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立刻揭穿真相,讓事情做個了結,但李朔一想到,晁玄鈺是因為關心他而接近他,如果他利用這個機會捉晁玄鈺的弱處,是否背叛了晁玄鈺的信任?
他突然一咬牙,一把抓住她手腕,制止她繼續動作,同時閉上眼楮。
不,他不看,他要等晁玄錳親口告訴他答案。「玄鈺,我想知道……」
「知道……什麼?」
晁玄鈺記得,私底下李朔不曾對她這麼嚴肅過,不免危機意識升起;胸口陡然一緊,害怕他將問的事,身子不由自主輕顫起來。
憶起自己與他靠的太近,便急急忙忙想退開;可她沒留神之際,濕漉漉的鞋子才踩到地面石頭上,便一腳踩滑,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呀!」
「唔!」閉著眼楮,還沒弄清眼前發生何事的李朔,只知道他緊緊握晁玄鈺手腕,突然感覺到她彷佛正猛力的想抽開手。
可李朔執意不放開晁玄鈺,于是就這麼被她牽引,整個人被拉倒。「啊!」
發現到當前狀況時,兩人早已雙雙跌落地面。
而他壯碩身軀,恰恰巧合地壓向晁玄錳遠比他嬌小縴荏的身子,地面上茂密的青草堆並沒讓他們跌疼,反而感覺像是躺進了柔軟的綠毯之中。
幾乎在同時,兩人睜開眼眸,意外發現彼此臉龐,竟如此貼近在不到一寸的地方,而濕透的衣裳,讓兩人身軀彷佛天造地設般緊緊密合著。
呼吸間,她能感受到他火熱而急促的吐息,那雄渾陽剛的熟悉氣味,重重纏繞她周身,水涼的肌膚,深切受他軀體的強大熱意而吸引。
眼前這無人能及的俊美面容,她明明就看了三年,也與他君臣相待、甚至稱兄道弟三年,可她今天卻初次注意到,他——格外耀眼,光芒四射。
心兒跳的飛快,如果她不強壓著它,彷佛就會立刻瘋狂地躍出胸口。
晁玄鈺生平首次發現,他與她,男與女,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也是兩個如此契合的個體;冷與熱,特質相反卻成對相應。
他看著她,專注的狂熾眼神幾乎要燒毀了她,她應該要躲開卻躲不開。
然而在那眼神注視下,她心中卻升起備受眷寵的莫名悸動︰一國之主,不看天下,獨看她。
她是驕傲,是感動,欣喜之情飄飄然地佔據她整個腦海。
隨著他輕撫她臉蛋的溫柔,望著他剛毅唇辦緩緩貼近,她忽然想去了解,踫了他,那會是怎樣的感覺?
心越跳越烈,但有著難以言喻的快意。
「殿下……」忘了之前她老躲他,現在,她只想多得到一些他的關愛,不想讓那雙眼神離開她。她不知會在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事,可她……隨他吧。
而李朔看著她睜著靈動星眸,瞬也不瞬的直瞧著他,早覺得極為出色的那張臉龐,染了晶瑩水珠更為閃閃動人,朦朧不清的美麗,懷著秘密更迷人。
晁玄鈺是男是女的問題,早已擱去一邊,比起那些,他更想知道,前方這輕顫的櫻色唇瓣,嘗起來會是怎樣柔軟醉人?
難以想像自己會有這麼急速而熱切的渴望,這在之前根本不曾有過,不論多美的女人在眼前撩撥,他都能將自身控制的完美無暇,未嘗如此沖動。
但現在,她是如此絕色,如此惑人,如此讓他失神沉醉,是男性生理的本能需求,也是他理智做下的選擇——他決定,他不會放開她。
他想要晁玄鈺。于是低下頭,將自己的唇,印上了她。
彷佛雷殛,雙唇相接,震撼炸開,令人炫目的快感流竄至四肢百骸,僅只一吻就有這樣神奇的魅力,蠱惑他們、引誘他們,不能錯過此刻。
「大皇于殿下,左相國要提醒您,該是上朝的時刻——」
河邊矮樹林中,竄出兩個身影,禁軍副統領宇文輝領著左相國,前來晉見大皇于,同樣的,宇文輝原本的恭敬稟報,又因眼前一景而被嚇的梗在喉間。
草叢中,大皇子與禁軍統領,不為人知的,交纏著彼此身軀。
而當大皇于電光火石翻身回頭坐起的同時,那嚴厲視線,讓左相國和宇文輝兩人覺得被卷進無邊無際的暴風雪中,能凍死當場少受折磨還算幸運。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讓他們撞見?他們兩人不想看到這些,不想找死呀!
「咳咳,左相國,大皇子正忙著處理……急事,今天……不,三天內都不上朝了吧。」宇文輝推著正思索怎麼寫遺書的左相國,就要離去。
「是是,皇子今天……就不上朝了。」左相國搖晃腦袋,只想趕快逃命。
可沒走幾步路,兩人就讓比他們跑的更快的晁玄鈺給撞跌地上。
「喔!糟了!」幾乎異口同聲的發出慘叫,宇文輝與左相國心底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果然發生。
他們這兩個礙眼的人已經自動退場,皇子為何不當成沒看見他們倆,盡避和晁統領去忙他們的?欲哭無淚的左相國與宇文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站起身,李朔一臉冰漠,快步走向等待著他的大臣們。
「左相國,本宮這就回朝,至于宇文輝你——」
「是,屬下明白……今晚要值夜……」
宇文輝以衣袖拭去額間冷汗,自動請罪。值夜總比殺頭好。
「不。今晚,本宮不罰你。你回去吧。」
「啊,感謝殿下寬宏大量……」
「今晚讓你回去跟家里人說,你三個月內都不會回去了。明天起,你就專任宮內夜間禁軍統領。」鋒利視線射出,不容許任何人反抗。
「唔……屬下遵命。」眼角含淚,宇文輝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好無辜,好冤枉。不過是他搜索能力好了些,每次找皇子都能湊巧找到,這……也不成?
「宇文輝,你可知這次為何受罰?」
「屬下愚昧,這時辰也該說足了……」是啊,普通人,哪有本事來三天?他是有些不服氣。他明明謹記殿下吩咐了,怎麼還被罰?
「這是罰你妄報不實之數;什麼三天?哼!你把本宮當種豬啊?」
JJJJJJ
似乎是因為在水中受了風寒,才回宮覆命,隨即又渾身虛軟無力,繼而高燒數日,晁玄鈺再次被迫告假離宮。這一次,她足足病了十天有余。
從小,晁玄鈺便不似嬌弱女兒,她活潑好動,武藝精實,反而跟在她後頭跑來跑去的士兵們,都希望統領別那麼健康。
也難怪她能安然無事在宮中生活三年,與其他侍衛們平起平坐,還未曾讓人起疑。但,這樣有朝氣的她,竟也有生病的一天?
和著單衣,卸下所有沉重的責任與束縛,晁玄鈺躺在床上,無法除去腦中的昏沉。自那天以來,半夢半醒問,她總會想起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一定是夢。
她重復低喃著,強迫自己相信那件事不曾發生。
她居然對自己的主上,有了非分之想,而且,還為他原因不明的回應而沾沾自喜。超越君臣分際,于禮法不合,于身分不合,于男女私情……
雖然她是貨真價實的女兒身,但她可是以男子身分出仕任官,怎麼可以將個人私情帶至朝堂間?她為何會做出此等糊涂事?她竟然想吻——
「唉呀呀!羞死人了!我這是發什麼花痴?」
就算沒人責備她,一想起那曖昧當口,晁玄鈺也依舊抓著被褥,飛快的蓋住她滿瞼通紅,羞于見人。
她得冷靜想想才行。什麼時候?她是自何時起,對大皇子有這樣的感覺?
「若有,為何早三年沒有,早兩年沒有,早一年沒有,偏偏就是這時候?」她懊惱低忖。怎麼想都不對勁。
皇子的翩翩風采,足以令多少天下女人痴狂,不論文治武功也折服許多人心,她看著他、陪著他,引以為榮。
要說她欣賞他?沒錯,不欣賞就不會寧願惹來殺身之禍,也要跟著他;可要說她喜歡他,這也沒錯,討厭的話,打一開始就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但這樣的喜歡,是光明正大的傾慕,與那糾纏不舍、擾人繁雜的男女情愛相比起來,還差的太遠,至少,她從不曾想過,希望與大皇子有進一步的關系。
「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所以,晁玄鈺想了又想,做出結論。
也許只是當時情境,委實太惑人;也許不過自己風寒染上身,一時昏頭。
否則,不會就在那時一切失控。
「可是,不論原因為何,這事……都不可以!」她猛地掀開棉被。
她若對大皇子有任何不純粹的忠誠,假藉隨侍的機會引誘他,豈不跟尋常無聊女人一般?果真如此,她就沒資格再追隨他。
她的自尊與驕傲,不允許自己如此卑鄙和沉溺私情。不想讓自己一番雄心壯志淪為笑話,也不想讓現狀被破壞而必須離開他……欸?
她……不想離開他?自床上立身坐起,晁玄鈺拍了拍自己臉頰,搖晃著腦袋,沖到桌前,倒了杯水就往自己臉上潑去。
「我一定是想太多,淨往牛角尖鑽,才會想到些有的沒的。」藉著冰涼水意洗淨神智,她拼命遏止自己不該胡思亂想。
犯了一次錯,就不該再犯第二次。
她不能想吻大皇子,即使皇子溫柔而堅決的的吻,叫她體驗了前所未見的刺激與炫目迷情,即使皇子也想吻她……
「對呀!為什麼殿下也——」想吻她?重捶了下桌面,她才發現不對勁。
平日她總習慣不時反省自身行為是否失當、是否合宜,卻忘了思索大皇子不尋常舉動的背後用意和即將帶來的危險。
「難道他……」臉色「唰」的一下變為慘白。「難道皇子看穿了什麼?」
「玄鈺,玄鈺,你好些了嗎?」似乎忍俊不止的呼喚聲由遠而近,打斷了晁玄鈺漫天亂竄的思緒。
「爹?怎麼了?」她甩頭決定暫時拋下惱人之事,走上前打開房門,毫不避諱地將爹迎入房內。他們父女倆,早當成一般父子相處說話。
再說,她房內清一色兵書武器擺設,也實在沒什麼好忌諱讓別人瞧的。
「你可知我今天上朝時,听到什麼有趣的流言?你沒來都不知道,真是笑死人了。」
晁書霖只覺流言荒唐可笑。「大伙都在傳,皇于是否染上了斷袖之癖?」
「啊?」晁玄鈺一臉驚愕。
「據說……啊,對了,司馬中丞偷偷告訴爹的時候,還千交代萬交代,不能隨便說出去啊。」這幾年如願在朝廷打滾,也讓晁書霖和高官們混熟了。
「據說上個月,皇子與一群侍衛在書房開了通宵狂宴;又說十天前,皇子在觀賞晨課操練的時候,偷偷把士兵帶到草堆中……嘖嘖嘖,火辣刺激的過程得要說上三天三夜才說的完。怎麼,你跟在皇子身邊,有無什麼異狀?」
「欸?我都不知道有這些事–—」猛然住口,晁玄鈺腦中浮出了某些相似的場景。呃,該不會是……晁玄鈺忽然有些頭疼。
腦中轉了幾轉,她大概知道這兩件傳聞如何而來,大概與她月兌不了干系。
是的,這就是謠言的威力,尤其是遇到讓大伙有興趣的話題;要是謠言再傳個十天,恐怕連大皇子的兒子都能立刻生出一窩。
「是啊是啊,我就說,皇子怎麼可能如此與眾不同?這世上他想要哪個美人辦不到,偏偏對男人情有獨鐘?」
話是這麼說,不過看晁書霖難掩失望神色離去,可能他本來還想從女兒口中探到什麼更驚人的情報,好拿去朝中貢獻交流。
「但是……」晁玄鈺咬唇,幾番欲言又止。謠言並非空穴來風。至少,那天,大皇子是真的想對晁玄鈺做什麼。
這麼一想就極為合理了。她自信這三年來的偽裝極臻完美,按理是不該讓人識破她的女兒身;要看穿也早該看穿。
但,若是皇子的喜好非比尋常……
所以,該不會是那天她月兌下盔甲之後,大皇子看上了她那副喬裝後的男子模樣嗎?她忽然全身起了冷顫,覺得頭又發昏;也許她該回床上去躺一躺。
若真是這樣,她該怎麼辦?皇子似乎對「男人」的她有意?
「不不,我親眼所見,皇子是那麼的坦蕩磊落,不可能——」辯駁的話語倏忽哽咽喉中。不可能的事不都已擺在她眼前?
「所以,那一定是個夢,是我病糊涂,無端作了白日夢。」為了繼續維持自己的平靜生活,她決定裝傻下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那天必須只是夢。
她要相信大皇子的為人,謠言不可盡信……不然以後如何面對他?
晁玄鈺不在這幾日,李朔完全變了。
有時極為浮躁,動輒發怒;有時對著庭院發呆,若有所思;更有甚者,總是盯著侍衛們目不轉楮。
三更此時,他僅僅披著單衣,無畏涼風拂身,不顧是否合宜,就坐在長廊台階上,支手撐顎,有些懶洋洋的看著偌大庭院,好一會兒不曾開口。
「皇子,夜寒露重,小心別著涼。」披風輕輕落在李朔肩上,李朔才回頭,見到宇文輝那瞬間,只是直勾勾的瞧著他不放。
平日,都是晁玄鈺跟在李朔身邊,有時他忙于國事廢寢忘食,也是晁玄鈺甘冒觸怒他的危險,直言勸諫要他休息。
晁玄鈺的率真,晁玄鈺的忠誠,都是讓他放心的將之視為得力心月復的原因。
換成了別人,還真叫李朔不習慣。
是啊,曾幾何時,他已經習慣在他身邊伺候的人,就非得是晁玄鈺不可。其他人,就連披風選的顏色都讓他覺得礙眼。
「宇文輝,你能一眼就分清楚男人與女人的不同嗎?」
李朔莫名其妙的注視,沒頭沒腦的開口,早讓禁軍副統領嚇出一身冷汗。
他得冷靜,今天晁統領不在宮中,再怎麼樣,他不會衰到又惹皇子生氣。
「卑職雖愚昧,這點還知道。男人英武強壯,女人縴弱堪憐。」
李朔回過頭,有些自嘲的看著庭院。「恐怕天下人都這麼簡單認定。」所以,才讓晁玄鈺蒙混了三年。
晁玄鈺病假請了好些天,總不會以為是身分曝光,而被嚇跑不回來了吧?到此時,他才驀然驚醒,倘若追究下去,也許只會逼走晁玄鈺而已。
「其實本宮不是這麼在乎的,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系?」他想要的,只是晁玄鈺的一份坦白。如果她肯坦白,要月兌罪,他可以為她找上無數個理由。
但,她不肯招認,這件事讓他怎麼也不能輕易諒解。
「呃,大皇子,大皇子莫非正在說……晁統領?」以衣袖擦著汗涔涔的額際,宇文輝有種快要倒大楣的預感。
看來,大皇子果然喜歡晁統領,喜歡到就算晁統領是男人,也欣然接受。
對了,自己不就撞見了兩次嗎?啊,他怎麼會笨到提起這個禁忌的話題?
「喔?你看得出來?本宮倒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李朔挑了挑眉,眼中燒起不明火焰。怎麼,難道別人也知道晁玄鈺的秘密?
眯起眼,李朔重新打量起宇文輝。
宇文輝雖已成婚,可仍是一條年青俊秀的漢子,與晁玄鈺同袍共事三年,論起與晁玄鈺私交,也許不比李朔與晁玄錳的關系淺。
不知怎的,他胸口燒起無名火。宇文輝為何察覺晁玄鈺的事後還替她守密?晁玄鈺就肯讓宇文輝識破,而不肯讓他知道?這是什麼差別待遇?
「宇文輝!你何時發現的?」字字尖銳,殺氣重重,掩藏不住。
「呃……發現?」宇文輝不由自主讓李朔的冶冽氣勢,給逼退了七步。「不就是……我親眼看到的嗎?」
皇子真是貴人多忘事,總不成以為他與左相國真沒瞧見皇子在做什麼?
可不是嗎?若非一再撞壞皇子與統領的好事,他哪會老是受罰?
「親眼看到?」李朔惡狠狠的立身踏前;他手中若持劍,恐怕早巳連劈八劍,將這令人妒嫉的家伙給砍裂,他幾乎吼著。「誰——準你看的?」
莫非晁玄鈺與宇文輝之間已親密如斯——不,他不答應!
「沒人準、沒人準,都是屬下太沖動,不小心撞見,絕非存心冒犯,還請皇子饒了卑職小命!」說著,「咯」的一聲,宇文輝雙膝早已落地,苦苦哀求。
「你——可瞧清楚了?」李朔雖驚覺自己失態,急忙斂下怒氣,可仍是魄力十足。一听宇文輝只是不小心,那還可以饒恕。
但晁玄鈺的清白,可不容人隨意污蔑,現在他該怎麼處置宇文輝呢?
「不清楚、不清楚,屬下向來眼花耳背,頭腦又差,早上的事晚上就忘了,皇子您大人大量,屬下絕不再犯,還請皇子饒恕屬下糊涂莽撞……」
以後,不論哪個大臣有急事要晉見,宇文輝立誓全將他們轟出去!
「如果你看清了,我就剜下你眼珠子扔去喂狗!」冷哼一聲,李朔總算是平靜了些。「不過這次……算你糊涂的好!」
忽然想到,隨時間過去,晁玄鈺的事,早晚紙包不住火,就算他不吭聲,萬一讓那些古板的大老們,一狀告到父皇那兒,就算他想保晁玄鈺恐也保不住。
他得在晁玄鈺受到傷害之前,趕快想想辦法。
「起來吧。」靈光一現,李朔想到了好法子能讓晁玄鈺對他招認。「不過……宇文輝,即刻起,解除你夜間禁軍統領的職務。」
「這……」宇文輝不知這命令是吉或是凶。啊,他果然走楣運,可能是今年犯了太歲吧?連提起晁統領都會惹來禍事。唉,能保住小命就該謝天謝地。
「既然你清楚一切事情,那麼今後本宮要你和玄鈺交換……」李朔輕笑起來。是啊,藉值夜之名把晁玄鈺留宿宮中,讓她想躲也無處去,不就得了嗎?
然後,他將有的是時間,慢慢逼供……
又是「咚」的一聲,才剛站起來的宇文輝又跪了下去,這次還不斷磕頭。
「屬下知道晁統領不在宮中,皇子似乎很寂寞,但……要屬下代替他,那是萬萬下成!屬下家里還有妻兒,也不好男色,不想誤入歧途,還請皇子放過屬下吧!屬下——屬下這就去說服晁統領回來,以慰皇子相思難耐……」
李朔好一時間沒接腔,訝然呆立當場。等到弄明白之後,連連深吸了幾口氣,阻止自己別因一時怒氣,而平白折損一名部下。
「混帳!本宮要你回復白天的守備,讓晁玄鈺來值夜,你給我想到哪兒去了?不罰你,你不習慣是不?很好——下次漠北有閑缺,你是去定了!」
伴君如伴虎,一步錯,步步錯。宇文輝一听到過不久能去漠北任職,終于感動的落淚了……啊,這樣應該不會再出差錯了吧?
JJJJJJ
「大皇子來了?」天色未明,李朔前來探病的消息,驚動了整個晁府。
來不及披上戰甲、梳理頭發,晁玄鈺僅著外袍就匆忙趕到大廳迎接來人。
「玄鈺何德何能,讓皇子紆尊降貴親臨晁家——」晁玄鈺才要行禮,卻讓李朔親自攔下。她該要心懷感激的,畢竟晁玄鈺不是一品重臣,如此已是榮寵。
但當她發現,皇子那星眸中閃著不明究里的光芒,直朝她射落,她想避開皇子的扶持,可皇子卻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別讓本宮等太久,晁玄鈺了本宮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病愈之後,就快回來吧。本宮……還有許多心里話,想告訴你。」
留下一番讓人模不著邊際的話,李朔意氣飛揚的快步離去。接下來才是開始,他不會讓她永遠躲在偽裝之下!
「皇子怎麼了?」揉著惺忪睡眼,晁書霖疑惑的看著女兒。
「我也不知道。」晁玄鈺不懂,皇子突如其來的關注所為何事,但他都親自開口來接她回去,她還在擔心什麼?她不也想回到他身邊嗎?
皇子的神態似乎也跟以前一樣,沒有一分曖昧的氣息……或許是這段日子她太多慮了,將皇子對她的關懷想的太過不堪。
眼見女兒不答腔,晁書霖伸了伸懶腰,對女兒交代道︰
「對了,如果你听到了什麼有趣的風聲,記得也告訴爹、讓爹笑一笑啊;尤其是那種不能告訴別人的,大伙一定很喜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