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莉若無其事的傾回身,端起桌上的飯碗。「大家來吃午飯了嗎?可惜我煮得不夠多。」
紡霧木然的坐著。
徐士哲踏進門,輕輕的對紡霧說。「溫柔來找過你了,是嗎?」
紡霧點點頭,算是做了答覆。
「剛才我並不知道,想一想應該是這樣吧,不然……你不會又哭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是不會哭的。」他傾身凝望坐在椅子的她。
「是嗎?」宋嘉莉代為回答。「老師是不是領悟得太慢了些?解決事情的手腕太不干脆了些?要總是這樣,你永遠不能給學姐幸福的,而她也總是要哭的,是不是老師已經有所決定了呢?要是沒有下定決心,何必空口說白話。」
「嘉莉。」紡霧輕聲阻止了宋嘉莉,又對徐士哲說。「我不想在此時此刻和你討論我們之間的私事。」
徐士哲不語,伸出手迎向紡霧。
紡霧垂下頭,默默不語,又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眼里閃爍著一種堅決的光芒,迎向徐士哲。她伸出手讓徐士哲握著,卻對宋嘉莉說。「嘉莉,如果我有所決心,那是你給我的,謝謝,還有你的午餐。」
「不謝啦。」嘉莉兀自吃著自己的飯,又對委琳和歐意融說。「一起來吧,如果老師他們不吃的話,我們三個人吃差不多夠了。」
徐士哲深深的汪視著宋嘉莉。「小宋……」
宋嘉莉胡亂的揮揮手。「老師,好好想想、好好談談、好好把握,就這樣子。」
紡霧听著宋嘉莉的話,邊反握緊徐士哲的手走出去。
「小宋,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也不會那麼不識相哇!」歐意融氣鼓鼓的說。
「我有說什麼嗎?」宋嘉莉又回復一貫冷冷的神情。
「我們肚子不餓。」歐意融意有所指。
委琳滿臉疑惑的看著雙方。
「不過,我佩服你,竟敢對老師那樣說話,而且說得太好了。只是,我懷疑你的動機是什麼?」
「我有義務要對你解釋嗎?」宋嘉莉把一匙菜夾進碗里,慢條斯理的撥弄著。
「沒有。但是,我將會知道的。」歐意融昂了昂那小小的臉,拉著不知所以然的委琳走了。
宋嘉莉等委琳她們走後,才伸手模著胃部,白著一張臉,步履蹣跚的走進廚房,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在垃圾桶里,嘔了又嘔。她渾身虛弱的靠在流理台旁,不知不覺的流下淚來。
???
「我早就沒和她在一起了。」徐士哲等離遠宋嘉莉她們後,再也忍不住的說出來。
「我不懂。你怎麼可以和她分手後,又馬上有了我,甚至毫不在乎的把我帶到你們曾經共有的地方來。如果我是溫柔,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和你的新歡。也許我該好好想想,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是下一個溫柔了吧?」
「不會。」他悶悶的說。「不會。就算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了。」
「不要說這種話,不要讓你的話把我鎖住,一輩子也走不出自己造的籠子,萬劫不復。」
「紡霧這麼痴?」
「因為有缺憾,所以特別的放不開吧。我不愛我自己,所以更需要別人的愛,只要給我一點點,我都要仔細留存起來,始終不忘記——因為有人愛過我。我不管這些愛是出自內心,或是無意的施舍,但我都會造個籠子把自己囚禁起來,想自己是多麼何德何能,阿哲。」
「為什麼有缺憾?如果是……那件事……我卻相信你的心是潔白無瑕的。那個飛出去的你,是天使吧,她可能是在告訴你︰‘沒關系,我還在這里。’她也告訴我︰‘沒關系,最好的那一個江紡霧在我這里。’紡霧、紡霧、紡霧,對我來說,你永遠是你,不管你認不認為你自己是完整的。在我認識你的時候,那個對我而言最完美的你就已經存在了;我只能怪自己,沒有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好好的保護你,現在我來了,而你卻因為我過去的行為拒絕我的追求,如果就這樣一直一直的錯過,我們就真的不完整了,帶著望眼欲穿的遺憾離開彼此,你連何德何能的感嘆權利都沒有,因為你放棄我。」徐士哲語音平靜,雙手卻焦躁的在身上模索,想找出煙來抽。
在听著他告白的同時,紡霧卻更想問他︰他和溫柔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試了幾次,始終無法啟齒。她長嘆了一口氣,只能說。「這是我听你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而我卻只想告訴你,我眼前揮不去溫柔懇求的眼淚和可憐的身影,所以,我不知道你怎麼忍心離開她而投向我?」
「我……不想也不能評斷溫柔。我不說,因為我和她之間沒什麼好說,也許我還可以準確的預測她下一步會做些什麼想挽回我們之間的事,可是你比她更需要我,而我也只需要你。不要再談她了。」徐士哲沮喪的握緊雙拳。「我沒有虧欠她,所以你應該心安理得,不要讓她的舉止行為影響你,讓你下意識的覺得虧欠她、對不起她。」
「你總是知道她會這樣做嗎?可見這當中你背叛過她幾次了,不是嗎?」紡霧竟是刻意的提出來。
「我沒有!」他的怒氣爆發出來,一把抓住紡霧,將她緊緊壓在懷中,重重的環抱住她,氣息濁重而嘶啞的貼著她的臉。「不要讓我恨你……呼……」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抑住保在喉間怒氣的結塊。「如果你刻意的要把這件事演變成我們兩個之間的戰爭,我是不是該慶幸是因為你還年輕,還是該悲哀?因為你不肯用心覺察所有的事?」
紡霧閉著眼,在他的懷中顫抖不已,卻不說一句話。
徐士哲看著她那麼倔強又無助的姿態,開始為自己剛才的失控後悔。「我是怎麼了,只會欺負你嗎?」
他松開了手。紡霧反而抓住他的手臂,慌亂的說︰「不要放開我!我的心好亂啊!我忘不了溫柔的樣子啊!」她用手掩住嘴,眼眶又蓄滿淚水了。
徐士哲疲累的往後靠在樹干上。「去問申申或是小融吧,她們對我和溫柔之間的事很清楚,如果你不能釋懷,也許這是一個解決之道。」
「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呢?是因為我不值得你告訴我嗎?」她悲哀而疑惑的問著他。
徐士哲搖搖頭。「原本以為這一次出來,我們之間的關系能進一步開展,卻沒有考慮到太多的意外,不僅讓你受委屈,也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冰凍了。我錯了吧?紡霧。」
「阿哲……我不要你這麼說,也許是你在有意無意中要讓我成長吧,我年紀畢竟比你小很多,有很多狀況我還不懂怎麼處理才適當。這短短的兩天,讓我經歷了很多,所以,我都亂了;可是,如果我不在乎你,就不會這麼咄咄逼人的想要從你的口中听到真相。如果你還是不能告訴我,我想我應該可以從飛雪口中知道,可是,這其中的意涵就極端不同了。你知道我在表達什麼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願批評溫柔。沒有人是錯的,我們三個都沒有錯,只是事情湊巧都踫撞在一起。我想,現在就走吧,大概還來得及在天黑前送你到家,而你將會從申申那里知道很多事,好嗎?」
紡霧用雙手蒙住臉,靜靜的站著,過了一會兒,從她的指縫中流出一串話。「飛雪來了,她和我約好今天下午踫面,如果你把我送回去,我恐怕會錯過她。」
「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帶你來這里?」徐士哲驚詫。
「飛雪猜的。」紡霧放開蒙在臉上的手。「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好像是她最清楚吧,也許我們應該來演一出三曹對質。」
「不需要對質,我不是犯人。」他模索褲袋,掏出被擠得不成型的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角,卻又遍尋不到打火機……他頹然的把煙取下。
遠遠有人拋過來一個東西,紡霧側身躲過,而徐士哲卻伸手接住,一看卻是他正需要的打火機。
紡霧轉身看見飛雪和她身邊那個高大而俊俏的男人——小日本。
徐士哲點上煙,隨手又將打火機拋了回去,小日本伸手接住,操著生硬的口吻說句︰「謝謝。」
「不是謝謝。」飛雪笑著糾正。「你應該說笨蛋。」
「飛雪……」紡霧叫了一聲便說不出話了。
「大表哥,新婚愉快呀!春宵一刻值萬金,怎麼你們會在這里,還要拘提我來三曹對質呢?」飛雪取笑他們。
「紡霧為著溫柔的事不能釋懷,我想,我不便解釋,正需要你來解圍,我算心想事成吧,你就來了。旁邊……」徐士哲朝著小日本頷一頷首。「是你男朋友?」
「嗯。」飛雪應了一聲算作答覆。又對紡霧說。「真的,一日我不到,便有事故來。姑娘是為什麼事不開心了?要是溫柔的事嘛,我只能說大表哥還是受害者咧,如果你被溫柔那柔弱無助的樣子給打動,我也不奇怪。她嘛……」飛雪用雙手比比頭。「這里有點兒毛病。」又比比胸口。「這里也有點兒毛病,可是這也不是她願意,大表哥他不過是一時的不忍心,誰知道從此就擺月兌不開溫柔的痴迷。就這樣照顧她好幾年,現在總算可以轉手給別人照顧了而已。」
徐士哲繼續倚在樹干上一動也不動,臉上卻有不忍的神色,不自覺的雙手抱胸。
「上天垂憐她,雖然如此,也掩不住溫柔詮釋歌曲的天分,只是這些事並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她還能維持到現在,我擔心……」飛雪看了徐士哲一眼,不再繼續說下去。
紡霧將飛雪說過的,有關溫柔的事反復的在內心咀嚼,善良的她悟出了飛雪話中的深意,朝向徐士哲,她說。「我想,我有些知道了。原來阿哲是因為溫柔精神不穩定的緣故才……」
「別說,只要你知道就好。」徐士哲阻止紡霧再說。
紡霧會意的點點頭,伸出手來,而徐士哲毫不猶豫的握住她的手,眼里的情意不言而喻的纏繞在紡霧身上。
「一起走吧?我在江璃舫訂了好大一個桌位喔,幫小日本接風洗塵,表哥請客喔。」飛雪執起小日本的手說,而後者一徑燦然的微笑,深情的回視飛雪。
「他恐怕不太懂你在說什麼。」徐士哲站直身。「我看見未來的妹夫了嗎?」
「不一定吧。」飛雪的眼神黯淡了幾秒,復又燦然。「也許表哥來當當我們的月老,我媽就會勉為其難的答應喔。」
「阿姨?」徐士哲問。
紡霧拉了一下徐士哲的手臂,示意他別再問下去。「我再告訴你。」她說。
「請多指教。」飛雪將小日本拉近自己,介紹給徐士哲和紡霧認識。接著又以流利的日語對小日本說話,而後者便用著生硬的中文單的說句︰「你們好。」算是招呼兼問候。
「如果他會說中國話,阿姨也許就比較能接受。」徐士哲在大伙一起漫步向餐廳時,提出這個話題。
「是啊!所以我要他加緊學中國話,不然連話都講不來,我媽鐵定要反對到底。」飛雪認真的回答。
想不到紡霧卻輕描淡寫的直指重點。「恐怕伯母是心疼你嫁到那麼遠的地方,舍不得你才反對的。」
「是喲,你想的也有道理吧,我沒想過耶。」飛雪搖頭嘆息。
「紡霧要不是這麼多心多想,怎麼會動不動就哭。」徐士哲對飛雪說。
「恐怕是因為你們總好像瞞著我什麼,我才會多心吧。」紡霧回嘴。
「我開了頭自願當紅娘,情聖大表哥會給你結局的,別多心喲。」
「我正在等待。」紡霧輕聲回應。
小日本臉上一徑掛著微笑陪在飛雪身邊,而徐士哲也伴著紡霧一起並肩走。他們的行列,惹得過往行人加以注目,不知道是因為認出大名鼎鼎的制作人兼歌手而驚奇呢?或者是因為男的俊美女的嬌柔而受注目?
紡霧微一縮身,躲在徐士哲身後,卻讓他拉住。「該開始習慣了。」
「那也不需要太招搖。」紡霧凝眸回視。
「早些接受現實喲。」飛雪將注意力由男友的身上拉向紡霧。「要讓大眾知道女主角換人了才是。」
「以後不換了。」徐士哲正經的回答。
「真的喔,我們都是證人喲。」飛雪忙幫好友撐腰。
徐士哲舉起手。「此心不渝。」
「那就有待時間證明嘍。」紡霧和飛雪很有默契的說出同一句話,兩個人相視而笑。
徐士哲越過兩個女人之間,拍拍小日本的肩膀,小日本似乎也心有所感,聳了聳肩,算是同意了徐士哲的用意。
「溝通成功喔。」飛雪看出端倪。
「當然,我們有男人間的默契。」
「嗯……嗯……是呀。」
???
「我們離座一下。」用餐將結束時,紡霧接收到飛雪投過來的視線,解讀出其中含意,便趁機提出來,並拉著飛雪離座。
一等離了兩個男人的視線,飛雪便率先由洗手間旁的小通道走出餐廳外。「山上的空氣真是新鮮。」
「有什麼事要說嗎?」紡霧先問了。
「溫柔的事。剛才表哥在,我不好說得太清楚。其實溫柔已經自殺許多次了,每次只要表哥一有離開的念頭,溫柔便用自殺的方式想挽回表哥,而且次次成功。我想,表哥並不需要對溫柔負那麼多責任,可是溫柔那種自傷的行為,讓表哥根本無法離開。」
「嗯。」紡霧應一聲表示理解。「我昨天曾看見她手腕上有好多疤痕,看得我心都冷了,不了解她怎麼那麼有勇氣。」
「恐怕讓你看到她手上的疤痕,也是她的挽回策略之一。她連脖子都有勒痕,簡直是自殺成性。」飛雪打了個冷顫。「所以我才會說她有點精神上的問題。你知道表哥為了維護她的名譽和事業,耗掉多少心思和精神嗎?可惜溫柔毫無所覺,一心一意只想將表哥留在身邊,每次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以死相脅。那次表哥會發生車禍,還不是因為溫柔又自殺了,表哥急著要趕去她那里,才會發生那麼一場大車禍,人在醫院躺了快一個月,出院後,才下定決心要離開那個不可自拔的女人。」
「原來,阿哲也受苦了。」紡霧心疼的說。
「是啊,表哥對溫柔是厚道的,只要我們一提該讓溫柔去精神科做些檢查,他臉就沉了,提都不許我們提……現在,他們應該是緣分盡了吧。」
「怎麼講?」紡霧不明白。
「表哥有了你啊,溫柔的家人也重新接納了她、答應照顧她了,所以表哥才能放心的離開她呀。」
「溫柔的家人也不要她嗎?我們倒是同病相憐的。」紡霧隨手摘旁的葉子在手里把玩。
「溫柔的家世其實很好,是她的親人不諒解她不顧勸阻走上唱歌這一途,才對她不聞不問的。但溫柔的成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才讓她的家人回心轉意,這除了表哥的提攜外,她也是有天分的。」
「飛雪,你想哪一天如果我像溫柔那麼有名氣時,我爸媽會不會回頭來認我呢?」紡霧失神的問。
「我……不知道。」飛雪小心的回答。「別再想這個了,你現在已經有表哥了。我想,表哥會照顧你一輩子,不會離棄你的,你就別再去想那件事了。」
「唔……我是听見溫柔的事,才會想起……他們,其實心里早就沒抱著希望能再見到他們。」紡霧收回心神。
「啊!我們出來太久了,想來你是回心轉意了吧!而表哥和桃太郎一定已經在相看兩相厭、大眼瞪小眼嘍。」
「哈……」紡霧笑出聲。
???
「今夜,真的要獨處了。」看著飛雪他們遠去的車燈後,徐士哲攬著紡霧的腰向山上的大別墅走去。
紡霧紅著臉笑而不語。
「答應我嗎?」徐士哲追問。
「嗯。」聲音低得幾乎听不到。「我想,今夜她不會再離開我了喔。」
「那好,我就可以好好的愛你,完整的你。」
「我要謝謝你這麼包容我,要不是你教我看到那麼多,也許我的一輩子都將這樣渾渾噩噩的沉睡過去。」
徐士哲听出紡霧話中的感謝之意,緊緊的將她摟住。「是嗎?我還以為是小宋勸醒你的呢。」
「唔……嘉莉只是嘴巴不饒人,要不然她對什麼事都自有一番見解,看得再透徹不過。」
「那麼,關于中午那件事,究竟是什麼意思?」徐士哲忍不住提出來問。
「她只是在開玩笑。」紡霧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為什麼不拒絕?」徐士哲只是問。
「我們坐得那麼近,而我也沒想到啊,心想她只是好玩而已,誰知道你們又那麼巧的就挑這個時間進來,我當時簡直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哪。」
「你不知道在我剛看到時,整個人都傻了,接著心口就狠狠的痛起來,我還以為你們是……因為我看過太多了……」他欲言又止。
「不,我沒這個意思,嘉莉也不會有的,她只不過想安慰傷心的我而已。」紡霧篤定的否認。
「我想,小宋也不會恩將仇報。所以,我才沒做出任何失控的舉動,我更高興當我將手伸向你時,你並沒有拒絕,讓我難過的心好受多了。要不是阿琳和小融告訴我……溫柔來過,我也許就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也不原諒我自己。」
「嗯,關于溫柔的事,我都知道了。也知道阿哲有那麼寬容的心,和你比起來,我都要對自己的小心眼慚愧了。」紡霧誠摯的看著他,更緊的偎進他臂彎中。「能夠認識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是你,我永遠都不會有像現在這樣的幸福可以體會。」紡霧用自己的臉頰摩挲他的臉頰。
「唔……家到了。」徐士哲指指路上方閃耀的燈光說。
「嗯。」紡霧眯著眼看一看。「溫柔不也住在這附近嗎?」
「她只是偶爾來,也不太喜歡這麼寂靜的地方。如果她再對你說此在麼,別忘了,我們的緣分早在你五歲時就定下了,論先來後到,她永遠不會比你早。」
「我——知——道。」紡霧一字一字拉長的說。
在說話的同時,家門已近在眼前。紡霧停下腳步,仔仔細細的打量整棟房子,想要把此時此刻對這棟房子的印象永遠銘印在腦海里。
「怎麼了?」徐士哲問她。
「記住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它會永遠佇立在這兒的。」徐士哲保證。
「我要正正式式的走進去了喔。」紡霧很嚴肅的跨上台階,打開廳門走進去,而後直接上樓。徐士哲隨在她身後,看見她那麼慎重的腳步,嘴角的笑容不自覺的愈擴愈大。
「今天晚上要不要換換房間呢?」她頑皮的問。
「不行,這是主臥房。」徐士哲直接拒絕。
「喔,那麼我要先去洗澡了。」可她一跨進浴室又轉了出來。「我的旅行袋不知道又提去哪兒了。」苦惱的說。
「找旅行袋做什麼?」徐士哲打開房間的衣櫥。
「衣服都在里面,我已經兩天沒換了。」
「今晚,還需要穿衣服嗎?」他閑閑的說。
「啊……」紡霧臉紅紅的說。「那……那你要關掉房間所有的燈喔。不然我就把自己鎖在浴室,絕不出來。」
「別發狠,接住。」他從衣櫥中抽出一件粉藍的浴袍丟給紡霧。
「唔。」她瞧瞧浴袍,自言自語的說。「新的哪。」接著便將浴室門鎖上,沒十分鐘,徐士哲又听見紡霧在浴室里苦惱的喊著他的名字。
「什麼事?」他躍躍欲試。「要我進去嗎?」
「不是,我……我來了啦。」更苦惱的語氣。
「那……」徐士哲沉吟,一時之間不知是該安慰她,還是要感嘆自己太會挑日子。
紡霧打開浴室門。「我需要……那個。」
「衛生棉。」徐士哲不假思索的猜出來。「那麼今晚就不行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紡霧一臉無辜。
「小邪惡!你真會挑日子。」換他苦惱。打開每個抽屜,他尋尋覓覓的,有幸發現了大半包,他拿了出來。「大概是阿琳以前留下來的。」遞給她。
「是喔,不是你其他女朋友留下的?」紡霧接在手里,故意左瞧右瞧的。
「沒在這間房、這張床做過,所以一定是阿琳的。」他正經八百的回答。
「今晚,對不起了。」她也正經的道歉。
「去浴室做?」徐士哲提議。
「什麼嘛!」紡霧瞪大眼楮。
「我饑渴難耐。」徐士哲一把抱住她,把她順勢帶倒在床上,開始輕柔的吻遍她的臉,而後往下移……「沒有關系,只要可以抱著你,我就暫時滿足了。」徐士哲低低的嘟噥。
「唔……」紡霧只覺得全身如火燒般灼熱,只能在喉間發出一點聲音算是回答。
「要……等我喔。」她喘息著說出來。
—全書完—