議,卻打碎了他的美夢。
「所以你就自告奮勇要擔任和親隊伍的統領嗎?」最讓多羅步樂無法諒解的事,就是齊雷接受擔任統領一事。即使無法和他在一起,如果這是身為公主的義務,她也認了,但至少,她希望能知道他真正的心意。
自幼就一直在一起,雖沒明說,但是他不該不知道她的心意,為何事到如今,他竟然悶不吭聲的接受了父王的旨意?
如果他愛她,怎能忍心看著她投人別人懷抱,為何他不拒絕?
「這是王上的命令。」
「別拿這個當借口!」步樂生氣的就要起身,但是全身虛弱的她,連地面都還沒踩穩,就這麼往下跌去。
「小心!」納蘭齊雷連忙沖上前,將步樂緊緊摟在懷中。
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中,步樂終于放棄了矜持,淚水撲簌落下。
「為什麼那時你不讓我死了算了?既然不忍心我自盡,允諾帶我離開和親隊伍,又為何一直勸我回去?你對我,到底愛或不愛?」
她能感到當這句話問出口時,他的身子為之一震。
如果不愛,他又怎麼會這麼心痛?終于無法克制沖動,他無言抱緊了她。
隊伍出發前夜,他發現公主企圖自縊,連忙救下公主不敢驚動王上,告訴公主女乃娘後急忙帶著公主去找名醫,打算以他重病為由,耽擱隊伍出發。
本以為用點時間,勸勸公主和自己,以大局為重,兒女私情就拋一邊吧。
可是,他沒料到,那個老是沖動行事的楚紜,居然才討伐盜賊回來,一听到這件事,就領命代他出發了!
她居然連確認公主在不在隊伍里都沒做!這家伙,急躁過頭了!
他猜事情會變成如此,一定是公主女乃娘伊那在掩飾一切。
但是這種事,能怎麼隱瞞啊?車程再慢,十二天就出邊境,一個月就到車茲國都,到時,還容得大家這麼胡來嗎?現在,沒時間的,反而是他這里啊!
就算他騎千里馬日夜趕路,顧慮到公主,再怎麼快也還需要十天,算算她出發也十一天了,所以剩下的九天內,他一定要說服公主和親,否則車茲王在和親隊伍中若沒見到步樂,假使認定西驪沒有誠意,戰爭就會一觸即發!
而他,眼前連自己都無法說服了,又要怎麼說服公主?他是這麼的深愛步樂,寧願她嫁給別人,也不願意她因為拂逆王上的旨意而被殺啊!
見到步樂企圖自盡時,他沒有辦法不救她,明知,救了她,她也將成為別人的妻子,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她死!帶著她離開行館之時,有一瞬間,他真的是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干脆就這麼私奔算了!
但是,當他听到楚紜出發時,他才驚醒,他和步樂兩人,身上背負的,不是只有他們兩條命,而是西驪國,成千上萬的人命!他還能怎麼辦?
「告訴我,公主……就算我愛你,那又如何?那能改變你是公主,我是將軍,而我將要護送你嫁給車茲王的事實嗎?」
納蘭楚紜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不好到即使她沒拿下頭盔,外人看不到她表情,也能從她的動作感受到她的怒意。
正舉起長劍,一劍將四尺長的柴劈成十六塊的納蘭楚紜,對著直屬于她右翼部隊的藍襟士兵們大喊著︰「柴劈完了!再拿些過來!」
只見四五個伙夫必恭必敬的立止于一旁,小心的回答︰「啟稟提督,能劈的薪柴都劈完了……還沒劈的,只剩營帳的主支柱了。」
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滿企盼楚紜能緩下怒氣的期待光芒。
納蘭楚紜看著部下們,長嘆一聲,總算將寶劍收回腰間。
大伙欣喜的跟著喘了一口氣時,楚紜低首,然後笑了起來。
「……是嗎?今天起,你們幾個就給我睡在外頭。來人!拿斧頭來!」
就當伙夫們個個苦著一張臉,看著納蘭楚紜走到了營區邊的某間帳篷前,拿著斧頭開始比劃時,有個士兵對著天空大喊︰「提督!危險!」
楚紜抬頭一望,一只足足有半人高度的黑色獵鷹突然俯沖下來,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沖向楚紜。楚紜卻是毫無懼色的高舉斧頭,就見那只看來凶猛的大鷹陡然放慢了速度,不偏不倚的停在鋒利的刀尖上。
「是大哥的信嗎?玄蒼?」她松了口氣,輕笑起來。
大鷹溫馴的舉起右腳,那右腳踝上,札實的綁著布柬。
就當伙夫們正為那只大鷹準備肥肉當晚餐時,公主營帳中又傳來啜泣聲。
「別哭了啦。」楚紜的聲音極為不耐。「公主還沒找著,這也沒辦法。」
一刻鐘後,眼見燕河仍沒有停下低泣的打算,楚紜的耐性早到了極限。
「現在知道哭,那時就不該讓公主出門夜游啊!」她煩躁的站起身,但是一看到妹妹哭泣的臉龐,她又舍不得罵了。「放心吧!大哥是何等人物,你多少也該對大哥抱點希望吧?」語罷,她又戴上頭盔,走到帳外巡視營區去了。
西驪國女人有戴面紗的習俗,相貌只能給家人看到,而楚紜長年奔馳戰場,頭盔早戴習慣了,她一沒戴著頭盔,感覺就跟沒穿衣服一樣涼颼颼的,怪不自在。
反正她終年穿著戰袍,倒也不會讓人感覺突兀,只是久了大家就不大記得楚紜長什麼樣子。
不過,楚紜原本就比一般男子還要來得武勇,而且為了行動方便多著男裝,加上所謂的端莊賢淑和溫柔婉約、大部分時間在她身上是看不到的;最後,除了她的哥哥妹妹外,大伙根本忘了她好歹也算是個女人。
那一身白銀的戰甲,對楚紜而言除了保護作用之外,倒也助長她不少神秘威勢。納蘭家的「雙翼提督」能在十來歲就當上將軍帶兵,靠的是實力。
此刻,她守在公主營帳外,百步之內,就沒有侍衛敢靠近,喜怒無常的西驪國右翼提督,是沒人敢招惹的。
她心煩的思索著這次和親所發生的問題。
雖然伊那說,公主是在和親前夜突然想做故鄉最後的巡禮,所以偷溜了出去,就這麼莫名其妙失蹤了;而後,齊雷大哥才追出去尋人的。
之所以拿齊雷大哥重病當借口、拖延和親隊伍出發,是不想驚動王上。
但是楚紜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第一,就她對大哥的了解,不可能讓縴弱的公主離開他的視線;第二,就憑公主孱弱的身子,怎麼可能逃月兌大哥的守護?這事絕對不如表面上單純。
如果公主能自隊伍消失,那只有一個方法就是齊雷帶著她離開。
所以楚紜一點也不擔心公主的安危。
她擔心的是,大哥向來照顧公主,該不會是……兩人私奔吧?
雖然哥哥讓玄蒼送了信來,說是還沒找到公主,但是,哥哥真的沒隱瞞她什麼嗎?她總覺得那信不夠真實。
這麼一想她心情就更為憂煩,好一段時間沒發作的胃痛毛病似乎又犯了。
沒有人知道,被士兵們貼上「危險勿近」標簽的楚紜,其實在那泛著銀色光芒的盔甲下的她,有著能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會驚嘆不已的麗容。
納蘭楚紜自認自己並不是個喜歡無故動怒的人,不過她常常被周遭的人激怒倒是真的。此刻,她正氣憤的騎著快馬沿著岩壁奔馳。
出發的第十三天,和親的隊伍來到了小岩山群的其中一座山腳下扎營。
一方面是因為整個和親隊伍只有楚紜、燕河、伊那和「步樂公主」等「四人是女性,另一方面則是由楚紜自己親自守著公主營帳也比較能守密,所以她雖然也有自己的統領營帳,不過,沿路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留在公主營帳的。
然後,在這個水源短缺的地方,公主享有絕對特權。
不僅依靠士兵們辛苦的從三天前駐扎的綠洲帶來的水吃喝,甚至還能有每天沐浴,就連楚紜這個提督也沒有這種優侍。
然而就在剛才,因為納蘭燕河的不謹慎,把酒菜打翻,然後大事發生了。
原本納蘭楚紜並不會因為從衣服到盔甲、全被妹妹弄髒而動怒,她只是笑笑,告訴妹妹等會為她留一點點的水好擦拭身子,避免臭氣薰天。
可是,向來就糊涂的燕河,竟忘了這事。
當楚紜難得的褪下盔甲,換上干淨的衣裳,捧著盔甲、照習俗蒙上面紗走進公主營帳時,卻發現所有的水都倒了——倒了就是沒有了,一滴滴都沒了。
楚紜生氣了。她這麼賣命的幫妹妹掩飾這個、掩飾那個,她不過是要妹妹幫她一點點小忙,妹妹卻沒放在心上,她真的生氣了。
當然只要她開口,她的親信士兵們一定會為她辦到,她要多少水有多少水,但是身為提督,如果在某些時候不能以身作則,她將無法領兵。
由于隊伍行程不快,預計還要再兩天才到下一個綠洲,她不能任性用水。
煩躁的楚紜將隊伍交給部將後,就自己去巡視小岩山四周,一來是騎馬可以讓她心情好些,二來是她想吹吹風、好讓身子那種黏答答的感覺風干,所以她不帶隨從,自己就快馬騎出了營區。
上了岩山後,她略一俯視,放眼望去,自己的營區四周,顯然沒有伏兵、也沒有人接近的跡象,只要燕河那里不出紕漏,她倒是可以放心的溜達一陣。
十二天的旅程,她的體力也已經快到極限了,之前討伐盜賊長達四個月所造成的疲勞、根本沒時間消除,楚紜就帶著和親隊伍直接上路,疲倦的感覺其實正考驗著她的耐力,再加上精神壓力,她根本快吃不消了。
「那是……」
岩山山腰的某處,有好幾個岩洞並列,她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下了馬,從馬背上的雜物袋中模出提燈與打火石,迅速的點了燈;一手持劍,一手提著燈火,大膽的走進了岩洞。岩洞中陰暗潮濕,越往里走路線越錯綜復雜。
但是楚紜年紀輕輕就當上提督也不是干假的,她向來就有絕佳的方向感,再加上她不時用劍在岩壁上做記號,讓她不至于迷了路。
听到水聲時,她心頭猛然一驚。听錯了吧?她皺皺眉頭。
自己還不至于想沐浴想到這種程度吧?以往作戰期間,她可以忍受二十天不洗,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八天沒洗…!不過是超出了八天罷了……
她搖搖頭,心兒卻蹦蹦跳。雖然她是以武勇聞名的將軍,再怎麼說,楚紜還是人,此時、此地,受到一點點的誘惑還是會動心的。
這樣一想她不免越來越深入岩洞,最後來到一面岩壁前,沒路了。
「耍人哪!」楚紜明明就听到了水聲,卻在最後「踫壁」,原本就生氣的她,終于發飆了!一怒之下,她高舉劍往岩壁猛力砍,岩壁居然就垮了!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不小的天然池子,池底其中一邊還不住的冒著些許的熱氣,顯然是個溫泉。楚紜轉頭看了看四周。
池子的另一頭也有個岩洞,不知道延伸到哪去,雖然還沒探查過,不過看起來也很復雜的樣子,她望著池水,又望著岩洞,吞了吞口水。
「一下子沒關系吧?」當她決定泡泡半柱香時間就好的同時,人早已卸下外袍和腰帶、月兌下貼身的丹繡】】襠、折好放在池邊,悠閑的在水中游來游去了。
「熱水呀!」笑著,楚紜拍打著水面,開心的驚呼。
長期以來,她總是一直壓抑自己心中的女性部分,不過偶爾有機會的時候,她也是可以很柔媚的。
突然,她注意到池岸感覺有些平整。游過去,站直了身子看呀看、模了模,研究了好一會兒,她確定那是人工修整出來的痕跡。
她雙手捂住瞬間蒼白的嘴唇,避免自己驚叫。
這代表,這個岩洞可能是什麼人經常使用的,否則不會整修的。
可能隨時有人來!她失神的想道。不快走不行!
反正也玩夠了,在還沒出什麼事前回去吧?轉頭尋找自己的衣服,望見它們還在來時的岸邊;當她一轉身正準備回去時,她突然愣住渾身開始發顫。
那是什麼?她轉頭的瞬間,在眼前看到了什麼?好像是一雙……鹿皮靴?
她剛進來時,那個她嫌麻煩沒追查的另一邊岩洞口、並沒有東西。她確定皮靴剛剛並不在那兒。
皮靴應該是不會自己跑來的。除非……
但,誰能在她毫不察覺之下欺近這里?是友是敵?
詫異著,她順著皮靴往上看,看到了斜靠在岩洞邊、皮靴的主人。
就算長年出入國境、以她的年紀而言算是見多識廣的納蘭楚紜,也不得不承認,她從沒見過這麼俊美絕倫的人。
尤其是他深邃的瞳眸,一瞬間她就像是被吸走了神智,好一會兒才又注意到,他即使一身不羈的陳舊襖衣,沒任何兵器在身邊仍掩不住他的強悍英武。
他是什麼人?不知怎的,她從他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你可以多玩一會兒,別急著起來……」他語氣雖然溫柔,但炙熱的視線卻燒燙了楚紜的身子。
他看她的眼神中,有著呼之欲出的強烈。「這里的熱水很多。」
楚紜怔住了。皺眉看著他,一臉迷惑。他所謂熱水很多是什麼意思?該不會他听到了她剛剛說的話?他從她剛開始玩水的時候就在了嗎?
他到底在她身邊守了多久?
「呀!」楚紜終于發出了尖叫!她猛然想起,她不是在洗溫泉嗎?也就是……他總不會把她看光了吧?
在她考慮他是什麼人前,該先想想現在怎麼辦吧?
意識到自己處境的時候,楚紜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雙手抱住身子往水里躲。雖然靠她雙手根本遮不住扁果的身子,但是總是聊勝于無!
「你、你、你在這里、做什麼!」
「觀光。」察覺她的羞赧,他覺得十分有趣。「山光水色……美極了。」
楚紜渾身上下都熱的發燙,但絕不是因為溫泉泡大久,她漲紅了臉,瞪著眼前這個無恥的登徒子。她羞憤交加的嬌斥道︰「去你的!有什麼好看!」
「你不知道有什麼好看?」他挑了挑略帶邪氣的劍眉,輕笑著走向池邊。「要依我來說嘛……好看的可多了。這也好,那也好。」
楚紜再怎麼不知人事,也知道他的表情意味著什麼。
「找死!」對于這個膽敢偷窺她入浴的登徒子,楚紜說什麼都不會饒過他!
她又羞又怒之下,一掌打起水浪潑向前方,憑她的內力,對方一定會被水壓撂倒,不昏迷也該瀕死!這就是敢冒犯她的下場!
她放心的低咒道︰「活該去向閻王報到,天殺的下流胚子!」
她打算當作剛剛那事完全沒發生過時,定楮一瞧,那男子早不在原地。
不會吧?他尸骨無存?她的功力也還沒那麼神乎其技……
她還沒從失手的詫異中恢復過來,卻听見一道「啪啦」水聲,突然察覺有人緊貼在她身後,同時將蹲著的她自池中拉直起來,抓住她雙手扳到她背後牢牢鉗制住,輕易地以單手擒拿住她掙扎的雙手,又以另一只手繞過她肩膀緊扣住她頸子。
對方的身手居然在她之上!他,不是普通的登徒子!
是武藝超群的登徒子!
納蘭楚紜生平頭一次感受到挫敗。她以為可以輕易擺平這家伙,卻徒勞無功。
在她悔恨的咬唇、懊惱不己時,他開口了。「你的名字?」
她沉默不語。身為西驪數一數二的武將,她居然會輸?
就算贏不了他,她也不讓他事事遂心。她死也不會說出她名字!「你呢?你有膽子說出名字嗎?別以為今天的事,我會就此作罷。早晚我會殺了你!」
「很好。我還怕你會忘了我呢!」他放松了對她縴細頸項的制壓,順勢向下游移。「記住我的名字。朱邪——」
「哼!姓朱邪?你騙鬼啊?」她冷哼一聲。「那是車茲王族的姓氏,朱邪家的人,才不會這麼無恥的欺侮女人——呀!你的手在做什麼!」
無視她抗議,他伸手輕輕撥弄她柔順黑發,驚嘆地在手中把玩;而後將她傾瀉長發撩撥到她身前,露出她縴細白皙的粉女敕頸項,笑道︰「你說的對。」
像是得到了提醒,他對著她頸子輕吹了口氣,看著她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而身子微顫時,他宣告︰「我從來不欺侮女人,我會讓你甘願成為我的。」
她猛然倒抽一口氣。好個自大狂妄的家伙!居然敢對她說這種話!
要是她雙手可動彈的話,她一定要砍他個十六塊!「你做夢!」
「是不是做夢……你馬上就會知道。」
劃過她光滑背部的炙熱指尖,讓她渾身酥麻、直打冷顫。他一定對她下了什麼藥,否則明明發寒的她,怎會又突然覺得渾身燥熱起來。
身為西驪國提督的自傲,不允許她對他低頭,但是此刻光靠武力無法自保的她,惟一能利用的,也只剩向來不顯現于外的女性嬌柔了。
她告訴自己,此刻的她,不是西驪的將軍,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所以,討饒也無妨。總之,當她月兌身之後,殺了這個無恥的男人,這世上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不光彩的事。下三濫的計謀,但只要能逃走,再蠢她也會用!
她放段,勉強自己學燕河抽泣著。「手好疼……你、你想要殺我嗎?」
「我怎麼會舍得殺你呢?」他詫異的看著前一刻還像猛虎般凶暴的女人,怎麼突然變得柔順起來。只是看到她的淚光閃動,他心中就不禁升起憐惜之意。
樂于見到她的順從,也就不懷疑她為何轉變態度,欣然的接受嬌柔的她。
他放松了對她雙手的鉗制,雖然還不足以讓她抽身,至少她發現與其硬踫硬、不如以美人計來欺騙他,要來的容易逃月兌。
「別哭了,不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溫柔的低下頭,緩緩摩挲她粉女敕玉頸。「你可是我在這沙漠中發現的珍寶,獨屬于我的美人……」
對于納蘭楚紜而言,裝乖原本就是件困難的事;更遑論此刻,他不安分的火熱大手,偏又來到她腰間輕柔畫著圈、考驗她的耐性。
不過一思及她再怎麼想殺他、也得先逃月兌他的控制,所以不論她對他讓她心慌意亂的舉動有多恐懼,她也都忍耐下來了。
「我如果听你的,你會安全的放我走嗎?今天的事,你不會告訴別人?」
「當然。這是我們的秘密。」他笑著。不過,就算他不說,她屬于他這件事,也早晚會傳開的,因為他是……
「那你先松了手,好吧?」她努力的同他討價還價。
「只要乖乖的說出你的名字、來自哪個家族,我立刻放人。」
她遲疑著。她不能說實話,可是她一時也想不到可以作假的化名啊?
「我會讓你說的。」看穿她不是真心的順從,他笑了起來。
有多少美女爭奪他的寵愛,只消他一個眼色就唾手可得的佳人有如天上繁星,唯獨她,對他的眷顧左躲右閃的,這點讓他感到有趣極了。
當然也與他高傲自尊不容許有人拒絕有關,他決定接受這個挑戰。
「住手!」楚紜尖叫起來。她只能心慌發誓,早晚她要將這家伙梟首示眾!!
他灼熱的吻開始灑落在她耳後、頸間,慢慢的移動著。
突然的,他停下動作,像是發現了什麼。「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